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樱颇为困惑:“愿望……?我没有愿望呢……如果说心愿的话,我即希望姐姐能获得圣杯,也希望老师能获得圣杯,是不是很贪心啊?”
“笨蛋……你也是远坂家的孩子,如果你能获得圣杯的话,我的目的也一样达成了。”远坂凛伸出双手揉了揉樱的脸蛋,然后余光瞥了一眼Archer:“至于那个没有记忆的笨蛋以后需不需要圣杯我就管不着了。”
凛的话并没有让樱开心起来,虽然神色如常,但是樱的目光再次垂向桌面的时候,心情其实偷偷的更加低落起来。
自己也是远坂家的孩子……虽然这是事实,但樱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并未继承宝石魔术的自己,真的算是远坂家的孩子吗?
这种感觉是从十年前开始的。
十年前有一段时间,父亲说要把自己送到一个叫做间桐的地方,去做那一家的孩子,母亲没有反对,无论自己和姐姐怎么哭,都不能改变父亲的决定。
突然有一天,父亲终于改了主意,说她不用去间桐家了,同时给樱带来了水间老师。
与老师相识三天后,老师就离开了家,再之后,父亲死掉了。
在父亲死掉之后才回到家的母亲和姐姐,看到樱的时候非常的意外,说樱‘回来了’,但是樱那个时候不明白,自己明明那里没去,离开家又回来的分明是妈妈和姐姐。
随着长大了一些,通过映证母亲和姐姐的记忆与自己对比,还有自己从比姐姐小一岁变成了小两岁,樱慢慢明白了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原来我还是被送走了啊。’这是樱当时的第一个想法。
樱和姐姐一起开始了魔术的学习,但是……
“绮礼!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吗?你就不能讲清楚一点吗?”姐姐只要有不懂的地方,就可以去找师兄,那个讨厌的神父请教。
但是樱如果有不懂的东西,无论是询问姐姐还是神父,都只能看到两张茫然的面孔。
“抱歉,小樱。”讨厌的神父说道:“我和你姐姐学习的都是老师传承下的宝石魔术,而小樱学习的虚数魔术,我也不懂呢。”
樱在理解‘魔术刻印的唯一性,以及自己和姐姐的特殊体质’这个麻烦的理由之前,更早理解的是更简单的事情。
‘家里明明有三个魔术师,但只有自己学习的是不一样的魔术。’
虽然樱从小的非常懂事,但隔阂依然在小小的心里萌生了。
面对魔术上产生的难题,樱除了自己琢磨以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闭上眼睛,一遍一遍的去看老师留下的课程。
只要像午睡一样的闭上眼睛,心中呼唤老师的话,自己就会进入一个梦境。
梦境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上有厚厚的书籍,桌前有一位老师。
老师的课程就像录像带里的电视剧一样,可以反复的播放,但是永远不会对她的提问她的行为作出回答。
每次她对姐姐说起老师的存在的时候,姐姐都很疑惑和不相信:“你的脑海里有一位老师?真的假的?”
讨厌的神父也经常说,自己的老师,早已经在十年前父亲死亡的那一夜消失了,而且神父说,他不清楚十年前的魔法师是否收下了樱作为弟子。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樱自己和父亲,而父亲死去了,所以知道老师的、见过老师的只有樱,也只有樱能够进入梦里,聆听老师的课程……
……老师是只属于樱一个人的老师。
樱一个人的!
后来,樱的虚数魔术慢慢的成长起来了,姐姐凛也相信了樱的脑海里确实有一个老师在教导她魔术。
虚数魔术掌握的能力,是时间与空间的起源,尤其是得到第二魔法使,泽尔里奇大师傅的指点后,樱开始隐隐触摸到平行空间的存在。
有一段时间还不能自由控制自己的力量,樱会做一个梦。
梦里她以第三者的视角关注了一个少女,少女同样叫做樱,有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头发和瞳孔都是妖异的紫色。
那个少女叫间桐樱,是一个生活在一片黑暗中的少女,每个梦到她的梦境,对于樱来说都想噩梦一样。
每个从梦中醒来的清晨,樱除了庆幸自己现在依然幸福的生活以外,还愈发的感谢老师为自己带来的改变。
与此同时,自身除了‘远坂家的孩子’以外的另一种可能也被摆在了樱的面前,樱的潜意识里,再也无法把‘自己是远坂家的孩子’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因此,当刚刚远坂凛对她说:“你也是远坂家的孩子。”的时候,樱反而产生了‘真的是这样吗?’的疑问。
而让她产生这种消极想法的,则来自于另一种强烈的负面情绪,同样与她的老师有关。
随着慢慢长大,樱明白了作为小孩子的时候产生的很多想法都是那么的可笑,但同时也开始产生一些少女的想法。
毕竟是女孩子嘛,课余的时候看一看恋爱漫画,忍不住将自己代入进去,再幻想一个与自己最亲近的男生……很正常的对吧?
尤其是当水间月以高中生少年的形象踏出召唤的魔法阵的时候,樱的小小心情被放到了最大,老师从记忆里和脑海中那副成年模样变成了与自己年龄相近的少年,樱觉得说不定是自己潜藏在心底的愿望被圣杯听到了也说不定。
因此,自从将老师召唤了出来开始,樱看着的老师的视角其实一直是带着滤镜的。
连带着,看着姐姐以及与姐姐非常合拍的Archer时,樱也是带着滤镜去看的。
看到卫宫士郎和外表看起来只有15、6岁的从者Saber时,樱也是带着滤镜的。
这样的粉红色滤镜越多,樱的心里越是确信自己是正确的,这次圣杯战争就是这么一回事才对。
樱的美梦一直到刚刚,老师在讲述他与那个卫宫切嗣的恩怨的时候……
“我和他的仇……应该算是夺妻之恨吧,虽然说是我先抢他老婆的。”
“可是这混蛋呢!直接让我失去见到爱人的机会了!”
樱感觉整个世界都支离破碎了,突如其来的展开早已经超出她的想象力。
老师不仅是个抢别人老婆的人渣,还已经有自己的爱人了。
心中的世界崩塌的时候,樱心中最强烈的感情并不是恋心破碎的痛苦或者对老师的失望。
而是对自己的否定。
老师有爱人并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而且老师不惜变成从者也要得到圣杯见到爱人,一定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
愚蠢的是自己啊,整整一天过去了,完全没有问过老师对圣杯有什么愿望。整整一天都在胡思乱想!
为什么自己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难道……樱是坏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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