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经历了什么,好歹余韵琴的伤势被大夫暂时控制住。而白露躲在一边叫的警察和医护人员,一个半小时之后,也在她的接应下赶到了现场。
蔡叔和文彪一见这情景,都有些懵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倒是老实的被警察带走了。余韵琴被医护人员抬走,走到游城的医院里。而白露和白母作为目击证人,则被警察连带着蔡叔一伙人带进了警局,进行事情的盘问。
白露第一次进警局,害怕极了,但是这件事情她参与的事情远远比白母多,所以一些事情还需要她来阐述。
白露到了警局之后情绪一直不稳定,大哭了一阵之后好不容易被白母哄好,在一个小房间里接受了询问。好在有白母在旁看着,还有女警员耐心的引导,事情的经过终于被她完完本本的复述出来。
之后,白母便带着白露回了她们在游城租的房子。
“妮妮,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你洗个澡,赶紧睡一觉吧。”白母拍着白露的肩膀,轻声安慰还没有缓过神来的白露。
“嗯。”白露木讷地走进浴室,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白母疲惫的靠在沙发上,轻阖眼睛,轻轻的吁一口气。
第二天是周日,白露却老早就被噩梦惊醒,一天都呆在房间里,浑浑噩噩的。她等到晚上,白母才神色疲惫的回到家里。
白露凑上来,焦急的询问:“妈,余韵琴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
白母让白露跟着自己坐下,才聊起了今天打听到的事情:
“余韵琴的肋骨断了两三根,肺也有部分的损伤,另外还有大量的外伤,之前一些旧伤也需要重新处理一下。目前她还一直在医治中,不过好在没有危及生命,但是估计没有一个多月是好不了。”
白露听着皱眉,但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那山里的那些人呢?”
提到这,白母不由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不太好办。余韵琴其实是很小被拐卖到那里的,从小被她们当童养媳养大,没少受委屈,经常被她家里人又打又骂的。”
白露吃惊,急忙追问:“啊?那怎么办?没办法惩罚他们吗?”
白母又是叹口气:“被我们叫来的厨师都已经放回去了,那个叫文彪的人被暂时关押起来,不过如果余韵琴醒来不追究的话,顶多关上十天半月的就会被放出来。”
白露不接:“为什么?余韵琴可是被那人打了个半死!怎么会判得这么轻?”
“文彪一口咬定自己知识失手,冲动之下错手把余韵琴伤的这么重。而且他还说余韵琴估计自己家的养育之恩,肯定不会追究此事的。”
“如果真的当事人不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那这件事的确容易不了了之。”
“……”白露沉默了一会,虽然心里百万种不甘心,但是的确毫无办法。半晌,她才不甘心的说道,“那妈,如果余韵琴情况好点,清醒过来之后,我可以…去见她吗?”
“可以。”白母迟疑了一会,还是点头接话,慈爱的看着白露,“等她醒了,我就带你去见她。”
白露愣了一瞬,心里特别感动:“妈,谢谢你。”
“傻孩子,谢什么谢?妈妈只希望你不要对这件事情产生什么心理阴影,还是能继续开开心心的生活。那个只是你生活中意外的插曲,并不是全部。”
白露伸手擦擦眼角,咧出一个笑容:“嗯,妈妈放心,我会慢慢调整好心态的。”
周一,白露便开始正常的去上学了。班上少了余韵琴这个人,似乎也没有改变什么,只是白露发觉廷皓等人脾气愈发暴躁,连带着对付自己的手段都多了一些。
但是经过之前的事情,白露也不再像之前那么跳脱,性子沉稳了一点,便对这些都看淡了很多。
可她这种性子还没有维持多久,就收到了余韵琴醒来的消息。她耐着性子等到周六,甚至连马上就要来的期末考试都静不下心准备。
“余韵琴,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此时,白露站到余韵琴的病床前,端详着她。
余韵琴正穿着病号服,身上被护工们收拾的很干净,消毒水的味道代替了她之前的奇怪药味,竟也让白露觉得她慢慢的顺眼起来。
余韵琴脸上一部分还缠着绷带,眼神落到白露那里,熠熠发光:
“谢谢你白露,我已经好很多了。”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我那天都看见了,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余韵琴艰难的摇摇头,固执地坚持着:“不,我要谢谢你。其实我从小被他们打骂到大,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我其实很纠结,他们对我一直有养育之恩,至少不会缺我的吃喝,甚至在我的央求下,还送我去上学,我是该感激他们的。”
“但是你这次都伤得这么重了…”白露还是有些不赞成,想要劝劝余韵琴。
“其实我感到最绝望的时候,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学校里。”余韵琴打断白露的话,轻巧的笑一笑,语气里却有抹不去的哀伤。
“当我在村子里的时候,我最向往的事情,就是读书上学了。之前小学是在村子里读,后来我趁着他们心情好的时候,求了很久,付出了很多,才终于得到来游城上初中的机会。你知道,我当初有多开心吗?”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学校竟然也是像家里一样,充满着暴力,轻视,排挤,这些我早就讨厌的东西。其实我很失望,我一直希望能够有一个人,能够跟我说说话,让我觉得能够和家里不一样。我等啊等啊,等啊等…”
余韵琴突然抬起扎着针管的手,轻轻拉住白露的衣袖:“等到了你,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我准备回家,生儿育女,来报答二老。可是我又实在不甘,忍受不住屈辱,才偷偷跑了出来,遇到你。”
“余韵琴…”白露喃喃半晌,只憋出这一句话来。她想说,其实她心里一开始也对余韵琴有些不喜,不过这话她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同时,她的心里难过极了。余韵琴的想法此刻她怎么不知道?所以,对于廷皓等人,白露心里产生了些怨怼。
但真正激发她一腔怒火的,还是源于她回家后的一个无心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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