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审判……还没结束……”宇文雨低声道。
“你认为,还有可能赢吗?”
宇文雨不说话了……尽管她不想接受,可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败北似乎已经是注定的事。现实世界永远不如想象中那么理想,好人永远能够像窦娥那样伸冤得雪……
法庭内,眼看着宇文松离开的宋飞言从心底呼出一口气。他已经彻底放松了,没有了宇文松压阵的阳幕,对他来说充其量就像个五六岁的孩子般容易对付!
“法官大人,这场审判应该已经够了。原告方到现在还没拿出任何有利,或值得探讨的证据。我想,是不是该让这场荒诞不经的审理进入尾声?”
“等一下!请等一等!事情……事情还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呢!”阳幕惊慌下急忙喊出!这是他在最后做的努力!
“等?那你告诉我,我们还要浪费时间等什么?等你把证据生出来吗?”
阳幕无语,嘴里不断的重复着“等一下……等一下”。但,这已经没有意义了……随着一声锤响,审理,终于到了尾声……
“现在宣判,全体起立。夏玉诉牟新强jian一案证据不足,情节不轻,本法庭不予支持。结束,退庭。”
法庭内,阳幕呆站着,夏玉目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第六篇 高中篇 ——甜蜜乐章 篇 乐曲六十四章 往堕落深渊的深处
乐曲六十四章 往堕落深渊的深处
“宋律师,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缓步走出法庭的牟新笑着握了握宋飞言的手,成熟稳重的脸庞变得更为让人信赖。
宋飞言呵呵一笑,说道:“这没什么,我们都已经是老朋友了嘛。更何况这种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真要说的话……呵呵,就是那小子实在是太弱了。”
牟新也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容。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宋律师。我刚才在法庭上看你好像把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坐在旁听席上的男人。他是谁?怎么用得着你那么注意?”
回想起在法庭上不吭一声的宇文松,宋飞言心里还是有些不着边际。说实话,他更希望宇文松会暴怒,然后大声反驳自己,而不是那样坐着,随后一声不响的离开。要知道,未知的恐怖,永远比近在眼前的危险更让人揪心。
不过,这样的揪心看来也结束了。这场官司自己已经赢了,而且是完胜!就算他再有什么诡计,也全都使不出来了,不是吗?
“没什么,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小人物罢了。”宋飞言笑笑。
“是吗?那就好。宋律师,为了答谢你再次帮我解围,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顿饭怎么样?”
“哦?那真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正说着时,阳幕已经带着夏玉从法庭中走出。他们两人一见宋飞言与牟新,脸上的神色全都是一变!想要绕道,却没想到对方也已经看到了自己。
“可恶,还以为他们已经走了呢!”
阳幕暗暗咬了咬牙,如今避无可避,也只能拉着夏玉笔直向前走,想要用最快速度钻过两人身旁。
“说老实话,精政的面子都被你给丢尽了。”
擦过宋飞言身边之时,一句让阳幕内心猛地一痛的话如同利剑般穿透他的心脏。他当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擅自发动强制审判权却没有胜诉的自己,从今往后将只能屈辱的在律师界活下去!没有人将相信自己,没有人会再来请求他帮忙!什么学习成绩最好?什么最精英的一份子?这些,都将和自己彻底的告别!
阳幕的心在痛……他在懊悔……这是他这段时间来,第一次拥有如此强烈的懊悔。如果……如果上天能够将时光倒流的话,他还会不会再次替夏玉打官司?还会不会想要出这种没有意义的风头,用自己一生的前途做赌注?
心在痛着,恼恨的痛着。也正是因为这份痛,原本紧抓着夏玉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放开……他连一句反抗的语句也说不出来,灰溜溜的从宋飞言身边穿过,连头都不敢抬一次……
夏玉的脚步站住了……她怔怔的望着这个灰溜溜逃走的人,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的……缓缓的……她发出了一丝颤抖。一滴眼泪沿着她的脸颊滚落,划出一条可怖的泪痕……
“哼,丧家犬。”宋飞言笑了一声。
身边的牟新也笑了,他望着那条站在公车站,等候巴士的“丧家犬”,说道:“喂,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学弟吗?你这个人还真是可怕。”
宋飞言冷冷的笑了一声。要怪,就只能怪他胆敢站在宇文松这一边?凡是和那个男人有瓜葛的人,全都只有将其彻底毁灭的下场!
