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向凤凰城看去,那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整座城市成为了火海的祭祀场,那些害人的东西噼噼啪啪地作响!恶毒的火舌燃烧着一切,发出咝咝的怪叫。在马厩里来不及逃走的战马,这时却在烈火之下惨声嘶叫,还隐隐能看到有些着火的人在城里,满地乱滚,呼号。
接着,一声奇怪的叫声穿透了大伙的迷惘,那是某种生物的叫声,声音中满是冷酷和仇恨。隆隆声通过了凤凰城的上空。一阵风吹过,黑夜被南方的一道火墙照亮,上面透出了扭曲挣扎的身影。
火焰的炽热烤着逃离到远处的人们,可能是因为这烘烤,可能是因为失去家园的悲伤,大部分的人,不由得伸手痛苦地遮挡住脸庞。
恢复了清醒的夏丹不可遏抑地啜泣着,像个孤独无助的孩子。实际上,他比孤儿更加可怜
橘沫儿也醒了过来,在清醒之后,有一段时间,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夏丹,时而也看看远处的火城。苍白的脸上也会流露出委屈和极度的痛苦。他一整夜,一句话都没有说。
夏熠的衣裳已经在逃跑的时候被火烧的所剩无几,伊雷凡把自己穿出来的小教皇袍子给她披上。亚尔弗的住所在一楼的仓库,所以他可以很轻松的走出来,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现在,他站在稍微远离人群的地方,试图从已经被其他难民喝完的水井里找到新的能饮用的淡水。
在稍微平复了心情之后,夏熠找到罗斯,请求他的帮忙。
罗斯有些不屑一顾,夏熠把征求意见的目光传递给伊雷凡,惊魂未定的伊雷凡示意无可奈何。
“呵呵,你以为我是无所不能的巫师吗?”罗斯道“巫师可以呼风唤雨,而我不是巫师,我无法制造出让全城火焰都熄灭的雨水。”
夏炎是最安静的,他胖胖的身躯蹲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让石头的凉意驱散身上的燥热。
金字塔的那间墓室,那具白骨,那一场场奇怪的梦境,让他似乎每过一天,就多出百年的沧桑,面前的城市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从未来来说,也是他经过的地方。父亲的葬身火海,家园的被焚,在他心里却并没有让他极为哀恸,就像碎裂的巨石落入大海,能激起浪花,却影响不了浩瀚深邃海洋深处的宁静。
当天晚上,鹦鹉宫的人在打扫好的旷工窝棚里休息,夏丹、夏炎和小王爷、夏熠分别住在两个清理干净的窝棚里,其余的士兵和平民睡在干草地上,不过不管是对于哪一批人,今晚都会是个不眠之夜。
115、更强的巫师?
大火整整烧了两天,中间有几个胆子大的平民回去抢救他们为数不多的财产,夏丹让士兵们看护好库存的黄金和翡翠,还要严密把守翡翠矿藏,至于粮食和草料,他已经不奢望能有半点保存下来。
他先后拍了几波人,去寻找他父亲的踪迹,可惜都无功而返。
夏丹让亚尔弗根据现在的仓库存银,尽快拟定好救灾和善后的工作。
第三天上午,等大部分明火熄灭,他们重新返回到这个劫后城市。
在没有进入城内的时候,迎面来的风把废墟里油腻的黑烟吹往城外,在风里,夏丹他们闻到了这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香,像是烤完后放得太久的肉味。这种味道使所有人感到窒息,尤其是昏沉的大脑意识到这种味道的来源后,更是强咽口水才没有呕吐。收集尸体的活儿夏丹已经重金悬赏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农夫来做,他们用经醋浸泡的布来包着口鼻,仍然一脸恶心。就算他们闻不到,心里却清楚知道这个味道,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
