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逝者》黄金瞳

    我仿佛再次回到了这里。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里莫名的熟悉。放眼望去，是连绵的山脉，和无尽的翠绿色。
    很久之前，或许在我小的时候，妈妈就……
    “我，好像没有妈妈……”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么？”
    “我……”
    不知道如何解释，但是我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
    对着面前站着的少年，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仿佛撒了谎的孩子一样，把头埋的低低的。
    少年只是微微的皱着眉头，脸色又恢复成以往的铁青，他好像不想和我有太多的联系。
    至少，目前我是这么觉得的。
    “那个………”
    “干嘛？”
    面对我突然发出的声音，少年不耐烦的看向了我。
    “你是又想和我说你的乌鸦嘴，还是想和我说你想多听我说外面的世界？那些无聊的事情你自己出去看看就好了啊，总是编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真的以为我会信么？”
    这个少年烦躁的说道，转身就想走。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
    少年转头，只是望了我一眼。
    “那个、我……想再……”
    少年平静的脸变成一丝厌恶，直接甩开了我的手。
    “等明天的吧，今天我不想讲了。”
    少年说着，挥了挥手，转头就走了。
    天空逐渐阴沉了下来，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家。
    与其说是家，莫不如说是一个能暂时躺着的地方。茅草的屋顶在下大雨的时候甚至没有树林里的树叶挡住的雨水多。至于那土墙，巨大的裂缝，甚至可以让我看到外面的月亮。
    躺在铺满枯草的地面上，我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少年。
    其实他是前几天误入这里的，他说他来写生，但是却迷了路。
    他说，外面有一种东西可以发出太阳那么亮的光，他还说，有比马还快，只需要吃一些未知的液体就能动的马……
    虽然我没办法理解，但是我真的很信任他。因为，我看到了……
    只是，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穆烨。”
    这是第二天，在我软磨硬泡下，他说出来的。
    “我喜欢你。”
    当我站在他面前，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他摆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
    “算了吧，我不喜欢你。”
    “哦……”
    或许，这就是穆烨的答案吧。
    但是，我看到过，以后我和他在一起的样子。
    忽然，他吞吞吐吐的说道。
    “不过，可以做朋友。”
    “真的么？”
    “嗯。”
    他点点头，把脸别到了一边。
    我很开心的跳了起来，直接扑在了他的身上。面对那些看着我都十分害怕的人，他是第一个说想和我做朋友的人。
    我无法抑制住自己开心的心情，倒是穆烨，直接黑着脸转了过来，一把推开了我。
    “你身上太脏了，离我远点。”
    “好。”
    “……”
    看着我笑嘻嘻的后退了两步，穆烨表情变得奇怪了起来。不知道是疑惑还是意外，亦或是害羞？
    “你……叫什么名字？”
    “苏雨彤。”
    穆烨只是点了点头，又和我说了些外面的世界。
    直到，老蒲的出现。
    其实老蒲的年纪并不大，只是身体不太好，年纪轻轻便已白发苍苍像个老头一样。
    貌似，这次他得了很严重的病。脸色苍白的来到了我住的地方，扶着他来的，是他的儿子。
    不过显然，他儿子不太喜欢我。扶着老蒲，站的远远的。
    “爸，我都说了，她就是装神弄鬼，我还是带你下山来的快。”
    老蒲没有听他的话，只是摇了摇头，犹豫的盯着我。
    “雨彤啊……您能看看我么……”
    说着，老蒲让他儿子放下了一个麻袋。
    那是他们去外面的世界，带回来的米和面的东西。
    虽然我也是在很小的时候，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知道的。但自从父亲去世后，一个人在这里的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米和面加水的话，只要熟了就会很好吃，这一点我是知道的。而且，我大部分的食物，也差不多都是靠这样得来的。
    我望着老蒲，眼前仿佛浮现出了无数的画面。
    “老蒲……你会出现在一个……嗯，一个很大的宅子里，和几个人一起。面前，面前好像还有……一个和我眼睛一样的人……杀了你。”
    “你在那装什么！”
    “小子！老实点！”
    老蒲的儿子大吼着就要冲上来，好在，旁边的老蒲拉住了他。
    “而且，而且你看起来比现在老。然后……”
    老蒲听到忽然安心的点了点头，转而望向了我。
    “雨彤，然后怎么了？”
    “然后……你儿子会从山上掉下去。”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老蒲直接定在了原地，就连小蒲也是。但只是一瞬间，小蒲就骂骂咧咧的带着老蒲离开了。
    穆烨再一次疑惑的看着我。直到，看到我的双眼。
    “你……”
    “嗯？对了，我请你吃饭吧。”
    看着久久不能开口的穆烨，我直接笑着说道。
    今天老蒲带来的米和面，又可以够我吃一个月的了。
    “先吃这个面吧，要不然下雨的话，就会发霉了。”
    翻着那个装着面的袋子我转头对穆烨问道。
    “可以么？而且这个东西超好吃的。”