牟新哈哈一笑,扫了眼仍在望着阳幕背影的夏玉,嘴角发出一丝和他的稳重面容完全不相称的阴笑!
“嘿嘿,现在连你的情人都把你丢下了,夏玉啊夏玉,你还敢和我作对?”
夏玉一怔,立刻想起身边正站着自己此生最痛恨的男人!原本伤心欲绝的眼神瞬时被怒火所替代!
牟新完全没有理会夏玉的愤怒。对他来说,这个小女孩的怒火就如萤火一般容易扑灭!
“哎呀呀,十八岁的你长的比我们第一次度春宵的时候还要漂亮嘛?原本看你整天抹了个浓妆,我还真有些看走眼将你送给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早知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诱人的话,我哪会放你在外面做?”
夏玉咬着牙,双拳紧紧捏住。芊细的拳头上浮现出一条青筋。
“哼,你生气的样子就和每次和你缠绵时的痛苦一样迷人。怎么样?想不想重新回到你第一个男人的身边?再次体验一下初夜的感觉!”
憎恨的目光带着绝望!她的拳头猛地向牟新脸上挥去!只可惜,身为派出所所长的牟新轻而易举的就抓住她的拳头,嘴角发出一丝嘲笑。
“牟所长,这个女人似乎很危险。要不要想个办法把她送进牢里以绝后患?我想想,就凭她这一拳,我就绝对有信心让她顶一个故意伤害罪未遂。”宋飞言笑着,似乎在欣赏什么十分有趣的话剧!夏玉的脸色霎时一变,急忙想将自己的拳头收回来,却被牟新死死抓住,无论怎么都没法收回!
她挣扎着,却如同一头深陷流沙的灰鹿。不管做出多么激烈的挣扎,到最后迎来的都只是绝望。她的目光撇向那边的阳幕,眼神悲切。她是多么希望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救自己的人现在就来救一下自己?多么希望他能够帮自己脱离这片挥之不去的流沙?
可是,那个人却站在那里,一声不响的,等着那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巴士……
阳幕没有来救她……但另一只手却及时的伸了出来。这只手抓住牟新的手腕,笑眯眯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容抗拒的沉着!只不过一瞬间,这只手便将牟新的手腕翻过来,让夏玉得以逃脱。
“牟所长,这里可是法院前面啊。你这样抓着人家小姑娘的手,可是很容易惹出谣言的哦!”
牟新一愣,看了看这个梳着马尾辫的男人。
宇文松说完,立刻放手,将夏玉挡在自己身后。他掏出刚去小卖部买的烟,拉出一根叼在嘴上。趁着点火的时机扫了眼那边的阳幕,见宇文雨已经站在他身边将他拉了过来,满意的点上了火。
“怎么了?宇文先生。难道你还有什么事情想来指教?”
已经赢得官司的宋飞言志得意满的站在宇文松面前,气势何其嚣张。
“不不不,没什么可以指教的了。我的徒弟实在太过蹩脚,让我这个师父看的都觉得丢人。我正在想,是不是该把这个没用的徒弟甩了,好继续过快活日子?”
宋飞言一时猜不透宇文松到底在想什么,只能哼哼的干笑两声。
宇文松也不理睬宋飞言,他吞了口烟,将这位牟所长从头到尾再次打量了一次。掐灭烟,柔和的笑了一声——
“牟所长,祝你好运。官运亨通啊。”
“嗯,承你吉言。”牟新冷冷的回了一句。
宇文松点点头,看了看夏玉和阳幕两人,说道:“那就好,我还要好好教育教育这两个小辈,就先不打搅了。你们吃饭吧,祝你们人生的晚餐每一顿也想今晚那样‘精彩’。”
说完,宇文松当先拉着那个失魂落魄的阳幕离开。宇文雨让角儿蹲下身,劝了夏玉骑上之后,狠狠瞪了那两人一眼,跟着父亲急步离开。
“你知道自己犯了哪些错误吗?”
