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后的天空》第九十四章 伤悲

    下午,天空依旧灰暗。
    少年们纷纷收拾着行李。
    聂小凡在小屋里看着合同沉思着。
    “嗑嗑嗑！”
    龙少来到屋外敲了敲门。
    “师父，我可以进来吗？”
    聂小凡道：“有事吗？”
    龙少缓缓走进屋子，道：“师父，你有计划了吗？要不我留下来帮你吧！”
    “现在的计划就是按兵不动！”
    “师父，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看，咱们合同没有签，他们就会急，一急就会主动找我们，我们就能化被动为主动！”
    “算你有点小聪明，不过你还是先完成学业，这边有我呢，你们别管了！”
    龙少盯着聂小凡。
    “唉！好吧！”
    “快去收拾东西吧，等会儿大家一起走，我已经给李大叔打电话了，我开他家的拖拉机送你们到外面坐车！”
    龙少皱眉道：“看来你都安排好了，你等这天很久了吧，你一直在找理由把我们弄走对吗，看来我们今天是必须要走了，不论你怎么安排，只要你一句话，大家都会听你的，你又何必找理由呢！不管大家有没有心理准备，你说了大家就得照办，你问过大家要不要离开吗，你没有！别看他们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指不定多委屈呢，你知不知道！”
    “放肆！”聂小凡猛然看着龙少，眉头微微一皱。
    龙少抿嘴沉默了片刻，委屈地走出屋子。
    “好，走就走，你是师父，你说了算！”
    聂小凡丢下手里的合同。
    此时。
    李叔开着拖拉机到了周家院子门外大喊了一声。
    “小凡！”
    少年们在屋檐下怔怔地看着拖拉机。
    周黑仔和聂开走出大院。
    周黑仔笑道：“叔，谢谢了！”
    李叔笑道：“没事，小凡开口了，我当然得借给你们用了，小凡呢？”
    聂小凡闻声缓缓走了出来。
    “李叔！”
    “诶，小凡，这拖拉机可不比小轿车啊，你驾驶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了！”
    聂小凡微微一笑，道：“谢谢李叔，我知道了，等我忙完请你喝酒！”
    李叔憨厚一笑。
    “不用，我就是跟你说一下，注意安全，好了，我回去了，记得注意安全！”
    聂小凡笑道：“知道了！”
    少年们纷纷走出大院。
    龙少缓缓低着头，第一个跳上了拖拉机拖斗。
    聂小凡看了看大家，道：“都上吧，前面挤四个，剩下的都在后面挤一挤！”
    “师父，保重！”
    “师娘，保重！”
    姬如玥和周无霜一愣。
    “叫谁师娘？”
    少年们见她们懵圈的表情，顿时哈哈大笑。
    转眼间，整个拖拉机挂满了人。
    聂开道：“这拖拉机能拉得动不？”
    周黑仔道：“放心把，李叔家这拖拉机旧是旧了点，但是动力很强的，你看中间那两个轮子都快有你高了！力量能小吗！”
    聂开道：“那我们全都去吧！”
    聂小凡看了看聂开。
    “你们在家呆着！”
    聂开叹了口气。
    姬如玥看着聂小凡，道：“你这家伙总是安排别人，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
    所有人闻言顿时看向聂小凡，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聂小凡微微一笑，就当没有听到，他坐到拖拉机驾驶位上。
    周黑仔见还有一个人的位置，连忙跳上拖拉机。
    “哒哒哒……”
    随着拖拉机发动机响起，周家大院渐渐消失，少年们的眼里的期待也渐渐消失，他们笑容也收了起来。
    “你们快看，那拖拉机上拉了好多人！”
    “哇，超载嘛！”
    马路上，一群骑自行车的小学生缓缓跟着拖拉机。
    阿风看着聂小凡，有气无力道：“师父，你看他们踩单车都快追上咱们了！”
    “拖拉机，咣咣咣，拖你爷爷到地旁……”
    学生们一边追着，一边唱着乡下的儿歌。
    少年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聂小凡道：“这些小屁孩，见什么都跟！”
    说着加快了速度。
    “哒哒哒哒……”
    拖拉机冒出浓烟。
    阿诚看着被甩在后面的学生，道：“小破孩，来啊，来追我们啊！”
    “靠，没见过拖拉机拉人啊！”
    “吁……”
    少年们打趣着，似乎这样能驱散他们心底的失落。
    龙少一直看着路边的风景，此刻的他异常安静。
