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树,花正幽,贪恋荣华谁肯休。丫丫电子书 www.shuyaya.cc更新最快浮生事,苦海舟,荡去漂来不自由。无边无岸难泊系,常在鱼龙险处游。肯回首,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老疯大笑而去,歌声渺渺却如在耳边,人却转眼就没有踪影。男子归过神来的时候,早已人去屋空,男子差点跳起来,急步追了上去,却哪儿还有老疯子半点踪迹。
“这老疯子是个神仙?”不能不说青城山下千年的封建迷信遗毒不浅,男子首先想到的不是科学解释,而是自己是不是遇到游戏人间的神仙了。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老疯子成仙了,老疯子成仙了。”男子一路飞奔着大喊大叫地跑下了山去,马上被一群被惊动地邻居围在了自家家门口。
“你不会也疯了吧?”蠢婆娘看见自家男人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都没听自家男人说什么,赶紧跑过来担心地摸了摸男子的额头道:“没听说疯病能传染啊!”
“老疯子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儿怎么成仙了,这大冬天的没吃没穿,成鬼了还差不多。”世上人成千上万,并不是每个人都如男子这般富有同情心的。老疯子每日里来来去去,肯施舍一些残羹冷肴的也有,喜欢拿石头丢他的也有。
人心善恶,世间冷暖。一个老疯子算是尝透了。
“莫不是你老周也想成仙了?“人群里有人打趣道。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明显不信,男子又气又急,只能耐心地在自家门前将山上的一切再仔细地说了一遍,特别是他跟老疯子的一番对话后,老疯子唱着歌,瞬间就不见了踪影的事情,引得周围乡民一阵鸦雀无声。
老疯子究竟疯没疯?没疯的话,那岂不是这十里八乡的人都被一个假疯子老头骗了十多年。
要真疯了。那样的诗可不是一个疯老头能唱出来的啊!
村民们莫衷一是,但消息传得挺快,但大多都把这个当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少有当真的。但每日里疯疯癫癫到处问人家”何为一“的老头再也没有出现过,却是不争的事实。
了尘走在了回到玄光观的路上,却越来越感觉到了不对劲!
恍然若梦,到底是梦,不是梦?
了尘感觉自己脑子里渐渐有变得糊涂迹象,却一丝也不敢停下。
无论是经验还是记忆都在一次次地提醒他,这是个梦,是个欲念织就的迷梦。
可这一切又太真实了,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六识所感无不在告诉他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俗世凡人或许在梦中堪不透自己的迷梦,一定要醒来之后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了尘何许人也,修道之人,怎么会不记得自己在哪里,又怎么那么容易被自己的梦境所迷?
了尘走在路上越走越觉得奇怪,索性就坐在了路边一块山石上苦思了起来。
“滴滴!“一辆汽车从了尘的身边飞驰而过。了尘不过瞄了一眼,就看见车内一对“胆大包天不怕死”的狗男女。
了尘的眉头瞬间皱起,哪怕疯疯癫癫流落在外十多年了,以了尘的记忆犹怎么会忘了玄光观这么多人呢?
车上坐的不就是从前的一个玄光观弟子。只是现在道家打扮尽去,又穿了一套西装革履,平常人认不出来罢了。
“太乙无量寻声救苦!这么险的山路也不怕出事情啊!”了尘叹了一口气,看不惯归看不惯,但了尘也没办法管。天下皆是如此,又岂会只此一例。
了尘现在拿什么管?
凭什么管?
谁听啊?
了尘摇了摇头,谈起话还没落音,远处就传来一声惊叫加巨响,了尘回头望去,刚好看见汽车翻落山间。
“呃!”了尘顿时无语,刚刚看那家伙面相,不像血光之灾,大祸临头的样子啊?
了尘顾不得多想,急冲冲地赶了过去,走近了一看,也只能低低地称颂了一句“福生无量天尊!”之后,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了尘现在不是大夫,更不是神仙。但几十年相卜之术可没丢,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知道已经没救了。能活的跟活不成的,脸上的气息可不一样。哪怕了尘救人也一样,再说这荒山野林的哪儿找人救去?
算他们自作孽吧!山路荒僻少有车辆,老司机也不能乱开车啊!
了尘离开了,哪怕死的是玄光观弟子,了尘也没有丝毫怜悯之感。若是从前,无论如何了尘都会伸把手,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的了尘就是提不起一丝丝的同情之心。
有的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逃离之意。
对!就是逃离的意思。虽然不知道这股意念从何而来,却本能地开始支配起了尘的思绪。
这才是了尘真正不远伸手的原因吧!
只是了尘已经无法多想了而已。
因为脑子越来越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地蚕食着自己的识海一般。
了尘沿着山路向着玄光观走去,冬天的山路上绝少行人车辆,就连道路两旁山上的鸟虫叫唤也罕见绝迹,了尘明明记这是条通往山中玄光观的路,却不知为何竟然来到了一座颇为繁华的小镇上。
山间小镇大多贫瘠,不是拥有特别的矿产或者别的产业的话,一般发展不起来。毕竟比起平原地区,山间一般交通不便。了尘也不记得什么时候,青城山玄光观附近有了这么一座繁华的小镇的。
小镇上到处都是酒店旅社,饭馆餐厅,以及。。。霓虹灯下,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靡靡之所。
月色下的小镇街头,灯光流光溢彩。了尘如今就是一身破破烂烂叫花子打扮的老头儿,见到了他的人无不掩着鼻子绕着走,当然也不会有人理他。
了尘孤独地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莺声笑语。还在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如果是梦,为何这般真实?
