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三太子正要叫手下两个女人过去接手,忽然听到有人轻声叫一声:“兄长!”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美妇被绑在椅子上,正是他的胞妹粉薇薇。他冷冷地说:“你既然已经背叛了粉氏家族,只管跟着你丈夫享福便是,还提旧日称呼做什么?”
粉薇薇一脸温柔,道:“长兄如父,怎能不认?这些年来,薇薇一直挂念兄长。当日听到兄长噩耗,还痛哭一回。现在见到兄长无恙,实在是不胜之喜。”
粉三太子见她语出挚诚,心里忽然一软,道:“我现在和你丈夫势不两立,你是要丈夫还是要哥哥?只要你知错就改,回到为兄这边来,为兄便既往不咎,仍然封你为复国长公主。”
“这……”
粉三太子叹息道:“自从蓝儿和彤儿离家出走以来,为兄身边可信之人不多了。回来吧,这些年以来,为兄也一直挂念着你。”
粉薇薇犹豫一下,才说:“回不回去,尽可以从长计议。但是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兄长愿意答应否?”
“你是想叫我放过你丈夫吗?我和他势不两立,就算我放过他,他也不会放过我。这绝对不行!”说着他看向了粉薇薇身边那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见她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便勉强挤出一丝笑模样。“这是你女儿吧?看在你面上,只要她答应和卓越断绝关系,随你姓粉,我可以饶过她。”
粉薇薇摇头道:
“你和他的恩怨,我和玫儿不会过问,但是,扶桑人却包藏祸心。在我神州奸掠烧杀,无恶不作。不管将来是大安朝还是大粉朝,他们都是心腹之患。与他们合作不异于与虎谋皮。
何况我先祖开国之日起,关里关外就浑如一体。幽州原本是我大粉朝腹地,只因后世君王太过仁慈宽纵(这句是出于粉薇薇立场的回护语),才使得土地一丢再丢,终于把国都暴露在最前线。
粉朝灭亡后,那些误国误民的贪官污吏、乱臣贼子为了推卸责任,才过度美化。杜撰出守国门的名目。
还记得庄子寓言吗?一个屠夫对待宰的猪说:你们哭什么,等你们死了,会把你们放在精美的盘子里,放在**的太庙上供,这是多么荣耀的事?荣不荣耀,是对于杀害他的人而言,对于那只猪而言,宁愿待在猪圈,也不愿被宰杀。那些人就是把我们的先祖看在太庙里上供的猪羊啊,对于那些被他们坑死的先祖来说,有什么荣耀的?
因此,您与为了复国,答应扶桑国,把关外划归他们,实为不智。任凭关外各族子民被欺凌杀戮,是为不仁。割裂祖国,是尔等z 为不忠;背叛太祖遗训,养虎遗患,是为不孝。像你这样不智、不仁、不忠、不孝之人,就算当了皇帝,是复国还是卖国,也难说得紧……”
刚说到这里,心脏位置突然钉上一枚袖箭,登时气绝。吓得她身边的玫儿大哭不止。
“吃里扒外,可杀不可留!你是她的孽种,寡人一样容你不得!”
粉三太子手一扬,卓玫哭声顿止,死尸歪倒在粉薇薇尸体怀里。
看到这母女一言不合,就惨遭杀戮,无论是敌人还是他自己人无不不栗然。
眼见跟了自己六七年的女人,就这样和她女儿一起惨死在粉三太子手里,卓越怒火更炽。可是身后那柄长剑须臾不曾离身。想动而不可得。
粉三太子冷笑道:“这就是跟寡人做对的下场!姓卓的,识相的赶紧写退位诏书,把江山禅让给寡人。否则,这些死去的人,就是你的下场!两位护法,过去把清公主替换下来!”
那两个女人抽出了长剑,奔着清美人走过来。
“慢着!”清美人冷冷的喝了一声。
“怎么你想反悔不成?”
