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原以为,这些事情自己大概只能在报纸上了解。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在钟离珩周末约着她去咖啡馆的时候,白露能看见钟离珩身边的那个男人。
白露怔愣片刻,才终于喃喃叫出这人的名字:“迟警官。”
迟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白露小姑娘,你好呀,没有想到你还记得我。”
迟骏的肤色比之前白露见到的要晒黑了很多,他身上的肌肉更加壮实,连眼中的神采都沉淀下来,仿佛经历了无数的沧桑。
白露很快回神,坐在了钟离珩和迟骏的对面,然后困惑道:“迟警官和钟离珩认识?您今天怎么过来了?”
迟骏靠坐在松软的咖啡店沙发上,往日那种挺拔的姿态却带上几丝痞气。白露微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观察了迟骏一遍,对于这个许久未见的人心中在暗暗揣测着什么。
“我和钟离珩认识,就在上次你报警的那次。”迟骏的一只手肘支在桌子上,往一直默不作声的钟离珩那里看了眼,才继续回答道,“骚扰你的那两个人都说钟离珩是他们的老大,我自然要叫他过来问话了。”
白露挑眉,才终于把事情串联起来。提起这件事情,迟骏大概又联想到了其他的事情,朝白露卖关子。
“白露,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一个手臂上纹了只龙的小混混?”
白露认真回想了一阵,却没有这个人的大致记忆了。迟骏见状,反倒松了口气,这证明白露对于那件事情已经淡忘了。
“记不得也没关系,我想说的是,他其实因为你当时的一番话,醒悟了很多。后来,也是他一直照应着我,让我这次的任务能够进行的顺利。”
迟骏略过白露迟疑的目光,望向钟离珩,轻笑几声:“当然,这件事情也要多亏了钟离珩的帮忙。”
“什么事情?”白露听得一头雾水,觉得自己大概没有和迟骏处在同一个频道上。
钟离珩大概是不满迟骏一直说一半留一半的风格,干脆插了话。
“迟警官后来通过那个人的帮忙,卧底到了他们毒品销售链的底端,然后花了一段时间才慢慢接触到上层的事情。这次毒品窝点以及头目的查处,也是多亏了迟警官才能进展的顺利。”
“卧底?可您不是......?”
迟骏自然知道白露的意思,嘴边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对,我是个民警,本不是缉毒组的。但这也是一个优势,因为他们那边貌似有警局的内线,所以对于缉毒组的每个人都十分了解,而我只是个片警,正好没有入了他们的眼。”
白露的瞳孔放大,大概是没有预料到还有这样的事情。迟骏眼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不太容易让人接受,继续解释了几句:
“这次的任务,是警局特批的,我在卧底之前,也经过了专业的训练。之后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具体的细节我也没有办法透露,都是经过保密的。”
白露听得恍神间,她好像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情。
“我还记得去年一个仓库着火,我路过的时候好像看见了您。”
迟骏吃了一惊,然后无奈的摇头笑笑:“你的记忆真好,如果你说的是康安路的那家仓库,那你看到的就是我。当初我刚卧底过去,刚刚了解到一个销毒的小窝点,那里接着就被烧毁了。”
迟骏这话才说完,就收到了白露欲言又止的眼神,他读懂了其中的含义,忍不住笑了。
“那把火真的不是我放的,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是人民警察。”
白露默默点头,如果是之前她初见面认识的迟警官,那么白露可能也不会多想什么。但是现在的迟骏警官,却多了一些痞气,染上了很多市井间的小习惯,可能也是为了卧底在那里才改变的吧。
白露轻笑出声,对于迟骏心中多了一些敬重:“我知道,你是警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嗯,就是这样。那次的事情让他们对我产生了怀疑,不过好在后来他们一番试探之下我撑了过去,不然可能也没有那么顺利了。”
白露认真听着,迟骏虽然只言片语见将一切一笔带过,但是她能够想象到迟骏的辛苦。他所接触到的,都是一群嗑药不正常的人,他们一旦发起疯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迟骏和他们一起相处,可谓是如履薄冰,与狼共舞。
迟骏轻叹口气,大概也是回想了这段时间自己提心吊胆的日子,不过很快他舒了口气。
“幸好这次卧底的时间比我想象中的短了特别多,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也算是完成了我的任务,好在局长也没有让我继续卧底的打算了。”
迟骏的眼中一丝阴郁划过,他难过的提起嘴角,带着些自嘲:“我知道,有很多我的同事,卧底贯穿了他们的大半生活,他们不仅要隐姓埋名,连亲朋好友都不会知道,还有一些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跟着那些瘾君子染上毒瘾。一旦他们的身份被发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其实当初,我对于自己要去卧底的事情心里感到惧怕,因为我一直想着要去破获几起刑侦案件,多立几次功。”迟骏低下头,埋首含糊着,“可能当初我有点急功近利吧。但是当我一旦卧底,开始悄悄地融进他们的生活,经历了很多事情,我才知道,身为一名警察的职责是什么,我该承担起的责任是什么。这些都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白露和钟离珩沉默了。
“幸好,”迟骏突然往前边坐了坐,让气氛有些放松,“这次案件因为事发突然,才让我这个半路和尚上阵,之后我能够继续我之前的工作了。虽然我现在不逃避那份工作,但是目前我还没有这份资历和准备去面对卧底的生活。”
白露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一点,不过她心中还有些疑惑没有解开,她把目光转向了钟离珩,正好对上钟离珩望向自己的目光。白露慌乱的移开视线,很快又定格回钟离珩身上,钟离珩还在默默的看着自己,让白露有一种,钟离珩在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一直在盯着自己的错觉。
不过钟离珩看向白露的目光没有任何侵略性,只是静静地看着,如流水般沉静却温柔。让白露本来想要开口问他的话哽在了喉咙,只得重新把话题抛回到迟骏身上。
“那迟警官,不知道您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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