    少年们站在拖斗里，一个紧挨着一个，无论怎么颠簸，他们始终稳稳的。
    半个小时后。
    拖拉机驶上大道，速度越来愈快，犹如一个巨大的蝗虫飞速爬行，其他轿车深怕自己的爱车被这庞然大物挂伤似的，都纷纷避让着。
    然而，一辆大众汽车不避不让，快速抢道挡在拖拉机前面。
    “喔西！”聂小凡不得不刹车。
    “后面的拖拉机停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西装男子探出车窗对着聂小凡大喊。
    周黑仔看着男子，脸色一阵紧张。
    “小凡，别理他，快，快超过他们！”
    聂小凡和少年们不解地看着周黑仔。
    周黑仔见聂小凡一脸疑惑，忙道：“他就是骗我家地的人，他一定是逼我们签合同的！快超过他跑啊！”
    聂小凡无语道：“怎么超啊！这是拖拉机，你以为是玛莎拉蒂吗！”
    周黑仔道：“那怎么办？”
    聂小凡见周黑仔害怕的样子，大骂道：“你那么怕他干嘛！他是人你不是人吗？靠，没出息！”
    龙少突然扭头看着聂小凡。
    “看黑仔的样，这家以前没少欺负周家兄妹吧，师父，要不给他点教训！”
    聂小凡闻言微微一笑，道：“其他人都这么想么？”
    少年们一扫心里的沉闷。
    “是，师父，给他们点教训！”
    大众汽车缓缓停了下来，眼看拖拉机就要撞到了。
    西装男子和两个穿着棉衣的汉子连忙下车。
    “停下来！扑街，撞到车子你们赔不起！”
    聂小凡连忙刹车。
    少年们迅速从拖拉机上跳下。
    瞬间把三个男子围了起来。
    “小鳖仔们想干嘛！黑仔，你给我出来，妈的，之前你一直躲着，合同你赶紧……”
    “靠！别听他废话，把他们抬上拖拉机！”聂小凡打断汉子的话。
    少年们闻言，猛地扑向三个男子。
    “啊！”
    “你们！”
    “你们干嘛，操！”
    “哒哒哒……”
    拖拉机缓缓发动。
    转向朝着山间小路逝去。
    拖斗中央骚乱一阵后归于平静。
    片刻过后。
    拖拉机来到偏僻无人的山林下停了下来。
    少年们拖着三个男子缓缓跳下。
    “操！尼玛小鳖仔们，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们！”三双眼睛愤怒地看着上年们。
    少年们看着三个汉子，不怒也不笑，脸上毫无惧色。
    聂小凡跳下拖拉机，缓缓走了过去。
    他朝着西装男子微微一笑。
    三个汉子见状，明白了聂小凡是领头的。
    西装汉子见聂小凡人畜无害的笑容，道：“笑？你笑你妈比啊！”
    聂小凡猛地一动，所有人还没看清他的动作。
    只见西装汉子的身躯已经飞向地面撞到土堆上。
    他嘴角流出丝丝血液，痛苦地看着聂小凡。
    另外两个男子惊恐地看着聂小凡。
    “兄弟，大哥，我们没骂你！”
    少年们除了被聂小凡驯服的那一次后就没见过他再出手，此刻他们又见到了他快如鬼魅的身手，从小受武侠作品影响的他们，对高手总是充满了幻想和敬重。
    他们心底的热血在沸腾。
    聂小凡看着另外两个汉子，笑道：“我知道你们没有骂我，可你们有骂他们啊！”
    两个汉子闻言，顿时看着少年们。
    少年们正愁没处发泄心底的失落，这些平时无法无天的人居然找上了他们，少年们当然不会客气，瞬间攻向两个汉子。
    “啊～”
    “啊……”
    两个汉子又岂是他们的对手，惨叫声不绝于耳。
    周黑仔朝着西装男子走过去。
    “黑仔，你想干嘛？你别忘了，我帮过你家，你别过来！”
    西装男子看着周黑仔凶狠的眼神，犹如看到了毒蛇猛兽。
    此刻。
    周黑仔这些日子的委屈的和愤怒全都爆发出来了，他知道，自从聂小凡动手后，他就没必要忍了。
    “操，你帮我，你那是帮我吗！操，你他妈一步步的给我设套，你不过是想掠夺我家的地！”
    说着对着西装汉子一顿猛踢猛踩。
    “啊～我操你妹！周黑仔，你给我等着！”
    西装汉子在这个地方可谓是混得不错，一直以来，身边的人无不对他竖起大拇指，他也一直看不起周黑仔，打死他都想不到，他会被他瞧不起的人踩在脚下。
    “骂啊！你再骂啊！”
    周黑仔停下脚上的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西装汉子抹了抹嘴角和鼻孔里的流出的血，起身奋力撞向周黑仔。
    周黑仔一闪避开了。
    西装汉子收不住身子，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怒火攻心，不顾身上的疼痛，抓起地上的石头砸了过去。