了尘没觉得当乞丐有什么不好,一样是十方善财,乞丐们连声“无量天尊!”都不用说,叮叮当当的钢蹦就自己飞到了面前。
了尘毫无愧色很是心安理得地将地上飞来的钱币收入了怀中,谨当自己辛苦捡钱的劳动所得了。
俗世繁华也不一定没有好处。至少在这大冬天的街头,行人不少,嫌弃自己零钱的大款富姐们不少,不一会儿了尘唯一还健在的衣兜已经放不下了,只能收集起来,堆成了厚厚的一对,寻思着去哪儿弄的塑料袋子装起来。
不知道是幻是梦的了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要让他那些不知道前世还是后世的弟子们知道了,准保羞愧哭泣得投奔星辰大海去。
能不能看穿,能不能放下?
随遇而安,无顾他人眼光也是一种境界。
只可惜,看山是不是山,看水是不是水,个中的滋味却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了。
至少现在了尘看着眼前渐渐加高的钱币挺乐和,连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堕落都忘了。。。。
了尘年纪大了,衣衫破烂,胡子邋遢,哪怕是装的,也比其他的乞丐敬业多了。所以了尘的收获不错,却无疑触犯了其他人的利益。
比如正狠狠地盯着他的几只“同行”的眼睛。
只是不知道是在梦还是现实中的了尘,现在已经不是那位拥有神仙手段并能知前知后的道教真人了。脑子里浑浑噩噩地,就算本事比凡人强些也有限。自然不会知道他犯了多大的忌讳。
时间久了也就无趣了,有点麻木地看着眼前的小小钱对慢慢增大,直到一张纸币突然加入了硬币的行列。
了尘猛地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一张是曾相识的笑脸,心头猛地一震:“云。。”
“快走,给了钱就行了!”一个年轻的少妇拖着小女孩如避瘟疫地向前走去,好像生怕沾染了尘一般。
“夫人请留步!”了尘赶紧开口道。
了尘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少妇走的更快了。了尘脸色一变大声喊道:”小心。。。“
了尘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一阵轰鸣声如电而至,然后就是一阵轮胎急刹声音。
”轰隆!“这是今天了尘看到的第二场车祸了。了尘的脸色有点难看瞄了瞄撞在街旁树上的豪车,看着轮胎下那道长长的血迹,听着耳边人群慌乱成一团的叫喊,了尘想过去,却又突然心中一股莫大的恐惧,催促着他赶快逃离。
”妈,妈妈,妈妈。。。“小女孩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惨剧吓蒙了,眼看着车子从身边飞过,卷走了自己母亲,自己却毫发无损。等到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母亲倒在了血泊里,慌忙跑过去哭的撕心裂肺。
“云华?“了尘欲行又止地站在了人群之外,感觉脑子越来越糊涂了,从前的记忆跟眼前的现实搅在一起,想一想都脑袋一阵发懵。
这可是从来没有体验,何时自己会有如此情况出现了?
闹市街头,警察来的挺快。拉起了隔离带,驱散围观的人群。拍照的拍照,调查的调查。直到警察走到了肇事的车辆面前的时候,车上的司机跟乘客才慢慢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好车价贵总是有原因的,从走下来的一男一女不过破了点皮就知道,他们其实一直都清醒着,只是看见街头人群汹汹。所以直到警察来了才敢下车而已。
看着女乘客从容不迫地抱着的一只雪白狐狸就知道。这男女来头不小。。。
了尘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终于感觉到了冬日夜晚的一阵阵森寒。
“云灵子,云狐狸?”女子的样貌熟到不能再熟,怀里的不停摇动着尾巴的小家伙也让了尘一阵恍惚。
“怎么可能?”了尘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原本就只是一个梦,而只有眼前的现实才是真的?
无名山上煞气一阵翻涌,外围的阵旗好像一张薄薄的纸壳一般好像随时都会被一捅而穿似的,原本还气定神闲的云华跟云灵子杜然色变,齐齐地向着天空望去。
一颗血红的星辰突然出现在了东边的天空之上,将追欲坠,好似马上就要掉下来一般。
北京的钦天监观星台上,一个正在日常观察星象的官员几乎吓呆了,看着天上突然出现的赤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着赤星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然后一个站立不稳便跌倒在了石台之上。
天象有异,必有大事。不一会儿整个钦天监都被惊动了。钦天监监正已经顾不得宫廷夜禁,失魂落魄地夜扣宫门。
如此大事,司天监身负天象预警之责,焉敢不报?
中国观星之术,自古都是禁术,严禁民间传播,到了明代能懂观星之术的已经少之又少了。因为星象到底跟命数不同。命数更多的是关于个人的,无关大雅。但星象却是更多的牵连社稷之变,焉能不禁。
但少不等于没有,哪怕在不懂的老百姓,看着天上那颗摇摇欲坠的大星也不会无动于衷啊!
老百姓大多已经沉睡,间或有几个夜猫子没睡的,也不过一阵嘀咕罢了,却不知其然。要有什么谣言,也要等明天了。官员们懂得多一点,至少知道赤星欲坠总不是好事,其中一些地位重要的隐隐间已然明白了某些事情,却默契地不予一词保持缄默。
谁敢乱说?
天下间,有能力置评的。摇头叹息者有之,暗自里欢心鼓舞者有之,茫然无措者有之,跃跃欲试者亦有之。
深宫大内,朱载今夜却罕见地挤没有处理政务,也没有入后宫安寝,而是坐在大殿里时而一动不动,时而走来走去,茶水添了一道又一道,显得异常烦躁。
直到门外的小黄门一阵惊呼,朱载赶紧带了人走出大殿,抬头一看,正好看见天上的大星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好像在挣脱般要坠向大地一般。
“报,启禀陛下,钦天监监正在宫外夜扣宫门,说有大事密奏!”一个小黄门跑得脸色发白地跪在了朱载面前,忐忑不安地禀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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