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莉末世记》第 17 部分阅读

    脚，鞋底满是鲜血。
    小祁已经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走！回医院！”罗亚凯指挥两名士兵隔着两层衣服抓起小祁，然后带头往医院跑去。
    大街上的慌乱自会有后到的其他士兵解决，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骚动的源头解决掉！
    一行人跑回医院的时候，整个医院已经被大量荷枪实弹的士兵包围了，甚至有辆军用悍马架着一挺巨大的重机枪守在医院的正门口，看样子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的架势。
    罗亚凯带着实验体小祁回来后，所有士兵连忙给他们让路，然后罗亚凯把小祁交给了一旁的士兵，吩咐他们看好，自己准备带着枪进入医院内部。
    小雪，小雪还在医院里面！
    “罗……罗先生！”一名小兵从队伍后方跑过来，喘着气说：“司令，司令叫您过去一趟……”
    “不去！”罗亚凯冷脸否定，“现在这种情况走不开！”
    “可，可是……”小兵目瞪口呆，他从没见过有人拒绝司令员的命令。
    “你告诉他，一会忙完了我自然会过去，让他等着！”罗亚凯从一旁士兵手里拿了一把步枪，头也不回的走进医院。
    同时郭彩洁和赵岩也打算进去，被罗亚凯一句话噎了回去，“你们在这里等着，现在里面情况不明，你们手里没带趁手的武器，会拖累我。”
    两人只好带着苦笑留在医院门口的警戒线外，同时心里暗自为罗亚凯和小雪祈祷。
    ……
    “这边来！”一位年轻的士兵端着枪弓着身子踮着脚小心翼翼的从走廊尽头探出了脑袋，然后伸手招呼身后的小雪。
    小雪点点头，小心的踩着血泊前进，虽然两只手被拷在一起，但是神色并不慌张。
    在病毒爆发的时候，她正被这名士兵带回五楼的隔离室，还没等隔离室的门反锁好，隔壁小祁的屋子里就爆发了灾难，一时间走廊里所有人都沸腾起来，气氛混乱，丧尸的嘶吼和枪声不绝如缕。
    眼看着丧尸不断从门外涌入房间，士兵果断地从衣服里掏出工具绳系在暖气架上，然后拽着绳子抱着小雪跳了窗户，从正下方四楼的房间破窗而入。
    如果他们再晚一秒种，蜂拥而至的丧尸们就要抓到他们了！
    但是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成功逃离医院，因为五楼隔离室的正下方，是一间被锁死的杂物间。
    两人谁也没有钥匙，杂物间的房门是金属防盗门，从外面锁死的，眼下自然不可能从内部轻易打开，年轻士兵考虑到现在外面的情况不明，小雪还被手铐拷着，所以就提议先在杂物间待一会，等外面尘埃落定了再出去。
    小雪顺从的点点头，事实上她对于士兵在逃走的时候还记得带上自己而感到庆幸。
    这个士兵是一个好人。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需要知道，反正她也无法开口叫他的名字，而年轻士兵却是知道小雪的名字的。
    他伸手摸了摸怀里，带着歉意说道：“那个，罗雪啊，抱歉我好像刚才翻窗户的时候把你手铐的钥匙弄丢了……”
    小雪眨眨眼睛，在胸口捧着双手，无辜地看向他。
    年轻士兵脸上挂不住了，讪笑着伸手摸摸小雪的脑袋，“你放心，不会让你受伤的。”
    他接到的命令是看管好眼前这个女孩，虽然她有可能是丧尸病毒的携带者，但是就目前来看，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岁小女孩罢了，这么小的孩子在现在这种慌乱场面里竟然这么镇定，让他不由得对小女孩心生怜惜。
    两人在杂物间默默等了一会，听着楼上的接连不断的枪声，突然，一个男人的大吼声穿透墙壁传进来。
    “冷静！！瞄准眉心！不要犹豫，每个人只对付自己正前方的丧尸！火力分散开！不要浪费子弹——”男人刚毅的声音仿佛一剂强心针，小雪“噌”的站了起来。
    是罗哥哥！罗哥哥在五楼！
    小雪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激动过，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周身的“星辰”们，感觉到它们正在从五楼的房间口向走廊逼近，再通过密集的枪声，小雪脑海里大致判断出了五楼的战斗场景。
