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下桃花春》第二百七十三章 书生泠然斥掩耳

    自从几个月前二皇子府上的丧事之后,这京城里的几位皇子不知怎么就都给消停了好长时间,一晃眼,这都几个月的功夫儿了,这上京城里还真没再生出个什么令人咂舌的大事儿!也许是见着这上京城平静的太久了,这不,今日里的朝堂之上有事刮起了一阵大风,吹乱了整个京城!
    这事情还要从昨日里那一场科举考试说起的,原本这圣上开设恩科对那些个书生们也是一件好事儿,谁曾想,就在今日的朝堂之上,那位当朝太子殿下道出了这场科举之中的一个大秘密!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就在那太监曹季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喊过了上朝之后,这位太子手中持拿这笏板,上前迈过一步,从那人群之中走了出来,拱手对着自己上方的父皇弯腰行过一礼,低着头颅,开口说道!
    见得了说话的是自己的这位太子,这姜烈的面上也是生出了几分惊讶,自己的孩子自己晓得,自己的这位太子那性子一向都有着几分稳重,若是没有大事,秉着他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性子,定然不会多说过什么言语的!
    想到了这里,今日的早朝却是他率先开口,也不知是生出了什么事情!如此,那姜烈一眼过后,也是开口说道:“有什么事情,皇儿就直说吧!”接着,一挥手,对着自己身旁的那位大太监曹季示意!
    曹季晓得这朝堂之上的礼数,更是晓得了自家这位主子的意思,弯着腰,快速的挪动着小步子,来到了这太子姜伯约的身前!
    姜伯约见得了如此,也不曾有着半分的犹豫,探手伸进了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份走着,递到了那曹季的手上,等着拿曹季回去递给了自己的父皇之后,这太子姜伯约再一次开口了!
    “儿臣昨日也是刚刚晓得这件事情,不曾想,父皇开设的恩科竟然成了那些个人舞弊谋利借以敛财的事情,父皇,此事定要彻查到底啊,不然的话,岂不是让天下的士子寒了心!”
    姜烈低头看过了那一封走奏折,面上满是阴沉,双手用力,将那奏折合上,只是这姜烈也是有着一身修为傍身,那奏折吃不住那姜烈双手之上的力气,顷刻之间,尽数化作了齑粉!
    底下的那些个朝臣,见得了这等情形之后,面上就是吃惊的模样儿,这大齐一统十七年,那里见到过这位陛下生出过这么大的火气!
    另一边,身为那科考主考官的二皇子心里也是少不了的惊惧,只是在官场浸淫了多年的他,一身养气的功夫还算是能够拿得上台面儿的,即便心里是惊涛骇浪,可面上还是平静的很,看过了一旁的太子一眼,这二皇子也是迈步,走出了人群,来到了这太子的旁边!
    这二皇子的手里也是持拿着笏板,拱手拜过父皇,这二皇子低头开口说道:“父皇明鉴,这科考之事乃是儿臣亲自安排下去的,身为主考官,儿臣都不曾晓得这等大事,皇兄又怎么会先晓得的!”
    这些个功夫儿里,那姜烈心中的激荡也是平复了下来,此番又听得了那二皇子的言语之后,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稍作思索,转眼看向了太子,接着开口:“不错,太子又是怎么晓得此事的!”
    太子仿佛早早地就料到了这等事情一般,还是耷拉着头颅,开口对着上方的姜烈开口:“说起来,这事情还真的不是儿臣发现的,乃是这一届的汉洲解元方白晓得了这等事情,出考场的时候正好碰见了儿臣,心中觉得不公,将这等事情告诉了儿臣,拜托儿臣位那些个士子们讨一个公道的!”
    “汉洲解元?他又是怎么晓得那等漏题舞弊之事的?”姜烈的眉头轻锁,目光还是落在那太子的身上,轻声开口!
    “只是因为方解元的妻子也曾买下了一份那漏出的考题!”这姜伯约早早地就想好了这些个言语,对答如流,说到了这里,这太子还不忘了将那位方解元夸奖一番的,“说到这儿,就不得不说说那位汉洲解元的为人了,实在是让儿臣佩服的紧!”
    “能够过目不忘不说,即便是提前晓得了那些个考题,也不曾做出那等科场舞弊的龌龊之事,只是交上了白卷一份儿!”
    那一边的二皇子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面上再也忍不住,整个都给垮了下来,不为别的,那位汉洲解元方白的名头,即便是身为二皇子,身在京城的他也是听说过的,京城里的那些个大儒们都对他青睐有佳,更有甚者,这考试还不曾开始的时候,就已经下过断言,那金榜前三甲定然会有着此人的名字的!
    此番这太子将这人的名头说出来,这事情十之**也是真的了!想着在自己的安排之下,此番恩科竟然生出了这等漏题舞弊的大事,这二皇子的心情又如何能够好了的!即便不说上头的这位父皇对自己生出不满,就算同样身为儒生的自己,也看不过这等事情的发生的!
