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几人回到宿舍之后,很快就进入备考的复习状态。白露和李瑞萍的状态很好,要么是在刷题,要么低着头默背着课文单词什么的,只有于果果,还游离于这种状态之外。语文课本摊开在她面前,但是她的眼神却飘忽不定,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过了一会,估计是李瑞萍计算题目时的纸笔摩擦声比较吵,让于果果的心绪难以平静,她干脆开始找李瑞萍聊起了天。
“怎么办啊,小萍,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想好好的看书,但是怎么也看不进去。”
于果果脱力的瘫倒在桌子上,下巴支在手腕上,气若游丝道。
“你要不要听首歌,放松一下心情?”李瑞萍停下笔,苦恼的想了一会,憋出这么一个建议。
于果果憋嘴,又是一阵哀嚎:“别提了,之前我看书的时候听了首特别洗脑的歌,结果那次考试的时候脑子不由自主的循环那首歌,本来里面就没多少知识,这下是彻底没了。”
“你要不要出去跑步?”白露被吵得提纲背不下去,干脆也出谋划策一下。
“不要啊,我这个人跑步贼慢,平时也不锻炼,可受不了这些。”于果果立马否决了这种提议,毕竟她秉承着“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原则,跑步这么大的活动量,还要出一身汗,根本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
“……”
白露和李瑞萍对视一眼,皆无奈耸肩,那没辙了。
这时展悠匆匆的走进来,在自己的床上翻着了一圈,最后找到了一个浅灰色的小本子。展悠松口气,把本子塞进包里,又要脚步匆匆的离开。
“慢着,慢着。”于果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激动的站起来,拦住了展悠,“你要去哪里呀?”
“跟几个朋友约好了,怎么?”
“有好玩的吗?能带上我吗?”于果果殷勤的拉着展悠的手臂,刻意放软了自己的语气。
展悠愣了一下,迟疑道:“我的朋友你都不认识……”
“没关系没关系的,当结交新朋友了嘛。我在这也有点无聊,就想着出去玩一玩。”于果果连忙表忠心,伸出两根手指做发誓的姿态。
展悠估计也有点着急,来不及多想,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耶,你稍等一会,我收拾手!”于果果赶紧蹦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冲进卫生间。展悠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对着微信打了几个字,开始百无聊赖的等着。
那边的白露抬起头,轻声问展悠:“没有耽搁什么事吧?”
展悠摊手,看不出什么表情:“还好。”
白露点头,继续奋笔疾书,和题目做斗争。展悠百无聊赖的等了小半会儿,于果果才从卫生间走出来,脸上已经化了淡妆。
“你这是…算了,我们赶紧走吧。”展悠看到于果果的模样,想说句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等这两人走了,宿舍恢复到彻底的安静中,白露和李瑞萍两人平常都是可以安静万分的人,此时静下心来复习,甚至连半句交流都没有。
因为有门禁的存在,所以于果果说的放松玩乐也没有持续多久。本来以为又出去玩了一圈的于果果心情应该挺好的,结果回来之后的于果果更加郁闷了。
李瑞萍合上习题册,关心的凑上去询问。白露在旁边也默默的停下笔,眼神直直地盯着上面的公式。跟着回来的展悠貌似也挺无奈,见于果果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哭笑不得的解释。
“我今天是去我男朋友的店里帮忙去了,于果果可能不是很适应那种环境。”
于果果换好睡衣之后,开始到卫生间里默默洗着校服,自始至终,除了简单的应几句话,就是明显的假笑,对于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只字不提。这让李瑞萍更加好奇了,于果果平日的作风可不是这种,遇到什么事情她都会第一时间分享出去,不管好的坏的。她见到展悠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咸不淡,终是鼓起勇气小声询问着:“你们去了哪个地方?”
“我男朋友自己开的修车行,估计是衣服上蹭了机油,才这么闷闷不乐的。”展悠不甚在意的翻动着课本,明显对于果果的情绪变化这种事兴致缺缺。
李瑞萍听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干脆继续埋头背书。而白露的笔,也已经运作起来,在草稿纸上计算着式子。
周末的日子在题海中度过,一切好像都没有变,但好像又有什么变了。
于果果对展悠的态度变得有些微妙,日常的聊天相处模式还没有变,但是旁观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多了点什么。
“当然变了。我当初能预料到这种情况,正常现象罢了。”当事人之一展悠是这样说的。
“说白了,于果果从小家庭条件不错,没有受过什么苦。她看见东子那个狭小,脏兮兮的修车行,会有生理性的厌恶,对我们这群人也会下意识轻视不屑。但是她的良知和受到的教育告诉她,她这种心理是不对的,她应该赋予自己更多的关怀和同情。所以她就得在这两种心情里挣扎,一会这个战胜那个,一会那个扳倒这个的。”
“大写的矛盾体,何苦呢。”这是展悠最终的评价。
白露不知道展悠为什么突然找自己说这个,只能默默的点头。
“你和他们不一样。”展悠突然认真起来,郑重的看着她的眼睛。
“不知道你自己知不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在你的眼里,世界上就应该是多样的,有什么样的存在在你的心里都是理所当然。当然,换个角度看,其实也可以说你对这些都不在乎,他们究竟是什么样子对你根本不重要。所以在别人眼里,对待他们这个群体应该用特殊的态度,你不会用,你依然这么的平静。”
展悠仔细端详着白露没什么表情的脸,蓦地眯起眼睛,粲然一笑。她撩了撩头发,一只手搭在白露的肩膀上,慢慢的收紧,然后停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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