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快十月的天了,天气转凉冷的很,满殿的人却硬生生的忙出了一头热汗。
床边那有限的位置,无限的人来来回回,就围着那油尽灯枯的皇帝使尽浑身解数。
和鬼差拔河,硬是要把最后一口气给皇帝吊住。
好在太医院的这群人不是吃白饭的,忙活了一个下午,总算把皇帝的脚从鬼门关里拔了出来。
在太阳落山的那一刻,皇帝终于睁开了眼睛,太医们差点喜极而泣。
不知道是谁惊喜的跑了出去,对等在廊下的英王大喊一声:“王爷,皇上醒了!”
英王蓦地转身,大步进了寝殿。
“皇上!”
他走到床边,太医们自觉的让开位置,他在床边单膝跪下:“皇上,臣来了,您现在觉得如何?”
皇上刚睁开眼睛明显还有点懵,殿内的灯火落在他浑浊的眼珠里竟然有了几分亮色,就这一抹亮色,让皇帝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活气。
可英王看着这样的皇帝,心却沉了下去,他大兵打仗,见过太多死亡,濒死之际回光返照,就是皇上这样的。
他转头扫了一群周围的太医,就见他们要么垂头不语,要么唉声叹气,要么欲言又止。
这般情形,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上是真的不行了,这就是他最后的时光。
皇上缓慢的眨眨眼,好像终于回魂了,他转头看向了床边的英王,这一瞬间他十分羡慕,明明他比自己还大,可看起来却比自己年轻那么多!
他已行至末路,可英王却还身体康健,大概这就是命吧?
皇帝扯了扯嘴角,对着英王招了招手:“皇兄……”
英王听到这久违的称呼,愣了片刻,神情柔和了些,微微俯身:“皇上你说,臣在。”
“皇兄,朕……朕大限将至,虽满心遗憾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有几件事还是要交代一下,不然朕走的不安心。”
“臣听着呢,你说。”
“朕走了之后,让二皇子继位,他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想必能做个仁君,若是他和太子一样烂泥扶不上墙,皇兄就把这个东西拿出来,废了他,另扶持其他人上位。”
皇帝颤颤巍巍的在自己的身上摸索,取下了腰间的金牌,“这个皇兄妥善保管,朕知皇兄一片忠心,小一辈未必这么想,这块金牌就留着给皇兄保命吧。”
他眼角泪水涟涟,看的英王心里也不好受:“皇上……”
“朕还没说完,其他的皇子们不堪大用,就封了王,把他们赶到封地去吧,至于封号,皇兄和老二商量着来便是。
还有……咳咳咳……”
皇帝喘了口气,继续道:“梨月和柳风的婚事本来都定下来了,现在朕不争气,就这么去了,平白耽误他们的姻缘,算了吧,也不必为朕守丧,等朕一死,就昭告天下,守丧七天即可,无须三年,皇室里的儿郎们都是大好的年纪,别因为朕拖累了。”
“是。”
英王看着皇帝沧桑的脸,五味杂陈,“皇上,你放心吧,只要臣活一日,必护陌千安宁。”
“好,有、有你这句话……朕、朕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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