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看着苍悠悠如此毅然决然,苍昊轩竟然无话可说。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悠悠是跟以前不同了,再也不是那个眼巴巴楚楚可怜看着他叫他哥哥的小女孩了,只是她的改变却让他心里莫名的难受和压抑。
“没事的哥,我有事需要帮忙了会找你和嫂子的。”说着悠悠就要转身走向寺庙内,“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寺庙里面打坐,晚上还答应了去慕玄竹那里看蚕,再晚一点要诵经。”
“慕玄竹是谁?哪一个方丈吗?”
“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只是一个朋友而已。”苍悠悠说得语气极其平静,“在我心里,男女其实并无大异。”
“悠悠,真的不考虑了吗……”
“哥,嫂子,让悠悠任性最后一次吧。”
看着苍悠悠这么决然,皇上苍昊轩和皇后楚芷只好无奈地回到了皇宫之中,她们想若是哪一日,悠悠彻底想明白一切之后就会回到她们身边吧,若是她不想回来,那么就顺遂了她的心意了吧。
只是,苍悠悠行走在古朴的寺庙之中天天打坐,拒绝了所有的红尘,只是她依旧是躲避不了那个纯朴的山下男孩慕玄竹的好感。
他总是会来寺庙里面给她摘桃吃,给她编织花篮,给她唱山歌,逗着她玩,甚至还有时候邀请悠悠跟她一起放羊数星星。
无一例外,苍悠悠全都拒绝了。
他给了他水果吃,她就如数奉还等价粮食,他送她花篮,她就回他熏香,他逗着她玩,她就陪着他笑,她不去数羊数星星,她把二人的关系看得疏离。
只是,慕玄竹依旧是没有放弃。
直到某一日。
“悠悠,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慕玄竹前来,看着佛堂面前打坐的苍悠悠,他开口问道,小心翼翼,就像是一个要犯错的小孩子等待惩罚那般无力。
“不讨厌但是也不喜欢,你对我只是一个滚滚红尘之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我是出家人,出家人不谈感情,不说友谊,不说情分。”
苍悠悠又是这么疏离地回答。
“哦,我知道了。”慕玄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晌似乎才缓缓缓过来神采道,“可是你也不能这样一直下去,你还小这么年轻,难道一辈子不嫁人,就算是不嫁人,也不结交朋友了吗?”
“不需要朋友,不需要男人,也不需要女人。”
苍悠悠回答道:“我的世界只需要有我一个人就好了,任何人闯入就是罪过。”
“那我呢?”
“你也是。”
苍悠悠冷漠地说道。
慕玄竹这么一个男人,听到苍悠悠的回答,竟然哽咽到失声,缓缓才回答道:“可是,悠悠,人哪里能一辈子只是一个人呐,我是真的想给你做朋友,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发誓,我慕玄竹发誓……”
“对不起。我真的不需要,以后你也不要找我了,我不需要任何的朋友。”苍悠悠起身,冷漠地看着他道,“我说了,任何闯入我的世界的人都是有罪的。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
“我明白了。”慕玄竹哽咽。
他知道,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应该成为那个闯入悠悠世界的人。
他要做站在悠悠世界门口守着光的男人。
只要悠悠需要,只要悠悠回头,他就一直在。
“悠悠,无论什么身份,让玄竹陪着你吧。”
后来,慕玄竹离开了。
苍悠悠以为他跟之前所有的过客一样,只是步履匆匆,甚至跟从前遇见的富家公子哥一样花言巧语,却只是片刻的情谊。
这样的虚伪世界,她苍悠悠不要也罢!
只是,苍悠悠日后才发现。
慕玄竹并没有放弃,他知道她不喜欢被打扰,所以他尊重她的要求,拿来的东西也只是放在一边,叮嘱寺庙内的方丈保护悠悠,甚至还冬日送暖壶,夏日送凉扇,存了好几个月的砍柴银子只是为了给悠悠做一身质量上等的尼姑服……
悠悠觉得他只是一时兴起
只是没有想到,他这样不知不觉已经做了两年,从未中断,却安安静静,只是在远处看着她。
苍悠悠记得那是一个雨天。
她站在寺庙内手里拿着薪火,正在收拾灰烬天空却瞬间下雨,她心如死灰,也不跑快,只是走在满天的雨水之中,感受着上天的恩赐。
只是,当她再抬头却感受不到雨水。
相反,只是一把油纸伞,伞下公子慕玄竹温柔地看着矮了自己一节的悠悠说道:“下雨了悠悠。女孩子就不要淋雨了,对身体不好。”
“你的东西我让人给你了。”苍悠悠回答道,“谢谢你的伞,但是我不用了,我不喜欢用伞撑伞,两个人太拥挤。你拿着伞回去吧,再下雨了,你该不好下山回家了。”
说着,苍悠悠转身缓缓从伞下抽身。
慕玄竹看着漫天大雨,他也把伞合住,脱下来身上的衣襟,套在了她的头上为她挡雨,缓缓说道:“不喜欢撑伞就不撑伞,但是女孩子真的不要淋雨,现在你一个人不拥挤的。”
看着头上盖着的衣服,又看着大雨之中慕玄竹冷得发颤,却依旧是逞强对着自己一直在笑。
苍悠悠第一次感觉到来自内心深处的真挚。
她起身,缓缓地抱住了他:“玄竹,谢谢你。”
看着苍悠悠突然伸手抱着他,慕玄竹身子一怔,双手悬空,半晌脸上才扬起来兴奋的笑容,抱着悠悠的脊背:“悠悠,不用谢,我喜欢你。”
“喜欢。”苍悠悠哽咽了一声。
从前在第一次情窦初开的时候,她也是那么喜欢李易言,喜欢他那么猖狂那么自由,喜欢他喜欢到迷失自己。
现在的悠悠时隔多年再一次听到喜欢两个字,心中却并不是兴奋,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不安。
“你不要喜欢我,你不应该喜欢我。”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我就应该喜欢你。”
大雨之中,两个人淋得像是傻子却又在雨中说着傻话。
“我……”
慕玄竹哽咽,诉说起身世:“我从小不知父母,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年长的时候,她们离开人世,只有我一个人生活在家里,我也觉得我是一个性情寡淡的男人,这辈子也就是孤独终老了,可是我遇见了你,一切都被打破了,悠悠,我真的喜欢你,真的真的特别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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