    周黑仔闪避不及，瞬间脑袋被石块砸出一个伤口，鲜血缓缓流出。
    他连忙捂住伤口。
    西装汉子见状，连忙爬了起来，朝着周黑仔扑了过去。
    周黑仔有些惊恐地看着西装汉子，他忘了闪避。
    西装汉子奋力挥动拳头砸向周黑仔的太阳穴。
    周黑仔连忙闭上眼睛。
    “啊～噗～”
    突然，西装汉子惨叫一声，身躯迅猛地飞撞到两米外的树干上。
    周黑仔闻声连忙睁开双眼。
    只见聂小凡站在他身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黑仔，战斗中不能给对手反击的机会，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周黑仔看着树干下呻吟的人，心里一阵后怕，若不是聂小凡出手，此刻倒地呻吟的就会是自己。
    聂小凡看了看少年们正在轮流抽着两个汉子，摇了摇头。
    聂小凡走到西装汉子面前，俯视道：“周家欠你的钱会还给你，周家的地你别想了，你好自为之！”
    说着缓缓走向拖拉机。
    少年们纷纷跟上。
    “哒哒哒哒……”
    随着拖拉机的轰鸣。
    少年们安静的到了车站门口。
    聂小凡看了看情绪低落的大家，叹了口气，道：“唉！其实有些话我不想说的，但是你们这样，我真是没办法，我知道你们舍不得离开，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们，但是，你们有家人，你们有学业，我不希望你们跟我一样的，学业中断，让家人担心，我真的不希望你们这样，你们现在是学习的年纪，以后有没有出息就看现在的你们是否好好学习，懂吗！你们、唉，算了，我也不多说了，大家各回各家吧！”
    说着跳上了拖拉机。
    龙少看着聂小凡，他此刻才发现，他们并不了解这个师父。
    阿诚和阿风对视一眼。
    林小宁好奇地看着聂小凡。
    “对哦，师父应该是上大学的年纪，怎么就流落到这里了呢，而且，他怎么让家人担心了？”
    周黑仔看了看聂小凡，扭头对着少年们低声道：“这小子是真的希望你们好啊！如果我读书的时候能遇到他这样的人，我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总之，大家记住了，‘攻之道’永远是你们的第二个家，毕业后快点回来，好了，走吧！”
    周黑仔摆了摆手后转身离开。
    龙少看着聂小凡，突然大喊道：“师父，保重！”
    少年们纷纷道：“师父，你要好好的！”
    说着纷纷转身踏步而去。
    聂小凡看着大家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荡开。
    ……
    莞深高速。
    一辆商务轿车飞速行驶着。
    “小茹，谢谢你愿意帮我！”
    “肖姐不用客气，我权当自己创业吧，我也感谢你答应我的所有要求！”
    朱孝茹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
    肖姐微笑道：“说什么感谢呢，一个挂名的工作室而已，不瞒你说，现在我是一无所有了，如果你还不来，我都要回老家种田了！”
    朱孝茹扭头看着肖姐，笑道：“咱们一起努力！”
    “嗯！加油！”肖姐猛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轿车驶下高速，进入龙华地段，道路上堵得水泄不通。
    “亲爱的，这条路太堵了，咱们绕道从龙岗过去好吗？”
    “你作主就好！”朱孝茹微微一笑。
    “好吧！”
    肖姐说着连忙打转方向，驶入旁边的岔道。
    此刻，一辆黑色跑车一直紧随其后。
    一会儿后，轿车来到龙岗区。
    突然，前方路中央驶来一辆庞大的东方红拖拉机。
    肖姐连忙按了几下喇叭。
    “什么人嘛，也不知道靠边行驶，以为马路是你家的吗！”
    “哒哒哒哒……”
    拖拉机缓缓靠边，发动机的轰鸣声让人心升烦躁。
    朱孝茹看了看拖拉机司机，心里猛地一震。
    “小凡！”
    她大喊一声，连忙对着肖姐道：“姐，快，快让那个拖拉机停下来！”
    “怎么啦？”
    肖姐疑惑不解，手上快速打着方向盘靠向拖拉机正前方缓缓停下。
    “喔西，又一个抢道的，会不会开车啊？”
    说着跳下拖拉机。
    朱孝茹缓缓打开车门，修长美腿跨了出来。
    “小茹！怎么是你？”
    拖拉机司机正是回村的聂小凡，他震惊地看着她。
    朱孝茹看着聂小凡，眼里充满了倔强和委屈。
    “聂小凡，你这个混蛋！”
    朱孝茹飞快地扑到聂小凡怀里，她再也忍不住，双手紧紧抱着随时都会离开的他。
