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顾齐说的话比往常要多。
他的眼泪没有流下来,可是我的眼泪却流下来了。那些心酸的过往,我不敢相信全部都是发生在顾齐的身上。他放下所有的骄傲,把心中的愁苦,倾巢向我诉说。
我心里明白,他青春期的反叛,源于他童年的伤痛。
在他还那么小的时候,他的家庭就发生了那么严重的巨变,这是谁都无法承受的伤痛。我不知道仅比顾齐大一岁的顾琛是如何消化那些阴霾的,我只知道,顾齐直到现在,直到此时此刻,还是没能完全放下那些包袱。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我真希望我能早些遇见顾齐。我愿意在他成长的路上开导他、陪伴他。
后来,顾琛终究还是找到了顾齐,兄弟俩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顾齐发泄出了心中所有的能量,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在了地上。
“然后,你又回到正轨了吗?”我问。
“如果说那是一场噩梦,我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顾齐,一切都过去了,现在,你有顾琛,你还有我。”我用坚定的目光望向顾齐。
“白遥,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听我说了这么久的话。”
“只要你想说,我随时都可以听。”
“你让我不再感到孤独。”
顾齐紧紧地抱着我,我感受到了他手掌中的热量。窗外的风依然在不断地吹进来,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冷。相反,我觉得心里热得厉害。不知道是顾齐把热量传送给了我,还是因为我脸颊发烫的原因。
顾齐说,我让他不再感到孤独。其实,于我而言,他也是那个不再让我感到孤独的人。
这个世界那么大,我从来不曾有归属感,我像一个安静的看客,旁观尘世间的所有欢声笑语,我一直觉得那些东西都与我无关。直到我遇见了顾齐,他让我的心开始跳动,他让我更加贪恋红尘,他让我想拥有一个家。
第二天一大早,顾琛就来了,他们兄弟俩锁在房间里,不知道交谈了些什么内容,出来的时候,顾齐同意了与我们一起前往通天妖王的老巢。
“你和顾齐说了什么?”我悄悄问顾琛。
“这是我们兄弟间的秘密,”顾琛神秘兮兮地说。
“小气!”我忿忿不平地说。
顾琛嘿嘿一笑,不再说话。顾齐一路沉默,一副心事很重的样子。昨晚我们之间的对谈,像是没发生过似的。我甚至有一刻真的怀疑,那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
通天妖王的老巢极其隐秘,我们走过了山路、水路,蹚过了泥泞、沼泽,才终于在阴云密布的森林中,找到了通往通天老妖老巢的一条密道。
“就是这里了,”顾琛很肯定地说。
顾琛在前面带路,我和顾齐紧随其后。顾齐怕我会跌倒,一直搀扶着我。小道上布满青色的苔藓,非常湿滑。可我们的步伐,走得很稳健,没有被那湿滑的苔藓绊倒。
大概两个钟头后,我们钻入了一个寒冷的地窖里。地窖里的温度比户外低了足足二十多度,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好在顾琛早有准备,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条灰色的羊毛毯,披在了我身上。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顾琛说。
“你来过?”我惊讶道。
“我小时候跟我的父亲来过一次……”顾琛说。
“什么声音?”顾齐突然皱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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