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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公府,是大厉帝顺利登位的最大助力,也是目前朝中的一股强力,在朝中地位不可小觑。
王后喻贤琳,如今也牢牢依靠秦国公府,她虽贵为王后,所出的二公主早夭,唯有三皇子凤元哲,乃名正言顺的中宫嫡子,就算立为太子也不为过,奈何只封了瑞王。
大厉帝迟迟不肯立太子,故而让众皇子生出觊觎之心。
皇四子凤元辉,生母丽贵妃李氏,入宫较早,出自定国公府,自懿贵妃离世,宫中最受宠的就是她,先是晋升贵妃之位,后又封四皇子为誉王。
四皇子自幼乖巧,很得大厉帝赏识,加之他博学多才,为人谦和,在朝中呼声较高。
皇八子凤元楚,封康王,生母敏贵妃徐氏,虽然不得宠,但是祖父徐令谦是当朝宰辅,乃是文人中的领袖,门生遍布大厉各地。
四皇子近来勤奋好学,天生聪颖,大厉帝虽待之淡淡的,但若徐府稍一助力,只怕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皇五子凤元修,封燕王,生母淑妃,父亲只是灵州太守,不足为惧。
皇六子凤元锦,封安王,幼年时懿贵妃盛宠,大厉帝对他和蔼可亲,又曾亲自指导功课,自从懿贵妃辞世,大厉帝对他外热内冷,一味的纵容,似乎还有些许防备。
安王在朝中无根基,又有一半月影血统,故而在朝臣眼中,是最没有可能当皇帝的。
皇七子凤元泽,封静王,生母齐嫔,出身宫女,母子两安静如斯,平日里不甚引人注目。
如今大厉朝中局势微妙,储君之争已然开启,对于瑞王而言,先天尊贵的嫡子身份摆在那,但是不得大厉帝欢喜,想要力压誉王、康王,成功登上太子之位,他就必须仰仗秦国公府。
故而,撮合凤月璃及喻承翰,是王后及瑞王向喻家示好的诚意,同时只要喻承翰成为驸马,定能谋个一官半职,将来也终是瑞王的助力。
秦国公老夫人,作为当今陛下的岳母,王后的母亲,自是身份贵重,又是得了诰命的人,寿宴当日,整个侯府红绸结彩,宾客满座。
大厉帝虽未出席,但派王忠亲自送来一尊白玉佛像,以示祝贺。
月璃跟随王后姗姗来迟,众人跪拜行礼后,王后走至上座的秦老夫人面前,正欲行礼,被老夫人一把扶住:“王后娘娘,如今你身为皇家人,你是君,我们是臣,切莫坏了规矩,陛下贺礼已到,你又亲自前来,已是侯府莫大的荣耀。”
王后眼中闪着泪光,扶着秦老夫人上座:“母亲,女儿不孝,就让元哲代替女儿行礼吧”,说完便看向老夫人身边的瑞王。
瑞王行至身前,屈膝便跪了下去:“外祖母,孙儿虽是皇子,但您是至亲,如今您六十高寿,孙儿应当行跪拜之礼,祝愿您福寿安康,岁月长久”,说完便正正经经磕了三个头。
在座众人无不夸赞瑞王孝悌感人。
之后前来贺寿之人纷纷上前拜贺,秦老夫人慈爱温和谢礼。
众人拜贺过后,便纷纷前往后院,那里早已搭起台子,唱起《蟠桃会》。
秦老夫人首座,一直拉着月璃的手,越瞧越喜欢,对着王后频频点头:“王后,这孩子生的像仙女,还这么惹人喜爱,以后要多来我们侯府走走,都是亲人,该热络起来。”
月璃笑着答允:“嗯,老夫人不嫌弃月璃叨扰,月璃就常来您这讨杯茶水喝。”
“胡说,你要是来我们侯府,就是仙女下凡,老身欢喜的很”,秦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
一曲毕,王后特地点了《五女拜寿》。
“母亲,让这些孩子自个去玩吧,陪我们听曲,确实难为他们”,王后笑着看看四周,大多年轻孩子都已离席,留下的都是各府主母,至于那些朝中官员,大多聚在前厅喝茶下棋。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秦老夫人又微笑看着身边的夫人们:“孩子们活泼,花园中乐趣更多,且让他们自个玩去,我们也自个说说话,他们在,我们反倒拘谨了。”
在座的夫人们纷纷微笑迎合。
离开戏园子,月璃远远便看见凤元锦向她招手,带着露枝便迎了上去:“哥哥,你何时溜出来的?”
“刚开始唱戏,就出来了,走,带你去玩偶遇”,凤元锦说着便往前走去。
月璃会心一笑,跟了上去,不愧是兄妹,心有灵犀一点通。
绕过弯弯的小路,行至湖边,一棵大柳树临湖而生,长长的柳条早已发出嫩绿的新芽,在蓬勃的春风中随风舞动,柳树下凉亭中,身穿紫色华袍的沈明曦正安静独坐,身后跟着一位侍从。
凤元锦冲着月璃挑挑眉,可以提高声音:“妹妹,初春刚至,景色虽有些萧条,但是在过半月,整个高云城便生机黯然,绿意纷飞,到时为兄带你去青波湖上泛舟,飞霞山上踏春,咦,那不是沈公子吗?”
