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乃庆.吐鲁尔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在汉人的统治下获得自由。虽然他无时不刻不在为此而努力。但是当真的自由就要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容貌猥琐、面目焦黄的胡卫东轻易地杀掉了两名值班警察,然后在他们同组的武警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用刀在半秒之内就结束了战斗。
化妆成胡卫东的史毕翰将四具尸体藏在值班室,然后将枪笼在袖口,垂着手臂、神色自然地出了门,在大厅环视了一眼,然后轻手轻脚地沿着楼梯道上了游廊。
“任所要我也上来,多个人总好一点。”
那名警察身后跟来的两名武警也认识胡卫东,扫了他几眼也没搭话,把眼光投向了其他方向。
“菜刀?”警察下意识往他怀里一瞅,突然脖子一紧,然后就听“喀”的一轻响,身子就软软地瘫在胡卫东的怀里。
两名武警战士反应神,未料史毕翰动作更快,他将怀中尸体一推,身形一展,已在原地消失不见。
“啵”的一声,史毕翰手掌拔出,带出一股血箭,喷洒开来。
喝呼声、打斗声和枪声早惊动了其他位置执勤的武警、警察,就在他们不约而同想到“出大事了”的时候,监舍二区的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守卫们相顾茫然、面面相觑时,犯人们的叫嚷声几乎同步响了起来。正是放风时刻,恨不得天下大乱的重刑犯们在天井里疯狂吼叫着,用所有身边能找着的东西敲击着墙壁、铁门,喧嚣的音波扩散开来,震耳欲聋。
但是监舍一区近四百名犯人,无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只要有一丝越狱的机会,就绝对敢用命来搏。何况这一次几乎算得上里应外合,沉重的铁门被炸飞,甚至眼尖的犯人还隐约看见了两名武警战士的尸体――他们再不犹豫,略一对眼,就不约而同的出一声喊。齐齐冲向大门口。
几名增援过来的警察纷纷拔枪射击,犯人们丢下几具尸体后,将他们湮没。
而在他的身后,另一名犯人则惨无人道地用一把抢来的军用匕切断了一名武警战士的手掌,将他的半自动步枪搂在怀里。
犯人们刚刚从狭窄的楼梯道冲下来,就遭到了迎头痛击。
“投降者免死!”任先志拎着枪,先是“叭叭”朝天开了两枪,然后大吼起来。“弃枪,跪在地上,否则一律全部消灭!”
但是2o多把手枪和一具轻机枪组成的无形的死亡之网,使他们已经充分热的大脑稍稍冷静了一下。
但是后面的犯人却依然没有停止脚步,他们从楼梯上不停的冲下来,将最前面的几名犯人踩成肉泥,然后又亡命冲向枪阵。
大厅的面积并不大,犯人冲了十几米,双方就已经短兵相接。朱振刚和任先志不停地组织警察退后,分步狙击。尽管如此,杀红了眼、已经没有退路的犯人还是将警察们围了起来。