清美人摇摇头,道:“一个连亲妹妹都杀的人,我可真的怕了。你真的不怕背上骂名,要和我合作?”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清美人鄙夷的说了一句:“你可真够冷血,人给你了,过来接手吧!”
粉三太子对两个护法使了个眼色,两名护法来到卓越背后,两柄长剑同时指住卓越后心。
皇后死后,卓越就已经悲痛欲绝,此时眼见粉薇薇和自己爱女卓玫相继惨死,他的心反而麻木了,心里难过得想哭,眼睛里却酸酸的,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眼见清美人和粉三太子想商人一般讨价还价,他却充耳不闻。只有一个念头;“就这样归天了吗?大安国百废待兴,兆民嗷嗷待哺,仙蕙、薇薇还有玫儿的仇没有报,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啊!”只是敌人交接之时,非常谨慎,等对方的剑先指住,这才撤开。随着清美人和粉三太子站在一起,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回,真的没有机会翻盘了吧?
就听清美人说:“按照这个条件起草禅让诏书!”粉三太子看了看她给自己准备的文稿,道:“还应该加上一条,你必须留下来,做我的妃子。否则,朕不敢保证会恪守承诺。”
看到卓越森冷的目光瞅过来,清美人扭过头,不敢和他目光相对,道:“可以。诏书叫他起草,如果敢捣鬼就杀掉他一个亲人!”
粉三太子哈哈大笑,对卓越说:“姓卓的小娃娃,你害得寡人家破人亡,今天该寡人报答你了。如果不想叫你的妃子和你一起枉死,就乖乖的听寡人的话。”
卓越低沉着声音说道:“天下没有不亡之国,没有不破之家。不管是姓卓也好,姓粉也好,总还是炎黄子孙。但扶桑国包藏祸心,对我神州虎视眈眈久矣,你勾结他们来残害自己的子民,不怕会失道寡助吗?”
粉三太子哈哈大笑:“现在你的命就在寡人手里,就算得道又如何,还不是乖乖等死?寡人占尽优势,谁敢杀我,谁敢杀我?哈哈哈……”他处心积虑要推翻大安朝,恢复大粉朝。今日终于成功在即,便肆无忌惮的纵声狂笑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从卓越身边伸出两柄长剑,奇快无比地刺入他左右软肋。
剑的主人正是刚才威逼卓越的那两个女护法。
“你们,你们……”
一个护法冷冷地说:“现在也不必瞒着你了,我是皇上安排在你身边的卧底!”
粉三太子身受重伤,却一时死不了,看向另一个护法,“你家历代都是大粉朝的臣子,寡人一直对你家不薄,你为什么背叛寡人?”
那个护法冷冷地说:“我要保的是一个继承太祖、太宗大业的中兴之主,而不是一个数典忘祖、勾结外敌的不肖子孙!”
随着两把宝剑抽出来,粉三太子惨叫一声,气绝身亡。
就在这时只听清美人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原来卓越就在绝望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两个女人用传音入秘的绝技跟他说:“等粉三太子过来,我们就撤剑,趁机杀死粉三太子。你趁机救你的妃子和子女们。”
卓越一脸狐疑,不知道真假。哪知道粉三太子瞬间遭了暗算。他长啸一声离座而起,至尊无上功瞬间展开,把清美人笼罩在当中。伸手夺下他的长剑,清美人身体被至尊无上功锁定动弹不得,眼见卓越一掌拍下,闭目等死。
哪知道卓越心念一动:“就这么叫他死了吗?”变掌为指,点中她背心要穴,叫她暂时无法行动。随即长剑连挑,挑开了尉迟贞、贺兰锦、莲心、两位龙婕妤、两位遥辇婕妤的绑缚。
这几个人都有武艺,刚才只因为卓越受制才不敢反抗,这时哪里还客气?各自举着兵刃冲向侵入的武士。
众武士群龙无首,哪里还有斗志?登时如鸟兽散,刚逃到宫苑门口,就听外面一阵阵战象嘶鸣。
空美蕙坐在战象上,大声说:“乱臣贼子们听着,你们已经被凤翔卫包围了。快快束手就擒,还可以免你们死罪。如果负隅顽抗,象兵就冲锋了!”