夜色朦胧,宇文松并没有带着几个小辈回家。此刻,他坐在一家公园的露天餐厅里,在他的正对面,坐着的是仍旧在垂头丧气的阳幕。
“我……我知道……”阳幕歪着脖子,露出一种犹如死人般的笑容,“我根本就不该去救她……现在好了,我已经发动过强制审判权了……我的未来完了,全完了……”
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已死,空洞的神采里没有一点点生气。
输掉官司,并非让宇文松最为愤怒的事。有输就有赢,这是天理。可让他最不满意的恰好是这个小子的态度!当看到他放开夏玉的手,独自一人走向车站时,宇文松真有一种想冲着他的脸狠狠揍上一拳的心情!
宇文松举起的拳头还没来得及紧握,忽然!骑着角儿的小雨风急火燎的跑至这座大排档旁,脸上的表情变得焦急万分!
“丫头?”宇文松向左右看了看,心中忽然冒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夏小姑娘了?我不是让你带她去吃点东西的吗!”
宇文雨焦急的声音在下一刻让宇文松的寒毛根根竖起——
“爸!我们在吃东西的时候,恰好看到那个宋飞言和牟新走进那边的那座酒楼!夏姐姐趁我不注意,冲进一旁的便利店抢了把菜刀就冲了过去!”
“死丫头!你怎么不拦!”
“我……我……”
“算了!快带路!”宇文松暴喝一声,就要随着女儿前去。可他临时停了一下,又转过头来拉起阳幕,才撒开步子飞奔起来。
第六篇 高中篇 ——甜蜜乐章 篇 乐曲六十五章 怒天使
乐曲六十五章 怒天使
对于酒店的侍应来说,冲进来的宇文松一行人绝对可以用“疯狂”两字来形容!
“先生!你们这是……”
宇文松二话不说,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侍应手中,喊道:“宋飞言律师和牟新所长的包房在哪里!快说!”
侍应一愣,脑袋都没来得及细想,脱口说出一个房间号码。刚一听完这个号码,宇文雨立刻驾着角儿闪电般冲向一旁的楼梯!
“不要啊……夏姐姐,求求你千万不要干傻事啊!”
焦急的汗水从她的脸上滚落,比起父亲,宇文雨显然要更为紧张!她永远都记得,当日夏玉在自己面前,拿玻璃划开脖子的一幕。她永远记得,当日她脸上的那种绝望与无助!
要帮她……
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一定要帮她!
用自己的父亲,宇文松之名起誓!
到了!在冲上酒店的第三层之后,宇文雨一马当先的冲到一间包房前!看到这里的门依然完好,让她悬着的心多多少少放下了一点。
“角儿!把门撞开!”
角儿长嘶一声,抬起前蹄猛地踏开大门!伴随着木板呼啸而出的那一刻,宇文雨跳下角儿背部,直接冲了进去!
太好了,映入眼帘的,只有宋飞言和牟新两人惊讶的目光。夏玉看来还没有到达这里,自己所担心的危机也并没有发生啊。
有没有人说过,最放心的时刻就是最危险的时刻?就在宇文雨呼出一口长气之时,背后突然响起一阵喧闹!
一阵脚步声猛的从自己身旁穿过,带着一道摄人心魄的寒光。在这一刹那间,宇文雨看到了擦过身旁那人的眼睛……那是一双,血一般鲜红的眼睛……
“不要!”
宇文雨一惊,急忙拉住那人的胳膊,奋力向后一推!那人在倒退几步之后并没有停止,而是再次举起手中的寒光向牟新冲去!见此,宇文雨急忙挡在牟新身前,张开双手!
“夏姐姐!你冷静啊!”
