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推销员》第 1 部分阅读

    《极品推销员》
    作者：曾呓
    第一章　【孝子】
    大事干不了，小事不愿干——这是外来人员对新都人的恶评。
    周无成作为新都人的一员，当然也在这恶评之列。
    新都是梦之国的首都，一个国际繁华大都市。
    但新都的好车好房，多半是属于那些外来人员的。因为他们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无依无靠的，唯有靠勤劳的双手打拼出一片新的天地来。
    而作为土生土长的新都人——周无成，一直居住在郊外的一所平房中——也就是贫民区内。可谓是二十多年如一日——毫无变化。不过生活上还算过得去，至少隔三差五会有肉吃。
    当然，在他身上不难找出新都人的影子——傲慢、不愿低人一等——也就是大事干不了，小事不愿干的那种人。
    毕业不到两年的他，已经更换过十八个工种、二十六家单位，最后稳定下来的单位就是——家里呆公司，工种——无业游民。
    这天，不知道是他头脑发热，还是一时精神失常？
    午后，在床上睡醒的他，一骨碌起身，下床，从那张暗黑的、快腐烂的抽屉中找出了纸笔，然后伏在抽屉上写着：“一年内我必须拥有一辆顶级金尊轿车（梦之国最昂贵、最豪华、最舒适的轿车）、且要在金湖湾拥有一幢海景别墅，娶当红女明星蓝梦为妻……”
    正写着，他老妈猛的推门走了进来，瞅着他就一脑门子火，开始喋喋不休：“你爸那个没良心的倒是省心了，早早进阎王殿逍遥自在去了。唉~~~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眼看着你毕业了，可以工作赚钱了，我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可你这个短命鬼倒好，有班不上，换来换去的，最后换到了家里……”
    不一会儿，周无成用双手捂住了耳朵，连看也不看他老妈一眼，起身便冲房门走去了。
    “诶——”他老妈忙转身冲他嚷道，“你个短命鬼又要去哪儿？”
    家里呆不住，还不许我去外面溜达溜达啊？周无成心想。
    出了家门，走在贫民区的破烂小巷子内，周无成更是倍感失落。
    因为就在这天早上，与他相恋多年的女友和他说拜拜了，然后钻进了另一位男士的皮康车内。
    皮康轿车算不上梦之国最昂贵的轿车，但也是白领阶层人士才能拥有的奢侈品。
    他伫立在路旁，目睹那个男的一给油门，皮康车的屁股冒出一股青烟，曾经的女友就这样离他而去了。
    回想起这一幕，周无成不禁又嘟嚷了一句：“切！一个破皮康有什么了不起嘛？”
    “既然没什么了不起，那你也开辆皮康车给我看看啊！”他曾经的女友这样说过他。
    当这句话再次在他耳畔回荡后，他无语了，沉默了。
    其实游玩了二十多年的他，也想做点儿正事了，但一想，做点儿什么好呢？他便茫然了。
    开公司？没钱投资。开饭店？不会炒菜。开服装店？不懂裁缝。开……
    巷子口有家书店。
    书店老板见周无成走了出来，便忙迎上前去，向他微笑道：“你说的《人与兽》今天到货了，现在拿吗？”
    “过两天再拿吧。”周无成回道。
    倒不是因为他兜底没钱拿货，只是今天没什么心情看黄碟罢了。
    前两天，他拿菜刀向他老妈威胁来的一千多块钱，还在兜底揣着的，现在他只想去新都的梦幻世界（娱乐场所）逍遥两天，以此来宣泄心中的郁闷。
    不过不要误会他是拿菜刀砍他老妈的，他倒是还有点儿爱心的，他拿菜刀只是架在自己脖子上，以自杀来威胁他老妈。
    等他在梦幻世界逍遥两天，回到家中后，他老妈已病重躺在了床上——这也是被他气得。
    他回到他老妈的房中，见隔壁的单身汉潘老五守在他老妈床前，他便转身要走。
    “等等……”他老妈吃力地仰起身子，用微弱的声音冲他嚷道。
    他回身看了看他老妈，回了句：“我怕打扰你俩的好事。”
    “你……咳~~~~”气得他老妈一声咳嗽，呼吸急促，体力不支，无奈又躺倒在了床上，“好一个……短命鬼！”
