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下桃花春》第二百三十四章 心藏执念有痴名

    花开两朵,咱们各表一枝,说过了要去龙虎山的陈墨,话锋在转,便到了这前往越州找寻机缘的易一身上了!
    这三人同行,得亏他袁守诚有着那朝廷钦天监监正的身份,一路上畅通无阻,便是沿途上的那些个守城的兵卒,也是半点儿不敢阻拦的,也是由此,便在这不过几日的功夫儿里,三人乘着马车,走过三千多里的路程,已经是来到了这越州的地界儿了!
    越州之地,地处东南,正在艮位之上,却说走了这么些个日子了,这三人也的确是有些乏了,在加上那袁守诚还不晓得那机缘之地具体的地方,由是这般,便也没单算继续向前,就在这越州与那云州交界处,到了一座唤做“建宁”的城中,安顿了下来!
    “易一道友,咱们暂且在这建宁城里待上几日,等在下确定了那机缘之地的位置之后,咱们在继续动身如何?”三人还是在那马车之上,这些个日子里,倒也用不得什么马夫,那易一从太师府郑伯的手里学来的赶车手段,在这几天儿里正是派上了用场!那袁守诚父女俩坐在马车里,见着离建宁城近了,这袁守诚掀开了帘子,探出头来,对着那易一询问着开口说道!
    “此番是跟着袁监正来的,有什么打算,监正自己做决定就是了,无需与我商量的!”易一一边儿说着,熟练的扯这缰绳,此番这架势倒也有了那郑伯的几分模样儿了!
    说起这赶车之事,想来此番正端坐在这马车里的袁轻衣十分瞧不起的,便是当日里,易一从那袁府的马夫手里夺过了缰绳的时候,这位袁家的千金小姐还好生的羞辱了一番,说什么堂堂太华山的弟子,竟然也会这等粗鄙的事情,莫不是那太华山连个马夫也请不起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那易一也不曾记挂在心上,毕竟不过是一些个言语罢了,不疼不痒的,更何况这袁守诚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了,被他那女儿嘲讽几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的!
    便在这几人说话儿的功夫里,这骏马的脚力实在是快,此番就已经来到了这建宁城的城门下,“吁”易一轻扯缰绳,开口喊过一声,那模样儿,至少他自己觉得是帅气的很的!轻声跳下了那马车,对着那马车里的两人开口道:“好了,袁监正,怎么到了这建宁城了!”
    听得了此语,那袁守诚探出了头来,正在此时,那守城额兵卒迎了上来,拦住了马车,开口道:“按惯例,应是让那车上的人下来搜查一番的!”一边儿说着,这兵卒小心打量着马车,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那袁守诚见得这般,倒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探手伸进了怀里,取出来一面巴掌大小的令牌,但见的那令牌乃是精铁铸就,令牌之上,裹着金漆,一面又北斗七星的模样,另一面只是钦天二字!
    这大齐的朝廷上下,有着这一面令牌的,也就只是这位钦天监监正了,便是自打着钦天监成立以来,能够拥有这一面令牌的,也就只是这袁守诚一人,至于为何事这样,也不是因为别的,说到底,还是这袁守诚在二十年前观星断国运这一大事,立下大功一件,当今这大齐威烈皇帝陛下便赐下了这令牌一面,以作褒奖!
    那兵卒虽说身处这越州贫寒之地,可也是听说过这位钦天监监正的名声儿,见得了这令牌之后,面上全是惊骇模样儿,接着俯身行礼,开口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未曾认得监正,还请监正见谅!”
    “好了,不比这般,不知者不罪,更何况比此番也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罢了!”这袁守诚开口说道,接着摆手,“只是本官还有要事,这马车便不用搜查了吧!”
    那兵卒听得了此语,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连忙点头称是,接着转身与那同伍知会过一声儿,几人来回,替着袁守诚在这城门外辟出了一条道路!
    易一见得了这般,更是不曾做过什么矫情,轻身跳上了马车,手上缰绳一挥,在那马匹的身上甩出了一道还算清脆响亮的声音,接着,那骏马朝着那建宁城里走去!若是郑伯在这儿,定然又会责怪着易一的劲道儿大了一些,不爱惜马匹了!
    过了城门,这易一心里想着城门外的事情,莫名的生出了一些个玩味,轻声开口说道:“袁监正,你那令牌实在厉害,等回到了上京城里,也借给我试试,让咱也好生威风一番!”一边说着,这易一面上眉眼含笑!
    “也好,若是道友喜欢,这面令牌便是送个道友也不是不可以的!”这袁守诚说出了这些个话语,也是大胆,毕竟这等令牌乃是当今圣上亲手赐下,便是这袁守诚有功在身,又怎么能赠予他人!