    她开始集中精力暗自操控着那些丧尸向后退，避开人类的枪火，退回小祁的房间里，不要再攻击人类。
    然后她便再没有听到罗哥哥的声音了。
    罗哥哥，小雪在这里啊！
    她眼巴巴地仰头望着天花板，头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不会说话……
    ＝＝
    ps：感谢德意志元首打赏的两枚平安符o（n_n）o~感谢@滚床单的蛇给的章推~＼（？？？）/~
    第五十九章 医院前的修罗场
    杂物间大约有二十平米，里面堆了一些废弃的医疗仪器，还有瘸腿的桌椅之类的家具，空气里弥漫着呛鼻的灰尘和木头返潮后的味道。
    年轻士兵坐了一会坐不住了，听到楼上枪声渐低，便开始在杂物间里搬桌子，试图从墙壁上两个房门中间的通气窗爬出去。
    小雪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爬窗户，感受了一下黑暗中的心灵网络，确认门外没有丧尸，便由他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留在原地还是跟随士兵一起逃出去。
    对于她本身来说，自然是待在这里等待救援最安全了，但是那个年轻士兵肯定不会放她一个人留下的。
    小雪把玩着金属手铐上的细琐铁链，心里有一种隐藏不住的担忧，她预感再继续这样待下去一定会发生什么变故，但她不知道那变故到底会是什么，明明这个房间里只有她和士兵两个人啊，这里恐怕是医院最安全的地方了吧，还能有什么变故呢？
    淡淡的忧虑透过她的眉眼传递出来。
    ……
    骚乱从医院门口的士兵队列中出现，先是一名士兵突然惨叫着扔下枪滚到地上，然后是接二连三的连锁反应，十多名士兵凄惨的滚倒在大马路上，口中吐着血，吓得周围的士兵集体举枪对准他们，然后不知何时看守实验体小祁的士兵也叛变了，睁着通红的眼睛举着枪不受控制的向众人扫射而去！一边扫射一边吐血！
    “哒哒哒哒……”枪口喷出的火舌一瞬间扫倒了一片士兵，血液流淌连成湖泊，其他士兵迅速反应过来，举枪反击，医院门口的公路一下子变成了修罗场，众人连掩体都找不到，几乎是枪口一转就倒下一大片！
    罗亚凯此时还没有进入医院内部，听到枪声和惨叫声回过头便看见这幅场景！他浑身一震，瞬间绷紧肌肉原路奔回！
    比起寂静空旷的医院大楼，医院门口热闹的简直就像是清晨的鱼市，屠夫们手持刮鳞刀刷刷的替一条条肥鱼们剖腹刮鳞，红色的血液流淌满地，伴随这鱼儿们的挣扎屠夫们的欢笑，生命一条条陨落……
    “啊啊啊——”一名士兵狂喊着开枪误伤了对面的一两名士兵后终于把持枪的那名叛变者爆了头，鲜血混合着脑浆瞬间泼洒开，淋了一旁地上处于昏迷中的小祁满身，连脸上都是细碎的血沫。
    男孩闭着眼睛，却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沫。
    罗亚凯上来就一枪打死了一名还在地上挣扎吐血的士兵，然后他铁青着脸吼道：“躲开他们的血液！”
    他现在才想起来，即使隔了两件衣服恐怕也不够，那两名士兵接触了浑身是血的小祁，应该提前隔离处理才对！
    不过此时他又有些庆幸，自己除了鞋底没有碰过他的血液，而鞋底是防水的……
    现在要紧的是赶紧处理掉这些已经被病毒感染了的士兵，否则防线就要崩溃了！鲜血与火光，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如同刚从地狱逃脱的恶鬼，罗亚凯带领着幸存者们疯狂的开枪杀戮，却止不住对方疯狂的反扑！
    拿些吐血的士兵此时已经变异成了丧尸，动作敏捷力量强大，比起普通的丧尸简直可以称之为丧尸进化体！原本一枪过去子弹可以打飞对方的巨大冲力，此时只能把丧尸们打的微微向后仰起，而阻止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进化完全后不再吐血的丧尸们的皮肤和肌肉变得格外坚韧，罗亚凯一连三枪打中头颅的同一个位置，才把一名丧尸成功爆头。
    他不由得变了脸色。
    丧尸们行动起来带着明显的目的性，罗亚凯在瞬间便发现，所有的丧尸进攻方向——全部是向着他本身来的！
    冷静冷静冷静！！
    罗亚凯深深吸气，然后呼气，脑子里飞快转了起来。