    守在床前的潘老五见此情景，恼了，倏然起身，冲周无成大怒：“你个混账东西！我和你妈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你还胡说八道的！”
    周无成没有理会他，只是看老妈好像不行了，于是慢步走到了床前，冲老妈问了句：“没有看医生吗？”
    说着，他掏出了手机，忙要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
    “不……”他老妈吃力道，“不要打……电话了。没用了。”
    可他还是坚持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但还没等急救车来，他老妈从被窝里掏出了一叠钱，递给他，气短体虚道：“这钱……是我卖这房子的。”
    “啊~~~”周无成愣了，被气得喘着粗气，“您老糊涂了啊？再过一年这里准动迁，倒时候值二百多万，我还指望着这房子大发一笔呐，您倒好，几万块钱就给卖了。再说，现在卖了，我住哪儿啊？”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老妈的呼吸愈加困难了，“我只能……趁着现在……卖点儿安葬费，好让你……把我葬了。生前……我命苦，我不想……再去阎王殿……受苦了。”
    这是新都的风俗，生前受苦难的人，死后一定好埋好葬，这样就能脱离苦难，来世重新投胎时，便能出身于富贵人家。
    周无成他老妈的话一落音，气也随之断了。
    他老妈死后，一直瞪眼仰望着他。这表明是被他活活气死的，死不瞑目。
    潘老五看着这情形，不禁又是叹气，又是唏嘘的，含泪帮他老妈闭上了眼。
    “祝贺你终于摆脱了苦难！”最后，潘老五含泪道。
    为了尽孝，周无成去附近的寺庙找僧人剃了个光头。
    这也是新都的风俗，长辈死后，后人必须找僧人念经，剃光头，以示尽孝。
    在寺庙剃完头后，周无成拿着他老妈卖房子的钱，请来了道人念咒，然后忙着发白事帖，请来亲朋好友，准备大办白事。
    这也算他的良心发现，尽了点儿孝心。
    等七天过后，丧事完毕，也就是他末日了。因为为了办好丧事，他老妈已经将房子卖了，可如今他住哪儿呢？去哪里呢？
    再说，办完这桩白事后，卖房子的钱也所剩无几了。
    第二章　【寄居】
    周无成的远方亲戚，一个扯不上什么关系的表舅，看白事过后，周无成实属可怜，于是便让他去他的木梳厂上班。
    这个时候，周无成哪还有什么奢求，只要有地方住，有饭吃就行。
    于是他也就跟着那个表舅走了。
    他表舅的那个木梳厂没在新都市内，而是在乡下的一个偏远山村内。
    刚到这偏远山村内，他感觉很不适应，气候又湿热，蚊子又多，才住了一晚，就被蚊子咬得满脸疱，人家还以为他一晚上就长出了满脸青春痘呐。
    因为他目前是个光头，那么关于他头顶上的蚊子疱，又怎么解释呢？青春痘总不可能长到头顶上吧？
    更令他不适应的是，这山村里没有什么娱乐场所，看不到黄碟，也找不到小妞，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去木梳厂上班。
    原本他表舅的木梳厂效益就不怎么好，供大于求，所以压根就不需要他生产什么木梳。
    当时也就是看他可怜，想给他提供一个吃住的地方而已。
    可他表舅见他来了厂里上班，心想，闲着也是闲着，得给他找点儿什么事情做才行。思来想去的，就只看见满库房的木梳积压在那儿，没处可销，于是他表舅灵感一来，心想，那就让他去卖木梳吧。
    于是他表舅便把他叫到了厂办公室——也就是家里，对他说：“小周，至于生产木梳是个技术活，我看你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那就这样吧，你就背着些木梳到市内去卖吧。”
    周无成想了想，回道：“这儿到市内可要十几块钱，我哪有车费嘛？”
    其实他也就是拉不下面子，再加上又懒，不愿意背着木梳去满大街卖罢了，所以他才找理由搪塞。
