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休将方景澄带到周猷面前,后者看了看还在昏迷之中的方景澄,甚是满意,笑道:“他就是那晚与你一同上不岐山的小子,云剑派的弟子?”
拓跋休目光微转,平静道:“是。”
“这样你就可以扮成他去取张凌空身上的血灵珠碎片了。”周猷将两人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沉声道:“你与他年龄相仿,身形相仿,稍加易容术便能替代他。只是你太冰冷,神情与他还差了许多,得多加练习,别老绷着个脸,笑一笑多好。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你的阿姊才能安然无恙。”
拓跋休沉声回道:“你还得保证不会伤害方景澄。”
周猷居高临下,微垂眼帘淡淡道:“只要你拿到了血灵珠碎片,我就会放了他。”
说完他轻点了两下手指,便有两名护卫从门外走进来,立于拓跋休面前。拓跋休看了怀中的方景澄一眼,未作犹豫,便将人交到那两名护卫手中,独自离开了。
身后传来周猷傲慢的声音:“别让我等太久,我给你的时间是有限的。”
南宫月儿与王永安仍在街头看杂技表演,看到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方景澄,南宫月儿并未觉得异常,只是问道:“十一,你刚才去哪了?”
拓跋休表情有些紧绷,看出两人并未识破自己,尽量表现自然道:“去别处看了看。”
王永安见他额头上有些薄汗,以为他是去找拓跋休了,于是问道:“找到拓跋休了么?”
拓跋休略一犹豫,方道:“还没。”
杂技表演接近尾声,南宫月儿也不再看了,转头与方景澄说话,安慰道:“别担心,我们陪你继续找,他一定在这里。”
拓跋休点点头,未再答话。
紫衣自被周猷囚禁在那间房间里,接连过了两日,也未曾出过门。
她不知周猷到底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为何要囚禁她,囚禁到何时,这些她都想不明白。
出不去,但也不能坐以待毙。这两天她仔细查看了整个房间,摆设虽破旧简单,但布局却颇为巧妙。整个房间浑然天成,仿佛指向某个中心。
“天为阳,地为阴,万物负阴而抱阳。”紫衣忽然想起这句自然法则,环视着屋内的陈设,果真发现了其中的规律。
摆设的朝向以及环抱的方向都指向一个方向——天上。
抬头望去,屋顶正中央有一颗极为隐蔽的按钮,镶嵌在房梁之上,似是某种机关的开关。
紫衣轻轻一跃跳上房梁,未作犹豫便按下了那个按钮。随之墙上的一幅画动了动,半面墙往里转了转,由外往里打开一条深深的甬道。
待那半面墙完完全全打开,紫衣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甬道幽深漆黑,看不见底。从里面传来些微风声,说明甬道的另一端也有一个出口。
紫衣思量了一番,打算进去一探究竟。从案几上取下一只半截蜡烛,点燃了进去了。
甬道狭长幽深,走了一炷香的位置前方才隐约有些亮光,开阔起来。紫衣立即熄灭了手中的蜡烛,寻着亮光轻声走了过去。
亮光越来越亮,视野也逐渐宽阔起来,在那片亮光之中,紫衣看见一个被铁链锁在十字形铁架上的女子,她看起来奄奄一息,满身的“蝴蝶”让紫衣倍感诧异。
走近,紫衣才看清那些生物并不是蝴蝶,只是长的颇为相似,而且那些生物竟然全是活的,吸附在那名少女赤裸的躯体之上。
少女微垂着脑袋,脸色惨白,紧闭的双眼凹陷下去,胸口处看不出起伏的波动。从她脸部的轮廓来看,像是一名鞥疆人。
紫衣难以辨认她是否还活着,正欲伸手去探她的呼吸时,手指还未靠近,那名少女突然睁开眼睛,阴冷道:“别碰我!”
紫衣被那双幽蓝深邃的眼睛威慑到,伸出去的手跟着往后一缩,不敢靠近半步。对方的脸色虽苍白透明,可那双眼睛却是如此的明亮犀利。
两个人互相打量着彼此,一双淡黑一双幽蓝互相倒映着彼此的双目。紫衣从她的眼中看出了绝望和坚决,拓跋羽则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提防和善意。
察觉出对方并没有敌意,拓跋羽才开口善意提醒道:“我身上的喋血蛊有毒,你碰到是会死的。”
紫衣的神情变了变,她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担心自己的性命。方才的畏惧与提防几乎消失,她平静道:“那你?”
