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因之果》第七百一十七章：重现【达布罗】

    东境，碧林城远郊。
    达布罗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那些出彩表现是否值得。
    如果说自己不在哑桥那边大展威风，自己也就不会被公爵注意到；
    而不被公爵注意到的话，肯定也就不会被拉到这种地方来做苦力……
    上一次的惨败，并没有让公爵失去对达布罗的信心——或者说，忙到焦头烂额的首相、已经全然顾不上某个贵族的升迁或降职；
    他这次又被委任为先头部队的副手——当然，这次不是先锋了，因为出击的队伍远不止他这边一支；
    八万大军分成五队，分别进攻东境最南部的五座城池！
    在首相看来，这应该是牵制洛希唯一的机会了：虽然正面打不过她，但她只是一个人！
    五个城池，就算是她也没办法快速往来的吧？
    然而事实证明人家根本就没必要往来。
    抵达碧林城之前，斥候就回报了碧林城那边的情况：和之前一样。
    村子里面藏着魔法瓶，而且毫不避讳，直接在村口插上了警示牌；
    达布罗的老搭档科勒试图发起攻击，结果吃了瘪、无奈地退了回来。
    更要命的事情很快就传来了：权杖镇方向失去联系；
    那边不再向大军传递任何消息；派过去的传令员也没有回来过。
    和神恩城直接通讯，得到的结论是，那里已经被攻陷了。
    由于中境是倾巢出动、后方没有留下多少兵力；
    夺回权杖镇的任务就只能够交给出击的五支队伍了——其中最近的一支就是碧林城这边的。
    没办法，碰了一鼻子灰的中境军只能带着怨气往回赶；
    按理来说，这支队伍应该能够发挥出相当夸张的战斗力，只要敌人和自己正面接触——
    然而达布罗知道这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玛波洛希公主可真是厉害啊。”在回去的路上，科勒伯爵忍不住夸赞道，
    “估计在咱们王国的历史上，没有哪个将军能够比得上她！
    嘿，能够败在她的手下，好像也不算是一件多丢人的事情嘛！”
    在他身边的达布罗只能挂着近乎虚伪的笑容点头应和。
    看来，人在面临不可抗拒的失败的时候，会去夸赞敌人的强大、以变相掩盖自己的弱小；
    不过敌人确实强大到离谱，这是事实。
    “达布罗大人，咱们的事迹应该也会和玛波洛希公主的战绩一同流传的！”科勒脸上的笑容似乎是发自内心的，
    “没想到，像我这样的贵族，居然也能够青史留名！想到这里就心神愉快啊！”
    你能这么想也算是件好事……达布罗已经近乎是在苦笑了。
    “按照这个速度，咱们下午就能够抵达权杖镇了。”科勒突然压低了声音，“达布罗大人，你认为咱们的胜算……有多大？”
    “根本就没有半点胜算，科勒大人。”达布罗诚恳地回答道，“我们将会直接面对玛波洛希。”
    “是的，我们根本就打不赢，这是确凿无疑的！”科勒的声音更低了，身体更是向着达布罗微倾：“或许……我们应该稍微注意一点儿。”
    ……这家伙总算是开窍了吗？
    等等，这家伙有可能是在试探自己。达布罗并没有急于表达自己的态度，只是面带疑惑地看了科勒一眼——
    当然，这份疑惑是伪装出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科勒大人？”达布罗相当识相地也放低了声音。
    “我是说，这场战争的结局，或许已经注定了……”科勒继续小声说道，
    “虽然现在公爵还拥有大军，但这大军完全使不上力气；
    要是权杖镇再被攻破的话，咱们可就真的连回家的路都没有了啊。”
    “所以……？”达布罗已经猜到科勒的意思了，但他觉得不能由自己说出来。
    “我们或许应该适当地……嗯……就是……不要太……尖锐，我这么形容你能够明白吗？”科勒一边说着、一边略微比划着什么——
    显然，他不能直接谈到“放水”，但“委婉地提出这个概念”以他的表达能力而言实在有些困难。
    “大人，你应该理解忠诚对于贵族的重要性。”达布罗这句话隐藏着两股意思；
    其一在于、我们都是中境的贵族、谈论这些是比较危险的；
    而其二则是……你认为玛波洛希会喜欢不忠诚的贵族吗？
    “我当然知道，但……咱们似乎没必要死战到底。”科勒继续说道，“就算是从士兵们的角度考虑，咱们也应该避免无谓的牺牲，不是嘛~”
    这时候你又想起来士兵们了。达布罗在内心嗤笑着，之前是谁强令发起攻击来着？
    但显然，人家都已经说到这份上，再不表态的话……可能会被科勒针对；
    在军队中他是统帅，比自己高级；如果不表示合作的话，棘手的事务八成就要上门了。
    想到这里，达布罗已经做出了决定——实际上，本来他就没打算在公爵那边死磕。
    “科勒大人，你是主帅，一切事务都应该由你决定。”达布罗诚恳地答道，“而我作为副手，责任就是为你排除困难。”
    呼，这样就应该能表明立场了。
    一方面表示，你说了算，真要放水的话我不拦着你；
    另一方面表示，不管有责任还是有功劳，都你一个人担着，我不管。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达布罗对于功名利禄这档子事情已经不是很用心了；
    就算最后玛波洛希真的攻下了神恩城，封赏的时候自己也不想登上高台。
    “哈哈哈……达布罗大人果然有眼力，识时务！一会儿，咱们就应该……”
    科勒正说着，斥候的呼喊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他看向斥候——后者的表情让他有些在意；
    明明是士兵，这会儿的表情却好像被吓到了的孩子一样……他见到了什么？
    “大人，前方的地形……和咱们来的时候有些不同！”斥候急匆匆地说道，
    “前方突然出现两道弧形的长沟，将咱们和权杖镇隔开了！
    如果军队想要继续通行，就只能从主干路强行突破！”
    两道……长沟？
    科勒和达布罗对视了一眼——这长沟的来历并不难猜测，只是……
    这玛波洛希，已经到了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地形的程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