    “这个好办，我先给你拿二百块钱，车费报销，算我的。”
    听他表舅这么一说，他皱了皱眉头，问道：“那卖了木梳的钱归谁呢？”
    “当然归我了。我会给你提成作为报酬的嘛。”说着，他表舅想了想，“这样吧，每把木梳给你提一块钱。”
    “才一块钱？”
    “一共才卖三块钱，已经给你三分之一了。”
    “那……”周无成又皱着眉头，想了想，“那如果我一把都卖不出去呢？怎么办？”
    “我提供食宿嘛。”
    “哦。”
    周无成心想，这就好办了，反正有住有吃的，我才不去大街上丢人现眼呢。
    这么想着，第二天，他背着一兜子木梳，便跑去村里附近的山里游玩去了。
    他去游玩的那座山，名叫神仙山。
    神仙山有座规模宏大的寺庙，庙里住有约二百多和尚。
    每当周末的时候，来神仙山的游客络绎不绝，一是因为这里有名胜古迹，二是因为来这座寺庙求签很灵。
    周无成在神仙山游玩时，无意中发现了这座寺庙，见有一处僻静的长廊，于是他便跑去长廊睡觉去了。大概是因为游玩累了，也有可能是实在太无聊了。
    所以接连几天里，他都会来这儿睡觉，到天黑时回去。
    他表舅问他几天了一把木梳都没卖，他则回答说，市场不好，没人买。
    听他这么一汇报，他表舅心想，那就算了吧，不消去市内跑了，以免浪费车旅费。可是又觉得有个人在卖木梳，心里踏实些，至少不至于立即宣布破产，这样一来还有点儿寄望、派头；再者，他表舅也习惯了一早起来，看着他背着一兜子木梳进城，所以又再三思量，还是让他继续进城买木梳吧。
    源于他表舅的坚持，所以他也别想图个清闲，只好照常背着一兜子木梳去神仙山的寺庙睡觉。
    正值这天，周无成在寺庙后面的长廊睡醒时，正巧碰上了一个小和尚出来打扫长廊，那小和尚见有外人，于是便向他施礼打招呼。
    反正周无成也是闲得无聊，见有人陪着说话，那就瞎掰一会儿吧。
    那小和尚见他也剃着个秃子，便问：“施主家里是不是遭遇了不幸？”
    “是的。”
    “那么就请施主节哀顺便，阿弥陀佛！”
    于是周无成也学着那小和尚施礼，道谢：“谢谢。”
    然而就在这时，周无成感觉头皮发痒，便弯腰从兜里拿出了一把木梳，用木梳来梳挠头皮的痒。
    物尽其用嘛，因为这些天他正卖木梳，所以也就懒得用手去挠头皮的痒了，已经习惯了用木梳。
    那小和尚见他也是个光头，竟然拿着木梳梳头，不禁想发笑，但又觉得好玩，还有点儿好奇，于是便冲他问道：“施主没有了头发，为何还拿木梳梳头呢？”
    这一问，周无成有些懵了，愣了良久，胡乱回道：“哦，我觉得用它挠痒挺舒服的，还能疏通头皮血管，倍感精神。”
    “真的吗？”那小和尚当真了。
    “真的。要不要试试？”说着，周无成便将手头的木梳递向了那小和尚。
    小和尚接过木梳，惊奇地看了看，然后拿起木梳，尝试梳了梳头皮，感觉怪怪的，痒痒的，于是他索性惬意地梳了几下，感觉还真是有些舒服。
    “怎么样？”周无成问道。
    小和尚微微笑了笑，又将木梳拿在手头瞧了瞧，忽然回道：“我的怪怪，还真他娘的舒服！”
    “嘿~~~”周无成砰然一笑，“和尚也说他娘的啊？”
    “嘻~~~”小和尚羞涩的一笑，“舒服的没词形容了嘛。对了，这多少钱一把？”
    “你喜欢啊？”
    “嗯。”
    “那就送你一把呗。”
    “阿弥陀佛。”小和尚忙施礼，“无缘无故，岂敢受施主之礼？”
    “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嘛。我每天都来这长廊睡觉的。”
    “那也不妥，无功不受禄。施主还是说多少钱一把吧。”
    “你非得给钱啊？”
    “当然，买卖当然要公道。”
    “三块钱一把。”
    听后，小和尚顾虑了起来，忙问：“施主明天还来这儿吗？”
    “来。我每天都来的。”
    “那就好。因为贫僧今日没带钱出来，所以只好等到明天再买。”
    “那你就先拿去用着嘛。明天再给我钱，也一样嘛。”
