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鹰》【149】 家宴(三)

    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文雅怡,哪里还有一点精明强干的大小姐的影子,换谁也不相信堂堂文府的掌上明珠会是这么一个德行。对于这种状况李俊荷的表现还算好点,至少这不是文雅怡第一次在他面前哭,而夏哲那真是惊讶得嘴里能塞进一只拳头,说不定再用点力下巴颏就掉下来了。
    文雅怡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更多的是她坚强利落的那一面,虽然家世让她不可避免的要比普通人成熟许多,可实际上她也就是个花季少女,在那些表面的坚强后面,她显得更是柔弱更需要他人的呵护。
    前两天她刚刚回到广州,本来是高高兴兴的,但是没想到才到家就听到了自强社被解散众同学伤亡惨重、胡玉堂身陷囫囵生死难料的大噩耗。多年以来胡玉堂都在担任文家的家庭教师,对文雅怡这样的“奇女子”也很是照顾,那是倾注了相当多的心血。
    而文雅怡也对这个特立独行的胡叔叔很有感情,为了营救胡玉堂她也是不遗余力,甚至还跑到左唯湘那里大闹了一翻。当然结果很是惨淡,虽然胡玉堂等人性命算是保住了,但却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轰出了国门。这让文雅怡是既难过又伤心,白天她刚刚骑马出去散了散心,结果才回来就看见导致胡玉堂流亡海外的两个“肇事者”在自家门前放肆大笑。以她那火爆的大小姐脾气你说他还能不爆发?
    当然文雅怡也不是那种绝对的不讲道理的人,被李俊荷一骂一摔她也清醒了过来,她也知道李俊荷和夏哲还真不是罪魁祸首,朝他们发火是有点那什么不太对。可是这火气又不能不发泄,而且这两人还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想让她低头认错那也是不可能的。一来二去文雅怡就跟自己拧巴上了,越想越委屈的她自然是大哭了起来。
    不过她哭可不要紧,回到自己的闺房想怎么哭也没人拦着。可这是什么地方?大街之上,一个弱不禁风楚楚动人的美女当着两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哭,说这里面没有点什么猫腻别人也不信啊。再加上同胞爱看热闹的天性,呼啦一下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可是越来越多。
    人一多嘴也就杂,猜测、瞎编,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路人甲说是三角恋纠纷、路人乙说是恶霸当街调戏民女,总而言之这回文雅怡他们三个还真是成了动物园里的大猩猩。
    夏哲虽然觉得文雅怡哭的时候更像个女孩也更有女人味,但是老这么哭下去,他陪在一边被人戳脊梁骨滋味也不好受,所以他向李俊荷求助道:“惜义兄,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李俊荷苦笑道:“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去买个棒棒糖或者拨浪鼓给她?”
    “惜义兄,你就别开玩笑了。在这么下去咱俩明天指不定能传出什么绯闻去。我可不想被人当猴子看!”
    李俊荷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到文雅怡跟前劝道:“那个啥,我说文小姐,我们俩也没把你怎么样。你能不能先不要哭了?你看这个影响也不好,而且再哭你的眼睛都变得像桃了,那样就不好看了。”
    谁知到他不说话还好,这么一劝更有反效果,只见文雅怡是哭得更伤心了。不过想想也是,文雅怡现在的状态就像小孩子赌气,你越是哄她就越是来劲。
    李俊荷扭头看了看夏哲哀叹道:“知人,这活我实在是干不好,以前我妹妹哭我就没辙,要不你来吧?”
    夏哲心道你好歹还有个妹妹有这方面的经验,我在家就是光杆一个,我哪学过这手艺啊!你还是自己搞定吧!所以当下他的脑袋是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更可气的是这厮还一边摇头一边偷偷的后退了几步,那是摆明了要和他划清界限。
    对于夏哲的不厚道李俊荷是恨得牙痒痒:这厮太不地道了,事情是他惹的,为什么擦屁股的却是我?这年头好人还真是难当啊!想到这他又瞟了瞟周围越来越壮大的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团体,那真是恶向胆边生,一咬牙一跺脚冲着周围怒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两口子吵架!”
    说实话这话一出口李俊荷就后悔了,他这都是说的什么啊!先不说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未出阁的娇小姐,这么说可是有辱人家的清白。就是退一步说这样的媳妇谁敢要啊!一生气就打老公,这还了得!