夏玉已经听不进任何东西了!她的脚步依然在前进,举起的刀子毫不犹豫的向小雨刺去!角儿急忙跳上前挡在女主人身前,将她的这一刀拦下!
“当!”
菜刀无法刺进角儿的身体,在反震力的作用下弹飞。夏玉的脚步没有站稳,撞在角儿身上后也跌倒在地。宇文雨见此,迅速拍了拍角儿的额头以示嘉奖后,急忙上前扶住坐在地上的夏玉。在这时,宇文松也已赶到,他一脚踢开尚在夏玉手旁的菜刀。
“宇文松!你的教育还真是有效啊?竟然怂恿这种小女孩拿着刀子过来刺杀!”
吓了一跳的宋飞言在冷静下来之后,立刻开始指责!今天他占了理了,更是得理不饶人!
“幸亏你女儿看的开,努力阻止。如果刺伤了这位所长兼现任人大代表,可不是你坐一点牢就可以解决的!”
牟新拍了拍刚才被夏玉瞄准的胸口,似乎也有些惊魂未定。不过很快,他那身朴素的西服再次归于平整。
夏玉在看着……她的眼中散发出火焰,憎恨的火焰看着!
回复平静的牟新轻蔑的扫了一眼夏玉,面对那团火焰,他的眼中反而充满了不屑!在和一旁的宋飞言低头交换了两句之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对,是我。我刚刚被人袭击……对,是故意杀人罪未遂,嫌疑人现在已经被制服。你们派两个人来,将嫌疑人关进去。”
“什么!”宇文雨闻言立刻站起,脸上充满愤怒,“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伤害了夏姐姐还不算,现在还想将她送进监狱!你不是什么都没伤着吗!”
“伤害?我哪里伤害过她?小姑娘,就像你身后那个律师今天白天在法庭上说的那样,想指控我,你就必须拿出证据。”牟新冷静的将手机塞入怀中,抬起的下巴高姿态的看着宇文雨和仍旧坐在地上的夏玉。他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唇。
宋飞言接下去道:“没有证据,你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小丫头。可这个卖淫女意图杀害的证据,我们可是有一大堆!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证人!”他冷笑一声,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着那边一声不吭的宇文松,说道,“你们说,故意杀人罪未遂,可是要判多少年呢?”
宇文松不发一言。他走到那把菜刀旁,捡起菜刀,在手上把玩着。
“丫头,别急。我们可以把她保释出来。只不过……”宇文松笑着,目光笼罩在宋飞言身上。
“没错,即使可以保释,但我需要的就是让这个女人身上染上污点。从今以后,这顶杀人未遂的帽子将会永远顶在她的头上,永远也摘不下来!宇文松,你不是很想救人吗?这一次,我就要让你救无可救!”
说话间,两名身着警服的警察已经走进,对着牟新略一点头,立刻将一副手铐铐在夏玉的手上。
“你们干什么!不准铐她!夏姐姐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待她!”
宇文雨的抗辩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无力。两名虎背熊腰的警察一左一右架起身子瘫软,呆呆望着手上手铐的夏玉,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办不到……!
“爸!你快帮帮夏姐姐!”
宇文松轻轻摇了摇头,拉住女儿的手:“算了,小丫头。就让夏小姑娘去派出所住一晚吧。明天我们就去保释她。“
“可是,爸!”
“我说就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猛地,一向都在保持温和笑容的宇文松突然发出一声暴喝!在那依然勉强保持的微笑之下,一丝青筋在他的额头上浮现!
宇文雨吞了口唾沫,不再说话。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玉被那两名警察带走……
阳幕,神情呆板着。但那两个警察经过他身边之时,他十分顺从的让开了一条路……
“哎呀呀,看来你们今晚的饭菜不错嘛?”
宇文松拍了拍手,走到宋飞言与牟新的对面坐下,他脸上的怒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再次转为轻快的笑意。
“宇文松,现在你可以请了。我们的晚餐,似乎并不怎么欢迎你。”
宇文松笑笑,讪笑的目光刹那间变得犀利!如两把利剑般插入宋飞言与牟新的心脏!
