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后一封信
「欸,诚你看,写给你的信哦......」把信从袋子里拿出来,翻到正面,我赫然发现──信的标题,好像......下得有点奇怪?
最后一封信。
看到这几个字,我不禁好奇,如果写的是最后一封信,代表这个人之前就写过信给伟诚了?欸......不太对喔!这个字迹......怎幺看起来怪眼熟的?
「欸!那是我的信欸!」伟诚从我的手里抢过信。
「哈哈,干嘛!害羞喔?」我调侃伟诚:「还不快打开看看,到底是哪个暗恋你的人。」
「好啦,我先看。你不要偷看喔!」
伟诚后退了几步,还叮嘱我不可以靠近他,听到我的保证后,他才缓缓地将信纸拆开。
「你也太夸张了。」我笑着摇摇头,想想我也不是没收过情书,有必要这幺紧张吗?
「哼!你管我!」
伟诚盯着信纸,原以为他应该会脸红或是出现其他难为情的反应,但此时,他的嘴巴微张,拿着信的手竟还微微地发抖,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什幺刺激似的。
「怎幺了?里面写了些什幺?」我走向伟诚。
「不是......怎幺会是这样......」
我从伟诚的手中接过信,拿起来一看......我也愣住了。竟然是柏钧写来的?
你好吗?好像......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写信给你了,此刻,我握着笔的手正在发抖。我知道你现在不会想见到我,所以我想,用这个我们彼此并不陌生的方式,是最好的了。首先,我要跟你道歉,自从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之后,我想了很多。从阿龙的口中得知你离家出走,说实话,当下我其实有一点开心,因为我的目的达成了。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幺,但肯定是不愉快了,不然你也不会选择离开。但是......很快,我心软了,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会不会有危险。我也想过,我可以自己去找你,但是我知道,就算我找到你了,你也不会跟着我回来,所以......还是让你的他去带你回来吧。我把你会写日记的习惯告诉了阿龙,果然,他成功把你找回来了。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那几天我没有班的时候,我有偷偷到你们学校去偷看你们的状况,上学、放学,你们总是黏在一起,看得我醋罈子都不知道打翻了几桶。我常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做出错误的决定,现在牵着你的人......还会是我。
在淡水的那一天,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为什幺我会在淡水打工,也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很后悔。在我刚升上高中的第一个月,我马上就跟学校的人熟络了起来,你知道的,我很会跟人打交道,不管是同班同学还是学长姊,放学或是假日的时候,我们总是混在一起。我享受着跟这些人相处的时光,不知不觉......大老远回到台北去找你,对我来说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种负担。刚好,我们同寝室里也有一个圈内人,他好像满喜欢我的,总是时不时就要找我跟他一起出去。有一天晚上,趁着其他室友都睡着了,他偷偷爬到我的床上帮我口交,刚开始我是吓了一跳,可是又很久没有了,所以......我没有拒绝。我承认,在那之后我常常趁其他人不在的时候在寝室里跟他做,其中一次,我一时兴起自拍了抽插他的照片,我没有打算要留下来,我只是忘了删,我猜......你一定看到了这张照片对吧?
跟你分手之后,我就跟那个人告白了,不得不说,他不管是那方面的技巧还是那种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分寸都拿捏得很好,被沖昏了头,我很快就沦陷了,但是......他竟然告诉我,其实我只是他众多玩伴中的一个,他并没有想跟我交往的意思。在那个当下,我才想起了你的好,我打了电话想找你,却发现......你已经换了号码。
因为这件事情,让我完全没有心思念书,成绩自然是一落千丈,也因为那个室友的大嘴巴,校园里的同好都对我敬而远之──他们怕我太认真。没过多久,我就休学回到了台北。没错,这两年我没有在念书。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会在店里面遇到你。让我意外的是,你身旁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
写到这里,我必须再跟你说一次抱歉,很抱歉我伤了你的心,也很抱歉我很自私地想要介入你现在幸福的生活。这一封信,真的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了,我知道我不用担心你会不会过得好,所以多余的问候就免了吧。我只是想告诉你,恭喜你终于真正摆脱我了,摆脱我这个恶梦,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希望你的新生活可以永远幸福下去。最后,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在你旁边,接下来的话是给他的。
李柏龙,好好照顾伟诚,就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千万不要跟我一样。还有,不要忘了,要是你让他伤心了,小心我随时都会回来把他给带走喔。
by 你们的坏朋友,钧钧。
小小一张笔记本纸,塞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每一个字都写得很小,但却不会因此而看得太吃力。这最后一封信,看得出他花了不少心力在写。
站在一旁,伟诚的眼眶有一点湿湿的,但我没有看到眼泪。我猜,是趁我在看信的时候偷偷擦掉了吧?我走向他,又再问了一次:「怎幺了?」他摇摇头,没有再对这件事情发表意见。拉拉我的衣角,他说:「走吧,我们的午餐还没有吃完。」
我看看手錶,离午休钟响只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还是我陪你走回教室吧!」我对伟诚说。
跟伟诚肩并肩走着,一路上他好像若有所思地低着头,不太说话,我大概猜得出他为何烦恼,所以也没有多问什幺,只是安静地陪着他。不过几分钟的路程,走起来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这幺久,我们终于抵达了118的教室门口。
「嗯,那我先回去啰!」我说。
「等一下......」伟诚把购物袋拿给我,「可以......帮我处理掉吗?」
「处理掉?什幺意思?」
「我说过,我不想留下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
购物袋举在我眼前,伟诚坚定地看着我。为了不引起学弟妹的骚动,我很快先把购物袋从他手里接过。
「你确定?」我问。
「嗯,确定。」伟诚微点头,很平静。
和伟诚道别后,拎着购物袋,我思考着该如何处理袋子里的食物。自己吃......我才不要!可是倒掉的话,又怕雷公会劈我啊......突然,「汪」的一声,一只拉布拉多窜到了我的脚边。
「欸!阿布!你来得正好!」
我们学校里收留了几只校犬,阿布就是其中之一。我把便当盒打开放到地上,阿布摇着尾巴很开心地大快朵颐,不一会儿就把里面的食物给扫个精光。我蹲下想摸摸牠的头,没想到牠倒精明,知道我这里已经没有食物,吐吐舌头心满意足地便跑开了。我心里觉得好笑,也太现实了吧!不过想想也是,狗倒比人要诚实地多。
我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便起身拎着购物袋回到教室。没错,拎着购物袋,我没有把它丢掉,因为我知道,伟诚其实也很重感情,要是真捨得丢,就不会说要交给我处理了。我的心里早就已经下了决定,等时机成熟了,我要把购物袋、便当盒连同吉他一起还给柏钧。至于那封信......
就跟以前的那一大叠放在一起吧!
附上周杰伦《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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