    丧尸们智慧不可能瞬间进化到这种地步，他们不可能懂得“擒贼先擒王”！他们变异的方向不同，跟寻常丧尸差了那么多，一定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哪里不对？！
    他飞快地从人群中跑出去，吸引那些变异丧尸脱离人群，换一个进攻方向，减少士兵们不必要的伤亡。
    但这样一来他的处境就危险了，在这片没有掩体的公路上，他一个人就要同时面对七八个变异丧尸的攻击，就是再强大也会陨落的！
    丧尸们越来越近，他们跑动起来的速度与正常人无异，甚至要比正常人还快些，罗亚凯在三秒钟后就在丧尸们的攻击下左右支绌，狼狈不堪。
    郭彩洁深吸一口气，从旁边护栏上掰下一根钢筋就冲上去帮忙，钢筋灌注全身力量打到那些家伙的脑袋上，“嘭”的一声反弹而起，即使身为力量型异能者郭彩洁也忍不住掌心发麻，整条胳膊都在颤抖。
    她一个翻滚躲开随之而来的攻击，喘着气惊呼道：“天啊这是什么怪物！怎么会这么强！”
    罗亚凯抽空吼了她一句：“滚开，别插手！你打不过它们！”
    罗亚凯凭借着以往的作战经验在丧尸群中间辗转闪避，抽空解决了两只丧尸之后，进攻其他人群的丧尸也向这边聚集了过来，十几只变异丧尸的包围令罗亚凯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危险的一次绝境，没人能帮助他，没人敢插手，士兵们生怕自己打出的子弹没有击中丧尸反而误伤了罗亚凯，郭彩洁在外围举着钢筋拼命进攻，也无济于事。
    生死一线，每一次躲闪都耗尽脑力，每一次攻击都用尽全力，罗亚凯呼吸急促，全神贯注的绷着神经观察着每一个丧尸的动作，在铜臂铁手间寻求着生命的缝隙。
    快一点，再快一点，不可以被伤到！
    徒然间，他在弯腰之际看见了视野里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来自血海刀山生死极限的战场中修炼出的直觉，本能的他觉得那就是重点，他毫不犹豫在瞬间开枪打中了那个东西！
    “嘭——”枪声带着硝烟一路传递，子弹钻入了对方的脑壳，“哗”的一声脑袋爆开，红红白白溅了周围一地。
    然后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下来。所有变异丧尸在同一时间停止了行动，像一尊尊石膏雕像倒了下去——
    罗亚凯这时才看清自己打中了什么，他把小祁打死了！
    世界安静的好像黑白的默声电影，所有人仿佛在同时失去了语言功能，没有鸟声，没有虫鸣，没有汽车轰轰的发动机声，没有枪栓拉动的咔咔声，没有哒哒哒的机枪扫射，没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没有咽口水声……
    罗亚凯还保持着半蹲躬身抬头的姿势，徒劳的张了张嘴，失声了。
    实验体死了，人类的希望没有了……
    第六十章 过去的隐秘
    政府大楼二楼办公室，两个盆栽依然一左一右守着沙发，但此时沙发上不可能坐着人，因为作为办公室的主人，方剑大校，方司令此时正在办公桌前大发雷霆！
    “你这是拿全人类的生命在开玩笑！”方剑一把把资料摔在桌子上，愤怒地瞪着前方一脸漠然的男人。
    罗亚凯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反驳。
    “你知道咱们为了那个实验体费了多少心思！啊？！”方剑气得浑身都在哆嗦，“你就这么把他打死了！你让我怎么跟其他人交代？！怎么跟整座基地的老百姓交代！！”
    罗亚凯冷冷说道：“死都已经死了，你再说废话也没用。”
    “混蛋！”方剑骂道。
    罗亚凯抿紧了嘴，岔开话题，“……我要接小雪回去。”
    此时已经距离医院暴动发生两个小时，在罗亚凯枪杀了小祁后，慌乱的情况逐渐好转，在场的士兵们控制住了局势，把医院里残余的丧尸清理干净。
    同时罗亚凯也被那名传话小兵生拉硬拽拖进了方剑的办公室，接着就发生了眼下这一幕。
    “我要接小雪回去。”罗亚凯面无表情的陈述着这个问题。
    方剑眼神晦涩不明，他脸上皮肉抽动着拒绝道：“不可能了，实验体祁孟死了，罗雪就走不了了。”
    “你说什么？！”罗亚凯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拍到了房间的办公桌上，“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我说！罗雪现在必须留在医院！成为实验接下来的观察对象！你特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个变异丧尸！”方剑怒吼道，“你杀祁孟前难道就没考虑过这事？！我不可能把一只珍贵的实验体放出自己的地盘！尤其是在另一只已经死了的情况下！！”
