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后的天空》第九十七章 诀别录音

    银山村。
    一个邮递员骑着摩托车来到周家院子门口。
    他看了看半开半闭的大门，道：“周家有人在家吗？”
    摩托车不断鸣笛。
    周无霜从房里走了出来。
    “谁啊？”
    邮递员看了看周无霜，道：“这里是周黑仔和周无霜的家吗？”
    “是，我是周无霜！”
    “哦，有份快件签收一下！”
    周无霜看着邮递员饱经风霜的脸，不由想起了母亲的活着时的模样。
    快递员从后箱里取出一份文件袋，道：“这是给你和你哥的，请签收！”
    “这什么啊？谁寄的？”
    快递员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你看过就知道了！”
    “谢谢！”
    周无霜签收后转身回到房里。
    姬如玥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翻阅着医书。^_^
    “玥姐，你快来，我们收到一个快件！”
    姬如玥放下手中的医学书本，缓缓起身。
    “这是什么啊？”
    周无霜道：“我也不知道，咱们打开看看！”
    她拆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东西。
    周无霜看着编成两页的文书愣了一下。
    律师函三个大字更是让她的内心一紧。
    “姐，玥姐，这、这是？”
    姬如玥看了看，平静道：“是周大福，他控告你们违背协议，也控告咱们你哥和小凡打了他！”
    周无霜从未经历过社会历练，也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她不禁有些慌了。
    “打官司？姐！我们怎么办？怎么办？”
    姬如玥看着周无霜，微笑道：“不用担心，小凡之所以会揍他，就已经准备好和他们正面刚了，放心吧！”
    “那，那我们确实是花了他的钱了，也同意过他们收地抵押借款，我们有几成把握能打赢官司，你说我们要是官司输了会不会坐牢啊？”
    姬如玥看了看周无霜，道：“你别怕，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周无霜看着姬如玥风雨不惊的优雅，内心不由升起一丝崇拜之情。
    傍晚时分。
    镇上的人少了很多。
    聂小凡看着纷纷往家赶的人们。
    他朝着一个男生走去，低声道：“兄弟，要不要光碟，市场上买不到的哦，要不要看一下？”
    男生停步看着他。
    聂小凡连忙从背包里拿出一盒光碟。
    青年看着盒子上的封面，皱眉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玩意呢，靠，毛片是吧，我家里一大推，你要不要啊，我送你两个！”
    说着快步离开了。
    聂小凡怔怔地看着他，微微一笑后把光碟放回背包。
    他缓缓拿出手机。
    “小开，你去哪儿了？”
    “二哥，我在公园，城管走了没有？”
    “早走了，你们不会还在躲着吧！别走开，我马上去找你！”
    聂小凡挂了电话后又拨出去一个号码。
    “黑仔，你在哪里？”
    “我在菜市场，鱼快卖完了，听说你们两个都跑了，现在什么情况！”
    “没事了，那些书和光碟呢？”
    “在废弃的桥底！”
    不一会儿后。
    聂小凡来到公园门口。
    聂开朝着他微微一笑。
    “哥，我看你和他们动手了，你没事吧？”
    “没事！走吧，我们去找黑仔！”
    聂开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菜市场，阵阵异味扑面而来。
    周黑仔远远地看见了他们。
    “聂小凡，聂开，这儿呢！”
    “鱼卖完了么？”
    聂开小跑过去。
    周黑仔笑了笑：“快了，只剩七八条了，要不你们先骑三轮车去桥底拿货吧！”
    夜，如约而至。
    姬如玥和周无霜站在院子门口，寒风吹起她们的秀发。
    “他们怎么回不回来啊？”
    突然一阵高亢嘹亮的歌声传来。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岸上走～嗯嗯爱爱～纤绳荡悠悠～”
    “小妹妹，你坐床头，哥哥我来掀盖头～”
    “哈哈哈哈……小凡～原来你是个小流氓啊！”
    “哈哈哈……”
    “哎哟，你别打我，我在开车呢！”
    姬如玥微微一笑，道：“他们回来了！”
    一会儿后。
    周黑仔驾着三轮车来到院子前一百米处。
    聂小凡飞快跳下车子，看着寒风中翘首以盼佳人，飞快跑了过去。