拓跋羽道:“我的血液能抵制这种毒。”说完又道,“你不像是周猷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紫衣如实答道:“我被周猷困在这里两日了,刚才在房内发现了一条密道,进来就到了这里。”说完问道,“周猷为什么要把你关在这里?”
拓跋羽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显得十分疲倦,道:“我是鞥疆人,周猷想让我说出鞥疆招魂蛊的制法,便把我关在了这里。我身上的喋血蛊也是鞥疆的一种蛊虫,毒性很强,普通人被它咬上一口活不过一个时辰。但我是鞥疆人,从小就开始养蛊炼蛊,身体早就可以抵制这类蛊毒了。”
两人仅相距一步之遥,紫衣能看清拓跋羽身上的喋血蛊,紧贴在她赤裸的肌肤之上,吸食着她每一寸的鲜血。
“它们?”紫衣的眼内透露出一丝红色,似为鲜血染透,射出的光芒仿如冰焰,赤红而冰冷,惊讶地看向拓跋羽那一寸寸渐变苍白的肌肤。
拓跋羽看出紫衣眼中的那一抹鲜红,身体上的疼痛突然剧烈起来,她强忍了忍,嘴角现出一丝红色,道:“我的血对它们很有吸引力。这样也好,它们就不会离开我了。”
紫衣没能理解拓跋羽话中的意思,那些喋血蛊不停吸食着她身上的血液,为何她还有庆幸的意思。
想了想,她没有直接问,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周猷要那招魂蛊做什么?”
拓跋羽抬眼看了紫衣一眼,带着警示和敌意:“你真的想知道?”
紫衣目光坚定,点了点头:“我知道周猷的野心,想成为万人之首,难道他需要招魂蛊与这个有关?”
拓跋羽轻蹙眉头,纠结着要不要说出招魂蛊的危害。可看到紫衣直射过来的纯粹目光时,她不再犹豫,只愿如实相告。
她道:“我不知道周猷的野心是什么,却深刻知晓招魂蛊的危害。招魂蛊是鞥疆的一种祖传禁蛊,毒性可想而知。此蛊能让死人死而复生,成为不死人,能让活人失去意识,成为活死人,两者皆能被施蛊者操控,成为听话的傀儡,任他差遣。”
“周猷是想把大家变成听话的傀儡。”紫衣不禁惊叹,周猷竟有如此可怕的想法。一旦他真的知道招魂蛊的制法,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肯说?”紫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么一句,显而易见又忍不住。
拓跋羽回道:“如果是你你也不会说的。招魂蛊乃是鞥疆的禁蛊,世代由我拓跋氏守护,我就是死也不能说出它的制法。”
紫衣惊讶道:“你姓拓跋?”
拓跋羽用眼神示意:“拓跋羽。”
紫衣猜测这个拓跋羽与周猷身边的拓跋休应该是亲人关系,可她与拓跋休是敌对关系,此时若是说出他来对她并无益处。
那个拓跋休让她身中蛊毒,这个拓跋羽也是鞥疆人,或许有解此毒的办法,紫衣想应该救她离开这里。
“你用自己的生命救了大家。”紫衣感恩道,对拓跋羽的行为很是敬佩,看到她忍受满身喋血蛊嗜血之痛亦是非常不忍,“我救你出去。”
拓跋羽心知自己的情况,就算出去了也活不了,况且她根本动弹不了,只好用眼神阻止了紫衣。
“不必了,你快走吧,不用管我。我要是死了,周猷就再也没有办法知道招魂蛊的制法了。”
紫衣有些犹豫了,并不是被对方说服,只是她也无法保证能带着拓跋羽成功离开这里。
拓跋羽又道:“整个鞥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招魂蛊的制法,周猷若是真心想要,必不敢杀我。你走吧,趁周猷还没对你做些什么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紫衣心中苦笑,周猷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好心,早就让她中了蛊毒。况且她还想带拓跋羽出去问她知不知道蛊毒的解法。
可对方根本不愿离开,紫衣无法,打算说出实情。
这时从上方传来下台阶的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来了。拓跋羽立即催促紫衣快走。紫衣也知道不可耽误下去。
“你好自为之。”,脚步声越来越近,无奈之下,只好独自一人沿着来时的路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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