“你们很得意,宋律师,虽然我一年前就曾经领教过你的手段,但我还是不得不佩服你。这种利用法律手段尽量折磨他人的技术,你可谓是越来越纯熟了呀?”
“宇文松,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天平执掌者?告诉你,你已经风光不再了!当年的你无法从我手中逃走,现在的你就更是不可能!”
“是吗?”宇文松耸耸肩,站起身。他走到门前,回首一望,嘴角一咧,露出一排阴森森的牙齿,笑道,“那就让我们看着吧。有些事情,不到最后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即使是法律……那也一样。”
说完,宇文松走出包房。宇文雨也紧随其后欲待走出,却不料,背后的牟新望着宇文雨的背影,嘴角一声冷笑,说道:“小姑娘,那个女人刚才可是要刺杀你啊。你干嘛还要护着那种冷血无情,还恩将仇报的女人?就让她去自生自灭吧。”
宇文雨的脚步停住了,她低着头,静静思考……就在宇文松奇怪这个丫头到底想干嘛的时候,她突然转身,走到那张圆桌旁。
“嗯?小雨儿,是想陪我们吃饭吗?”宋飞言嘿嘿一笑。
宇文雨抬起头,一副比她父亲还要灿烂的笑容浮现脸上!
“嘻嘻,希望你们能够吃好喝好哦~~~”
宋飞言一愣,一时没料到这个一向仇视自己的女孩怎么会突然来了那么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可是,还不等他疑惑完,那个女孩搭着圆桌的手已经瞬间掀起!将那满桌的菜肴汤汁一股脑儿的掀到宋飞言和牟新身上!
“你们这两个人渣!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这顿晚餐是我替夏姐姐‘请’你们吃的,你们就好好享受一下吧!”
说完,宇文雨怒火冲天的带着角儿离去,前往派出所探望夏玉。宋飞言和牟新浑身上下全是汤水,一身油腻。可在一时间这两个拥有无比权势的人竟然被宇文雨的气势所压倒,连一句愤怒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宇文松扫了一眼这两个呆坐当场的人,嘴角冒出一丝冷笑。他拉着阳幕走出包房,轻轻带上门,望着走道内来来往往的行人,摸出手机……
第六篇 高中篇 ——甜蜜乐章 篇 乐曲六十六章 雨天使
乐曲六十六章 雨天使
事情,总有一天会解决!
这句话谁都懂,谁也能够轻轻松松的念出来。可是,心里呢?是不是每个人都会那么轻松的这样想?但沉重的负担压在你的脖子上,将你的生存目标完全碾碎,轰成碎屑之后,这句话,是不是仍能说的那么轻松?
这一天的上午,阳幕的世界,碎了……
天空许久没有如此阴沉了呀……灰蒙蒙的天空,如同涂上一层灰烬一般沉重。低低呜咽的声响从中传出,好像被人掐住脖子,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轰隆隆……”
低沉的雷声划过……
宇文松叼着烟,对着电脑不停敲打。听到窗外的雷声,他转过头,瞥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的阳幕。
房间内没有开灯,显得有些灰暗……窗外的雷声猛地闪过,刺眼的亮光将房间瞬间点亮!
亮,甚至亮的有些刺眼……
阳幕呆呆坐在沙发上,刚来时还精神满满的表情,现在早已变成了死灰色。身上那套原本笔挺亮丽的新西装,现在已经染上了点点酱油渍,就连那条领带,现在也已歪到一旁,没有规则。
一个月了。
自从上次的审判结束之后,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他每天都会来宇文松万能事务所。每次,都会在这里坐着,一直坐到日落西山,然后不声不响的离去。不需要人来赶,也不需要别人和他说话,他就仿佛一个上紧了发条的闹钟,每一日每一日都在重复着这种仿佛被别人设定好的规律,直到永远……
宇文松哼了一声,把目光从阳幕身上收回,继续打着电脑。嘴上的烟头缓缓燃烧,粉碎的灰烬终于无法承受这种难以忍受的“重量”,跌落……
“啪。”
宇文松敲下键盘,关闭电脑。他再次将目光撇向阳幕,嘴角散发出一丝冷笑。等到电脑屏幕完全漆黑之后,他拿下烟头,在一旁的烟灰缸上敲了敲,掐灭,说道:“你想在我这里呆到多久?”
