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帝歌》第一百章 鬼啸

    “这世间绝无妖邪，不过是有人在混淆视听，此案我们会全力调查，还请各位暂且回府等候，一有消息我会立刻派人通知各位。”温少喧温声安抚。
    接二连三冲进来的亲属们并没有因温少喧的话缓和情绪，反而更加激动，其中一名老妇叫喊，“又是推脱，你们就只会推脱，什么也查不出来，如果不是妖邪作祟，我家老头子怎么出去倒个夜壶就消失了，哪个牙子会看上我家老头子那样七老八十的人！”
    温少喧的语气依然温和沉稳，“此案的确不寻常，父皇得知此案后也十分重视，特派我到此彻查此案，早前调查缓慢我在这里给各位赔不是了，一定会尽快给各位一个答案。”
    “父……皇？”那老妇不可置信，犹豫着问：“您是？”
    康子骄傲地抬起了下巴，“我们公子就是当今二殿下萧少喧！”
    “萧少喧？”亲属们一下炸开了锅。
    “他就是那个不惜挑战权贵也要让王公贵族和我们一样服徭役的秦相？”
    “唐安候调换篡改官员功绩的案子也是他破的！”
    “不会吧，这么厉害的大人物会来我们这边陲小镇？”
    水沙县县令忙伸手示意亲属们安静，“你们都看见了，皇上已派二殿下到此彻查此案，二殿下向来心系百姓，明察秋毫，一定会找回你们的家人，你们再在这里闹也无济于事，不如老实地回去让二殿下安心破案！”
    亲属们的眼神似有松动，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了起来，不知谁喊了一句，“那草民们就相信二殿下，二殿下，您一定要找到草民们的家人！”
    “是啊，二殿下，草民要是没了儿子，草民也不想活了！”
    “二殿下，草民们家人的性命就拜托您了！”
    温少喧保证，“我一定会尽快查清此案。”
    亲属们方才犹豫着三三两两地离去。
    沈允吾看着其中几名亲属已脚步虚软需人搀扶，不由忧心，“看来他们有些人已经快撑不住了，如果再不查清真相，怕是人还没找到，他们就要先去了。”
    温少喧轻叹，“不知生死是对亲人最大的折磨。”
    沈允吾点头，问：“你可有什么眉目了？”
    温少喧看着地图道：“根据案卷记录，这几十人相通处极少，唯一相似的就是都是在平日常待的地方失踪，近日城门无异常夹带，这就表明他们仍在三县之中，从现在还没有找到一具尸体来看，这几十人要么是被圈养了起来，要么是被掩埋在了某处，我把失踪者按照失踪的先后排了序，并将失踪者们的最后出现地标在了地图上，根据上一个失踪者的失踪地和下一个失踪者的失踪时间和失踪地，推测出了凶手的往返路径，划出了凶手所在的大概位置。”
    他用毛笔在满是标注点的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就是这里，鹿山。”
    “鹿山？”水沙县县令回想了起来，“这鹿山附近最近是有点不太平，但这一月来我们这三县都不太平，倒没怎么注意那里。”
    温少喧随即吩咐三县县令，“这鹿山便是我划出的中心点，此山附近的屠宰场，田地、地窖都是很好的藏人埋尸地，我与红芙带着两个捕快去屠宰场看看，其他地方就由你们负责。”
    “是，微臣遵旨。”三县县令立刻拱手应道。
    温少喧随后带着康子和沈允吾及两名捕快赶往了鹿山脚下的屠宰场，敲响了屠宰场脱漆的红门。
    正在屠宰场内忙活的老板听见敲门声茫然地向外望去，随即放下手中的开骨刀，把手上的猪血往灰色的围裙上一抹，起身开了门，瞧见门外站着捕快，困惑地问：“几位官爷有什么事啊？”
    温少喧道：“我们是来调查近日三县百姓频频失踪之事。”
    老板心头一跳，慌忙道：“官爷这可跟小人们没关系，小人们是杀猪不是杀人！”
    温少喧安抚，“您别害怕，我们此次来只是例行询问。”
    老板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把一行人迎了进去。
    屠宰场内十分宽敞，几排高挂的铁钩上挂着尚未切割的猪肉，底下的铁桌上还摆着些切到一半的猪肉，几名杀猪匠瞧见一行人进来，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茫然地看着一行人。
    温少喧进入屠宰场后，仔细地观察了屠宰场的每一处，连猪圈都瞧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老板，询问：“听闻这里最近有些不太平？”
    老板一想起这事就烦得很，“是啊，不瞒官爷说，小人们在这鹿山脚下开屠宰场十多年了，就是图这人少清静，杀猪时不会吵到左邻右里，哪知这一月来忽然怪事连连，夜里会无端传出猪的嚎叫声，起身去猪圈查看，声音又不是从猪圈发出的，前几日小人们住在屠宰场里看猪的老李头的儿媳妇，还听见了刚刚过世的老李头的声音，老李头是在这和小人们一起吃饭时被猪骨噎死的，棺木都是小人们埋的，哪还能发出声音，连鹿山里也经常听见鬼啸，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
    温少喧心中生疑，但一时想不到其他，既已查问完毕，就对老板抱拳告辞，“今日叨扰您了，若还有什么线索，请及时通知衙门。”
    “一定。”老板连连点头，将一行人送了出去。
    一行人走在屠宰场外的山间小路上，沈允吾望着前头写着鹿山二字的路牌，疑惑道：“这世间并无妖邪，但那老板又说屡有怪声，是不是近日失踪的人太多，人们便不自觉地把此案往妖邪处想，生出些幻听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现既不知真相如何，不如夜里来一探究竟，就知屠宰场老板说的是否是真了。”温少喧提议。
    康子一惊，“二殿下，您夜里还要来这里啊？”
    温少喧点头，“寻常山里只有野兽声，这山里却传出鬼啸声，事出反常必有妖，就让我们来会一会这妖邪。”
    康子更是惊惧，“这山里真有妖邪啊？”
    沈允吾睨了康子一眼，“或是披着妖邪皮囊的人……”
    当日夜里，一行人便再次来到了鹿山脚下，从路牌旁的小路上了山，山里阴暗潮湿，参天古木遮蔽了圆月，几缕阴冷的月光透过树木的缝隙照了进来，游雾四处漂浮，静谧得十分诡异。
    一行人仔细搜查，依然像白天一样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正茫然，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忽从四面八方袭来，宛如厉鬼凄叫，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温少喧下意识地握紧了沈允吾的手，安抚似地看了看沈允吾。
    沈允吾岂会惧怕这点声音，扯下温少喧的手，朝四周喝道：“是谁在故弄玄虚，立刻给我滚出来！”
    回应她的是更长的鬼啸，好似被下油锅时发出的惊恐喊叫，又似遭人凌迟时发出的虚弱呻吟。
    康子顿时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颤抖着抓着温少喧的衣袖，躲在了温少喧的身后。
    沈允吾只觉这声音是挑衅，闭眼仔细感受起了周围，专注于听觉后，察觉声音是从右侧传来，猛然睁眼，瞥见一个黑影从右侧以极快的速度掠过，瞬间跃身而起，急步追去。
    可就在此时，前头的山坡上，一名中年男子忽然翻滚着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