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转过来,问她还要继续雕塑工作么?
无言回应,极乐仍然麻痹神智。脱力般瘫卧着,恍惚中嗫嚅说出:“想去冲澡。”
“来呵!”保罗振奋着抱起她去到浴室,由于最近经常抱起她,已不如最先那般吃力困难了。
相互冲浴时,她告诉他:“你觉得奇怪吗?我一直在用触摸来修正塑造雕塑,其实是有师承的。”
保罗双手沾满皂液,藉着莲蓬喷出的水在她全身上下清洗揉搓,没有应答。
“我进大学时,是靠作塑雕大师马丹的模特儿来筹学费,马丹那时眼睛已不行了,看物要借助助视镜,那东西大而不方便,所以常在我身上摸摸触触,久而成习惯。他的眼力虽不行,但手上却灵敏异常,协调感又好,右手摸触模特儿的身体部位,左手同时就在泥土上准确地摸出模样来,比用眼睛看的人还能体会人体细致的部位,尤其是能抓住情绪反应的感觉,这种方式极度刺激他创作灵感,效果很好,弄出来的作品非常有感性,情绪。虽然整个形状比例会因视力不足而呈扭曲倾斜,但整体表现出来的效果反而出奇地好。我的了解,他并不是那么敏锐善感,可是雕出来的作品总会有超乎直觉底感受。看着他的作品常令我忍不住落泪。感动得像深入脏腑般,弄出来的作品本身令人的感受竟会那么美妙。我怎么学就是抓不住那种神似,我以为那是天赋。真是了不起,他实在是大师。我算是他人室弟子,在学期间跟着他的法子创作。后来改弄装置艺术,才放弃这样创作雕塑。可是一直不能忘情,觉得自己有天份,说不定可以出人头地。直到有了孩子,家事忙,才很少雕塑了。”
“后来怎没继续为马丹作模特儿?”
“说来话长,彼特跟他前妻离婚后,开始跟我约会,两个人固定后,他反对我继续作马丹的模特儿,可是为了生活及学费我不愿丢弃这个对做学生而言相当丰厚的收人,而且马丹夫妇实在是对我很好。”
“彼特知道马丹的情形吗?”
“他为什么不知道呢?你不都晓得了吗,我们并不隐瞒真相。”
她暂停叙述,关了水,反过来开始在他身上敷肥皂液,又打开水再为他冲洗搓摩。他一面搂扶住她,一面要求她不要停继续讲下去,听得津津有味。
六一 讲故事
“其实马丹本人倒令我有迟钝的感觉,并不全是年纪的关系,那时他也不过刚满六十。与他性交的过程令我不耐烦之极。如不是出于倾慕,当时充满野性与刻意追求刺激的我是不愿与他玩游戏。几乎每次都得花极长的时间为他那话儿做工夫,常弄得我嘴手俱疲。早先的时候,尚未有伟哥之类的药物,他也不肯用一般人常使用的麻药,就是用了也无效用。我就是他的催化剂,也许那时太年轻,对人与事常有不耐烦之心,他顸漫的动作使我生不出好感。反正即使有了,也觉得像是电池流失太快了罢,一忽儿就出来。他太太为让他有生趣,还是维系创作灵感,从未反对我们的接近。但他还不满足,老要求我嫁他,说只要我点头,他马上可以离婚。他鲁莽的表现与艺术成就,不能说不感动我,他说他已离不开我,我有责任与权利为他为艺术与他结合。”
关了水,男人抱住爱怜地亲吻她,让她继续说着。顺便拿出浴巾为彼此揩拭,她继续说:“马丹常跟人夸张底说:雷诺亚说过他的画是用…画的。他马丹的作品是用我的…作成的,他觉得他全部灵感都来自与我的接触与抚爱。可是我觉得对他太太太不公平,我没法忍耐这种矛盾关系,令我难过得哭了又哭。把情形跟彼特说,彼特说情势在我手上,是我愿意让状况发展下去。因此就毅然离开那儿。离开马丹期间,自然又跟彼特重修旧好,彼特不愿事情变化太多,立刻要求我嫁他,那时他时刚拿到博士学位,得到助理教授的职位,有能力负担新家庭和我的学费。”
他们回到床上,保罗扶她坐上身上,把故事接续讲完:“不管怎样,我一直都在感激马丹,在我最困惑无助时,大度资助我,坚定我走这条路,虽然我走得并不怎么样。他教我太多东西,不止雕塑,更有艺术、性以及对生活的态度。我作品现在的能有这种水准,处处可以看到他给我的影响,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因为他真是抓住我的手,一步步地教做过来。也许一直跟着他,真的会很学得很好?会有些成绩?更容易接近成功?但谁晓得,不能太乐观,事情的变化无从逆料。也许我的自我鞭策己经磨励得足够,已如我以为那样好,其实当然不会。你能给我意见么?也许等到想头更完善周延,就不再会老考虑诸如此类的问题?是吗?希望如此─其实并不太在意。我只是在等待,等到感到成熟,然后用一种近似自动还是自然的方式将之堆砌出来,会吗?没这么顺利,但大体会是这个模样。─所有的作品都是煎熬产生出来的东西。”
“我的训练不够,又不专业,只能就自己的喜恶提供点意见。”好奇地瞧着她:“你那时一定美得让男人非要得到你不可,那时你多大?”