    “哼,爹爹莫要将这令牌借给这等歹人,可别忘了,这歹人在上京城里坐下的那等欺男霸女的事情,日后若是在有着这等令牌撑腰,还不知会做下什么呢?”那帘子后头,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也不需要多想,定然是那袁轻衣了!
    易一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也是老脸通红,心里羞愧,也是,自己在上京城里生出的那等事情,便是日后回到了太华山,也定然是抬不起头来的!只是转念一想,自己有不曾真的做下那些个事情,这心里有何必这般!
    “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咱想来都是行的端做得正的,这是那上京城里做官的那些个人一时犯了糊涂,又怎么能怪到咱的头上!”易一开口解释着!
    “哼!”那帘子后头的袁轻衣也不再多说些个什么言语,只是自那帘子后头传出来一些个冷哼!便是隔着这一层帘子,这易一也是能够想到在这帘子后头,那少女皱鼻冷哼的骄横模样儿!
    易一驾车,来到了一处客栈停下,这刚刚停下,便见得自客栈里走出来一个布衫短衣的小厮,见得易一模样,径自迎上前来,面上堆砌着笑意,开口对那易一喊道:“哟,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易一跳下了马车,便是马车里的袁守诚父女俩也是接连着从那马车上下来,看过了这小厮一眼,这袁守诚开口道:“是住店,劳烦小哥让人将我等这马车安置一下,个这马匹喂些草料!”
    “好嘞,客官先里面儿请!”一边儿说着,这小厮闪身,给这三人让出了路子。www.shuyaya.cc
    这三人抬脚进来,便是见得在那客栈里头,此时有着不少的人,三人抬脚便是来到了这柜台,看着那眼神灼灼的掌柜,这袁守诚的心里也是有着些许的疑惑!
    “店家,要三间客房!”袁守诚一边儿说着,探手便伸进了怀里,取出了钱袋,也好给这店家银两!
    那店家听得了此语,也不管这袁守诚的身份,只是开口道:“只剩下两间了,若是有意,便脚上白银一百两来做定金!”
    袁守诚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那手上的动作猛然停住,抬眼看着这店家,面上更是疑惑,开口说道:“定金?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过住店还要交定金的呢!”
    那店家也是耐心,见得了易一这般,面上还是先前那副满是笑意的模样儿,轻声开口给这袁守诚解释着说道:“若是放在以往,自然也是用不得要交定金的,只是这几日里,也不知是怎么了,咱这没啥名气的建宁城来了好些个外乡人,都将这城里的客栈给田满了,咱们自然要得多收一些个银钱了!”
    听得了这些个话语之后,那边的易一凑上了前来,抬眼看着这店家开口说道:“那店家可是晓得,这些人来这儿都是做什么的?”
    “店里的小厮无意间听到了一些,说是这几日里,咱们建宁城里要出来一些个机缘了,那些个人想来都是过来夺机缘的!”那店家一边说着,心里的那几分耐性也是被这易一几人给打消的差不多了,面善不耐烦的模样儿,开口对这这几人开口说道:“几位到底住不住,若是不住,便也不要在这儿堵着了,挡着咱的生意!”
    那袁守诚见得这般,也不做矫情,将怀里的那些个银钱取出,抽出了一张银票,正是一百两,放在了那柜台之上,开口说道:“两间就两间吧,就委屈易一道友与我这么个糟老头子住在一起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那易一面上无奈。呵!知道自己是一个糟老头子还要跟自己住在一起,不晓得自己还有着一个长相可人的黄花儿闺女嘛!易一一边儿这般想着,转眼看了那身旁的袁轻衣一眼!
    至于那柜台后的店家,见得这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之后,面上原先的那些个不耐烦全都不见,商人逐利,自古使然!赶紧将那银票收起之后,店家接着转头,对着一边儿忙碌着的小厮开口道:“来,待带着几位客人去认一下房间!”
    “好嘞!”
    ......
    即便都已经要入夏了,可这大齐的北边儿,那北疆之地还是冷的很,偶尔的,一些个地方也是有着青草鲜花,只不过大多数的地方,还是被那一抹雪白笼住,便是与年前隆冬差不了多少的!
    山下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那摩天崖上了,那经年不化的冰雪,这些个日子里,好似又加厚了几分,天寒地冻的,一年到头,这摩天崖上也见不得什么活物儿的,也得亏在这摩天崖上的两愿寺僧人不喜好那些个酒肉荤腥,否则的话,一直呆在这等地方,还不得被自己肚子里的那些个馋虫给馋死!
    仔细算来,那道嗔下山也是有些日子了,刚开始的时候,这无法还托词着派他下山换防的,只是这日子久了,那些个死理的弟子与长老们又不是什么啥傻子,怎么会不晓得这些个事情里定然也是有着隐情的,便是明面儿上都不曾说过什么,可在私下里,却都是少不了一些个言语的!