阳幕缓缓抬起头,双眼混浊,迷茫的目光好像完全没有焦距,让宇文松有些怀疑他到底在不在看着自己。
“宇文……先生……”
“别这样叫我,现在的你已经快没有这种资格了。”宇文松在桌子上重重的拍了一下,说道,“一个多月了,你也该有决策了。”
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爬上阳幕的嘴角……他笑了,可却比哭还难看!这个人双手毫不在意的一拍,耸着肩膀,语气轻松的道:“决策?还有什么决策?哈哈……我已经完了呀,宇文先生……也许你还不清楚我现在的处境,可我真的已经完了呀……”
“我毕业之后也许真的能够考上律师执照,可是,我的人生也就只是到这里了……接下来,我该干什么呢?对了,不如我去打工吧。隐姓埋名到另一个城市去,不告诉别人我是精政的,这样,我就不会为精政摸黑。别人也不会知道我是一个擅自发动强制审判权,做事不经大脑的傻瓜……”
宇文松脸上的怒容渐渐消退,转而换上的,是一幅逐渐冷漠的神采。他再次仔细的扫了一眼阳幕,最后问了一次:“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呵……还需要假装吗?我已经到这种地步了,难道你还不相信!”阳幕的神情显得越来越激动,到最后,他甚至是开始大吼起来!
“宇文松!你试过自己辛辛苦苦努力了一辈子的东西在一瞬间消失的感觉吗!我是家里的独苗!爸妈从小就希望我能够长大成材!我从小到大,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你能够理解吗?每天每天就是读书,读书,读书!我几乎从来没有什么玩乐的记忆!这样拼命读书就是为了将来能够成为精英分子,赚许多钱,有地位,不再让人看不起!”
“可是现在呢?现在我还有什么?一条擅自引发诉讼的记录?从此将活在同学们冷嘲热讽中的生活?我够了!我已经完全受够了!这种结果完全不是我想要的!这一切原本就不应该发生!我的生活原本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完美,只需要再等一年,我就会踏入精英分子的行列!人们的崇拜,显赫的社会地位,与各种名流结交!我本应该拥有这一切!宇文松,是你把我的生活全都毁了!还给我!把我所应该拥有的东西全都还给我——!”
愤怒,让他的双目变得赤红。似乎已经失控的他奋力拍着宇文松的桌子,大声嚷叫,宣泄着心中的不满!看着这样的阳幕,宇文松嘴角只是发出一丝冷笑,说出两个字——
“很好。”
宇文松随手拉开抽屉,将里面的那张放置了一个多月的实习表格取出,大笔一挥,在审核一栏签上“优秀”两字,随手写上自己的名字。随后,他将这份实习表格递到阳幕面前。
“宇文……你这是干什么?”已经疯狂的阳幕完全没料到自己等了那么久,都一直未能签到手的实习表现在竟然如此轻松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由一愣。不过,他很快便恢复疯狂,大声喝道:“怎么?想讨好我吗!”
宇文松冷笑着将实习表塞进阳幕的西装口袋,随后伸出手指着大门,说道:“你想要的东西现在已经得到了,可以走了。以后,也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阳幕怔怔的看着手中的表格,喃喃问了一句:“这……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没什么意思。你和我已经不再有任何的纠葛,请带着这张废纸立刻离开。”
满脸疑惑的阳幕不自觉的向门口走了两步。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上前,大声问道:“夏玉呢?她的案子怎么办?”
“她?已经完全放弃她的你还有必要继续关心她吗?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去办,你就好好渡过你那仅剩的一年大学生涯吧。现在,请你在三秒钟之内,从我的眼前消失!”