“十九到廿岁时。并不一定是由多美多迷人来促成的事,相处的感触更能酝酿热情奔放。”
“我是弃婴出生,不知身生父母是何人,我的养父母虽然待我不薄,可是他们已把我养育成人,没有理由再照应我。而且是退休的人,并不富裕,因此我读大学的费用得靠自己去筹。学艺术的学生很容易就找到人体模特儿的工作。”
保罗吃惊地再看着她,没想到她会是弃婴出生。再度狂热拥住亲吻,这样鲜活可爱的人儿,竟有坎坷的遭遇。
南茜回应他底热吻,又告诉他:“彼特下周要去特拉豪斯开心理学会议,有四天晚上不在,到时候,你要不要过来这边过夜?”
“好啊!让我们体验夫妻同寝的滋味。”
“还有,你知道吗?他说他会带克莉丝一道去,克莉丝没跟你提吗?”
“现在她什么都不会跟我讲。这样交换,你们夫妇谁都不吃亏。”
“我看克莉丝并不愿意就这么跟你分手。”
“我什么都不要,她有什么不好。你看出什么?”
“我没看出什么?而是她这么让你拖着难道还不明白。而即使看到她的神色也有些清楚,我们这样来往,是她始料莫及的。”
保罗感觉好似克莉丝看穿了他们的把戏,也就不避纬地再度接纳彼特。
六二 竖中指
保罗为了讨好南茜两个小孩,买了两样礼物等待孩子们放学回来,拿出来送给他们,似便拉近乎。
一对很漂亮可爱的孩子。男孩叫大卫,十一岁。也许是成长的环境,保罗觉着有超乎男童的世故懂事。平常偶然打招呼,虽然还客气,可觉着有种没把保罗放在眼里的神情。可能也有着对东方人偏见,小孩会这样吗?不过保罗觉得真是一对标致美丽的孩子,常会忍不住想对他们表示好感,想跟他们讲两句话。
他们一道回到家门时,保罗过去亲切的跟他们寒暄,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他俩,七岁的安娜还好,跑进去问过妈妈后,欣喜的接过那本最新出版的“哈利波特”书册。
十一岁的大卫,不但把手背在背后不肯接送他的滑溜板,而且乘着没人没见着,竟然对保罗竖起中指。保罗大吃一惊,几乎想立即开口对他吼:“干你!”,当然他没有,只是像遭受到冷媒急速灌入体内般,冻在当场动弹不得。想不到这男孩会这样仇视中国人、东方人。可能在学校受到同学间相互影响的。他凉在那儿半天,不知如何是好?告诉他妈吗?不必!这是男人对男人的战争,也是种族对立,他向屋内的南茜打过招呼,径自回到自己房子。
第二天上午,保罗虽未说出他在孩子们面前遭到的难堪,南茜却主动提起,她问他大卫不接受他送的礼物。
“你怎么知道?安娜告诉你了吗?”
“大卫自己跟我讲了。”
“还讲什么?”