    “汉洲解元?”听过了那太子的言语之后,这位大齐威烈皇帝轻声嘀咕了一声,面上闪过了几分疑惑,
    就算这陛下并非儒生,可身为一国之主的他,也是晓得那汉洲穷山恶水的名声儿,这多少年了,整个州府之中连一个三甲进士都不曾出过,此番看来也是生出一个不错的人才了!
    “这一场好歹是朕开设的恩科,要说有人生出了天大的胆子敢在这场科举之中动别的手段,朕也是有着几分不信的!可太子说的这般有板有眼的,也容不得朕不信了!秦相,你说说这事情该听谁的啊!”
    那站在一旁的秦会之听见了那陛下唤过了自己的名字,赶紧的上前一步,也是来到了两位皇子的身旁,俯身开口说道:“陛下英明!”一声说罢,许是觉得单单俯身还不足以表示自己的敬佩,给事双膝一屈,跪在了地上!
    看得这当朝左相竟然出了这般模样儿,这姜烈心里气急,整个人再也绷不住,面上生出了几分笑意,开口笑骂道:“都说你秦会之是一头老狐狸,今日如此,那些个言语还真没有冤枉了你!朕说过什么了,你就说朕英明?”
    秦会之面上也是挂着笑意,抬头看着这陛下开口:“陛下不是早已有了决定?陛下放心,臣定然不负陛下使命的!”
    这姜烈面上一滞,接着,看着底下的秦会之,心里也不知是要骂他还是夸他,思索了片刻,也不在多去说些什么,只是轻轻摆手,开口说道:“既然秦相想要揽下这等事情,朕自然也是高兴的,只不过秦相毕竟是上了年纪的,精力难免也会有着几分不足,便让太子与秦相一同彻查此事罢!”
    “儿臣领旨!”
    “臣领旨!”
    ......
    朝堂之上,早朝散去之后,朝堂之上的那些个朝臣们也都各自散去,就连那太子与二皇子两人也不曾在这边儿多做停留的,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府上,商议着这些个事情!
    心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位太子的心里满是欢喜,这些年了,总算是在朝堂之上凭借着自己的本事真正的压过了那二皇子一头了,此番扬眉吐气,也让那些个早早地就站到二皇子那边儿的朝臣们好好看看,究竟是谁,才是这大齐的储君!
    等着这位太子姜伯约回到了自己的府上之后,边见得了自家府前有着一辆马车,看着那马车上熟悉的标志,这姜伯约心里生出了几分激动,脚下的速度加快了几分,来到了自己的府上,看到了院子里的那些个下人们,这太子开口!
    “可是郭先生到了府上?”
    那下人看过了太子一眼,抬眼去,轻轻点头,小声开口:“不错,今天早上殿下刚刚去上早朝之后,郭先生就给来到了府上,说是有着事情与殿下商议,到现在也没离去的!”
    这些个言语还不曾听完,这太子殿下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急切,抬脚,一路小跑的来到了自己府上的厅堂之上,果然,那郭先生正坐在自己反而厅堂,小口的品着香茗呢!
    那位郭先生见得了这太子殿下已经来到了这里,赶紧的站起了身子,对着那边的太子拱手行过一礼,接着,郭先生开口道:“在下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可是让在下好等呢!”
    “哈哈,方才在朝堂上有着一些个事情,便给耽搁了,在这儿便先给先生赔罪了!”这太子殿下轻声开口说道,一边说着,也是踱步道了堂上,抬手示意,开口说道:“先生快请坐!”
    郭先生一边坐下,嘴里还是轻声说道:“一直坐着呢!”等着这郭先生彻底的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之后,郭先生接着开口对那太子开口言语说道:“殿下此番在朝堂之上可是出过气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这太子殿下面上的那些个表情猛然一滞,面上生出了几分尴尬。的确,这事情先前是自己与这位郭先生一块儿拿的主意,可昨日里方解元来找过自己的事情,自己并未告诉过着郭先生的,更不曾与郭先生做过什么商量,就决定了今日的事情,说起来,的确是有着几分失礼!
    想到了这般,这太子殿下起身,对着那边儿的郭先生拱手行过了一礼,开口说道:“此事是伯约失礼,此番边给郭先生赔罪了,还望郭先生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见得了这般,这郭先生面上还算平静,可也是连忙站起身子,假做那受宠若惊的模样儿,开口说道:“殿下这是做什么,此番这般,可真的是折煞了在下了!”一边儿说着,连忙上前一步,抬手扶住了那太子的两条臂膀!
    太子不曾执着,接着这郭先生的力气,直起了身子,开口接着说道:“此番见得郭先生前来,还以为是责怪伯约行事鲁莽,前来怪罪的呢!”
    郭先生摆手,“身为谋士,那里又敢挑主子的不是?”一边儿说着,这郭先生又坐了回去,抬手,将自己桌子上的那一杯茶水托起,用盖子撇过那上头的那些个热气,小口的抿过了一口茶水!
