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能改变嫖客的心。一次不行,就去第二次。路沙坚定地想着,他一定可以成功。第二天下午在相约的小茶摊,路沙见到了黄越儿。两人很客气,为谁付茶钱争论了半个时辰。
路沙最后决定:“老板,上一壶霸王茶!”
黄越儿辩解道:“我是真没钱。要不是安姐收留我,我都要露宿街头了。”
原来这是一个靠着过人的颜值,成为小白脸的励志故事。
路沙问道:“你不老老实实跟着商队去星海,来了狄族,也不去找你的情郎?”
“不干你的事。”
“你踏马还欠我钱呢。”
“一百两罢了,我回去就还你。”
“呵呵。”路沙犹豫要不要把欠条拿出来,这家伙大概会直接跳河自尽吧。
黄越儿不想再浪费口水,说道:“就这么定了,你不要再来找我。”
“除非你帮我睡到那个女人。”
“路路沙,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恶棍?你心里还有点别的东西!”
“没有。我认为人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活,一代代的活着。”路沙见成功气到了黄越儿,并不骄傲,“那个女人可不一般,连我们堂堂狄二族长都上了她的床。我实在是太好奇啦!”
“狄猛?”黄越儿坐了下去,问道,“这么隐秘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什么没根据的风声,不听也罢。”
“若我说这是我亲眼所见呢!那天在宗族府,我在门口见着了一辆马车,上面的花纹真让人难忘。你说,深夜驶入这深墙大院能是什么好事?”
“你是说,马上上坐着的人是安姐?”黄越儿还是一脸不信,“我现在就回去找安姐问个清楚。”
“怎么,小白脸入戏太深,吃醋了?”
“我怕她有危险!”
两人回到了河岸边的小房子,黄越儿正要开门,路沙上前按住她的手,示意她让开。黄越儿道:“你会什么武功?”
路沙没听,一脚就把门上的锁踹开,走进去叫道:“安姐,小生新学了一招阿伟死了,特来向你讨教!”屋子里没人答应,只有空气。
黄越儿四处看了眼,奇道:“难道是出去了?”
安姐死了。
路沙目露惋惜地走出来,这么美丽的花,一下就掰断。那些人太不解风情!
黄越儿怔怔地看着他,半晌,道:“你再说一遍!”
“你要我说多少遍也是一样。她不是一般人,是别国派来的奸细,为了收集两界通商的情报,接近狄猛。现在事实败露了,被杀人灭口。”
“我要见安姐,哪怕是尸体。”
“别傻了。尸体早就被扔到某一个无底枯井。你怎么可能见得到?”路沙安慰地怕了拍黄越儿肩膀,请节哀顺变。
黄越儿脱离他,燕子似的扑出去,门口一个化了淡妆的姑娘提着两手,受宠若惊地道:“怎么了这是,别哭了。我去买菜啦,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止了流动。
黄越儿红着眼眶等着路沙,路沙有点词穷:“呃,我刚才只是想帮你做最坏的打算。”
安姐笑吟吟地道:“原来你们是朋友呀。小朋友,一起留下来吃饭吧。”
安姐做的菜很好吃,路沙被黄越儿拖出门时几乎抱头痛哭,再吃一口啊。
“四公子,这么久了,你该编好你的借口了吧。”
“对不起,我……我只是觉得那种事被撞破,太丢脸了。”路沙自己也觉得他的谎言,实在拙劣,“宗族府我……没见到安姐,我谁也没见到。”
事实证明,安姐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姑娘,不卖身只卖艺。若是有机会,路沙也很愿意与她共度余生。
黄越儿下了逐客令:“你这个骗子,一个字也不可信的骗子。请你立刻离开这里,安姐哪里你也不要考虑了,我会帮你体面地解释。”
路沙再次被赶走。
他果然是被**冲昏了头脑,他今天的表现还是白鹭城的四公子吗?要清醒啊,路路沙。他怎么能对那么高贵的女人有非分之想,还是在这样危险的处境下。
路沙决定回去找安姐道歉,至少把今晚的饭钱给付了。当他再次来到那个房子,天全黑了,屋子里静悄悄的。路沙掰断锁走进去,发现黄越儿睡熟了,桌上放了一碗水。路沙舔了一口,这水里有**药。
安姐并不在。妆台上有动过的迹象,这么晚,她打扮得那么好看,是要去见什么人,还是一个人去河边跳舞?
路沙拍了拍黄越儿的小脸,又冲她耳朵大喊,一点反应都没。
“祝你有个好梦。”
路沙像一条找肉骨的野狗一路寻去,他沿着河岸找了大半天,跟丢了那种气味。
果然是我多心了?路沙准备原路返回,忽瞧见对岸停着一辆马车,很旧,不起眼。但奇怪的是,为什么会停在河边。路沙轻步凑过去,发现马车在剧烈地抖动着,里面是那种不堪入目的事情。
“对不起,打扰了!”路沙道歉,转头一看发现这河岸像这样的马车,停了不知多少辆。他忽然懂得了什么,这就是狄人的风俗?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他一路走过去,想看看还有没有空着的马车,结果令人失望。他又看见冷清的河边石阶坐着一男一女两人,在星河照耀下说着话,不远处有两人在黑暗中默默守候。
画风迥异马车,路沙凑近了些终于确认,那年轻女人就是他要找的人,而那男的他也不陌生。
……
一个石头丢下去,水声破碎。
年轻男子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我要怎么对越儿,我不想骗她。可我……”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对吗?”安姐满是殷切地看着他,“你以后是要做一族之长而不是一家之主,你目光该投向的地方是白鹭城,你要想的是整个狄族而不是一个她。”
“哈,为何偏偏是我。若能选,我宁愿一辈子当个质子,永远别回来。”
“狄族这些年来的隐忍和图强,这担子有多重,你不会不晓得。听族长的话吧……”安姐握住狄奇的手,柔声说道,“我的傻弟弟啊!”
“我知道了姐,我每次见你心底就踏实极了。”
“弟弟,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怪父亲,他也是为你好。”
狄奇缓缓抬起眼睛,女子的眼眶里布满了泪珠,他们血浓于水,二十年来却从未一刻如眼下心贴心。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河风扑面。
狄安打了个哆嗦,瞧见不远处河中心晃着一个虚影,她拍了拍狄奇:“那是什么?”
狄奇镇定得多,说道:“好像是个人?”
“人?”狄安抬高了声音,原本在暗处守候的侍卫们也冲了下来,将主子保护住。
河中心幽幽飘来答案:“不要问我是谁,也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嫖客。不过今日,要来取你们这对狗男女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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