宇文松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指着大门口,眼神已经从冷酷转为尖利。他见这个年轻人仍然呆在原地,立刻站起,一手拉着阳幕的胳膊就往门外拖。
拖下楼,打开那扇防盗门后,宇文松猛地甩手将他扔出。随手,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痛吗?
很痛……
屁股上,如灼烧一般疼痛……
阳幕坐在水泥地上,惊讶的看着眼前这座防盗门。他的双手在水泥地上擦出一条条血丝,那张实习表苍白的摊在他的大腿上,静静罩着主人的脸……
结束了?这短暂又充满痛苦的实习生涯?
阳幕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将那份实习表整整齐齐的叠好,放进怀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动作,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让他收进这张纸片。
雷声再一次的划过天际,丑陋的闪电撕开那片灰幕,那些不受控制的雨水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迅速降临这片已经很久未曾清洗的世界。
阳幕再次抬头仰望了一眼宇文松家的窗户,死灰色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留恋。不过,他还是转过身,走进那片雨幕之中……
雨水,拍打在身上……
原本应该轻柔的雨水,此刻为什么会那么痛?如同冰雹一般,砸在自己的身上?
这些雨水简直像是惩罚,毫不留情的在他身上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走在大街上,任凭暴雨洗刷着自己的身体。耳旁传来的不再是稀稀拉拉,可以被诗人赞扬的雨声,反而更像是决堤的大坝!阳幕,就在这样的世界中走着……
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吗?——他这样问自己。
应该没有了吧?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宇文先生可以解决剩下来的所有问题,他不是万能的吗?那就全都交给他不就得了?有他在,自己干嘛还要插什么手,添什么乱?只要在一旁乖乖呆着,事情就全都会解决,不是吗?
阳幕笑着,雨水砸在他的头上,顺着脸颊滑入他的嘴中。也凸显着他嘴角的那抹苦笑……
雨中的脚步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如此的拖拉。在阳幕一步一步走着的时候,忽然发现在不远处,正有六只脚拦在自己的去路上。其中四只通体雪白,似乎是什么动物的蹄子。而另两只,则穿着一双红色的雨鞋……
在一把透明的雨伞之下,宇文雨,静静的看着他……
第六篇 高中篇 ——甜蜜乐章 篇 乐曲六十七章 激天使
乐曲六十七章 激天使
雨水仍旧在下,落在透明的雨伞上,发出噼啪噼啪的轻响。
少女举着这把雨伞,靠在肩上。纤细白皙的手掌轻轻扶着伞柄,目光冷淡的望着眼前的人。
她没有说话,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已经没有意义。她只是静静的站着,静静的望着这个人。
四周安静极了……除了那,噼啪噼啪的声响……
“你还想怎么样?”
阳幕伸出已被雨水湿透的袖子,在脸上一抹。原本还非常有气质的面孔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峥嵘。
少女依旧没说话,明亮的双眸中射出冷光,轻蔑的在阳幕身上打量。
“我问你,你还想怎么样啊!”
长久的沉默带来的,就是突如其来的宣泄。阳幕猛力的跺着脚,溅起的水花带着泥泞扑至他的裤子上。毫不留情的涂抹着他,让他变得更为肮脏,卑贱。
少女把目光转开,似乎是连那种冰冷的目光也不屑移至他的身上。她轻轻抚摸着身旁独角兽的额头,动作轻柔,温和。细长的手指在独角兽的毛发上划过,给人一种不似人间该有的圣洁感。
独角兽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抚摸,它低着头,在女主人的怀里蹭着。那双红宝石般闪耀的眼睛时不时的偷瞄着前方的阳幕。
轻视……甚至到了无视。这对于一向自视甚高的阳幕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故作镇静的向少女身旁走去。
面对向自己走来的阳幕,少女依旧微笑着抚摸独角兽的额头。充满笑容的嘴角,在两人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说出了让阳幕的心,狠狠一震的话——
“你也不过就这样而已。”
不过就这样?自己不过就这样?而且,还是“而已”!
