《恶魔带着契约来》第六卷 上层精灵的挽歌 第八十三章 远去的群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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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即使这个人只是一个被边缘化了的小人物。
    一艘帆船穿过晨雾停在无人的海岸。它已经落帆抛锚，成群结队的海鸥在杆上空盘旋，把它当做了渔船——但它不是，只是一艘没有标示的，过份安静的帆船，就像是传说中幽灵海上永恒飘荡着的幽灵船。
    清晨无人海岸古怪的寂静之中，一艘救生艇载着数人离开了主舰，在还不算太汹涌的海浪的帮助下冲上了浅滩。艇上的水手跳下来。他们四下张望。
    “这儿什么都没有，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其中一个人这么说。
    没人回答。
    一人朝主舰打旗语，示意安全。
    主舰上的大副放下了地精单筒望远镜，递给身边的水手，然后点了点头，示意继续。他们不知道，在远处的郁郁葱葱之中，有一个人同样垂下了法杖，停止天空之眼法术。
    另一艘小艇冲上了海滩，水手们把带着枷锁的囚犯抬出来，丢在沙滩上。
    囚犯的脸贴在了微凉的沙滩上，感受到那一份潮湿，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从恍惚的梦境中醒了过来。张开满是暗黑色残破牙齿的嘴，发出微弱的呼吸声。
    有人把他拎了起来。穿透薄雾之后变得微弱地阳光落在他地脸上。照见了一张消瘦。扭曲。病态惨白并且充满恶毒斑疹地脸。没有明显地外伤。但是此刻。他似乎看得出来原本是金色地头发就像是一团湿漉漉地。夹杂着污垢地死海藻。召在脑袋上。遮掩住了他地眼睛。
    两个月地酷刑和心理折磨之后。早已崩溃地穆比尼奥就以这样一种姿态迎接他地第一缕阳光。谁也看不出来他是曾经那名风靡奥兰纳学院外城地那名美男子——除了他母亲之外。
    大概是不希望穆比尼奥在自己眼前被折磨。安吉丽娜。和她古怪地随从们从密林中走出来。站在林地边缘。和沙滩上警戒起来地水手们遥相对望。
    水手开始朝主舰打旗语。在船上大副凝视着海滩。挥了挥手。船舷下地炮口全部打开了。一整排地地精迫击炮露出了它们黑洞洞地炮口。瞄准海滩。
    安吉丽娜地身影在浑浊眼睛里变得清晰。于是穆比尼奥地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发出几个干涩地音节。还试图挣脱束缚。往常这种抗拒地行为通常只会招到一阵痛揍。而现在。没人再管他了。
    水手松开了连枷。推了他一把。穆比尼奥脚下一软。重重地扑倒在沙滩上。
    安吉丽娜皱了一下眉头，说：“带他过来！”
    穆比尼奥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下趴的姿势，重重地喘息着，正当别人都以为他已经失去正常的行动能力，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又很快又爬了起来，朝着安吉丽娜跑过来。在接近之后，两名法师学徒打扮的随从架住了他，阻止了他失控的势头。
    “母母亲”穆比尼奥微弱地说。
    安吉丽娜凝视着这张早已面目前非但还能认得出来的熟悉的脸，久久不语。
    “你太让我失望了！穆比尼奥！”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侍从们随后跟上。
    “他们怎么办？”一名随从小声问道。
    安吉丽娜望了一眼海面上重新升起船帆的船，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交易就是交易，让他们走吧！”
    和弗朗西斯还有女皇打交道的过程给了她一个教训：不要轻易尝试去谋划比你强大的人，那会让你失去一切。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互惠的交易。
    而眼下发生的事情，就是安吉丽娜和众生之门交易的一部分。
    在被驱逐出学院，并且注销掉自己众生之门法术顾问的头衔之后，这名养尊处优的‘大’魔导士第一次遇见了四下无门的窘境。在人类联盟之中，没有组织愿意接纳他，也没有国家愿意收留她。原本认为，会将自己待为上宾的‘金蔷薇’和赛比奥‘黑手’甚至开始匿名在佣兵工会和盗贼工会高价悬赏自己的人头。
    这不奇怪，安吉丽娜早该想到的：大组织都有自己可靠的情报来源，他们并不认为像众生之门这样强势的存在会允许安吉丽娜这样一名掌握许多秘密的高层反叛——就算是事实，他们也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而引起众生之门的高度警惕，激化矛盾，让必然的对决提前到来。更不愿意让安吉丽娜这个还算强大的存在成为其他竞争者的助益。所以，借别人的手宰了她是一个最好的结局，这样不但可以剪除对手的强援，而且还可以试探众生之门的底线。
    在苦心谋划却终无成果之后，安吉丽娜终于在别人的提醒下明白了这个道理——讽刺的是，提醒她的人是她谋划着对付的死敌之一，众生之门的秘密掌控者之一，伪装成暗侍的：无影者，加森。
    安吉丽娜是个不成功的政客，这不仅仅是指她总是故作威严，误认自己的重要性，用不恰当的言论和表情展示自己的地位这种小事上。还表现在了她周旋在众多势力之间的无能。她不明白自己获得的一切都是维系在‘众生之门法术顾问