    “不，不妥。还是等到明天买卖公平吧。阿弥陀佛，愿施主富贵长命！”
    第三章　【朋友】
    第二天，等周无成背着一兜子木梳来到神仙山寺庙后面的长廊时，那个小和尚早已站在长廊的前端等候，左顾右盼的。
    这会儿，小和尚总算把周无成盼来了。于是他忙迎上前去，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总算来也。”
    周无成看小和尚一副等不及了的样子，累得他索性将肩上的兜子搁在了地上，弯腰掏出一把木梳给小和尚。
    小和尚看他如此痛快，同时递给他三块钱，并赞道：“施主真他娘的痛快！”
    接过木梳，小和尚就迫不及待地梳了梳头皮，倍感惬意：“果真舒服啊~~~~~~~”
    周无成看这小和尚这么好玩，于是他随意将那三块钱往衣兜一搁，也掏出一把木梳来，和他一起梳着头皮。
    小和尚看着周无成视钱不理，只顾陪他一起梳理头皮，不禁道：“阿弥陀佛，能交上施主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周无成见小和尚这样夸赞他，忍不住美美地笑了笑，回道：“我叫周无成。朋友贵姓呢？”
    “我乃神仙山弟子，法号无聊。”说着，小和尚从衣襟内掏出了一道符，赠予周无成，“这是道‘心想事成符’，现在我将它赠给周施主，以作为我们朋友的见证。”
    周无成原本就是个极度无聊的人，现在见到这道什么心想事成符，既感觉好奇，又美滋滋的。
    他接过心想事成符后，新奇地看了看，问道：“心想事成符也就是不管想什么，都能成呗？”
    “非也。这乃是信者有，不信者无。”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其实信不信，都是无。
    何况这小和尚刚入寺庙没多久，哪来什么法力嘛？且暂时还是后勤部的小喽啰，只管打扫寺庙卫生什么的，更别谈法力了。
    说白了，这道心想事成符跟一张a4纸差不多，不用它来打印的时候，它什么用都没有。这也正印证了小和尚的那句话，信者有，不信者无——就是信的话，你就带上，不信的话，你就可以将它扔在床头，或者别的什么不碍眼的位置。
    不过周无成头一次见到这符，也就是新奇，所以便笑微微地挂在了脖子上，且感激不尽，又忙弯腰从兜里摸出了一把木梳，以做礼物，回赠给小和尚。
    买一赠一，这可把小和尚美坏了，于是心念一动，忙冲周无成问道：“周施主明日还来这儿吗？”
    “来。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每天都会来这儿睡觉的。”
    “那就好。今日我们主管后勤的梦主持去盘阳山的寺庙视察起居饮食情况去了，我想等他今晚回来，让他也试试这木梳，如果他感觉好用，可能会大批量的采购木梳。所以，你明日来，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周无成一听，暗自乐了，心想，那这下岂不是发达了？
    他可能在寺庙后面的长廊睡觉时，做梦也没想到，睡觉竟然会睡出笔大买卖来。
    看来，这真是应验了那句话——玩儿有所得。
    “那请问共有多少和尚呢？”显然，周无成迫不及待了。
    “我们神仙山寺庙是新都的总庙，管辖新都各大小山中的寺庙，算起来，约有二万多和尚吧。”
    听着小和尚的回答，周无成再次在心里乐了。因为这笔买卖他能赚两万多块钱。怎么说，他也上过几年学，这笔账他当然算得清。
    然后，他想了想，怎么感激这小和尚才好呢？请他吃饭？可他不食荤菜，光吃素菜也花不了几个钱，不妥。请他去新都市中心的梦幻世界逍遥一次？可他又不近女色，更不妥。请他……
    他正纳闷着，小和尚开口了，在他耳旁小声道：“如果梦主持决定大批量采购的话，你就说这木梳四块钱一把，多出的一块钱返给我，明白？”
    周无成一愣，渐渐觉悟，忙回道：“明白。”
    “小声点。这是我们的秘密。”
    “哦。是的，是的。”周无成忙点头哈腰的，尽量压低声音。
    周无成这家伙倒是还蛮机灵的。
    这样一来，小和尚也就放心了。
