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梦浑身散发着愈来愈浓的魔气,月璃扶着他问道:“乌梦,你还好吗?”
乌梦晃晃脑袋,想散尽周身的魔气,而那些魔气依然如影随形。
自从那日为了救月璃而屈服被炼化魔气后,他已然渐渐成魔,他记得他的前世,那个在梦里无限吞噬灵魂的梦魔。
可是,他不愿变回过去的他!
乌梦此刻眼中闪着若隐若现的幽蓝火焰,对着月璃道:“前方就是人鱼族了,现在人鱼族后裔已经非常稀少了,我一定要想办法保住他们!”
乌梦望了望身后紧跟的左小皮,他被捆妖绳牢牢束缚着。
乌梦内心放松了一口气:左小皮是唯一能与魔尊交易的筹码,若是有一日魔界席卷六界,他手中有这颗筹码或许能保住他曾经生长的故乡人鱼族。
踏入人鱼族的境地,这里物是人非早已不比从前,那曾经珍珠镶嵌的楼台变成了一个个空窟窿的灰墙,像一排排不规则的黑色蜂巢一般,高高压着底下游走的人鱼。
楼台下是暗绿的湖水,散发着霉味,想当年这本是一片清澈的汪洋。
而人鱼们人丁稀少,稀稀拉拉不见几个,上身早已不是曾经光鲜亮丽的衣饰,如今却是衣衫褴褛、一片颓废与压抑感…
月璃叹道:“想不到曾经鼎盛绚丽的人鱼族如今竟这般荒凉。”
乌梦还记得幼时的人鱼族,那时候阿爹阿娘都在,人鱼们生活富饶本性又淳朴,可是巫族的闯入发动了战争,从今人鱼族民不聊生。
而巫族的那次战争就是魔界指使的,而他如今却被迫练了魔气,成了魔界中人,真是造化弄人!
他不知道未来是否能抵住这满身的魔气,若那一日他魔性太发有会如何?
他记得当时在银河底下的镜魔处,为了换得这一身好看的皮囊,他与镜魔定下了契约,那另一半纯净的灵魂却永远被封在镜中。
可是如今这张脸却没有得到七妹,若时光倒流,他或许不会再做出同样的决定吧。
乌梦瞅了瞅身后的左小皮,眼里露出一丝厌烦。
左小皮一愣:“你…想对我做什么?”
乌梦魔气一甩打到左小皮身上,左小皮一个踉跄跌倒,他还未起身,乌梦便拉着他疾跑起来,左小皮趴在地上被拖着走,他气极喊道:“乌梦…你这个恶人…”
乌梦快跑着,月璃后头跟着,她身上的一件披衫顿时飘落,那件披衫上铺满了花粉,闻起来清香溢人,是为了遮盖她身上堕仙的腥臭。
在龙州大地,若堕仙离开魔界便会全身散发腥臭,既然月璃有些极美的外表,但身上难以掩盖的臭味让路旁的一众人鱼投来厌弃敌意的眼神。
一只路旁的小人鱼捂着鼻子指着月璃道:“你这个妖怪!你好臭…”
月璃杵在那,眼中露出难以掩饰的落寞与难堪。
乌梦走过来捡起地上掉的披纱披在她的身上,挽起她的手温柔道:“月璃,别在意那么多。”
左小皮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他们深情的模样,想起家中的那个妻子,不知道他不在的日子小七如何了?
蛮荒境内。
小七从鬼宝那里得知左小皮的近况,她舒了口气:“还好相公没事。可是他怎么跟着阿梦哥哥去人鱼族了?”
鬼宝摇摇头:“我能传到简讯,但看不到。”其实他看到乌梦绑着左小皮缺未说。
小七回道:“既然如此,我去人鱼族找他便是。”
一旁的十弟立刻说道:“七姐,如今我们龙族应该被天界发现了,虽然你是已经大变样,但是还是留在蛮荒安全,姐夫我让手下的士兵帮你找吧。”
小七摇了摇头:“这不行,士兵们都是龙族后裔,若一离开蛮荒便隐没不了龙气,虽然天界如今面对魔界焦头烂额,但是还是有余力对付我们龙族的。”她又安慰道,“我现在毫无丝毫龙气,不过一只小蛇妖,我出去不会被注意的。”
小七又瞅了瞅鬼宝:“鬼宝,你人机灵,陪我去找你姐夫…”
鬼宝:“我?”
小七点点头:“十弟出去不安全,就你吧。”
“小七姐姐,你还挺护短…”
…
人鱼国。
乌梦来到了人鱼国最深处的沼泽海。
哪里住着一位白发苍苍的妇人,不过除了满头的白发却是少女般的容颜,她的脸色白润如珍珠,身影丰满诱人,那是人鱼国曾经的女王繇珠陛下。
繇珠陛下懒懒得躺在珠蚌中,看着乌梦过来轻笑道:“这是哪家的人鱼,生得如此好看?后面还跟了一个仙女,一只僵尸。”
乌梦踱步上前恭敬行礼跪地道:“繇珠陛下,我是乌梦。”
“乌梦?”繇珠陛下轻轻起身,周身的水光照着她玉臂泛着夺目的珍珠光彩,她抚上他的发鬓,“你变好看了许多,不过却不是以前的你了。”
乌梦扔在跪地道:“我自知终会入魔,但在我入魔前想保住我们的人鱼族。”
“哦?”繇珠陛下吐着轻气。
乌梦指着左小皮:“他是龙州大地唯一仅存的一只僵尸,而他可是魔界用来控制人间的秘密法宝。若我们人鱼族能用他挟制住魔界,那我们族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繇珠陛下轻点着头:“明白了,难为你为人鱼族考虑如此之多。这个人就交给我吧。”
“还有…”乌梦拉着一旁的月璃道,“这是我娘子,若哪天我完全入魔,还请繇珠陛下收留她,给她一方栖息之地。”
他含情脉脉得看向月璃,月璃那皎月般的容颜勾起一丝浅笑的梨涡,这是乌梦第一次喊她娘子,她曾经对他有过诸多的误会,认为乌梦爱的不是她。
如今月璃是明白了,可惜这明白似乎有些太晚。
月璃她眼角挂起一丝泪:“乌梦你去哪我便去哪,若你有一日控制不住完全入魔了,我也便陪着你入魔!”
乌梦捂住她的嘴:“我了解你,你其实痛恨魔界而身不由己,你虽然是堕仙却未完全入魔,而我不一样,我天生就是梦魔,我绝对不能让我心爱的人入了魔!”
看着他们的繇珠突然轻笑一声:“乌梦,你这句话就说错了,没有人天生是魔,只有选择…”她又补上句,“放心吧,若你有事,你娘子我定然会照顾她。”
繇珠一个结印解了左小皮身上的捆妖绳,她水袖一甩把左小皮卷到她的身边,眼里似乎流露出一丝满意。
繇珠道:“这个人我定然会保护好…”
话完,繇珠便拽着左小皮隐回到了蚌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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