她刚才自觉卓越受制,就算陪在他身边,也不过两个人一起被害而已。而敌人既然没有马上害死卓越,就证明有其他目的。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卓越应该不会有事。因此趁机逃走,出去就调集凤翔卫,把清美人与粉三太子的一众党羽清理干净。
等到回兵坤元宫,正赶上卓越等人追赶叛贼出来。就知道卓越已经控制住局面,因此便以势相逼,迫使这些武士投降。
那些武士一见对面弓弩已经上弦,贸然冲锋,只有死路一条。可是采取守势,对方象兵冲过来,照样会被战象践踏而死。更何况,卓越等人个个武艺高强,更不会让他们从容地守住阵地。腹背受敌,败局已定,那个武士首领说:“我们投降你真的不会杀我们?”
美蕙道:“你们是死是活 由大安国国法说的算,在有司没有定罪之前,我保证不会动用私刑。”
那个首领长叹一声,率先抛下武器,将双手高高举起。其他武士有样学样,都跟着首领投降了。虽然美蕙没有答应免除他们死罪,但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眼见凤翔卫过来绑人,谁也没有反抗。
大局定后,粉三太子身边一个女护法来到莲心面前:“弟子红莲秘卫三代弟子三缄参见二师姐。早前奉命潜入粉三太子身边,获知他和清美人的阴谋,今日特来交令。”
莲心询问道:“今日圣上收到的飞鸽传书,是你传递的消息?”
三缄道:“正是弟子,只是敌人防范甚严,一直到晚宴开始前才有功夫传递消息。只因为时间过于紧急,无暇多写,只好匆匆用黛笔书写放出信鸽,哪知道还是没有救得了皇后性命。弟子无能,请圣上和二师姐治罪。”
卓越眼见现在许多事要处理,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强忍丧妻丧女之痛,道:“你已经尽力了,事情难免有意外,朕不会怪你。回头叫二师姐赏你。”
三缄谢恩,又指着另一个护法对卓越说:“这位姐姐叫无痕,原本是前粉朝开国功臣之后。后来做了粉三太子护法,对于他勾结外患祸害神州大地,大为不满,久有弃暗投明之心。这次清美人和粉三太子的奸谋,也是她主动透漏给弟子的。请圣上开恩,恕了她从前反叛之罪。”
卓越点点头:“无痕护法,你深明大义,不肯盲从故主卖国,实是难得的奇女子。今日要不是你相助三缄,只怕朕早已遭了逆贼毒手。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从今天起,就和三缄一起,做朕的贴身护卫吧。日后有功,再另行封赏。”
无痕跪倒发誓向卓越效忠,随后站在了卓越身后。
这时候,有人过来请示:“如何处置罪魁祸首?”
卓越道:“粉三太子既然已死,暂时盛殓起来。等日后再行戮尸。清美人,褫夺一切封号尊荣,废为庶人。暂时关押在红莲秘卫的囚牢,严加看管,不许动私刑,更不许叫她意外死掉。嘿嘿,害死了朕先后两个皇后,一个嫔妃,一个公主,怎能叫她如此轻易的就下地狱?”
这时候,无痕又向卓越汇报了粉三太子在神京的巢穴,以及手下势力分布情况。卓越眉毛一挑,吩咐传令太尉,立刻出兵进剿。要做到除恶务尽,彻底扫平这个大安国最大的祸害。
清美人被关入红莲秘卫秘密囚牢,双手都被绑在十字的刑架上。脚上戴着重镣,口中也不塞着布条,防止她自杀。
她自知必死,虽然没有人折磨她,相反一日三餐还按时供给,但她哪有心思吃?低着头有人喂饭也不吃,喂水也不喝。
过了三个月,忽然进来一个女子,奔她而来。看守她的人立刻取出来她嘴里的布条。她喘息几口,立刻说:“曹美人,你来的正好!我有要紧事要见皇上,请你转告一下!”