    小和尚再与他闲聊几句后，便暂且道别，去忙手头的活计去了。
    周无成则是暗自美笑不止，拎着那兜子木梳踏上台阶，步向长廊，又继续了他的睡觉工作。
    这会儿，他可真是做梦都会被笑醒的。
    可这天赶上了周末，不一会儿，从新都市里来的游客很快就将整个寺庙围绕了起来，参观的参观，求签的求签……
    吵得周无成实在没法睡觉。
    他便在长廊边上的木凳上坐起身子，倍感烦闷。过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了胸前那道心想事成符，于是他想试试，便攥到手中，默念道：“我想睡觉、我想睡觉……”
    祈祷完毕，他又在木凳上躺了下去，闭上双眼，继续睡觉。
    可那游客的欢腾声、兴奋声哪能就被祈祷驱赶走呢？除非骗他们说有地震，吓得他们都回城还差不多。
    周无成实在是难以入睡了，只好再次厌烦地坐起身子。至于睡不着的主要原因——可能是这些天他睡得太多了。
    除了睡觉，就是欺骗他表舅了。
    既然睡不着，于是他只好既无奈又无聊地背起那兜子木梳，四处溜达去了。
    溜达着，他见寺庙正门的那条道他还没有走过，于是便好奇顺着正门那条道往山下走去。
    道两旁树荫成林，倍显幽静，只是被从新都市里来的游客破坏了这幽静的环境。
    之前，周无成来神仙山时，一直都是顺着村口那条小道来的，所以一直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这次，等他顺着寺庙正门的道路下山后，不禁惊喜不已，因为他总算发现了新大陆。
    周末的山脚下一片喧闹。这儿什么都有，比如说银行、宾馆、餐厅、美发店、桑拿屋、歌厅……
    最后，周无成只是将目光定格在了桑拿屋，不由得心想，不知道寺庙里有没有和尚偷偷下山来这儿消费过？
    想着，他摸了摸衣兜，正巧这天早上，他表舅又给了他五百块钱，再加上前几天给的车旅费，衣兜里共有八九百块钱吧。
    这一摸兜里有钱，再又心想，明天可能会有笔大买卖，于是直奔桑拿屋走去了。
    进桑拿屋后，他先是着急忙慌地洗了个澡，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进了按摩室，找了个小妞……先爽一爽再说。
    可他哪知道，等他从按摩室出来时，赶巧碰见他表舅也从对面的按摩室出来了。
    两人这一对眼——各有尴尬。
    周无成也就赶忙低头，装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快步走了出去。
    第四章　【圆谎】
    这天，周无成他表舅终于知道了周无成所说的——市场不好，没人买木梳。
    气得他表舅回家时，差点儿栽倒在路旁的池塘中。
    一路上，他表舅一直在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砍三刀的，白白浪费了我将近一千块钱车旅费！你个砍三刀的，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你个砍三刀的……”
    他表舅妈站在门前见他表舅回来时，嘴里一直在叨咕着什么，于是便迎上前，问道：“你在叨咕什么呢？”
    “哦~~~”他表舅愣了，一时无话。
    哪能将去桑拿屋的事情讲给老婆听呢？这样，岂不是不打自招？
    所以他表舅正在想着美丽的谎言。
    愣了好一会儿，他表舅搪塞道：“哦，没什么，我在算库房里还积压多少把木梳。”
    “不是早就算过了吗？一直也没卖，还是那两万多把。你就别算了，越算越一肚子气，还欠工人五千块钱工资呐。”
    “我不正在为这事发愁嘛。不过听小周说，再过些日子，应该可以卖出去几千把，所以我在算着积压的木梳数量。”
    他表舅也算骗人的技艺高超，总算搪塞了过去，且无蛛丝马迹。
    夫妻俩正在屋门前发愁，不觉夕阳斜照，已是傍晚时分，该到周无成归来的时候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周无成正在沿着屋对面的田埂走来，背着一兜子木梳归来。