    “我们回来了！”
    姬如玥看着狂奔而来的聂小凡，心头突然紧张起来。
    周无霜见聂小凡张开双臂跑过来，她微笑着缓缓张开双臂。
    聂小凡看了周无霜一眼，猛地抱着周无霜身边的姬如玥转着圈儿。
    姬如玥一惊，很怕他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摔着，她不由紧紧地抱着他。
    “呀～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哈哈哈……”
    聂小凡爽朗的笑声回拒着她的要求。
    周无霜微微有些尴尬，她连忙放下双手。
    “聂小凡，你疯了！你快放开玥姐！”
    周黑仔把车停在院门口，道：“这小子又占玥姐便宜！”
    聂小凡缓缓放下姬如玥，瞬间倒在地上。
    “呀！有点晕！”
    姬如玥被转得晕头转向，她连忙扶着墙壁缓缓蹲下。
    她缓过来后，大大的眼睛瞪着聂小凡。
    “聂小凡，你是不是有病啊！”
    周无霜见聂小凡挨骂了，幸灾乐祸道：“对！他就是有病，玥姐，你没事吧！”
    周黑仔看着他们，道：“别玩了，帮忙把车推进院子吧！”
    聂开笑道：“这些人真是幼稚！”
    聂小凡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三人合力把三轮车推进院子。
    姬如玥看了看聂开和周黑仔，笑道：“洗手吃饭吧！”
    周黑仔嘿嘿笑着，道：“人多就是好，回来就有吃的了！”
    众人洗手坐到餐桌上。
    聂小凡看着姬如玥，道：“
    今天下午没有人来找麻烦吧！”
    姬如玥看了看他。
    周无霜道：“有！有份快件，我拿给你们看看！”
    聂开好奇地看着周无霜走向立柜，道：“啥子玩意儿？”
    周无霜从一个柜子里拿出律师函走回餐桌。
    她递给聂小凡，道：“你看吧！”
    聂小凡接过一看，面无表情道：“麻烦了，这是要打官司啊！”
    周黑仔和聂开闻言一愣。
    二人同时趋身看着聂小凡手里的信涵。
    周黑仔皱眉道：“咱们哪有钱请律师啊？”
    聂开面色严肃，道：“不可以，咱们不可以打官司！二哥，我们的行踪不可以曝光的！”
    聂小凡看着聂开，沉默不语。
    姬如玥看了看他们，在思考着聂开的话。
    周黑仔道：“没事的聂开，他告我违背协议和打了他！小凡不出庭就好了！”
    聂开道：“我哥能不出庭吗？他肯定也动手了！”
    聂小凡道：“我是动手了，但是我也可以不出庭！咱们请律师！”
    周无霜看看了聂小凡，道：“好像是的，由律师出面，被告人也有不出庭的情况！”
    周黑仔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今天卖鱼的钱，零零散散大约几百块钱。
    “请律师得花很多钱的！”
    姬如玥看着周黑仔，道：“你们的经济状况可以申请法律援助！”
    所有人立即看向姬如玥。
    聂小凡道：“申请法律援助是不是可以不花钱？”
    姬如玥点了点头。
    聂小凡看着姬如玥，道：“玥姐，那这件事交给你了好吧？”
    “我也不适合抛头露面啊！”
    聂小凡看颇有顾虑的姬如玥，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本来就要去找他跟他把你的事情交代清楚的，放心吧，我明天就去找他，这边的事情你多上上心！”
    姬如玥看着大家疑惑的目光，她看了看聂小凡欲言又止。
    深夜。
    姬如玥在后院的亭子中发呆，雪白的头发随风飘舞，犹如被黑暗淹没的天使。
    “嗒嗒嗒嗒……”
    一阵拖鞋声传来，聂小凡缓缓走了过来。
    “怎么还没睡呢？”
    姬如玥看了看他，道：“睡不着，心里虽想着也过去诀别，可是过去的人和事真的会放过我吗！”
    一阵寒风拂来，姬如玥感到一阵寒冷，双臂缓缓抱在胸前。
    “没事的，我去找峰哥，我会跟他好好说的！”
    姬如玥看着聂小凡如星辰般闪耀的眼睛，道：“我给你一份录音吧，陈峰听到录音就知道怎么做了！”
    第二天清晨。
    聂开和周黑仔推开聂小凡房间的门。
    “二哥，起床，咱们去锻炼了！”
    周黑仔和聂开对视一眼，猛地抽开聂小凡床上的被子。
    “咦！人呢？”
    周无霜缓缓走了过来，她倚靠在门框，道：“起个床怎么那么慢啊？”
    “咦！这家伙人呢？”
    姬如玥从自己屋子里走了出来，道：“小凡很早就出去了，他得去一趟香港！”
    三人怔怔地看着姬如玥。
    罗湖。
    陈勇从床上缓缓坐起。
    他打了个哈欠，迷糊的眼睛看着枕头边的手机。
    “安琪，你怎么回家这么久都不给我来个电话呀！”