    肖姐连忙走了过来，嘴巴惊得合不拢。
    “亲爱的！你们认识？”
    聂小凡看着朱孝茹，内心有着很多话想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朱孝茹感受着熟悉的气息，任由眼泪肆意滑落在他的肩上。
    后方不远处的黑色跑车里，一个青年紧皱眉头。
    聂小凡感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这是他无数梦里出现的女人。
    他渐渐有些恍惚。
    “这不是梦吧？”
    聂小凡轻搂着她纤细腰围的手轻轻地掐了一下。
    朱孝茹诧异道：“你掐我干嘛？”
    清香的口气温热地扑打着聂小凡的耳朵。
    “靠，这是真的！”
    聂小凡连忙推开朱孝茹。
    朱孝茹瞪着双眸。
    顾不得脸上的泪痕出卖了内心长久的思念和柔情。
    聂小凡轻轻抚摸着她脸上的泪痕，这是他和她的习惯。
    “咳！你们当我不存在吗！”
    肖姐咳嗽一声，打破了二人沉醉的世界。
    也惊醒聂小凡。
    他连忙转身登上拖拉机，快速启动后缓缓倒退几米，双手快速打着方向盘。
    “哒哒哒……”
    拖拉机快速地与商务轿车插肩而过。
    朱孝茹呆住了。
    “小凡！你还要躲我吗！”
    肖姐道：“小茹，这什么情况？”
    “哒哒哒……”
    拖拉机渐渐远去。
    朱孝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又气愤又伤心。
    “姐，快追啊！”
    肖姐愣了一下。
    “哦！快上车！”
    拖拉机全速行驶着。
    “哎哟我去，拖拉机还能开这么快！”
    “真是活久见！”
    在路人的纷纷议论中。
    突然，拖拉机转驶入小道。
    “哎呀！哎呀！小凡你干嘛开那么快，把我都震醒了！
    拖斗里，传来一阵惊呼和不满。
    “黑仔，你睡醒了吗？不好意思，我忘记你还在后面睡觉！”
    聂小凡猛踩刹车。
    “靠！哎呀，你又干嘛？哎呀……”
    周黑仔撞在挡板上发出愤怒的惨叫。
    聂小凡跳下拖拉机。
    “黑仔，你先走，先把拖拉机开回去，我有急事要处理！等下无论是谁向你问我，你都说不认识我，记住了！”
    说完立即窜入小道旁边的丛林里。
    “唉！你搞什么啊？”
    周黑仔跳下拖斗，疑惑地大喊着。
    然而，聂小凡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周黑仔大骂一声：“靠！我虽然跟李叔学过，可也不太会开这玩意啊！”
    就在此时。
    一辆商务轿车快速行停到周黑仔身旁。
    朱孝茹和肖姐快速走出轿车。
    二人在拖拉机四周不断寻找着。
    “聂小凡！”
    “聂小凡呢？去哪儿了？”
    周黑仔怔怔地看着朱孝茹。
    他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漂亮的女人，虽然自己的妹妹和玥姐都是绝世美人，可她们与眼前完美的女人不一样。
    她没有妹妹的稚气，反而多了一份高雅华贵。
    她没有玥姐的熟媚，却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气息。
    朱孝茹看了看周黑仔，道：“聂小凡呢？这拖拉机上的人呢？”
    周黑仔呐呐道：“他、他、他跑了！”
    他早已忘记聂小凡的交代。
    朱孝茹不断打量着四周浓密的丛林。
    “他往哪儿跑了？”
    周黑仔道：“我、我呜知哦！”
    “为什么？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
    朱孝茹悲恸的声音，让旁边的二人无比动容。
    灰暗的天空瞬间黑云密布。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妹啊！咱们回去吧，啊！”
    丛林里。
    聂小凡背靠在树桩上，叶漫天的到来让他犹如惊弓之鸟，他并不知道叶漫天的话不过是玩笑罢了，此刻他心如刀割，一心想要周明轩的事情不牵连到其他人，他更不想因为其他人败露了自己和弟弟的行踪。
    至于朱孝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聂小凡来不及思考，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划过脸颊。