凤凰城里过半的房子已经烧成废墟,粗略估计,被烧到的面积达到了百分之六十左右,在那一处处余烬上,裹着煤灰的烟囱像是肮脏的手指般歪倒在焦黑的烂木头上,残骸里余烟仍徐徐冒出。脏兮兮的村民们在灰烬里翻找着,有的从这里拉出一个饭锅,有的在那边伤心地用木棍在碎片里搅动,他们中不少人只是用不知从哪找来的破布简单围住下半身,至少农民是没有钱去专门买睡衣的。
少数逃过火灾的家具散放在街上,有大镜子、擦干净了的餐柜、铺满灰的高脚柜,还有一些椅子、桌子,上面堆着床铺被席、厨房用具和衣物以及日常用品等。
现在的凤凰城,放眼四周,到处都是尸体,有的被掉落建筑物砸烂,有的被烧焦,还有的被后来进入的野狗吞噬了一半。遍地了无生气的面孔,对于劫后余生者来说,这些都是他们所熟悉的,所深爱的人们。
其中有朴实勤劳的农民,有尽忠职守的战士,有追随多年的仆人,还有孩子们。一个农夫的三个孩子被他从废墟里找出来,他们像一个个破娃娃,四肢摊开散在地上,仿佛在玩长眠的游戏。
也有没有被火神光顾的房子,有的是远离居住密集区,有的是用石头垒成的,有的是靠近河流,不过这些相对完整的房子在城里,也不过是更加衬托了城市的荒凉罢了。
城里最大的旅店,此时已经倒塌了一半,这里的死者多半以胖子为主,因为来往凤凰城采购翡翠的客商多半居住在这里,在灰土里零散闪闪发光的东西,是他们随身携带的黄金,在经过烈火烘烤后已经成为无主之物。
这些贵人们啊,拥有仅次于贵族的荣耀,或者是富可敌国的财富,可是在临死的时候却和其他无辜的人一样经受了巨大的苦楚,留下赤条条的尸体,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身上让人作呕的脂肪肥油多一些罢了。
“天啊——”橘沫儿最先忍不住,捂着脸哭泣起来,哭了一阵,用手扶住膝盖,就地开始呕吐。
夏丹知道身边再也没有别的能人,只好问罗斯“依你看凤凰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灾,会不会是有人施法?”
罗斯眉毛一拧“我说了我不是巫师,我也不是侦探,我也不是督查。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他眼珠转了个圈‘如果是和你们鹦鹉宫有仇的巫师来复仇,一般的巫师没有这么强的火焰操控力,除非这人的实力仅仅是稍逊我一筹,但是这样的人大部分都被我杀了。没剩下几个。’
夏丹叹了口气,正要从旅馆的废墟旁边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回头找了阵,叫出一个下人“前几天,那两个巫塔寺的女巫,是你安排到这儿住宿的?”
那下人指着废墟没有坍塌的那半的二楼“是啊,当时就给她们订的这个房间,订了十天给她们养伤用。”
夏丹没接话,看着那没塌的半边房子,估计还算结实,抬步就往楼上走,卓宁跟在他后面,对其他的随从说“恐怕经受不住太多人,你们就别上了。”
他抢先到夏丹前头,来到二楼,整个楼层只剩下三四个完好的房间。他找到下人认定的那间屋子,用刀撬开房门,头上掉下黑乎乎的灰尘。等黑灰落尽,卓宁和夏丹进入房子,却发现,这里只剩下焦黑的四壁,里面空无一人。房间的角落里有个木桶,里面盛满了洗澡水,水面漂浮了一层油污和黑色灰烬。
“看来她们逃过一劫。”夏丹心想,幸好如此,不然那个不太讲理的神秘组织巫塔寺,又多半会找他麻烦。
“你说,两个女巫?我看她们的情况不太妙哦。”罗斯不知道怎么上来的,突然出现在夏丹的背后。
“什么不太妙?”
