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喧看着手中的短笛困惑皱眉,总觉得沈允吾今夜似有不对,正想询问,马车忽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外头传来马夫急拉缰绳的喊声和马儿的嘶鸣声,他掀帘一看,就见一辆马车从后擦过他们的马车,撞在了道旁的一颗槐树上!
那马车虽只是撞飞了一个车轱辘,但仍把拴在车上的马儿吓得不停吼叫,飞扬起的灰尘稍散后,花一荻挥手驱散着灰尘,摇摇晃晃地从马车踏板上跳了下来,安抚好受惊的马儿后,看向身后的宰相府的马车,发现把宰相府的马车边角磕掉了一块,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口齿不清地致歉,“真是对不住,方才在宴上贪杯饮多,没看清路……”
他抬眼一看,发觉探头之人是温少喧,诧异道:“秦相?”
温少喧还未作答,马车内的沈允吾便听出这声音是花一荻,当即掀帘下马车,见花一荻身旁未有马夫和丫鬟,心中生疑,用身体挡住温少喧的视线,低声质问:“花一荻,你又想干什么?”
花一荻似是没听见沈允吾的话,目光径直掠过沈允吾看向温少喧,“身为郡主的护亲将军,今夜我知趣的未打扰秦相与郡主同乘入宫,现马车已毁,不知秦相能否捎我一程?”
温少喧自是不愿,淡声拒绝,“这马车狭小,恐不能捎你一程,既你敢醉酒策马,想必也有胆在这夜路上睡上一宿。”
花一荻似早已料到温少喧会出言拒绝,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那看来我只有修好这马车才能回馆舍了。”
他说着就环顾四周,捡起掉落在马车不远处的车轱辘,坐在地上修起了马车。
沈允吾总觉得花一荻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果不其然,花一荻拧转车轱辘时一用力,车轱辘再次飞了出去,远远地落入了路旁的一片草丛中。
“啊!”草丛中立即传出一声痛呼,隐藏在草丛中的一名黑衣人被车轱辘砸到头,下意识地站起了身,瞬间和花一荻四目相对。
一时时间似乎都静止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蹲在那黑衣人身旁跟着宰相府的马车,等着沈允吾发出信号的几十名黑衣人知已无法再隐藏,无奈之下,拔出佩剑,朝宰相府的马车冲了过去!
这时远远跟在宰相府的马车后,驾着镇国大将军府空车的两名随行侍卫看到这一幕,赶紧策马上前,飞身而下,和黑衣人们缠斗了起来!
温少喧的白袍青年们也很快赶到加入了战局。
黑衣人们被逼得节节后退,根本无法接近宰相府的马车,但他们既是贤王所派,自然有些本事,几名黑衣人对过眼色后,迅速带头组成阵法,将白袍青年们和两名随行侍卫困在了阵法中,余下几名黑衣人则快速攻向宰相府的马车!
一旁的花一荻顿时双目陡睁,立刻迎上前去,赤手空拳地挡住了几名黑衣人,但没料到还有一黑衣人隐藏在暗中,趁他与几名黑衣人纠缠间,从他背后偷摸着靠近宰相府的马车。
一直站在远处作壁上观的沈允吾,眼看那黑衣人即将掀开马车的车帘,手下意识地摸向了头上的孔雀镶翠流苏金簪,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马车内忽地传出一股磅礴的内力将黑衣人震飞了出去!
秦啸随即从马车内傲然而出,面上已无醉意,整个人威严摄人,他大喝道:“谁人敢拦本将的马车,当真是不想要命了!”
黑衣人们见此,不禁瞳孔猛缩,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秦啸速即虎啸一声,拔地而起,不仅一拳打死了关键之位的黑衣人破了阵法,更夺过那黑衣人手中的长剑,猛力挥动,暴起的浑厚剑气仿佛瞬间撕裂了整个黑夜!
黑衣人们皆被秦啸的身法所震,终于明白秦啸为何在战场上无往不胜,看着秦啸像收割稻草似的斩杀同伴的性命,知今夜之事再无转圜,为首的黑衣人当即大喝道:“撤!”
仅剩的几名黑衣人立刻四散开去。
白袍青年们赶忙追去。
“别追,恐有埋伏。”秦啸大手一挥,制止了白袍青年们。
白袍青年们立即停了步。
秦啸此时才有时间审视白袍青年们,“你们是谁?”
郑来抱拳,刚想出声,温少喧掀开车帘,移动轮椅到秦啸的身前,解释道:“他们是我的暗卫。”
秦啸稍显诧异,但没说什么,看了看地上黑衣人们的尸体,疑问:“今夜到底是谁想置我们于死地?”
温少喧也满腹狐疑,吩咐道:“郑来,你去搜一搜,看看他们身上是否有携带信物。”
“是。”郑来颔首,搜寻起了黑衣人们的尸体,没一会便从一黑衣人的怀中翻找出了一枚刻有沈字的木牌。
“这是沈氏族牌。”秦啸怒火突起,“你早几日才助沈德言摆脱罪名,他们这么快就过河拆桥,真是欺人太甚,本将定要将此事禀告皇上,让他看清这些无耻之辈的嘴脸!”
他说着,转身就欲解马。
温少喧觉得其中存疑,当即道:“我也一同去。”
沈允吾见此,偷摸着向后抹了一把被刺杀在树上的一黑衣人身上的血,涂在了花一荻的手上,举起花一荻的手,朝温少喧道:“花一荻不仅醉酒,手还划了一条口子,我身为他之主不能就此离去,就不随你们一起回宫了。”
事有轻重缓急,温少喧也没计较沈允吾与花一荻的亲密,点头回应后,吩咐郑来送沈允吾和花一荻回宰相府,重新上了马车。
秦啸本想一人策马回宫,但现温少喧也一同前往,就改入了马车,由马夫策马回宫。
沈允吾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远处,和花一荻一起由白袍青年们护送着回到了宰相府,一入府内,便告知郑来自会帮花一荻包扎,遣下了白袍青年们,将花一荻独自带到客厅,支开门外的丫鬟去取金疮药后,猛地转身刮了花一荻一巴掌,怒不可遏,“花一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花一荻的脸上瞬间显出鲜红的五指印,似早已料到沈允吾会发难,用舌尖顶了顶渗血的口腔,依然嬉皮笑脸,“郡主这掌挺重,看来十分生气,你不也不希望秦少喧死,我这么做……”
沈允吾怒然截话,“我想不想秦少喧死是我的事,今夜若没那群白袍青年,若秦啸醉酒没醒,你早就死了,在那逞什么英雄,早前你屡次威胁我,我都未上禀贤王,今夜你竟主动撞到跟前来,你以为你坏了贤王的事,贤王能放过你,你这是拿自己的命换秦啸和秦少喧的命,你是不是疯了!”
花一荻怔然顿住,不曾想沈允吾竟如此在意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沈允吾,随即黯然一笑,“我没疯,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沈允吾怒喝,“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才是镇国大将军府的三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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