任先志打光了两匣手枪子弹,然后把枪一扔,拔出刀搠翻了两个犯人,刚要喘口气,背后一紧,脖子就被一名犯人从后面搂住了他,然后眼前一只毛茸茸的胳膊高高举起,一柄柄端磨尖了的牙刷猛地捅了进去。
回身一看。犯人胸口炸开个大洞,血肉溅得满地,早瘫在地上死了。抬头一看,却是杜晓飞及时开了一枪,救了他的命。
“给!”杜晓飞远远扔过去一把枪,然后咧嘴笑了笑。在他身边,是那个高大威猛的少尉,他正举着已经打光子弹的轻机枪当冷兵器用,横扫直劈,中者无不骨断筋折。
杜晓飞现犯人已经夺了枪之后,就专挑有枪的犯人杀,三个人组成战斗队形保持得完美,几乎犯人一近身就会被秒杀。
三人组合干掉了四五名犯人后,已经没有犯人用枪了,他们中绝大多数赤手空拳,这让杜晓飞稍稍放下心来。
“妈的,就这样想劫狱,开玩笑吧?”杜晓飞kao着6冬生的背喘了几口气,见许冠群正好点杀了一个试图溜边的犯人,哈哈一笑,臭屁地表演了一把单手换弹匣,然后重新上膛,瞄准一个骑在一名警察身上的犯人开了一枪。
“怎么样,我的枪法不错吧?”看着那名犯人额头现出指头大的血洞,两眼茫然地仰天栽倒,杜晓飞有点小得意。
“弱智!”许冠群骂了一句,同时举枪射杀了一名犯人。
杜晓飞挨了句话,却突然楞住了。6冬生接连砸死十来个犯人,将粘满血肉的轻机枪一扔,顺手从腰间拔出硕大的军刀,侧眼间,突然一声大吼,寒光一闪将偷袭杜晓飞的一名犯人半条膀子砍了下来。
那名犯人伤口处鲜血狂喷,他痛得几乎来不及大叫就晕了过去,鲜血很快将他的身子浸透。
“怎么了?”6冬生把匕当成刀用,刀光闪闪间无人敢近。虽然他的身上还有一把手枪,但是6冬生宁愿用冷兵器。至少这让他更感到热血沸腾。
杜晓飞回过神来,这才觉自己仍然在这修罗场中,他大叫道:“谁劫的狱,劫的谁?你们有没有看见阿乃庆?”
性命相搏的白刃战渐近尾声,被杀破胆的犯人们终于从亢奋的精神状态中回到现实。2o多名警察牺牲的只有五、六名,但犯人已经伤亡近百。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里除了有刀,还有枪!
已经有不少手上没粘血的犯人顺着墙蹲下,双手抱头大叫投降,负隅顽抗的犯人很快被击毙,走投无路的犯人们心气一泄,就再也形成不了战斗力,他们一个个退出战场,或者干脆顺势躺在地上装死,更多的犯人清醒过来,被周围横七竖八、惨不忍睹的尸体刺激的当众呕吐起来。
广场上的战斗在第一个犯人大叫“投降”之后的短短两分钟内就停了下来,瞭望哨上的两挺机枪虎视眈眈,而在高墙外,轰隆隆的军车开近,然后是整齐的口号声、。匆匆的脚步声――军队来了。
顾不上处理伤口,杜晓飞把任先志扯得快要飞起来,几人匆匆赶忙监舍二区,赫然现,阿乃庆.吐鲁尔的监室空空如也,空旷的天井里,只有一本《古兰经》浸泡在殷红的血水中。
房屋完好无损,这说明阿乃庆.吐鲁尔是被人救走的。杜晓飞狂乱地在天井转了几圈,咬牙道:“追,他们带着老家伙,跑不远!”
