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紧紧依邻着那上京城,便是从兖州首府东平府到那上京城也不过三百里的路程,这消息自然也是要传的快上一些了,白天里,合欢门总舵被人灭门,动静自然不会小的,惊动了官府,伤了数十条人命,这事情搁在这等太平年间也算是一桩大案了,这东平知府当即便拟下折子。
大齐驿站所蓄养的马匹,品相皆是上等,算得良驹,谈不上日行千里,可这三百多里在这马蹄子底下也实在算不得什么的。这不,一天不到黑的功夫,这消息便已经在上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里给传遍了,更是迈过了那道厚重的宫门,摆在了咱这位大齐威烈皇帝的桌案前。
自前些日子,那李丹阳师徒在那天师府前折了天师府的面子之后,这威烈皇帝对这事情也是格外的留意了几分,毕竟那天师府也是这大齐的国教,那脸面里还有着大齐的一份子的。只是这威烈皇帝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害怕那师徒俩在山上待的久了,不曾顾及到这山下的规矩,若是在生出来一些个麻烦让自己为难。
便是如此,这看着那一封封关于那师徒俩的折子,虽说在那云隐寺伤了几条人命,到也没什么问题的,毕竟那云隐寺也不是什么正派,给点儿教训也是不错的。只是今日里一事,却是有些过分了。
虽说那合欢门行事并非光明,但也算讲规矩了,该给朝廷的赋税一分也不曾少过,有时候还会多补上一些。虽说除恶务尽,可这世上的事情有哪里是黑白分明的?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这世上从来就少不了这些个恶人的,万事不过“中庸”二字罢了,治理天下也是不能例外的。
合欢门掌控了整个兖州的青楼生意,遭逢如此劫难,没了继续掌控下去的势力,只怕那兖州之地,这些日子又会生出一些个乱子,毕竟这也是一块肥肉,少不了别人觊觎的。
想到了此处,这位想来行事果断的威烈皇帝一时之间也是有些个头痛的,揉了一番眉中睛明穴,这威烈皇帝抬头,将那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曹季,开口说道:“你说这历朝历代就都忍下了那太华山的这般任性?”
那曹季也不曾抬头,低垂这头颅,开口说道:“陛下又难为奴才了,奴才也没读过什么书,哪里又知晓这些个事情。只是那太华山向来
隐世不出,若非生出了先前昆仑山那等事情,想来也不会有此事的。”
“听说太师府的那位小儒圣昨日里也是回府了?”姜烈岔开了话题,开口对那曹季说道,只是也不曾等着那曹季开口,便又是接着说道,“想来那几位太华山的弟子也是一同跟来了,朕到也想看看那太华山的人是个什么模样,是生出了三头六臂,还是长着九眼八目?怎么就让这天下的修士这般胆怯!”
曹季站在一旁,也不曾说什么,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跟在皇帝身边,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最好是个聋子,若是听得了什么不该听的,说不准就丢了脑袋不是。
“你看看你,又没了动静。你说朕让那几位太华山弟子进宫一趟,人家能答应吗?”姜烈开口说道,面上也是有着一些个不耐烦。
“诶!老奴毕竟也上了年纪,一时间忘了耳朵,还要陛下恕罪才是!这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只是让那太华山弟子进宫一趟,想来他们也不会不答应的。毕竟这也不是山上,还是要守些规矩不是!”曹季轻笑,小声开口。
“你倒净说些好听的,若他们真守着山下的规矩,那兖州的事情便也不会发生了。此番若是不与他们知会一声,不知道他们还会给朕生出些什么乱子!你让人去那太师府走一趟,请那两位太师府的弟子入宫!”姜烈开口吩咐着说道。
“天色也是不早了,若是现在唤他们进宫,是否有些不妥?”
“无妨,难不成他们太华山的弟子还怕这上京城的夜路?”
.......
要说这位威烈皇帝是如何知晓了这小儒圣回京之事 ,自然也是因为那些个遍布整座上京城的眼线了。那些个皇子尚且安排着眼线留意上京形势,身为他们的父皇,自然也不能被儿子们给比了下去!
那宫里的人自然也是认得到太师府的路的,毕竟前些年经常递送太师与陛下的信件,走的多了,这路也熟悉了,便是那太师府的下人也熟识了不少。
昨日陈墨与易一两人去了那六皇子的住处,也不曾在那儿留下,便也是连夜赶了回来。回到这太师府之后,才听着那徐生讲起了二皇子到访之事。由此,今日一整天的功夫儿
,这陈墨几人也不曾出过这太师府,只是在府里商量着该如何处理此事。
也不曾想到那宫里来人,听说还是要自己与易一两人进宫,这陈墨的心里多少的也是有着一些个纳闷儿的,毕竟这时候儿也不早了,自己与那皇帝陛下也没什么交情,什么事情还不能留到明天?只不过毕竟此番在山下,这山下的规矩也不能不守不是!便也不曾说过什么,这陈墨也是跟随着那人去宫里了,只有着陈墨一人,易一不曾去的。倒也不是陈墨不让,只是那易一自己拒绝的,说什么那皇宫之地,龙气太重,自己这等术士去了,反而会泄了那等龙气,实在不美!
乘着马车,在马车里,这陈墨也是看不到这上京城道路两旁的光景,只是偶尔探出头来,却也是没见这多少热闹,想来也是了,这上京城毕竟皇帝脚下,虽说繁荣一些,可是宵禁却是免不了的。
这般算来,在这马车上待着也算不得多么无趣,只是觉得这宫里的人赶车太差,莫说是郑伯了,便是连着易一也是赶不上的,一路上颠来倒去,实在难熬的紧,得亏晚上不曾吃过什么东西,要不然,非得被他个颠吐了不可!
终于,这马车停了下来,看着那足足有三丈多高的宫门,倒也好生阔气!陈墨下了马车,好一会儿才把这难受劲儿给缓了过去,刚要迈步朝那宫里面走去,谁曾想,还在这宫门外的这条巷道里碰见了一个熟人儿,实在不巧!
“也不知父皇是怎么了,非要见这些个山野莽夫。”说话这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陈墨熟人,这当今太子姜伯约。今日这姜伯约也是进宫与那皇后娘娘商量那六皇子姜子陵婚事的一些个细节,谁曾想,从那些个婢子的嘴里听到了陛下要召见太华山弟子的消息,心里无端生出来一些个火气,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便随便寻了个由头离开,这正要出宫回府,谁曾想,竟在这宫门处见到了这位太华山的高徒,实在晦气!
“见过太子殿下!”听着姜伯约开口嘲讽在,这陈墨倒也不曾生出些许的火气,仍然做过一个稽首,算是行过了礼节,开口笑道,“此番到了这上京城,还要殿下多多照应才是!”
......
恩怨定数,天命主见太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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