    可想着桑拿屋的那一幕，他多少有些心虚、有些胆怯，所以一路上，他一直攥着胸前的那道心想事成符，在默念着：“让表舅忘了那事，让表舅忘了那事，让表舅忘了那事……”
    他表舅妈看他又背着一兜子木梳回来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失落、失望、失意、失趣……全都搅和到了一块儿——心想，看来这木梳厂该宣布破产了。
    女人嘛，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她哪知道周无成很快就要谈成一笔大买卖了啊？
    待周无成渐渐接近他表舅时，偷偷看了看他表舅那脸乌云密布的天气，就知道该下什么雨了。
    所以他便机灵地从他表舅妈的身侧绕过，直接回到了屋里，放下肩上那兜子木梳，然后默默回他的房间了。
    可他万万没有算到，这正好给了他表舅和他单独谈话的机会。
    不一会儿，他表舅推门进到了他房间，见他像个没事人似的躺在床上，更是一肚子火。
    可还没等他表舅开口，他先把话说了：“我今天请客户洗桑拿了。”
    “请什么鬼客户了？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你个砍三刀的！”他表舅就差给他一巴掌了。
    “真的。你不信啊？”他忙从兜里掏出三块钱递向他表舅，“这是今天卖的一把木梳，三块钱。”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提成一块钱，给你两块钱。”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句话，气得他表舅差点儿喷血而亡。
    “哼~~~”他表舅喘了一大口粗气，总算活过来了，“卖一把木梳就请客户洗桑拿，我岂不是要……赔得个老b朝天？！！”
    “后面还有买卖呐。”
    “什么买卖？”
    为了能让他表舅把去桑拿屋的事忘了，消消气，他只好摸着石头过河，夸下海口：“明天我能订出两万把木梳。”
    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梦主持到底要不要采购木梳？
    他表舅好歹也是个熟透了的成年人，哪会相信他这话，不禁回道：“你要是真能订出两万把木梳，我一厘钱都不要，全归你。”
    “真的？说话算话？”
    “真的。”他表舅回道，不料从他手中拿过了那两块钱，“先把这两块钱给我了吧。”
    “你看，两块钱都不放过。”
    “但你明天真能订出两万把木梳，我绝对一厘钱不要。”
    “那好吧。我们就打这赌吧。”
    “赌就赌。”
    这么一来，总算是缓和了气氛，让他表舅忘却去桑拿屋的事情。
    那么他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如此看来，那心想事成符还算管点儿用？他心想。
    但第二天早上出门前，他也就不敢再张嘴向他表舅要什么车旅费了。
    不过这天上午，他依旧背着一兜子木梳，晃晃悠悠的，如约到了神仙山寺庙后面的长廊处。
    那个法号为无聊的小和尚，与昨天上午一样，已在此等候。
    周无成见无聊小和尚又在这儿等着他，于是快走了几步，上前去，说道：“哥们，你那个什么心想事成符还真管用。”
    说着，他将去桑拿屋的事情给无聊小和尚说了一通，听得无聊小和尚心痒痒的，然而只得一笑了事，装作正经道：“阿弥陀佛，我已说过，信者有，不信者无。”
    可他看无聊小和尚笑得有点儿邪念，不禁试探地打趣道：“等这买卖谈成了，赚了钱，我请你去桑拿屋玩玩？”
    “阿弥陀佛，周施主请自个享受吧，我庙内和尚不近女色。”不料，无聊小和尚左右环顾了一眼，见四周无他人，倏然在周无成耳旁小声道，“等去庙外时，再商量这事吧。”
    周无成不觉会意的笑了，用手指了指无聊小和尚，道：“你小子~~~”