曹美人冷笑道:“到了今天,你还不死心?”
清美人道:“臣妾鬼迷心窍,对不起皇上,这几天想来,追悔莫及。自知罪孽深重,哪敢奢求活命?只是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大扶桑帝国无关。皇上要杀我,不管是凌迟也好,还是腰斩、车裂也好,臣妾都无怨言。只求皇上考虑一下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继续和扶桑国通好。臣妾在九泉之下也感戴圣德。”
曹美人看了看她,“你当年发过的誓言,还记得吗?”
清美人想了一下,道:“当时我发誓:我将致力于两国之间永远的和平。如违反誓言,就叫我母国遭受光明之神的惩罚,土地寸草不生,食物尽成毒物。野心的官员也会永世订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曹美人点点头:“你国的国主求和时,也有誓言,你还记得吗?”
清美人道:“为了表示自己和平的诚意,愿以王子在上国为质,从此与各邻国和睦相处。如再违背这个誓言,则皇天不佑,扶桑岛终究会沉入海底,永远不见天日。”
曹美人点点头:“你的记性很好,我奉命问你话,现在问完了,你好自为之吧。”
眼见曹美人要走清美人大叫:“请曹美人通融,我要向皇上当面谢罪!”
曹美人看了看她,最后说了一句:“我倒想通融,只是现在皇上远在金陵,怎么给他转达?”
“皇上去金陵做什么?”
曹美人一脸平静,道:“告诉你也无妨:你们扶桑国周边的一些小国,深受海盗侵扰,都赶到金陵朝见皇上。皇上仁慈,自然要为这些小国做主。现在所有属国的军队在大安国天军的率领下,正围绕你扶桑国画地图。”
清美人当时激动起来:“大安国一向热爱和平,你们不能侵略我们!”
“侵略?”曹美人冷笑道,“没有的事!大家的船只是在公海环绕,侵略从何说起?凡是,你们扶桑国的船只不管是军用还是民用的,只要出了自己领海,就一律被扣押。以防扶桑浪人化妆改扮,去抢掠周边。你看,我们的皇上是不是很人次,很英明?”
仁慈,英明?
清美人情绪低落道极点:扶桑国是个岛国,资源缺乏,还是不是发生地震海啸,仅仅依靠本土四岛和领海资源,根本养活不了全国百姓。
如果不叫他们去外面捕鱼,又禁止他们和周边贸易,那么他们只能画地为牢,活活地困死。卓越虽然没有入侵他们一寸领土,但这个手段,却远比侵略厉害得多。
清美人哭泣道:“他要恨我,就冲我来,无论判什么刑,都毫无怨言,何必迁怒我的母国?”
曹美人道:“你和你父王的誓言都捎带了你们的国家。而扶桑国是不是会不会被光照而死,会不会被地震沉没,这是未来的事。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仅仅封锁住罪恶的渊薮。使得那些灭绝人性的恶魔永远不能突破正义的藩篱。虽然仍然无法阻止他们虐待本国人民,但至少不会蔓延到整个世界。如果能使这些野心家自生自灭,也算是为了永远的和平,做出的最大贡献了。出来够久了,失陪了。你就好自为之吧。”
狱卒却没有给她发表什么感想的时间,曹美人一走,马上就堵住了她的嘴。皇上现在没有叫他死,自然叫她好好的活下去。否则,皇上突然要来提人,而人已经死了,大家谁能担待得起?
清美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监狱里自怨自艾,心情却一天比一天消沉下去。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听到故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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