阳幕猛地回过头来,欲待发怒!却不料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那匹独角兽已经很好的卡在他和少女之间!黄金色的尖角即使在细雨中,依然显示出摄人的魄力!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嘻嘻……”
白色的长纱裙中,轻轻托着少女那轻柔的身躯。握着雨伞的手指依旧白皙……她轻轻抚摸着独角兽的背脊,就连头都没回一下,望着那天上飘散的雨水,轻轻笑着。
阳幕看着独角兽的尖角,心下有些发虚。等他退后一步之后,心中才稍稍感到安心,大声哼了出来:“我又怎么样?你还想我怎么样!你又怎能理解我现在的处境?我尽力了,我尽了全力!这样的我,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少女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一滴雨水趁着风儿,顽皮的绕过雨伞的阻隔,飘落在她的鼻尖上,瞬间冰凉的触感,让她发出一声轻呼。
“我没什么不满,而且我也知道你尽力了。所以,你鼓足全力所能办到的事,也就是这样而已。难道我有说错吗?”
少女回过了头,冲着阳幕微微一笑……!
美丽的笑容……不管在任何时候看,这个笑容都是如此的美丽……
可在这一刻,这个笑容映入阳幕眼帘之时,所带给他的,却是雨水所无法比拟的寒冷……
“这……这是因为……”阳幕想要反驳,一时间却找不出任何的词句。他张着嘴,任凭雨水的冲刷,三分钟后才终于嘟囔出一句,“这场官司没可能赢的……任何人,都没可能……”
“对你来说吧。”少女将头转回,撑着伞,向前走去。
阳幕愣了一下,呆呆望着少女的身影渐渐远离。这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急忙叫道:“宇文雨!你去哪?这里不是你回家的路啊!”
少女回过头来,看着阳幕时再次发出一丝轻蔑的笑声。她轻轻拍了拍独角兽的背部,那里挂着两只打成结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蔬菜之类的东西。
“想来看看吗?看看,你所谓的尽全力到底对别人有多大的帮助?”
好像嘲笑一般的笑容看的阳幕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知道,这绝对不是那些雨水所能带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有一种更为深沉可怕的东西,正不断的向他袭来!
“去不去?”
少女依旧散发微笑,那眼神中的嘲讽却没有丝毫要征求阳幕意见的意思。在问过这一句之后,她便已经迈开脚步,向目的地出发了。
阳幕想了一会,脚步也不由自主的随着少女前进。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那个地方看到什么。他只能走……前往那未知的目的地……
雨,还是在下着……
走了不过三十分钟,一座简陋的木制三层小公寓出现在两人眼前。纷繁的雨水不断冲刷着公寓的墙壁,斑驳的石灰早已脱落。简陋的屋顶显然无法遮盖住这从天而降的暴雨,走在楼梯上,那些从木板夹缝中渗进的雨水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滴落。
“这里是什么地方?”
宇文雨没有理会阳幕的询问,她提着那两只塑料袋,缓步走上二楼。
宇文雨稍稍看了眼手中提着的塑料袋,低声数了数。在确认一样东西都没有落下之后,她满面笑容的敲了敲门。
“夏姐姐,我来了。你在吗?”
房间内没有回答,但发出一声轻响。宇文雨心中一动,立刻推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潮湿至极的小屋子。虽然不是顶楼有漏雨之患,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重重的霉味。
门一开,宇文雨立刻看见一个身影往一边躲去,待看清之后,她立刻叉着腰,不满的说道:“夏姐姐,你又吃这种东西了?不是说过我会来帮你做饭的吗?”
小屋内的夏玉缩在一旁的一只煤球炉旁,炉子上架着一口锅,里面盛的是水一般稀薄的薄粥。水面略微泛黄,显然证明米已经不怎么好。而她的手上也正端着一只碗,早已有了缺口的碗中,也有那略微黄|色的米粒。( 我的女儿之我的天使 ./17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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