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在阵法之中默默观察着叶红衣的君不弃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多疑了,那叶红衣并没有整出什么妖蛾子,也未给黄州老贼的那缕神识打掩护,甚至在温良将黄州那缕神识逼出来时,还拔剑相助。
叶红衣的剑横在腰后,长两尺左右,是一柄短剑。
看她拔出出剑,再捥剑收剑,每个动作,都是那么干脆利落,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一看就让人觉得她是个剑道大家。
此女气质与山上的仙子们有些不太一样,给人一种江湖游侠儿的任侠之气,特别是眉宇间的那股英气,为她平添三分风采。
不矫揉造作,也不拿捏姿态,是个直爽女汉纸!
黄州那缕神识在温良面前,根本玩不出什么花来,又被叶红衣给斩了一剑,结果自然轻而易举被温良摄拿封印,然后丢入阵中。
看温良那动作,君不弃便知道,自己行藏已被温良看破。
接过被温良封印的那缕神识,君不弃不由骂了句:这臭小子!
然后,君不弃当场就把这缕神识给炼化了。
果然,从这缕神识中得到的点滴信息可以得知,这缕神识,确实是黄州老贼派出来的纸人分身,而不是独立的个体鬼魂。
御使鬼魂之法,黄州肯定懂,没有用在这里,估计也是没有想到君不弃会在这王家堡外布置阵法吧!
也或许,那黄州老贼对自身修为很自信,所以阴沟里翻了船。
“未想温道友居然已经是个金丹修士,失敬失敬!”
见温良施展手段,轻而易举将那缕神识封印,叶红衣便不由露出敬佩之色,“温道友已是如此厉害,想必你家师兄应该更强吧!”
温良闻言,怔了下,而后便大点其头,“那是自然!别看我家师兄一副对人不太和善的样子,但其实,那都是他装出来的,他这人就是这样,外冷内热,刀子嘴豆腐心。他之前那么说你,其实也是怕你不晓事情轻重……现在看来,却是师兄小觑你的本事了。”
温良秉着替师兄挣脸的想法,使命美化君不弃。
“没有没有,我这点本事算得了什么,我不过一介散修罢了,不能与你们这些名门大派的弟子相比。”叶红衣很谦逊地摆起手来。
温良又道:“不知叶道友所学何脉?”
旁门左道虽然多不胜数,但比较强大的,也就那几脉,不过很明显的是,这叶红衣看起来并不普通。
叶红衣沉默了下,问道:“不知温道友可听说过中州叶氏?”
“中州?”温良皱了下眉头,“那么远吗?”
叶红衣笑说:“那是我们叶氏祖上,我们这一支,在越州已经繁衍数百年了,不过到我这一代,已经几近凋零。”
“莫非叶道友所说的,可是‘丹剑双全,护龙叶氏’?”
叶红衣咦了声,“温道友也有听说过我们祖上的传闻吗?”
“中州叶氏,也唯有护龙叶氏,敢这样说了。”温良笑了下,然后再次正施一礼,道:“原来是叶氏后人,失敬失敬!”
末了,温良又感慨起来,“护龙叶氏之名,在下又怎能不知,那可是我家师兄最为推崇的一族啊!不过可惜,这护龙一族在三千多年前于大乾帝国分崩离析之后,也跟着……难怪你们叶氏后人会流落到这大越来。”
叶红衣还了一礼,“温道友不必客气,说起来,我们这些叶氏后人对自己族史的了解,还不如其他人呢!三千多年前,叶氏受到帝国牵连,一夜之间崩解,族人四散,有些甚至改了姓氏,隐姓埋名。也许几千年前大家对我们护龙叶氏会竖起大拇指,但是现在……”
叶红衣有些自嘲,神情中的落寞一闪而逝,转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温道友适才说你家师兄对我们叶氏最为推崇?这是为何?”