    “只是面而已，有什么好吃的。”
    穆烨又变成往常的模样，随口说道。
    “等我回去后，带你去吃真正的好吃的。”
    “真的？”
    “真的。”
    穆烨后来又和我说了很多，关于外面的世界。
    那绽放的烟花，那高耸的大厦……
    “明天，我还会来的。”
    晚上，穆烨最后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嗯。”
    我满怀激动的躺在我的草堆里，明天，他还回来给我讲外面的世界吧。
    可，第二天，当我等到太阳落下也没有等到他。
    第三天……
    第四天……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出现了。
    不是穆烨，而是另一个男人。
    一个叫做林谷梯的男人，说能够带我去外面的世界的男人。
    我的双眼看到了这个男人，同样，也看到了穆烨。
    “谢谢。”
    我心情复杂的笑着，如果跟着他一起离开这里，我就能够到达外面的世界吧。
    不过，只是要先在地下室住一段时间。
    即使，看不到阳光。
    当那个男人笑容满面的数着钱，和对面的人说着。
    “这个孩子你放心，没妈妈，她爸在她七岁就去世了。而且别看现在黑，你带回去洗洗就是个大小姐模样。”
    对面的人有些疑惑的看着我，不过那个叫林谷梯的说的没错。
    我努力的挤出笑容，迎接我新的父母。就好像一个商品，提升自己能够销售出去的可能。
    如我所愿，我再一次见到了穆烨。
    他很意外，也比较惊喜。
    他如约带我去吃东西，看烟花，还带我去了很多地方。
    “穆烨，我看到了。”
    “什么？”
    站在桥边，他意外的看着我。
    “我们会在一起的。”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穆烨的脸忽然红了。
    我以为，一切可能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孩坐在了我的旁边。
    “雨彤，可以……和你做朋友么？”
    那个女孩，好像叫做陈佳音。
    她很可爱，还有一个爱她的哥哥，她总是围绕在我和穆烨的旁边，但是总会刻意的避开和穆烨的单独相处。
    她好像很好奇，我和穆烨的关系，有时候甚至会问到。
    “雨彤，你为什么会喜欢穆烨呢？”
    “嗯？这个……可能是本能吧。”
    喝着她塞给我的奶茶，我小声的说道。
    “就好像猫吃鱼，狗吃肉，老鼠天生会打洞一样。就像本能一般，从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会在一起。”
    “不会吧，那你看看我呢？”
    “佳音么？你……”
    眼中倒映的景象却让我愣住了，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她晃动的手。
    “怎么了，雨彤？”
    “没、没事。佳音，你小心点男人。”
    “嗯？雨彤你太有趣了。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佳音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她的双眸仿佛隐约的闪耀着金色的光。
    在她走后，穆烨只是疑惑的看向了我。
    “你，看到了什么么？”
    “……”
    望着不说话的我，穆烨没有继续追问什么。
    但是我真的不敢相信，那双眼中映出的景象。
    佳音，忽然疏远我了。
    但同时……
    穆烨，也忽然疏远我了。
    “我讨厌有心机的女生。”
    穆烨这样回答着我。
    “而且我也无法看清，你说的是预言，还是对她的暗示。”
    我不明白穆烨的意思，但他也没有继续给我解释过。
    倒是佳音，后来又找过我。
    “雨彤，你们是有矛盾么？那个我不是喜欢穆烨，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而且我……”
    “我不知道。”
    低着头，我小声回答着。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感觉有些委屈，可是我却无法表达出来。
    佳音有些愣在那里，半晌才说道。
    “你们，是有什么误会么？”
    当我把我的过去到现在全告诉她后，她虽然有些疑惑，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的，雨彤。我知道，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我仿佛能够看到她眼中，那金色的光，即使已经暗了许多。
    “所以，佳音你一定要小心那个叫林谷梯的人。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看到了。”
    “你难道这时候不应该求我帮你和穆烨解释么？”
    “我……算了吧。”
    如果我和穆烨没在一起的话，那么我双眼的力量就是虚假的。那样，佳音就不会有事了。
    如此想着的我，最后却大错特错。
    我以为可以抱着一丝侥幸，但世界好像和我开了个玩笑。
    当我得知陈佳音失踪的消息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即使，在此之前，我拒绝了听过佳音解释而找我的穆烨。
    也因此，穆烨看到了林谷梯，也看到了失踪前佳音的最后一眼。
    “穆烨，你可以离我远一点么？我，不想再见到你。”
    这是我对穆烨说的最后一句话，或许也是，陈佳音失踪的导火索。
    如果我不说这句话，穆烨就不会告诉陈佳音，陈佳音或许也不会那么晚从家里出来。
    呼呼的风声在我耳边响彻，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佳音，对不起。”
    我闭上双眼前，仿佛看到了穆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