“还有什么?他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南茜好奇地问。
保罗只得说出:“不但不接受,还对着我竖中指,只差没骂我清奴。”
南茜正在流理台前清洗早餐用过的碗叉餐具,听到后,擦干手后坐到他怀里,亲过后搂着说:“你不要生气。小孩子只是反映出他在学校里从同学们处的得到的观感,他自己并不会有歧视。我们一直很注意他们这方面的言行,不过不可能挡得住同侪间的相互影响。”又说:“他下学回来,我会好好跟他讨论的。”
“我并不在意,不会对孩子有何芥蒂,你的孩子我喜爱都来不及,怎会一直不舒服?何况他本身又是那么出色缥致的小孩。我们东方人对子侄的方式与态度大不相同,我只是从旁观看、学着来了解。”
“其实在这么样底认识你之前,看你那么摩登、麻利,反而觉得你会是势利,看不上东方人的白人太太。”
“我是吗?”
“当然不是。”
“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个问题?”
“并没有在意,只是说出一时的印象。会这样想,可能跟我在这儿适应得不是很好有关系?”
“什么地方不对?你来了这么久还不喜欢这里吗?”
“倒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但是我确是较喜欢住在陌生的白人环绕的所在,而不是东方人聚集的社区。可是交往找球伴,又非得长途跋涉去找中国人还是亚洲人聚集的地方。”
六三 做比较
彼特与克莉丝离开去特拉豪斯的第一晚,南茜问保罗需要过去用晚餐吗?保罗认为他还是照往常在家中用餐,餐后们再过去较好,然后两个人可在餐厅或起居间继续白天的话题,南茜可就近照应孩子们的需要,不会造成孩子们的困扰。也不会干扰他们习惯的生活起居。
保罗用过餐,漱洗后进入她们家中时,南茜已快整理好厨房,小孩也打发上楼沐浴或待在房间玩电子游戏。家中有小孩不好有亲热举止,南茜端杯琴酒加冰块给他,保罗接过去啜饮一口后,展开自己带来的财星杂志在灯下。
等南茜坐到身边,于是继续谈论白天的题目,保罗开口叙说:经过这么长久的时间浸淫在西方环境适应、欢察和比较,等到跟南茜接近时,已较能客观公允的看待东西方男女的容貌了。但他还是说:“黄种女人的纤弱细致与轮廓不同很能吸引白种男人,当然东方人无论男女都会被白人的模样着迷。东方男人一般模样则对西方女性很难产生性的吸引力,男人总是要刺戮进入的一方,应具有专横和雄性动物的体魄。给人强硬与随时采取攻势的模样,如若寄托于另一性,则太令人觉得乏味。黑男人很能吸动白女人,尤其女性一旦知道他们性能力后,更是趋之若鹜,而他们的样貌憨厚朴直甚至较一般年青白男更耐看。”
“你又来那一套说词。”南茜笑着说:“你真是这个意思吗?西方男人喜欢接近东方女人的理由,并不如你以前所讲的。有一个很单纯直接的缘由;东方女子较紧窄而且深度较浅,男人特别容易达到成就,尤其厌倦了白人女子的宽松肥大之后。”
“你怎么知道?说得如此确定,男人告诉你的吗?”
“根本不算什么秘密,只有你还会奇怪。”南茜仍然笑着:“你难道不会拿我跟克莉丝比嘛?”
“彼特拿你们比过?”
“那还用问?他说跟克莉丝做爱过后,跟我再做,变得全无兴味。”
“啊!他怎能这样说?”他忍不住搂住她,“你技巧那么好,那么会弄,只有你我才有兴趣,再也没其他女人会引动我了。”
“我没那么伤感。因人而异,你的宝贝,可能就是别人的敝屣。”
“我跟他无话不谈,彼此间真如他以前跟你们讲的,没有什么隐瞒。只是我很难使他勃起,虽然他隔些时间还想试一试来讨好我。”南茜隔着衣物抚弄他的阳具,“我在想:从东方男人的眼光看西方女人,觉得嘴唇那么大,会不会连想到下面的洞一定也大。”
“会有这样的连想吗?”
“你是男人,你应该告诉我。你会吗?”
保罗笑而不答。
“有个人跟我说东方男人和黑人一样看到白女人满脑子都是性。他说那么小阳具会有多少乐趣。你会这种念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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