沈明曦听到凤元锦的声音,立刻起身行礼:“安王殿下、柔嘉公主安。”
凤元锦过去扶起他的手:“哎,沈公子不必拘礼,我同妹妹随便走走,想来是打扰公子清闲了。”
“安王殿下言重了,今日同母亲前来贺寿,奈何在下性子喜静,便寻到此处,没想到得遇王爷及公主,想来真是在下的福气”,说完便对着两人浅浅一笑。
月璃觉得他的神色似乎比那日好一些,或许是那身紫袍,增添些许喜气:“沈公子,哥哥,不如进去坐着聊。”
于是三人凉亭落座,清风阵阵,水波粼粼。
“沈公子”
“公主殿下”
两人同时开口,最后又同时止语。
凤元锦笑笑,打趣两人:“莫急,你们有话慢慢说。”
沈明曦笑笑,略显局促:“公主殿下先说。”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药丸,专治咳疾”,说完,露枝飞快从小荷包中拿出一支白瓷小瓶,月璃接过后便将瓶子放到沈明曦面前:“沈公子,请放心一试,此药疗效甚佳。”
沈明曦拿起白瓷瓶:“多谢公主殿下赠药,在下不胜感激”,说完便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口中,后将瓶子递给身后的侍从:“从心,好好收起。”
月璃惊讶他的爽朗,更惊讶他的信任,问道:“沈公子,难道不怕那是穿肠毒药?”
沈明曦盯着月璃,眸中尽是温柔:“虽然与公主殿下相识恨短,但绝对相信公主殿下心性纯善,乐于助人。”
“多谢沈公子信任”,月璃忽然心中感慨,没想到这偌大的大厉王朝,除了亲哥,连自己的父亲都对她猜疑警惕,而一位只见过一面,喝过一盏茶,聊过一次天的人,竟然能信任自己到此地步。
看着他清纯无害的笑容,月璃心中生出丝丝歉意,自己虽真心实意赠药,但目的不纯。
尤其是现在,她就像只满口谎言的大灰狼,而他就像只温柔的小羊羔,于是心中歉意更甚,端起桌上的茶壶,倒出一杯茶,递到他面前:“沈公子,吃了药,喝点茶,容易下咽。”
沈明曦看着那盏热气腾腾的茶,眸中忽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纠结,见面前的女子红唇如火,青丝如墨,温婉娴静的看着自己,那眸中似乎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诱骗他端起那杯茶,低头浅浅一抿。
温暖的茶水跑进口腔,他轻轻邹起眉头,而后快速散开。
察觉到异样的月璃,疑惑道:“沈公子,莫不是这茶苦涩难喝?”,说完自己倒了一杯,饮下一口,虽然比不得她的花茶清甜可口,但茶味亦清新。
“不是茶水的原因”,沈明曦连忙解释:“只是在下近日多喝了些补药,口腔上火,故而有些不适,想来这身体实在病弱,竟也担不起大补之法。”
原来如此,大补确实容易上火,她感动身受,记得刚恢复时,月影王后把宫中珍藏的千年人参拿去炖汤,一颗人参吃完,她足足流了两日鼻血,口腔都长了水泡。
于是月璃对着身后的露枝道:“快,把清意丸给我。”
露枝又从小荷包中翻出一支青色小瓷瓶。
凤元锦看着两人像变法术一样,瞬间又掏出一支药瓶,好奇道:“露枝,你这丫头出门在外带那么多药丸干什么?”
“王爷,其实那止咳丸是公主殿下特意为沈公子准备的,至于这清凉意丸,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遵公主殿下的吩咐,带上的。”
于是凤元锦十分佩服的看着自家妹妹,真乃神婆,算到沈明曦上火,需要清心。
深明曦亦是一脸崇拜的表情,似乎要将她奉为神机妙算的神仙。
月璃一直知道露枝心机单纯,可是这丫头话那么多作甚,于是呵呵笑道:“其实我有一位朋友,前日过于心急,进了些烫食,我原是想着若能遇到他,便将这清意丸给他,却不想沈公子也上火,真是太巧了。”
沈明曦将瓶子拿在手中,犹豫道:“即是公主殿下准备送予朋友的,在下有些忐忑,不知公主殿下那位朋友是谁,如不嫌弃,在下愿意帮公主殿下前去相送。”
月璃摇头:“不用,那是一位娇气的女子,沈公子多有不便,这药丸我那还有。”
“原来如此,那在下却之不恭了,今日多承公主殿下赠药之恩情,来日定当报答。”
三人又在凉亭中闲聊一会,月璃安静的听着,偶尔谈论几句。
凤元锦与沈明曦聊山水美食,谈名人趣事,论诗书礼仪,却默契的避开家族功名、朝堂政事。
看着灵台清明的沈明曦,月璃从他身上看到无欲无求,心中暗暗替他遗憾,这样清风朗月般的俊美男子,若是居庙堂之中,定然是为君分忧、廉政爱民的好官,若是处江湖之中,定是潇洒自在、快意恩仇的侠士。
只可惜,他注定出生不凡,却要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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