“我家师兄曾说,他也想学叶公好龙,养龙。龙之战力顶天,要是真能养上一条,那这天下,大可横着走了。”
这里的‘叶公好龙’,那真不是贬义,而是夸赞。
叶红衣闻言失笑,摇头道:“世上哪有甚真龙?老蛟化龙,万中无一。鱼跃龙门,更加只是传说……要是我们叶氏祖上真能养出一条真龙来,那护龙叶氏,又哪里会在这历史长河中湮灭。”
温良愣了下,转移了话题,“算了,此事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先处理了那些邪尸再说吧!不过我觉得叶道友与我家师兄之间,肯定能聊得来。我家师兄其他都好,就是说话有时忒气人。”
两人边说,边朝堡内走去。
隐藏在阵中的君不弃,已经不知道冲温良翻了多少次白眼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温良居然在这个女人面前把他给卖了。
而且,自己的修为明明才是……筑基初期啊!
比你厉害?那不得金丹上去了?
专业坑师兄四十余年啊!
魂淡!
不过叶红衣来自护龙一族,倒是大大出乎了君不弃的意料。
他在山上的时候看过修行界的修行史,那里面就记载有护龙叶氏这一族的传说。事实上,大乾帝国时期,除了皇室云氏之外,天下还有八大家族极其牛逼,护龙叶氏,就是这八大家族之一。
丹剑双全,指的是丹道和剑道。
特别是他们的丹道,那是从养龙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对注重炼体的修士颇有奇效。同时也是当初大乾帝国军方士卒最喜爱之物。
大乾军方甚至还因此打造出了一支铁骑青龙卫,用于抵挡邪物。
想到此,君不弃不由想到了昨晚的那个鬼帅云裳。
莫非,当初那只与邪物浴血厮杀的铁骑,便是那青龙卫?
君不弃不由想起昨晚在葫芦谷里见到的那些画面。
末了暗忖:这也未免太巧了吧!昨晚才刚碰到有可能是统御青龙卫的兵马大元帅,今天就碰到了护龙一族的后人?
会不会,当初在这葫芦谷里布下阴煞大阵之人,正是曾经的护龙一族叶氏?所以这叶红衣才会跑到这里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叶红衣绝必是在扮猪吃老虎啊!
难怪她的修为深浅,自己完全看不出来。
阿良这个傻瓜,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
君不弃并未传音给温良提醒他,他担心那叶红衣连他们的神识传音都能偷听到,到时反而让自己限入被动。
修为超出他人太多时,偷听他人神识传音,实在太容易了。
同时,君不弃估计,之前师弟温良把封印的神识扔到阵中,那叶红衣估计已经察觉到他就在阵中了。
所以之后的对话,有可能只是在故意在套温良的话。
否则,以他之前那么恶劣的态度,对方又怎么可能一直把话题围绕到他的身上?
只是君不弃有些想不通,既然已经知道他在阵中偷听,那这女人为何还要把话题引到他的身上去呢?
这个时候,这女人不是应该装乖巧,装软萌,增加阿良那个大傻瓜对她的好感度才对吗?
君不弃在阵中暗自琢磨这些问题的时候,温良已经在君不弃派出去的灵晶人偶引导下,找到了那几具隐藏在坞堡中的邪尸。
君不弃从那些强大的尸气中,总结出一个‘那些邪尸很厉害’的结果,虽然他没有跟温良直说,但还是叮嘱他要小心。
谁想结果这些邪尸其实都是非常普通的僵尸,倒是它们身上所携带的尸气之强,让温良颇有些意外。
可惜此时的温良,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他的师兄君不弃,是如何处理这些连他都觉得很强的尸气的。
温良从腰间小荷包中掏出几张符箓,轻而易举地就将六具邪尸给镇住了,然后用特制的黄绳,将它们捆了个结实,以免出现意外。
要是此时有阳光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一脚一个,将它们全都踹到阳光底下,用阳光来驱散他们体内的尸煞之气。
但此时的天空,虽然已经不再像昨天那般十方阴煞汇聚,但依然还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阳光也照射不进来。
叶红衣皱眉道:“这些邪尸很明显是受到强大尸气所染,所以才会变成邪尸的,温道友不觉得奇怪吗?”
