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个破旧的小区门口,李家豪停下来,说:“就是这里了。”
他的家在四楼,从楼下看去,可以看到他家的阳台上装有防盗网,但年代久远,已经腐朽了。
咚——咚——咚
李家豪单手敲门,很快,屋内就传来了脚步声。
来开门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阿姨,她戴着一副老花镜,头顶的发丝已经花白了。
“你们……你们找谁?”她的声音在微微发抖,传递出一种惧怕的情绪。
此时李家豪的眼圈已经泛红了,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他扑进阿姨的怀里,抱住她,叫了一声:“妈……”
阿姨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推开李家豪,问:“你是谁啊?你找谁?”
李家豪附身在季阳的身体里,所以在这位阿姨的眼里看来,他就是季阳。
“阿姨,我们方便进去吗?”顾齐很有礼貌地问,“我们是您儿子李家豪的朋友。”
“家豪……”
阿姨听到李家豪的名字,立马开始激动,说:“家豪在哪里?家豪现在在哪里,快告诉我,我的家豪在哪里?”
她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样,牢牢地抓住了顾齐的手臂。
李家豪在一旁看得满是心疼,泪水无声地从他脸上滑落下来。
“我们先进去再说吧,”顾齐说。
阿姨终于把我们请进了门,一进门,我们就发现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男士的黑白照片。李家豪看到这照片,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嘴里哭喊着:“爸……爸……”
“他这是怎么了?”阿姨疑惑不解地看着我和顾齐。
“阿姨,他就是李家豪,”顾齐说。
阿姨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看看李家豪,又看看我们,不停地眨眼,似乎是觉得我们在骗她,但我们诚恳的样子又实在很不像骗子,她彻底懵了。
“妈,我就是家豪啊!”李家豪站起来,擦了一把眼泪。
“年轻人,我看你们不像坏人,你们如果真的是家豪的朋友,就请和我说实话……”
“妈,你还记得我三岁的时候,你和爸因为工作忙,把我送去了幼儿园吗?我当时一个劲儿地哭,你不忍心,又把我抱回来了,专门请了个阿姨来家里照顾我。我九岁的时候,和同学暑假去河里游泳,没有经过你的允许,被你知道后,你痛打了我一顿,叫我以后不能再去危险的地方。我十八岁的时候,高考失利,不想复读,最后填了一个专科院校,是你和爸请假陪我去的学校……”
阿姨听到这些,早已泪流满面,她动情地说:“孩子,你怎么知道我们家豪的这么多故事?”
“妈,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就是家豪啊!”
“不……不,你不是家豪,我们家豪不长这个样子,”阿姨盯着李家豪的脸说。
“妈,对不起,我已经死了……”李家豪哭着说。
阿姨吓得退后一步,险些没有站稳,我和顾齐迅速地扶住她,好使她不会栽跟头。
“家豪……家豪……”阿姨的嘴里喃喃道。
“妈,我是家豪,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离家出走,我不该抛下你和爸爸……爸爸他怎么了?”李家豪看着墙上的黑白照片问。
“家豪他爸,他爸自从家豪离家出走后就病倒了,没多久就走了……”阿姨两眼无神地看着地板说。
“妈,我现在真的好后悔,我没有在活着的时候好好孝敬你和爸爸,我这辈子吃你们的,用你们的,还给你们添了许多烦恼,可我从来没有机会好好报答你们,没让你们享福,没让你们过一天的好日子,我该死,我真该死!”李家豪边说边扇自己的耳光。
“家豪啊,你真的是家豪吗?”阿姨的语气里依然带有怀疑。
“妈,我是家豪啊,我真的是家豪啊,你听我的声音,难道不是我吗?”李家豪说。
阿姨仔细想了一会儿,突然走过去,紧紧地抱住李家豪,放声大哭起来,“家豪啊,真的是你啊,家豪,我的家豪,妈妈好想你啊!你为什么要丢下妈妈走了,妈妈舍不得你,妈妈真的好想你……”
“妈,对不起,我现在只能附身在别人的身体里来见你,对不起,”李家豪也在哭,“我这次来就想告诉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我希望我走了,你能好好保重身体,好好活下去。”
母子二人的哭声充斥在房间里,呼天号地,震耳欲聋。
我站在一旁,见母子二人如此悲痛,也跟着流下了眼泪。
这样的场面,我真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人世间的悲剧,我希望少一点,再少一点。如果每个人都能珍惜眼前的幸福,那该多么美好!
顾齐突然一手把我揽过去,让我靠在了他的胸怀上。他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任我的眼泪打湿他的衣服。
过了很久,李家豪说:“我们走吧,我不想在我妈妈面前倒下。”
离别总是不舍的,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早已是人鬼殊途。李家豪最终在他妈妈的眼泪中,转身离去了。从此,他的妈妈将孤独地活在人世中,无依无靠。
李家豪最后对我们说的一句话是感谢,然后他就从季阳的身体里消失了。当季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莫名地来到了QQHE,竟然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这家伙,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态,永远阳光,永远乐观。
“我还从没来过QQHE呢,正好当做旅游了,白遥,我们去街上转转吧,”他兴奋地拉着我说。
我给了他一个拒绝的眼神,但他完全体会不到。
“旅游?转转?”顾齐白了他一眼。
“喂,顾齐,怎么了,我想玩耍一下,放松一下,不可以哦?”
“机票钱是我出的,你要想在这里玩儿,可以,把钱给我。”顾齐伸出一只手。
这一下可安静了,季阳一听到“还钱”,立马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甘愿变成一个提线木偶,被顾齐摆布。
“那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吧,”季阳带着几分讨好说。
“去机场,回学校。”顾齐说。
“真的不玩一下吗?”季阳还想努力一把。
“不玩,”顾齐果断拒绝。
季阳的脸刷的一下绿了,但面对顾齐,他也无可奈何。
我们返程的时候,又坐上了来时的航班,那名神秘的空姐成为我们的头号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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