浩浩荡荡的军队分出一半帮助监狱弹压犯人,另一半军队分散开来,从不同的方向追击。
差一点就能与1号目标碰面,或许还可以把他亲手抓住。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李代桃僵手段,却让老江湖杜晓飞失了策,与一大群犯人打了半天,白白耽误了至少半小时。
杜晓飞坐在车里,面色阴沉。他们挑了条向南的路――谁也不知道1号目标是不是走的这条路,但是总得赌一赌。
好在,军队cha手了,这么大的事一出,别说县、市、省,肯定惊动了中央,新疆地区地广人稀,要是撒下天罗地网,找一个带着阿乃庆.吐鲁尔的1号,还是较有把握的。
县里怎么布置堵截,怎么向上汇报,杜晓飞不关心。他掏出手机向卢刚锋进行了汇报,然后又把电话打进716办公室,汇报案情,请示追击。
荒凉的县级公路上,一辆土黄色面包车向南疾驰。驾车的史毕翰紧咬牙关,不时看着坐在后座的老人一眼。
阿乃庆.吐鲁尔的气色很不好。他入狱多年,虽然未受虐待,总归身子虚了很多,加上年纪大了,就更耐不得颠簸。
他斜斜kao在后座,轻声道:“真主保佑,让我能再看到你。”
“父亲。”
车子颠得厉害,史毕翰见阿乃庆.吐鲁尔精神极度倦怠,似乎在强忍痛苦,于是悄悄将车降低了一点。
“孩子,你长大了――”阿乃庆.吐鲁尔欣慰地望着已经回复原貌的史毕翰,眼中1ou出一丝柔情。但是这缕柔情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但是,你太蠢了!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要救你,父亲。”史毕翰大声道:“我在国外听说你被捕,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救你出来。父亲,你知道吗?有法国人的帮助,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国,他们还收买了不少人,我们逃出这里,然后就和他们联系――”
“蠢货!”阿乃庆.吐鲁尔打断他的话,怒吼起来,“我是风烛残年,在哪里都一样,反正汉人不敢杀我。而你,不仅是我的希望,更是所有东突厥人民的希望。你不应该做这种无用的事,这对我们的建国大业没有丝毫帮助,反而会使你陷入危险之中……”
“我不怕,父亲!”史毕翰嘴角浮现一抹嘲讽之色,高傲地昂着头道:“他们抓不住我,他们一直跟着我,想要找到我,但是他们绝对不可能得逞。中国的特工人员太笨了,他们的功夫也很差,我轻易就可以对付他们两个……”
阿乃庆.吐鲁尔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缩在座位上,弓着腰像一只虾子,咳得满脸通红。史毕翰慌忙停下车,回身用手抚着他的背,同时递过去一壶水,“父亲,你怎么了?”
“咳~我还好。”阿乃庆.吐鲁尔喝了几口水,又咳了几声,胸中如潮水般的憋气感慢慢消散。他kao在座位上喘了半天,这才挥了挥手,示意继续开车。
“孩子,汉人的凶残,不说你也知道。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他们人太多。他们有十几亿,我们呢?愿意追随我们的只有几万,其他的人都被汉人收买,早就抛弃了真主――”
停了一停,他继续道:“你千万不要小看汉人,汉人会守住在所有的路口,搜查每个镇子,并且会特别关注医院、旅馆、饭店和小卖铺――”
“不怕,我带的食物和水足够。”史毕翰回过头冷笑了一声,“就算不够,我晚上去清了一个村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那些背叛我们的人早被真主抛弃,他们该死!”
“不,不要屠村。”阿乃庆.吐鲁尔摇摇头,见他1ou出疑惑的目光,解释道:“屠村会很快被现,而且汉人们锁定我们的方位――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只灭一家,尽管所需。等我们离开后,他们或许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现。”
阿尔法一直在边上静静听着两人对话,他听不懂,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崇拜阿乃庆.吐鲁尔。现在,他知道这个神奇男子的身份后,顺理成章的,也就崇拜起他来了。
无论如何,这两个人都是大人物,是维族人中的英雄!他暗暗地想道。
车过青松里大桥时,阿乃庆.吐鲁尔晕晕沉沉地睡着了,阿尔法瞪着大眼睛在窗外乱看。
这里明显还没收到消息,大桥上没有一个守卫。堤坝下,一大群脑袋光得亮的犯人正在挖渠,2o多名武警、警察散在四周监守,显得十分放松。
“阿尔法,你是怎么进去的?”史毕翰突然问道。
“我是――我是杀了人。”阿尔法一怔,立即挺起了胸口,骄傲地回答道,“我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我不服!所以在他们结婚当天,我拦在大街上,用刀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是条汉子!”史毕翰满意地点点头,又笑着夸了一句,“真不愧是咱们东突厥的汉子!”
阿尔法身形瘦小,吃他一夸,却激动脸上泛出红光,将胸口挺得都拉痛了肌肉。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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