    顿了顿，方剑沙哑着嗓子，语气透露着深深地不甘与无可奈何，“我必须要给研究院，给人民一个交代啊！”
    “小雪她……她真的是丧尸？”罗亚凯觉得自己嗓子发干，手心开始出汗，“你怎么知道她是丧尸的？！”
    “从你们进入基地的第一天，拿到资料后就开始怀疑了……”方剑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她背后的那条伤疤是丧尸抓伤的吧？你别否认，我跟青稞基地的一个名叫冯倩茹的女士确认过了，你觉得除了丧尸，还有谁能免疫病毒吗？”
    “还有，她当时伤口愈合的时候是不是全身青筋突起？祁孟那孩子和她的症状一样！祁孟除了脸部其他皮肤都布满青筋，还有我化验了他们的血液，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度，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罗亚凯死死地瞪着方剑。
    “这意味着你带在身边一直当妹妹的孩子根本就是一直纯种丧尸！还是只高智慧型的！”方剑也瞪着眼睛喊道，“你真应该庆幸自己还能活到现在！”
    罗亚凯只觉得心脏似乎缺了一块，涓涓不断的血液从心脏的缺口处流出，伴着疼痛，心里发冷。
    他喘息着，用手支在办公桌上保持自己的身体直立，沙哑着嗓子说道：“就算……就算她是只丧尸……她也是我妹妹！我决不允许你把我妹妹带走！”
    方剑沉默了，然后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罗亚凯，许久，他才说道：“你妹妹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你的亲妹妹早已经死了，现在的那个小女孩不过是你的移情作用下产生的畸形物，她不是你妹妹！”
    罗亚凯浑身一震，一把越过桌面抓住方剑的领口，“你知道我妹妹死了！你怎么知道的？！你知道她怎么死的？！”
    方剑被勒住领口呼吸不顺忍不住咳了两声，然后伸手一把将其推开，罗亚凯后退两步，撞到了盆栽上。
    “你难道还没走出你妹妹死去的阴影？我怎么知道的？你忘了那份资料整个军方上层都有？”方剑看向罗亚凯的眼神开始奇怪起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妹妹是怎么死的？要知道尸体可是你第一个发现的啊……”
    罗亚凯觉得心底那个大洞把一切暖流哗哗的漏走，只剩下一个冰冷的空壳，他颤抖着问：“我妹妹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方剑看罗亚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可怜，忍不住说道：“你还记得两年前那场西界区暴乱吗？咱俩也在那里才认识的……”
    “……那时候我在明面上进攻，你带着特殊部队从暗地里潜入敌区，咱们里应外合之下成功镇压住了那场暴乱。但是你那时候杀人太多，再加上背负的是暴民叛徒的身份，所以成功镇压暴乱之后，所有暴民都恨死了你，所以赏功会后才会发生那件惨事。”
    “什么惨事……”罗亚凯预感到了什么，目光开始绝望。
    方剑闭了闭眼睛，仿佛目不忍睹似的，“在围剿下残余的暴民们趁你在赏功会上喝酒，夜里偷偷潜进你家，把你妹妹血祭了……”
    “不可能！”罗亚凯喊道，“不可能，我分明看见了妹妹的！她没死！她还向我求救来着！她那张哀求的脸……悲伤的哀求的脸……”
    方剑带着怜悯地目光注视下来，“那是你的幻觉，你回家的时候你妹妹已经在十字架上被削成了骨架，旁边还倒着三个酒足饭饱的暴民……”
    “不是的！不是的！”罗亚凯想要阴沉着脸摇头，但眼里却压制不住流露的慌张，他感觉心里的那片空洞随着方剑的话一点一点扩大，最后要把他本身全部吞噬。
    “就是！你正视一下过去吧！逃避不是办法！你看到的那些都是幻觉，她根本来不及向你求救，那时候你还在赏功会上喝酒呢！”方剑一针见血扎向了罗亚凯脆弱的心灵，“如果她真的在你面前向你求救了，你怎么可能不去救她，任由她被残忍的杀害？！”
    “我……”罗亚凯哑口无言，“那我没有救她？”