    “啊……聂小凡……你给我听着，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拜访过你爸爸妈妈了，我知道你家在哪里，你有种继续躲着，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不孝子！”
    朱孝茹悲凉的声音划过长空，惊得树上的小鸟乱飞乱蹿。
    片刻后。
    商务轿车渐渐离去。
    聂小凡顿感浑身无力。
    “我不要继续逃避下去了，我不要！”
    周黑仔看着轿车渐渐消失在眼底。
    “这些人是谁啊？一个比一个的漂亮，她怎么那么伤心？咦，不会是小凡的媳妇吧？可是没听小凡提过啊，再说小凡为什么要躲着她呢，莫非是因为聂开惹的祸？可为什么不能告诉媳妇呢？哎哟，我的脑袋快炸了！”
    傍晚。
    周黑仔满头大汗地开着拖拉机回到李叔家院子前。
    他看了看明亮的灯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李叔，我来还你家拖拉机了！”
    李叔缓缓走了出来。
    “怎么是你啊？”
    “李叔，就是我啊！”
    李叔看了看周黑仔，道：“你，你个黑鬼，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太不像话，我家的事都耽误了！”
    周黑仔咧嘴一笑，跳下拖拉机转身走了。
    片刻后。
    周黑仔推开自家大院的门。
    “嘿，我回来了！”
    聂开从屋子里小跑出来。
    “你们怎么那么晚？是不是去潇洒了？”
    周黑仔看了看聂开，道：“有没有做饭啊？饿死我了！”
    姬如玥和周无霜来到大院。
    聂开目光扫视一下院子，道：“黑仔，我哥呢？怎么就你一个回来啊？”
    周黑仔一愣。
    “小凡没回来吗？他一早就丢下我跑了，就算走路也该早到家了呀！”
    “没有啊，我哥没回来啊！”
    周无霜看着哥哥，道：“哥，怎么回事？”
    姬如玥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
    周黑仔见大家不像开玩笑。
    他也有些纳闷了，于是把知道的说了一遍。
    所有人都沉默了。
    周无霜道：“他不会跑了吧！”
    聂开瞪着周无霜，道：“不可能，我哥要走的话一定会带上我的，否则他没必要躲躲藏藏的！”
    姬如玥微微一笑，道：“别乱想了，他自己会回来的，回屋吃饭吧！”
    四人回到屋里。
    周黑仔看着桌前的青菜和豆腐，道：“今晚怎么没有鱼？”
    姬如玥道：“鱼塘的大鱼没有了，米也不多了，以后得想想法子赚钱！”
    周黑仔道：“玥姐，水缸里不是还有鱼吗！”
    “那些是要拿出去卖钱，除了买些粮食，还可以给无霜买些衣服，她的衣服都很久了你没看到吗！”
    周无霜看了看姬如玥，道：“姐，我不买衣服，我还有衣服穿！”
    “唉……”聂开叹了口气。
    周黑仔疑惑地看着聂开，道：“你怎么啦？”
    聂开道：“咱们张罗了这么久，没赚到钱不说，还把你家都吃完了！”
    周黑仔道：“钱不都给我家还债了嘛，没事的，鱼没了可以再养，菜没了可以再种！”
    周无霜看了看聂开，道：“所以你哥才遣散了学生们！”
    “胡说，龙少他们离开是因为要读书！我哥才不是因为没钱养他们才让他们走的！”
    姬如玥道：“行了，别瞎想了，快吃饭吧，我去给小凡打个电话！”
    姬如玥来到后院。
    她拿出手机拨了聂小凡的号码。
    “叮叮叮……”
    突然，学员们紧闭的宿舍里传来一阵铃声。
    姬如玥一愣，她连忙走了过去。
    她轻轻推一下，房门缓缓打开，只见偌大的木床中央，一张被子高高凸起，而铃声就是从被子下传来。
    “小凡，是你吗？”
    姬如玥轻喊了一声，见没有回应。
    她慢慢拉开被子。
    只见，聂小凡卷缩侧躺在床上，眼泪把洁白的床单打湿了一大片，他的眼神哀伤而死寂，双手紧紧抱着枕头。
    姬如玥看着他犹如孩子受伤般无助的样子，内心一震。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啦？”
    聂小凡不言不语，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姬如玥挂断了电话后缓缓坐到床上，纤纤玉手轻拂着聂小凡的头发。
    “唉……”
    姬如玥轻轻地抬起聂小凡的头枕到自己的大腿上，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的眼泪湿透了自己的白色运动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