    说着迅速拿起手机，拔出安琪的电话号码。
    随着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手机里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喂！”
    陈勇听着陌生的声音，不由放下手机看着号码。
    “你好，你是哪个？我找安琪！”
    “安琪去年下半年就去当兵去了哦，你是哪个嘛？找她做啥子？”
    陈勇闻言一愣，道：“我是小凡的发小，之前安安琪和我们一起出来打工的，我是想，她这么久都没有联系我们了，我就打电话问哈她还好不！你就是安琪的妈妈了吧，安琪不是说去上军校嘛，咋个是去当兵呢？”
    “哦！是呢！我是她妈妈，幺妹那个学历哪里考得上军校嘛，她觉得当兵稳当些！”
    通话结束后，陈勇踢了一脚还在熟睡的聂小新。
    “你妹妹都去当兵了，你还没有帮她讨回公道！”
    聂小新气愤地等着陈勇，道：“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赶紧起床，看着你就不爽！”
    聂小新一脚踢了过去。
    “滚，别担忧我睡觉！”
    陈勇大声道：“还睡什么啊，要上班了！”
    “老子今天不上班！”
    陈勇笑了笑，道：“不是吧，你不会又被放假了吧？”
    聂小新猛地坐起身子，吼道：“你有完没完！”
    陈勇连忙跳下床，气势弱了一些。
    “没关系，现在哪一行都不好做，不被解雇就不错了，放放假算球啊，要不跟我一起去找工作吧！”
    聂小新看了看陈勇，道：“对了，你这工作都找了大半年了还没找到，你是要找什么工作啊？你不会想你姐养你一辈子吧！”
    陈勇闻言皱了皱眉，吼道：“聂小新，你说啥子！老子又没花你的钱，你牛逼个锤子啊！”
    “还不能说你了！你整天游手好闲还不能说你吗！”
    “谁游手好闲了，我不是每天都在找工作嘛，你是不是想打架！”
    陈勇说着撸了撸袖子。
    聂小新躺在床上看着他，笑道：“你就会用武力解决问题，动动脑子吧！”
    陈勇双手叉腰，道：“就你牛，那你说帮安琪，你这大半年都做什么了，我看你都快混不下去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动脑子吗，那你几时才为安琪讨回公道！”
    “怎么样，要不你来，我就牛了怎么啦！”
    另一个房间里。
    王小清贴耳听着隔壁的动静，道：“遥遥，他们又打架了！”
    陈遥遥慵懒道：“随他们去吧！”
    “陈勇也真是的，这大半年里，他在哪里上班都没有超过三天的！”
    陈遥遥叹了一口气。
    龙岗。
    一个发如雪的女神在山间小道上跑着，在她身后，一个少女和两个男生
    紧紧跟随。
    “玥姐，你慢点！”
    女神看了看少女，笑道：“无霜，小开，黑仔你三个慢慢来，我要冲刺了！”
    ……
    四川。
    聂家村显得一片寂静，初春的天气还残留着东的寒冷，田野里，杂草枯黄着等待春风的滋润。
    一个汉子牵着黄牛驾着犁具正在犁地。
    小道上陆陆续续穿过忙碌的村民。
    “聂老大，在犁田呢！”
    “诶，你家犁完了吧？”
    “还没呢，等天气好点再犁噻，对了，隔壁村老王家大儿子出去打工被人捅死了，你听说过没得？昨天老王叫了好多人准备去广东把人接回来！”
    “没听过！你莫瞎说哈！”
    ……
    北京。
    聂啸刚回到学校没多久，室友就拉去吃火锅。
    “你看，我们没骗你吧，这家的火锅是不是很有你们四川的味道！”
    聂啸微笑道：“那必须有，你也不看看招牌写的是啥子，对了，你们上个暑假不是去实业了嘛，有什么感悟吗？”
    卓西风笑道：“感悟就是活到老学到老，外面的世界可不是书本上这些东西就够用的，还得看造化呢！”
    麦子吉道：“啸，还是你牛，为考研做准备，不用去体会社会的乌烟瘴气，我都快被那些恶俗之气被熏死了！”
    卓西风笑道：“麦子，此言差也，这哥们客串打工也没少接触社会，他应该比我们更懂！”
    聂啸道：“生存嘛，当然得早些进入大染缸，谁也逃不过！”
    卓西风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也是，是得生存，你那一堆奖杯也不能填饱肚子的哈！”
    聂啸微微一笑。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聂啸对着大家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喂，孝茹！”
    “聂啸，我看到你弟弟了，他现在在深圳，见了我就跑，我不知道他出什么事了，我决定报警，你觉得如何？”
    聂啸沉默片刻，道：“好吧！反正还没开学，要不我去深圳找你，咱们一起去找他吧！”