    方剑古怪的看向罗亚凯，“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真的完全忘了那件事？”
    “忘了什么？我忘了什么事！”
    “看来监狱已经把你折磨疯了。”
    “监狱？这和监狱又有什么关系？”
    方剑冷冷地说道，“你那时候把那三个暴民残忍的虐杀，可政府之前已经提交了与西界区友好和平共处的协议，你干的事情等于狠狠地在给政府打脸！”
    “西界区借机又要闹事，政府无奈之下只能把你关进监狱里暂时待审，这一审就审了两年，军方自然是力保你的，但是政方却必须得给西界区一个交代，就这么拖着，直到末日前一个月才正式在军事法庭判处了你的最终结果——死刑！一个月以后执行。”
    罗亚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难道一点疑惑都没有吗？你一个监狱里的囚犯为什么会全副武装突然出现在西临市外？就算你忘了自己囚犯的身份，你一个隶属军队的特种军官为什么会穿着武警的迷彩服！端着武警标配的85式微冲枪！拿着武警的虎牙匕首？！”方剑冷笑道，“既然你没被执行死刑，还在我面前好好的坐着，想来那个负责押送你的武警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罗亚凯面色苍白，心里空荡荡的仿佛丢失了魂魄一般，“我……我是一个死刑犯？！”
    他觉得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莫过于如此，他明明为了国家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为了国家手下沾染了那么多鲜血，甚至他还枪杀过襁褓里的婴儿！就为了执行任务时不暴露目标！
    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自己成了死刑犯？！
    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在监狱里的两年生活，那个漆黑的暗无天日的地方，想起了自己被剥夺的军衔，想起了那血肉横飞枪弹无眼的战场，想起了自己伪装的成暴民时住的那所民居，想起了军事法庭一张张面貌模糊的脸，只有一双双眼睛是清晰的，它们在传递着一个共同的信息——为了国家，你必须被牺牲！
    为了国家，你必须被牺牲！
    ——现在为了人类，小雪必须被牺牲。
    罗亚凯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个空洞不再寒冷了，因为他感觉胸中有一把怒火在烧，那熊熊烈火烤的他口唇干裂，血液沸腾。
    他舔了舔干渴的嘴唇，抬起了头。
    “知道了，反正说来说去都是名族利益大于一切。但你忘了我不再是一个军人，我已经被开除了军籍……呵呵呵，方剑啊方剑，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你到底还是不了解我。”罗亚凯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眼前这个穿着笔直军装的魁梧男人，“你有你的职责，我却有我自己的路，我不会再被你们所摆布了……”
    “再见……”罗亚凯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方剑站在原地，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家伙，难道要去医院抢人？！
    他立即拿起桌子上的固定电话通过内接线路联系军处，“注意医院地区的防守，实验体罗雪必须看管好，绝不允许二次犯错！”
    第六十一章 人格浮现
    天气是万里无云，秋高气爽，但罗亚凯的心里却有一把火在烧，他冲出了房间的办公室，向医院的方向走去，街道上的人还带着之前医院病毒爆发时的慌乱神色，他没有理会他们，一心只想要找到小雪。
    必须要找到小雪，她一个人会害怕的！
    妹妹那张悲伤与哀求的脸在黑暗中望着自己，虽然知道那是幻觉，但罗亚凯觉得，那就是妹妹的灵魂在看着自己。
    自己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在痛苦中死去，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些邪恶的暴民们，她……死前是害怕的吧？
