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帝歌》第六十八章 选择

    又在路途中无意间听街边小贩谈论今晨唐安候府全府人遭抓入大理寺，温少喧正在搜寻他和秦乐的消息，更是心神大乱，慌忙以袖挡脸，在营救唐安候和方书雅之间犹豫许久，最终选择继续上山。
    此时沈允吾正蹲在槐树底下，瞧着上方不停挣扎的方书雅，纳闷问：“方姑娘，你把唐玄南引到江湖术士那去，说明你根本不在意秦乐的生死，也不在意秦少喧痛失亲妹后是何感受，那为何还要对秦少喧如此执念？”
    “执念？”方书雅停下了挣扎，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秦哥哥本来就是我的，谈何执念，我与秦哥哥自小相识，秦哥哥对我百依百顺无一不从，若非你从中作梗，秦哥哥现在一定还继续陪着我！”
    “秦少喧是你的？”沈允吾皱眉纠正，“秦少喧只是你爹的门生，并不是你的私有物。”
    方书雅好似被触碰到了逆鳞，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秦哥哥就是我的，是你抢了我的东西！”
    沈允吾一时错愕，想了想，有些明白了，“我现在明白你为何这么执念秦少喧了，你从心底觉得秦少喧是你的私有物，而我则是抢夺你私有物的贼人，无论和秦少喧成婚的是谁，你都会想尽办法除掉她，你之前说愿屈居为妾，也只是权宜之计，最终目的是进入镇国大将军府后除掉我吧？”
    方书雅见心思被沈允吾拆穿，也不再隐藏，怒瞪着沈允吾，“你就不该横在我与秦哥哥中间！”
    沈允吾对方书雅的偏执无言以对，想起方书雅对秦乐的所作所为，猜测道：“你把唐玄南骗到江湖术士那去，其实是对秦乐有怨吧，在你心中唐玄南也是你的私有物，容不下唐玄南身旁有他人吧？”
    方书雅眼神轻蔑，透着股狠劲，“谁让秦乐敢动我的东西，既唐玄南寻求我的帮助，那我就送秦乐一程，让秦乐在我眼前彻底消失！”
    沈允吾瞧着方书雅状若癫狂，不禁摇头叹道：“你真是疯了，你就不担心你的秦哥哥得知你将唐玄南引到江湖术士那去，致秦乐枉死，对你心生怨恨……”
    方书雅神色漠然，仿佛事不关己，“就算秦哥哥知道又如何，我只是给唐玄南指了个大夫，是那江湖术士医不好秦乐，与我何干，我不过是识人不清罢了！”
    她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沈允吾愕然，“你根本不爱秦少喧，你只是觉得秦少喧是你的私有物罢了……”
    方书雅并未反驳，冷哼了一声，全然不觉她有错。
    这时唐玄南终于远远望见方书雅被吊在悬崖前的槐树下，着急地赶了过来，急喊道：“书雅！”
    方书雅闻声，面上的阴沉瞬间散去，又变回原先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欣喜唤道：“玄南！”
    沈允吾瞧见唐玄南以极快的速度奔来，迅速起身，挥动匕首，内力便顷刻化为一道厉风直朝唐玄南而去！
    唐玄南陡然一惊，堪堪旋身避过，抬眼一看，借着月光看清了沈允吾的脸，诧异道：“你……你是秦相的夫人？”
    沈允吾冷冷一笑，“唐世子真是好记性，不过在前宰相府的灵堂中匆匆一撇就记住了我的脸，你将秦乐伤成那样，竟抛下重伤的秦乐前来营救方书雅，我真是不知该说你深情还是绝情……”
    唐玄南听沈允吾这么一说，瞬间明白这是沈允吾设的局，看着昏迷倒地的丫鬟和轿夫们，心知沈允吾不好对付，慌忙解释，“秦乐的事我也不想的，都是秦乐逼我的，是秦乐执意嫁给我，昨日我在镇国大将军府受辱归来，本就烦闷，秦乐还问我今日能否带她春游南湖，为何我被迫娶了不爱之人还要尽人夫之责，为何所有人都要把我和秦乐绑在一块，我昨夜越想越悲愤，又喝了些酒，才忍不住对秦乐动了手，如果秦乐不问我能否去游湖，我昨夜绝不会对秦乐动手，我一清醒过来就立刻带秦乐就医了，我真的是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无恶心的作恶，比带着恶心作恶更可恶！”沈允吾满目愤然，握紧手中的匕首就欲杀了唐玄南，但思及秦乐又停了手，忍着怒气道：“秦乐现在到底在何处！”
    唐玄南垂眸挣扎，思考着要不要告诉沈允吾。
    方书雅瞧见唐玄南眼神似有松动，立刻大喊，“玄南，你别告诉她，快杀了她，只有杀了她才能救下我！”
    唐玄南心中更是混乱，盯着沈允吾的眼中竟掠过了一抹杀意！
    “唐玄南！”沈允吾立刻冷喝，以稳定唐玄南的心神，“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杀了我，我刚才那一招难道你还看不出你我的差距，今日你若不说出秦乐的下落，我便让你和方书雅一起为秦乐陪葬！”
    唐玄南一听沈允吾要对方书雅动手，心神彻底崩溃，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带你去找秦乐，别伤害书雅！”
    “玄南！”方书雅急喊。
    “书雅你听我说……”唐玄南目光深情地望着方书雅，“我爹已被关入大理寺，他犯的事太大了，我无法救出他，但至少能保住你，我是真的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玄南……”方书雅这一刻似乎被唐玄南的深情触动，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唐玄南宽慰一笑，不舍地将目光移开，转向了沈允吾，“我带你去找秦乐，但你看到秦乐后，必须放书雅回府！”
    沈允吾没有正面回应，只是道了句带路吧，随即割断树干上的绳索，扛起往下坠落的方书雅，和唐玄南一道下了山。
    半夜的京城十分寂静，透着一股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心绪不宁，三人在京城中走了大半个时辰，停在了一座青砖灰瓦的四合院前。
    唐玄南随即上前拉动了门上的门环，敲响了院门。
    江湖术士很快前来开门，一开门便瞧见沈允吾扛着方书雅，双目陡睁，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沈允吾的匕首就抵上了他的脖子，让他带她去找秦乐，他只得被迫听令，带着沈允吾去了秦乐的房中。
    那是一间十分朴素的卧房，房内烟雾缭绕，刺鼻的药味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十分呛人。
    沈允吾随手将方书雅扔在了地上，走到床旁，掀开盖在秦乐身上的深灰麻被一看，顿时被秦乐的伤势惊得说不出话，怒然转身，狠狠地甩了唐玄南一巴掌，但深知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立刻燃放信号弹，召唤了花一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