    这不,便在今日,寺里的僧人们刚刚做完早课之后,抽出来这些个难得的闲暇时候儿,都是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了一起,小声议论着,对那道嗔下山的事情,生出了好一些猜测!
    “这么些日子了,道嗔师兄还是没有回来,也不知是被无法长老给派出去干什么了,都不捎带着咱们?”那僧人一边儿说着,面上也满是一些个失落。那道嗔平日里在这两愿寺的时候,就是平易近人的很的,更何况自小就是戒不了那些个酒肉,逮着了机会,变回私自下山去,回来时也都忘不了山上的这些个师兄弟,定然也得让他们开一顿荤腥的!
    “谁说不是呢,这些个日子里,道嗔师兄都不在山上,也没人给咱们弄些给酒肉,这嘴里难受的很呢!”
    “那些个酒肉还是少吃的好,若是被长老们看见,指不定怎么收拾咱们呢!”
    便在这些个弟子们小声议论着的时候,只见得一个年轻人来到了几人的身后,听得了那几人的言语,眉头紧锁,开口说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那几个小声说着的僧人们,听得了这一道声音之后,当即停下了言语,急忙转身,见得了这人模样儿之后,面上更是紧张的很,互相推搡着,自中间的那一个,许是斗法输了,无奈,向前一步,耷拉着脑袋,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想,道嗔师兄下山时去做什么了?”
    “是啊,道痴师兄,你一直都跟在咱们方丈身边,有没有听得咱们方丈提起过这件事情啊!”有着一个打头儿,身后的那几个也是胆子大了一些,开口问道!
    这道痴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闪过了些许的厌恶,开口冷哼一声,说道:“这些个事情,既然方丈和长老们不跟咱们说,就是不想让咱们知道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不必多想这些!”
    这道痴言语说罢,也不管眼前的几人,将他们撇下之后,转身离去,看着那离去的方向,应该也是要去那方丈的禅房了!
    说来这道痴,在这两愿寺里的地位也是不凡的,乃是那方丈无妄的二弟子,年纪轻轻的,这一身的修为也已然是到了返虚的境界了。
    这两愿寺也没有多大的地方儿,没几步儿的功夫儿,这道痴就来到了这方丈无妄的禅房门前了。只是今日这无妄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将那房门紧闭!道痴见得这般,抬手,刚要推开那房门的时候,便听得那房子里,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无法,你也不要与我多说什么,咱们今天就守着元帅的面儿说清楚了,道嗔究竟去了哪里?”房间里,就只是那方丈无妄与两位长老,此番说话的乃是那无病,但见得他此番满脸的怒火,直勾勾的看着对面儿的无法,也不知这两位长老之间又是生出了什么!
    那无法见得这般,面上轻笑,不曾生出半点儿的恼火,轻声开口说道:“你这般是做什么,道嗔使我的徒弟,要他去做什么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得了这些,那无病面上的怒气更是盛了几分,那双铜铃大的眼睛里好似要喷出了好来,狠狠的瞪过了那无法,开口喝道:“他不止是你的徒弟,更是老子的儿子,我们老张家就这么一根儿独苗儿,怎么就跟老子没关系?”
    “儿子,这时候记起来他是你儿子了,想当年你这儿子找上门儿来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在那儿念着佛号,说什么‘入了空门,前尘尽空’,不肯认那个儿子呢!”一边儿说着,那无法的面上生出了一些个嘲讽!
    “这......”那无病面上涨红,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些什么,这事情正如那无法说的一样的。那无病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接着转眼看向了那边一直不曾说话的方丈,开口说道:“元帅,你且让这无法跟咱们说说道嗔去了哪里,也好让咱们放心不是!”
    那无妄听得了这些个言语,抬眼看了这无病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的责怪,开口说道:“说了多少次了,你我都入了空门,又哪里来的元帅一说!”无妄说完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接着转呀又看向了那边的无法,开口说道:“便不必瞒着我们了,且说说,道嗔下山时去作什么了?”
    无法自从军之后,包括在这做了十几年的和尚,最佩服的便是眼前的这位方丈了,既然这无妄已然开口,这无法便也不再隐瞒,开口说道:“前些日子,我收到了消息,说是晓得了损之的下落,便将道嗔派了下去,去寻损之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无妄两人的面上都是生出了几分动容,那无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得全都咽下!
    “这等事情你只让道嗔一人下去,什么时候能将损之寻到?便在派下几位弟子就是了!”那无病开口说着言语了也是带着责怪!
    “当时那里有想到了这些,再说了,派谁下去合适啊?”无法开口说着,怎着这一语刚落,便见得那房门被人推开,但见得一名弟子闯了进来,单膝跪在了地上!
    “便派弟子下去吧!”
    ......
    无事殷勤,心藏执念有痴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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