    为了奖励她打开人类和精灵的窗口而设置的虚衔上的—包括她自己，心底里尊敬和畏惧的也只是这个头衔的前半句，一旦没了它，她什么也不是！
    这就是外城上议院任凭她破坏法师塔之后扬长而去的原因。
    果然，等她四处碰壁，走投无路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小心翼翼地重新接触众生之门，并且几乎是立刻就接受了加森带来的‘老人赦免的条件’。
    “精灵皇室的交替马上就要到来了，你以前的职位是大使，现在还是，不过不可以再使用我们的名义。”加森说。“这一次的情况有点特殊，鉴于你和精灵们保持的友谊，这个任务非你莫属！在那里你不会遇到危险，但会有点小麻烦，你要做的是，和我们正面的探员保持对立，帮助暗面的一名年轻的探员搭上精灵的反动势力。给他们提供接近皇室的机会，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不用我提醒你也应该知道：尽可能比避免战争。”
    在弗朗西斯和卡列尼娜为了狩猎而忙碌的时候，安吉丽娜就在卫兵的带领下出现在了雅琳的房间里。
    两个各怀心思又缺乏必要经验的女人在一番小心翼翼的互相试探之后，确认了彼此的目的，后者在前者的帮助下，找到了效力于艾斯特尔的腐藤议会。
    “成功了，你会获得一定程度上的赦免，失败了，那么惩戒也不会缺少。作为交易的添头，你的孩子，穆比尼奥，会被释放。当然，那是在事成之后！还有什么疑问吗？”
    安吉丽娜当时没有疑问，老人给出的条件远比自己预料得要宽松。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并且一厢情愿地认为这会是自己重返荣耀的机会，自己自傲而又不凡的孩子也会藉此获得新生，从那个又脏又臭，到处都是刑具和血水的监狱里被请出来，重新变成万人羡慕的年轻俊杰。
    在按照艾斯特尔的暗示，将精灵公主骗出来俘虏，又亲眼看见远征军的军容，认为战争似乎不可避免之后，她就开始退缩了。马上离开了森林，返回内海地区，对克内文森部谎称自己已经完成任务，但是因为自己已经身败名裂，心灰意冷，无意再出现在公众面前，所以不需要特别的赦免，只希望能和儿子团聚。
    众生之门迟钝的反应让她有了严重的危机感，不得不冒着引起他们严重警惕的方式，将接头地点放在了无人海岸，并且为他们准备了一整套的法术攻击套餐。防备可能的圈套，当然，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因为穆比尼奥已经成功地挽救了回来，而那艘双船业已经收起了敌意，离开海岸，消失在尚未褪尽的迷雾之中。
    ——一切看起来，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糟。她对自己说。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
    微凉的晨露沾湿了法袍下摆，也沾湿了穆比尼奥的膝盖。
    他就这样跪在了自己母亲面前，而安吉丽娜则躺在了他前面，胸口是一团迅速扩散中的深色印记。
    “一切都是你的错！！！母亲！一切都是你的错！”穆比尼奥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红着眼睛，肩膀不自然地抽搐着，剑尖上的尚且温热的鲜血沿着剑刃流到了他的手上。
    伴随着肌肉的抽搐，那些拷问声重新在耳际回响：
    ——谁导致了你的失败？
    ——弗朗西斯！
    ——不，他只是最后的获胜者而已，没有他，还会有别人，你照样得不到她，照样会被揭发和举报，被丢进这里。为什么？请想一想，让我来给你开个好头吧：你对雅琳小姐做过什么能导致她厌恶你的事。
    ——我，我不知道啊，求求你别再鞭打我了，把它拿开！拿开！我说我说！是让人刺杀他还有在她上课的时候去骚扰她！
    ——没错！那么，是谁准许你这么干的？
    ——我，我母亲。
    ——平常你都称呼她为什么？
    ——和别人一样！
    ——说出来！大声地说出来！
    ——安吉丽娜导师！
    ——为什么不是像普通人一样称呼为母亲？那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爱称！难道她不希望你爱她？
    ——因为啊！！！因为她不希望暴露我的身份！
    ——因为她需要保持单身女性对学院老鳏夫们的吸引力？
    ——不，因为
    ——看来你需要适当的鼓励！
    ——啊！！！扼！！！因为她认为我我还不符合她的要求，我需要更努力，成为鸽组的掌控者！那才是她期望中的好儿子！而那个身份是不允许存在内部外戚存在的！！！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从她安排你进入外阁开始的？
    ——是的！没错！没错！
    ——很好，让我们再来一遍！你最恨的人是谁？
    （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本卷乱糟糟的故事终于要结束了，坏消息是计算失误，还得添两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shuyaya.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