    不然怎么会一直哭着喊着哥哥救我呢……
    罗亚凯脚步踉跄起来。
    小雪……小雪现在也在害怕吗？当初医院爆发病毒的时候，自己选择了先救基地，先帮士兵，而没有第一时间去保护她，她会不会在慌乱中哭着让自己去救她呢……
    视野开始恍惚。
    罗亚凯忽然狠狠地摇了摇头，不对，小雪是丧尸，那些丧尸应该不会伤害她的，她一定没事！
    心里的火烧的他干渴欲裂，他踉踉跄跄走了几步之后，跪倒在了街道上，周围的行人以为又是丧尸病毒，吓得迅速躲开，很快这片街区就没有了人。
    罗亚凯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不对，现在的状态很不对……罗亚凯拼命的摇晃着脑袋试图清醒一点，但越来越模糊的视野让他心焦。
    ——必须要去拯救小雪。
    一个声音从他心底冒出，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忽然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他为什么要去救小雪？
    小雪不过是自己带在身边的一个小女孩而已，就算她善解人意楚楚可怜，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自己明明应该不在乎她才对啊，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她和基地作对？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在乎她的感受了？
    ——必须要去救小雪！
    心底那个声音还在呼喊着。罗亚凯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嘴唇哆嗦了一下，惨然开口，“是你，你醒了啊……”
    视野迅速变黑，然后宇宙星辰亮了起来，亿万星云在黑暗的宇宙空间内缓慢旋转，罗亚凯漂浮在真空中，漠然看着眼前的那面镜子。
    ——你不应该想起来那些记忆的。
    镜里的男人与自己衣服一样，相貌相同，但眼神却明显有所差别，他眼里带着悲哀，伸手触摸在镜面上。
    “你不是应该消散了吗？什么时候苏醒的？”罗亚凯冷冷的问，一进入这个空间，他之前的所有焦躁感觉通通都不见了，这里是最原始的心灵寄居处，所展现的也是每个心灵最原本的状态。
    ——在你心里开始对小雪有所怀疑的时候，我就开始苏醒了。
    “所以你就试图影响我的思维？好让我对小雪心生好感？”罗亚凯的眼神锐利起来。
    ——如果你用哪种陌生人的眼光对待那孩子，她会难过的。
    “那关我什么事？！”罗亚凯紧紧盯着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你喜欢她是你的事情，现在身体是我在掌控！”
    ——我知道，我没想要夺取身体的控制权，但你实在不应该去追寻过去的记忆，那些记忆会令你崩溃，你的灵魂本来就不全了。
    罗亚凯觉得对方的话里有话，他反问道：“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信息吗？”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就会告诉你，全部。
    “告诉我！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罗亚凯冷喝道，他这一天之内遇见的事情太多太多，震惊的东西也太多太多。
    ——既然这是你希望的，那么就如你所愿。
    镜子内的罗亚凯面带悲哀，闭上了眼睛。
    无数记忆铺天盖地汹涌而来，如同浪潮把罗亚凯狠狠地拍在了礁石上，他喘息着佝偻起身子，伸手抱起头。
    赏功宴上所有人都在其乐融融的敬酒，“恭喜升职……”“恭喜恭喜。”“干得不错！你这家伙没想到这么厉害！”“罗先生，什么时候可以教教我女子防身术吗……”“小罗，没想到你这么冷冰冰的家伙居然还有这样一面啊，对面那个姑娘长得不错哦！”“罗子，来，喝了这杯！”
    自己举着杯子面带微笑的接受所有人的敬酒，不一会儿就醉了，去厕所吐了一次，感觉好多了继续喝，宴会一直开到了半夜十二点。自己踉跄着步子出门从兜里掏车钥匙，摸索着插了两回都没有成功把钥匙插进钥匙孔。