    待喝过了这些个茶水之后,小心翼翼的将这茶盏放回到了自己身边儿的这方桌案之上
    ,接着抬眼,对着那太子言语道:“只不过太子此番行事倒也的确是鲁莽了一些,若是等着拿放榜的日子再将这等事情给捅出来,此番边又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之后,便是那太子姜伯约的面上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儿,实在搞不懂这些个书生的算计,反正都是要捅出来,都是要凭着这件事情拌二皇子一脚,什么时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不过纵然心里不曾有着多少明白,这位太子殿下也不曾说出来,毕竟自己也是一个当主子,不明白也得装明白!
    郭先生何等人物,那等心思七窍玲珑,自然看得出来着太子面上的那些个疑惑,只是也晓得自己这个当谋士的本分,不曾多说一些个言语,只是接着又是开口说道:“先前也听那些个眼线说过了,太子在金銮殿上将那位方解元的事情给说了出来,相比那位方解元此番定然也会生出了好一些个麻烦的!”
    ......
    还真被那位郭先生给说准了的,这位方解元今日一早的确是有着不小的麻烦的!这些个麻烦并非里来自别的地方儿,就是在这登科楼里,那些个士子们,看着这位方解元的脸色都是差的很的!
    只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了,不管怎么说,人家那些个作弊的士子们都是花了银钱的,更有着几位好心的,还曾经想着将自己手里的这一份考题给那位方解元看看呢,谁能够想到,揭露了这科场舞弊之事的,正是他们在前想要结交的这位方解元!
    此事被这位方解元给捅了出去,莫说自己这些个人先前花出去的那些个银两了,有着这等科场舞弊的罪名,只要那朝廷不怪罪下来就不错了!
    可这位方解元又那里曾想到过这等事情,在这位方解元的心里,读书人不都是遵纪守法,克己容人的?就是因为这般,这位方解元也没有生出半点儿的防备,还是像往常一样,这方解元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读书,觉得自己肚子里没了东西的时候,这位方解元下楼了,打算着跟那掌柜的要些东西!
    就在这方解元下楼的时候儿,一步步的从那楼梯上面走下来,也是发觉到了那些个书生们看自己的眼神儿有着几分不对劲儿,只是这心里不曾多想,抬脚来到了这登科楼的柜上,刚要开口,边见得这掌柜的抬眼看向了自己,眼神里也是有着几分异样!
    “方解元下来了啊!”掌柜的率先开口,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没有拨打他那副算盘!
    “是啊,肚子里饿了,也下来叫些东西!”方白一边儿说着,抬眼朝着那掌柜的身后看去,目光正是看向了这登科楼的价目,心里也是盘算着,今日里又要吃些什么?
    谁曾想,这方白的言语刚刚落下,便见得这掌柜的从柜上去取了几锭银子,放到了那方白的面前,开口说道:“方解元先等小人说完了这些个言语罢!”
    听得了这些个言语,这方白面上一愣,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儿,看着那边儿的掌柜的开口,小声说道:“掌柜的说就是了!”
    “这些日子里方解元一共在本店里花了十三两银子,眼前这是白银二十两,方解元先收下这些个银两,就当时本店赔偿您的,还是投往别家店去吧!”那掌柜的一边儿说着,朝着方白的身后看去,目光正是看向了那些个书生士子们!
    “就是,赶紧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哼,这等告密的小人,亏还是读了好些年的圣贤书呢,与这等人为伍,我等实在耻辱!”
    “就是,也别在这上京城里待着了,赶紧回你们的汉洲罢!你们汉洲人就干出这等事情,怪不得这么过年了,连一个三甲进士都没有的!”
    随着那掌柜的言语落罢,那些个书生们在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纷纷对着那方白,开口辱骂道!
    方白见得了这些个光景之后,心里如何还想不明白,定然是自己的事情被这些个书生知晓了,这些个书生对自己怀恨在心,这才威胁着掌柜的做出了这等事情!这掌柜的晓得那等众怒难犯的道理,轻重权衡之间,自然也就晓得该如何取舍了!
    俗话曾说过,水至清则无鱼!这方白先前也是想过这等事情的后果,可真的不曾想到这些个书生竟然会是这般的反应,不以自己舞弊为耻,反而将矛头给指向了自己,心里生出了几分窝火,再也忍受不住,这位汉洲最出彩的解元径自上前迈过了一步,一只手别在身后,另一只悬在身前,看着那些个神情激动的书生,朗声开口说道!
    “我等书生因何读书?是光宗耀祖,是争权夺利,还是贪慕功名?都不是,我方白读书,不过四字,立心立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尔!你等科场舞弊,本就有错在先,此番如何还能怪到我方白的身上,难道我方白不说,这件事情就没有发生过?这与那宋人掩耳盗铃又有什么分别?”
    ......
    立心立命,书生泠然斥掩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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