    “你不用来，你好好为以后的考研准备吧！这边有什么事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
    香港皇后码头，一个青年看着海上来往的船只怔怔出神。
    叹了口气后，他拿出手机拔了一个号码。
    “峰哥，在哪儿呢？”
    “小凡，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一直没空联系你们，我妈～阿姨还好吗？”
    “咱们见面说吧，你方便吗？”
    “好，你给我位置，我叫人去接你！”
    ……
    十分钟后。
    一辆商务轿车停到聂小凡身边。
    “小凡先生，请上车！”
    聂小凡上车后。
    不一会儿来到陈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这？”
    陈峰看着疑惑不解的聂小凡，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没错，我现在是陈氏的董事长，哎，咱们是要吃川菜还是粤菜，你说吧，哥都依你，对了，先说说我小姨的情况吧，她还好吗？”
    陈峰很热情，聂小凡却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陌生感，他心想或许是地位的差距，亦或许是陈峰身上也有也有毒菌的缘故。
    他看着陈峰的外貌没什么变化也就安心了些。
    “她不太好，一心求死！”
    “为何？是因为我父亲的关系吗？
    “或许是吧，那天我跟她出去后……”
    陈峰听着聂小凡叙述着姬如玥离开无人岛后的事情，他眼里的哀伤渐渐聚拢。
    聂小凡叹了口气，道：“无论是谁，对于这种伤害都很难忘怀吧！”
    陈峰看着聂小凡，眼神变了一下。
    “你今天来是她的代表吗？她现在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吗？”
    “相见不如不见，峰哥也不用那么执着。
    “你闭嘴，她再怎么恨，我父亲的死还不够吗，她欺骗伤害我就算了，过去的我都不计较，可为什么现在连见我一面都不肯，为什么那么残忍，还要去求死，为什么！”
    陈峰显得有些激动。
    聂小凡默默的看着他。
    他拿出姬如玥的录音笔递给陈峰。
    陈峰听着录音的内容，手握着录音笔的手微微颤抖。
    聂小凡见任务完成，他便起身道：“峰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看着她！我走了！”
    陈峰看着聂小凡缓缓转身离去的步伐，瞬间无力地瘫坐在沙发椅上。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我说得没错吧，姬如玥见你就像见到仇恨，她选择不见你是因为你们之间隔着仇恨，不是你死就是她亡，她对你下不去手，她自己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仇恨！”
    陈峰看着缓缓走进来的老人，冷冷道：“陈伯，虽然陈家保释你出来了，可你还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董事长吗，一言一行请注意分寸，不该你管的就别多嘴！”
    陈伯微微一笑。
    “都是陈家人，谁都可以做董事长，我在不在位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明白，姬如玥必须死，你父亲的死她也脱不了干系，以前吧，她一直都只是把你当作报复的替身，现如今，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可能被有心人利用，那咱们集团在药业的龙头位置就保不住了，为了集团，她不能为我们所用就必须消失！”
    陈峰听着陈伯的话，冷笑一声。
    “利用？谁会利用她，谁敢？你吗？你敢吗！”
    陈伯感受到陈峰不怒而威的气势，他纵横商界这么多年，从未感受过这种摄心的气势，他呆住了。
    陈峰缓缓走了出去。
    他从窗户看着已经到了楼下的聂小凡，此刻的聂小凡在他眼里是那么的渺小，如同脚下的蚂蚁。
    他缓缓拔出一个号码。
    “峰哥！”
    “跟着他！”
    “收到！”
    聂小凡离开后，他想起陈峰委屈和不甘的眼神，想起姬如玥和陈峰过去的种种，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唉……”
    他叹了口气后钻进一辆的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