    世界在微微旋转，手脚有些失灵，但开车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不遇上交警……
    不小心闯了两个红灯，看来驾照要又要扣分了，到家了。家里怎么这么奇怪？什么怪味啊？该不会是妹妹这家伙做饭又糊了吧？
    说起来好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她现在长大了一点没有，家里老爸老妈死得早，自己一走就是一年多，实在不应该。那么这次在家休假多待一段时间吧，说起来一年多都在执行特殊任务，假期积攒到一起好像还蛮多的，回头问问老王头自己到底攒了多少天的假期……
    推开屋门，在门廊口换上拖鞋，屋子里没开灯，但是隐隐有火光从客厅的方向透过来，妹妹那家伙又在搞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堂？又没停电点什么蜡烛？烛光晚餐？小孩子就是麻烦啊。
    “喂！老妹，我回来了！”自己一边喊着，一边趿着拖鞋走向客厅。
    空气凝滞，墨黑和浓红的色彩扑面而来闯进视野，摇曳的火光中，客厅里的三个穿着邋遢的老男人愣愣的举着手里雪亮的弯刀，望了过来。
    什……什么……
    被酒精浸泡过的脑袋不太好使，自己有些吃惊，但随后看见了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妹妹的洁白躯体，怎么……怎么可能……不对！他们望的不是自己！他们在看自己身后！身后有什么？！
    还没来得及扭头。
    “嘭——”一声木头敲击的巨响从后脑通过骨骼传递进耳膜，后脑受到重击仿佛裂开般疼痛，眼前一黑，腿脚发软……
    不好！不可以晕过去……不可……
    第六十二章 微笑的罗哥哥回归
    大概晕了有四五分钟的样子，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绑在了木头座椅上。
    眼球转动，模糊的视野中，一个用衣柜木板拆卸组装的巨大的十字架被竖立在客厅正中，地上是血液组成的巨大圆形阵法，一旁的角落里竖着家里的铁锅，用脸盆支架架起来，下面是被劈烂的衣柜碎片点燃的篝火……
    “哥哥……哥哥……救救我……”少女哭泣的声音传来，费力的抬起头，看到了妹妹被绑在十字架上，黑色长发垂到洁白的胸口，露出光洁的脖颈，脸上带着泪水和血迹，像一个纯洁的圣女即将被献祭。
    “怎……怎么回事？”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仿佛在沙漠里行走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哼，怎么回事？一会儿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声音带着标准的普通话从身后传来，头疼欲裂，身体被固定住了，看不到他的样子，凭声音位置判断大约一米八左右的个子。
    “瓦古瓦里古啦……”身后的中年男子又开口说了一句话，那是西界区当地的方言俚语，该死，没想到西界区境外居然还有暴民的残余分子！
    穿着油腻肮脏棉袄的三个老男人接到命令点了点头，一脸奸笑的拿起弯刀站了起来，走向客厅正中央的妹妹。
    “你们干什么！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别动她！别动她啊啊啊啊——”
    “哥哥！哥哥！”妹妹急促的呼救声传来，自己却被绑在原地无法动弹！
    弯刀缓缓从洁白的腹部划过，皮肉翻卷露出红色筋膜，三个老男人邪恶的嘿嘿笑着，就像三个恶魔……
    “不要！不要啊……哥哥救我！”妹妹在十字架上哭喊着，挣扎着，仿佛迷途的羊羔，落入了猎人的血腥陷阱里。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啊啊啊！
    全身肌肉开始紧绷，拼命疯狂挣扎起来，绳子捆得很牢，凳子在地板上跺的咚咚直响，终于翻倒在地，自己斜躺在地面上，无助的看着妹妹一点一点走向死亡。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妹妹不会就这么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拼命弓起身子，凳子腿踢翻了正在煮肉的铁锅，篝火四散开来，溅到了那三个老男人的身上。