罗斯走到浴桶的旁边,用手指轻轻刮了刮焦黑的墙壁,簌簌落下浮土。
“这里产生过安静但是致命的搏斗,这种痕迹是巫师的巫火,而且能量不弱,这种暗红色的是血迹……嗯……不知道是哪一方的血……”
夏丹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不过那两个女巫似乎都逃离了,这事应该和凤凰城没多大关系。
“咦,这是……”罗斯骤紧眉头,手指探出一道淡淡的红色火焰,附着在墙壁上,红色火焰轻轻燃烧,不久之后,墙上的黑灰里,似乎有什么异物在蠕动,忽然,这异物发出刺耳的尖叫,腾起一阵金黄的烟雾,将罗斯的红色火焰尽数包裹吞噬,然后这些金黄的怪物化为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附在墙壁上疯狂的摇曳。
“公子小心!”卓宁拔剑挡在夏丹面前。
不过那魔鬼之影晃了一阵,渐渐虚化了下去,很快消失了。
“这是……”夏丹被这一幕吓的不清。
罗斯看到了这一切的发生,脸色很不好看。
“这是什么!”夏丹问。
“很强的力量——”罗斯面色凝重“现在的巫师里,谁会有这么邪恶这么强大的巫力?”他生平自诩天下无敌,可是今天见到这种残余的攻击还能对他的火焰进行反噬,内心不禁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见到这个强悍的怪人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夏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又怕被罗斯瞧不起,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说的那两个女巫,是巫塔寺的执剑人,两个高级巫师,其中一个还受了伤,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罗斯在经过了很久的沉默后“看来夜雨烛那小娃娃知道了这件事,又会生起怜香惜玉之心,不过对我来说是个惊喜,有惊有喜,喜是我又发现了个很强的对手,惊的是,他娘的怎么这么强?”罗斯没有掩饰自己对对手的忌惮。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和巫塔寺有仇的巫皇以上级别的人挨个过了个脑子,确认他们大部分都已经死了,或者老的半死不死。
“究竟是谁呢?”罗斯嘟囔着,好像孩子发现了个新的谜题,宁可茶不思饭不想也要把它解出来。
他来到房间的破口前,忽然回头对夏丹说道“告诉你一个意外收获,很香艳哦。”
“什么……”夏丹在这个怪物面前总是矮上半头,即使罗斯算得上他妹夫的手下。
“那两个妞儿都挺漂亮吧。”罗斯突然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一个野的像只豹子,一个丰满的足够喂奶……”他往浴桶试了个眼色
夏丹把目光移向浴桶,两双浴鞋规规整整的放在浴桶边,当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心里顿时涌身上难以言喻的烦闷。
116、亚尔弗
夏丹一行人来到鹦鹉宫外,这座三天前还代表着富贵和繁华、古老与尊严的宫殿,曾是夏末西境最高贵最精致的宫殿,可是现在鹦鹉宫的石柱外表都被火焰烤得焦黑,所有从沙漠王国进口来的玻璃都碎的不成形状,没有一片完好。顶部的绿色瓦片被熏黑了一半,仅仅是清理这些琉璃瓦,恐怕就要花费半个月的时间。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粮食问题,亚尔弗不负所托,经过他精密的计算,很快就提出了善后方案凤凰城现存的粮食还能支撑全城百姓吃十天稀粥,主要来源于囤放在矿山后边的军粮,肉食可以是被烧死的家畜和战马,当然要小心不能把烧烂了的死者混杂在食物里。
真金不怕火炼,储蓄的黄金和翡翠都是稀缺的交易物品,可以随时向周围的城市换来修理工、医生还有更多的食物。亚尔弗已经写好了向夏末家族申请援助的求援信,夏丹简单过目,就签署名字发了出去。
现在他的父亲不知道在火海中的哪里,他是凤凰城唯一可以做主的人。
集中起人手,他们把靠近后花园的几个房间打扫出来,让女眷先进去居住,正在夏丹打算分出其他人把鹦鹉宫翻个底朝天找父亲的时候,有人在鹦鹉宫的后面,发现了夏隆德的尸体。
夏隆德是坠楼而死的,火灾发生之前,他正在昏迷,大概是在那时候惊醒,失去了理智的他的第一选择没有固守待援,而是从三层楼高的房间窗户上跳了出去,不幸楼下的地面上布满了鹅卵石,他的脑袋磕在石头上,当场毙命。
夏丹兄妹三人,加上橘沫儿,守着父亲哭了一阵,然后他做主先把父亲安葬。
整个白天,他们都在办理父亲的丧事。
要多隆重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其他城主的吊唁,也至少在七天后才能凑齐,夏丹别无选择,先让父亲入土为安。
当天晚上,疲惫不堪的他们就草草的睡了。
第二天,小王爷要返回金字塔,夏熠作为他的新妻子,将会随行。
对于保宁的婚约,没有人再提起了,既然小王爷是个从不想后果的人,那以后的麻烦就由他自己承担。不过他现在似乎还沉浸在新婚的喜悦里,拖着病腿躺在担架上,看着那个新马车的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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