温良摇头道:“这具邪尸曾经在葫芦谷里葬过,那地方……”
对此,温良却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把尸体葬在鬼窝里,要是还不诈尸,那才叫奇怪吧!
叶红衣疑惑地问了下,“葫芦谷?”
温良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叶道友也知道那地方?”
叶红衣点头道:“我这次来这里,就是来寻找那个地方的。听我祖上说过,那葫芦谷曾经并不叫葫芦谷,而叫天葬原,乃是无双铁骑青龙卫与幽林邪物厮杀之所,青龙卫最后一战,在那里全军覆没。”
温良好奇道:“那这天葬原怎么会变成葫芦谷了呢?”
叶红衣摇了摇头,“此事我祖上也未曾得知,据说是那一战爆发之时,帝国几大下属国纷纷自立,阴谋势力逐一浮出水面,同时向帝国发难。原本青龙铁骑是要回帝都勤王的,但却接到一份旨意,那位被世人称之为昏庸无道的大乾帝国最后一任大帝楚,勒令所有青龙铁骑不得回归勤王,钉死幽林里的邪物。”
温良听了,有些发愣,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位被人称之为昏庸无道的大乾最后一任帝王,居然会颁布那样一道圣令。
如果当初青龙铁骑回归,不说能不能勤王成功,单是这越州,就得在幽林邪物地肆虐之下,生灵涂炭。
真要那样,那还有后来的大启国什么事?
难怪师兄给他看的那个战场画面,那些铁骑会那般疯狂,那位女统帅会那么愤怒和不甘,最终战死疆场。
不知为何,温良只觉得这心口有些堵的慌。
“师兄,师兄……我知道那碑该怎么立,碑文该怎么写了!”
温良突然朝王家堡外叫了起来。
君不弃暗翻白眼,觉得温良这个师弟果然成事不足。
他从阵法之中走了出来,看着叶红衣,一脸严肃,“你怎么证明你刚才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他说着,转向温良,又道:“这些事情,史书上并无记载,我们写出来,你知道会引来多大的反响吗?那些史学家们又会怎么说?”
“师兄,咱们可是修士,那些史学家又能奈我们何?”
温良突然间有些钢,君不弃知道,这家伙又给自己打鸡血了。
君不弃上前在他脑袋上就是一巴掌,“我们可以不怕,那九歌师兄呢?他现在可是大越皇帝,我们这是在给他添乱。”
“大越是从大灵手中争取过来的,与大乾还隔着个大启呢!关九歌师兄什么事?就算现在九州之中的其他几大国,也和大乾没有直接的关系……师兄难道就不想替那女,那位女大帅正名吗?”
“什么女大帅?”叶红衣不由问了句。
君不弃看了她一眼,漠然道:“这与你无关!”
叶红衣摇头道:“怎会没有关系?如果我所猜没错,你们所说的那位女大帅,应该就是那青龙铁骑的大统领云裳公主,她不仅是大乾帝国的七公主,她的母亲还是我们叶氏族人呢!”
君不弃皱着眉头看着叶红衣,暗忖:真是令人讨厌的红色啊!
看了她一会,君不弃才道:“不知叶道友来此做何?”
虽然君不弃的语气很平和,但叶红衣还是听出了一丝警惕。
叶红衣突然笑了下,道:“君道友不必这样谨慎,在下对二位道友并无任何恶意,来此也只是恰逢其会罢了。”
顿了下,叶红衣又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简,道:“还请二位道友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在下吧!为了表示在下的诚意,这块记录着我们叶氏一族炼丹之法的玉简,可以借二位览阅三天!”
“……”
君不弃和温良都不由为之沉默,不由纷纷暗忖:
还有这等好事?
只是,诱饵越香,所图越大啊!
但最终,君不弃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块玉简。
他很想说:其实那一刻,我内心是拒绝的,只是这娘们把话说的太漂亮了,不小心就被她忽悠瘸了!
这诱饵,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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