    “哇啊……”三个老男人顿时清醒过来，放下手里的肉块捡起地上的刀子叽里咕噜哇啦哇啦的说着他们本地的方言。
    当初为了潜伏进西界区学了很久这种偏僻古怪的方言，但此时却脑袋一片混沌完全不想去分辨他们说的是什么！只觉得自己内心有一把火在烧，在毁天灭地熊熊燃烧！
    其中一个老男人抄着弯刀向自己心脏刺了过来，拼了命挪开身体，刀子一下子戳进了肚皮，伴随着皮肉被割裂的疼痛，横在身上的绳子被弯刀划断，双手得到了解脱——
    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味和难闻的焦肉味，一想到这是妹妹的肉，就想跪下来大口呕吐！酒精在血管内流淌变成了最好的燃剂，那把火从心底一直烧到血管中，然后传遍四肢百骸……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杀了你们啊啊啊——夺过他手里的弯刀，鲜血飞溅，刀剁在骨头上咯嚓作响，红色的*削落时从刀身传来微微黏腻的凝滞感，眼前的人形被迅速剥落，惨叫声伴随着闷吭不绝如缕，手臂的肌肉在紧绷，额头神经在痛，后脑在痛，肚皮在痛，心脏在痛……刀子随着直觉挥舞翻飞，三个老男人躺在血泊中从惊天动地的惨叫到奄奄一息……
    不行，不能让他们这么痛快的死掉！
    全身在发热，仿佛在火焰中炙烤，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停下手里的刀刃，弯下腰，剖开他们的肚子，把胃里的肉糜用手捧出来……那是他的妹妹啊！
    泪水模糊眼眶，然后迅速溢出，流淌满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还给我……还给我啊……妹妹……”
    扭过头，十字架上的妹妹的头颅在用空洞洞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他恍惚间看见了妹妹哀求的眼神，耳畔还能听到她哭喊的声音，“哥哥……救我……救救我……”
    “那是我的罪……是我的罪啊……”眼泪冲刷了脸上溅到的鲜血，他跪倒在十字架前，喘息哽咽着深深地弯下腰。
    黑暗降临，世界崩塌。
    “哈……呼呼……”罗亚凯喘着气泪流满面，“这就是当初的记忆么……”
    亿万星辰在无尽的空间中缓缓旋转，空旷的世界只有一面镜子和镜里外的两个人。
    ——是的，就是那时候诞生了我。
    “呼……你的意思是……你才是第二人格？而我是真正的罗亚凯？”
    ——你我都是罗亚凯，但我的确是由你创造的，你心神受了损，躲进了这里，后来发生的一切便只能由我来替你承担。我替你收殓的妹妹的尸骨，我替你接受的法庭的裁判，我替你挨过了的两年的监狱生涯，判处死刑后……我替你去接受死亡的痛苦。
    “你……”罗亚凯的嘴唇在颤抖，手也在抖。
    ——我拥有你的全部记忆。你对这两年的事情记忆模糊，因为那都是我在经历，而你封闭了内心，躲在这里默默舔舐伤口，甚至潜移默化影响我，让我以为自己就是唯一的那个罗亚凯！
    “然后呢？你想要说什么……”罗亚凯目光开始慌张，望着镜里那个脸部有些扭曲的男人。
    ——你妹妹已经死了，你心如死灰，而我却没有！这两年我所经历的，全部全部，都是黑暗的深渊！我这短短两年生命里所遇到的唯一一个纯洁的心灵，小雪，那是我的光，是我的生命！那孩子那么依赖我，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看着你对她不闻不问！！
    ——就像假如时光倒流，你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妹妹死在你面前一样！现在，我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小雪落入深渊！
    空间仿佛凝固住了，两人都没有动作，连呼吸都没有了。
    “嘭——”玻璃镜面破碎爆开，无数的碎片反射着星辰的光芒四散飞射。
    罗亚凯“咚”的一声摔倒在了水泥马路上，额头在粗糙的路面上蹭了一大片擦伤。
    凉爽的风缓缓吹拂而过，吹动他的发梢衣角，他紧闭着眼睛，额头绷起青筋，等再次睁开眼睛时，眼里已是一片清明。
    小雪，我回来了。
    第六十三章 医院大楼内的小雪( 萝莉末世记  ./347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