    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会来啊!更可气的是这帮看热闹的,不光没有散去反而更是聚拢了上来,难听的话倒是没有了,反倒是有不少过来人开始劝和了。
    诸如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两口子没有隔夜仇”、“打是亲骂是爱”的大俗话一下都倒腾出来了。饶是李俊荷这样的大小伙子都给弄了个大红脸,更别说文雅怡这样的小姑娘了,当时羞得都抬不起头了。
    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李俊荷要面对的就是文雅怡的第二次爆发了,不过老天爷对他不错给他派了个大救星来了。不过这个救星对于李俊荷来说那恐怕比面对暴怒的文雅怡还要可怕。
    只见一顶软轿由几员家丁簇拥着分开人群,一掀轿帘文彦轩那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就出现在了李俊荷眼前,登时李俊荷只觉得头晕目眩两眼发黑,他哀叹道:“我的个老天爷啊!不带这么整人的吧!”
    而另一边原本准备看戏的夏哲也不由得为李俊荷祈祷起来:“天灵灵地灵灵,文先生什么都没听见!文先生什么都没听见!”
    不过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文彦轩一开口就又吓了李俊荷一跳,只听见他笑盈盈的冲李俊荷问道:“贤婿,你和小女又吵架了?这样可不好啊!俗话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两口子和和睦睦的多好。再说要吵也得回家去吵,这大庭广众的成何体统!”
    如果一定要形容此刻李俊荷的心情的话,那我想肯定是如同是被雷劈了一般,说实话能在这样的闪电攻击下保持镇定的不多,但我想其他的攀龙附凤之辈更多的是惊喜,而不是像现在李俊荷,他简直后悔到姥姥家去了。
    李俊荷结结巴巴的都凑不齐一句整话:“那个……这个……这是误会……”
    文彦轩可理他,直接一挥手大笑着吩咐道:“带上小姐和姑爷,回府!”说完登上轿子抬腿就走了。
    好嘛!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几个下人搀起文雅怡带着可怜的李俊荷和已经石化了的夏哲就往回走,这一路走的那还是真是怪异,好容易进了文府坐在了会客的花厅里,李俊荷和夏哲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不过清醒过来的夏哲首当其冲的就开起了李俊荷的玩笑,他促狭道:“恭喜惜义兄啊,今天是抱得美人回啊!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李俊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骂道:“你个没义气的家伙,我被你害惨了,你还有心思站一边说风凉话!”
    夏哲笑道:“这怎么是我害你,难道刚才那话是我说的不成,你看你自己吆喝出去的,文先生又是亲口承认的,你不来感谢我这个媒人,反而还埋怨我,这真是过河拆桥人心不古啊!”
    李俊荷哀叹道:“你就少说风凉话吧。文先生那个态度怎么看怎么奇怪,说不定等会我就会从座上宾变成阶下囚,倒是别怪我不仗义,就说那话是你教唆我说的!”
    夏哲想了想,李俊荷说的确实有道理,刚才文彦轩的态度确实是很奇怪,按理说刚才他当着街坊大骂李俊荷一顿都不为过,可他偏偏什么都没说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如果说他真有心招李俊荷做女婿,那怎么的一进门首先就得落实这件事不是?可他又毫无表示,仿佛是没发生这桩事似地。再说他进门后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和不自然,而且一进来就先把他俩晾一边急冲冲的就往**去了,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要打要杀给个准话好不好。
    想到这夏哲也没心思开玩笑了,他正色道:“惜义兄,你也是太孟浪,那种话怎么就敢当着大庭广众胡嚷嚷。我看文先生这十有**是上后院找夫人商量对策去了,说不定咱俩等会就得一块倒霉了!”
    李俊荷哀叹道:“我那也是一时气急,现在我也是后悔不已,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要不等会文先生来了,我马上去道歉认错?”
    夏哲苦着脸说:“也只好如此了。”
    其实李俊荷和夏哲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文彦轩根本就没有找他们麻烦的意思,这回他正像夏哲说的回到了后院找他的夫人去了。不过稍有出入的是,他可不是找夫人商量怎么处理这事,反而是笑得前仰后合脸都抽筋,很没有形象的倒在床上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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