    无聊小和尚看这小子最解心意，不禁也用手指了指他，道：“哥们，够意思！”
    话完后，无聊小和尚又装作正经道：“周施主，请随贫僧来吧。”
    “去哪儿？”周无成懵怔地问道。
    “我带你去见我们的梦主持啊。”
    “哦。怎么样？你昨晚让他试用木梳了吗？”
    “他昨晚回来得很晚，我已经休息了，所以没让他试用，等会儿，就看你的造化了。”
    “哦~~~”周无成忽然没了底气，像个漏了气的皮球一般。
    他只好随着无聊小和尚，迷离模糊地进了朱色小门（因为他们从后门进的），然后顺着朱色走廊七弯八拐的往前走去。
    最后，无聊小和尚领他进了一间静心阁内，只见一个岁数约莫五十的老和尚盘坐在地，身穿道袍，胸前挂着一大串深褐色佛珠，正在闭目念经。
    周无成心想，想必他就是梦主持？
    第五章　【洽谈】
    话说周无成进入静心阁内后。
    周无成迷离模糊地伫立在静心阁中央，见那老和尚盘坐在地，正在闭眼念经，他也不好打扰，只好看了看无聊小和尚。
    无聊小和尚看气氛有些凝固，但他想着这笔买卖要是能谈成，既能捞两万多块钱油水，且周无成还说事成后请他去洗桑拿，于是他便忙上前去，在那老和尚前方跪下，施礼道：“梦主持，这位施主想和您谈笔买卖。”
    他果真是传说中的梦主持，周无成在一旁心想。
    一听说谈买卖，梦主持“唰”的一下就睁开了双眼，精神了起来。
    显然，作为一直主管采购的梦主持来说，听到“买卖”这两个字当然敏感了，因为在还没有谈之前，他就在盘算能捞多少油水了。
    “阿弥陀佛，”梦主持装模作样地冲无聊小和尚道，“请问是哪位施主呢？”
    “就是那位。”无聊小和尚用手指了指周无成。
    周无成见那位长老级的人物正要看他，他忙微笑了起来，以示尊敬，然而他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傻呵呵地点了点头。
    梦主持暗自打量了他一眼，愣了愣，忽然冲无聊小和尚道：“老衲已经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无聊小和尚哪能领会到梦主持的用意啊，所以在他离去前，写满了一脸的担心，最后出门前，还莫名地冲梦主持说了句：“梦主持，他的那木梳特好用。”
    因为他担心这买卖谈不成，那么既不能捞到油水又不能去洗桑拿了，所以临离去前，他万般担心地说了这句话。
    要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那纯属猜测，因为很显然，有钱何止能使鬼推磨啊？还能使鬼搬起石磨去砸阎王爷呢。
    等无聊小和尚关门离去后，梦主持缓慢起身，然后刻意动作迟缓地冲周无成走来，以示他那长老级人物的威信。
    周无成见梦主持走来，他又忙微笑了起来，可头一次跟长老级人物打交道，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更担心说错了什么，会冒犯梦主持，所以他就干脆傻乎乎的笑。
    梦主持见这小伙子如此尊重自己，笑得如此亲切，上前便施礼道：“老衲乃神仙山后勤主持也，来这寺庙内已有数十余年，法号梦遗。”
    听到“梦遗”这两个字，周无成更是想笑，但又怕惹怒了梦主持，所以只好控制住自己，忙道：“我叫周无成，是卖木梳的。”
    听说是木梳，梦主持愣了，思忖片刻，道：“这木梳乃有生发者用，我这庙内和尚，头无寸发，光溜溜的，用木梳做什么呢？”
    周无成想了想，回道：“我也觉得是这样的。可那天，无聊师傅看我在用木梳挠痒，他觉得好奇，因为我目前也没有头发，所以他也就拿去梳了梳，没想到他梳着梳着，突然说道：‘真他娘的舒服！’。”
    梦主持又愣了愣，看了看周无成的头顶，问道：“果真如此？”
    “是的。我要是骗了您，我就是……我就是香蕉吧啦的！”憋了半天，他也憋不出什么好词来。
    他觉得自己也讲不出什么好词，所以也就没了底气，这样就显得有些拘束了，不知道做什么好了，于是他便无聊地从衣兜里掏出把木梳来，习惯性的梳头。
    因为他已经习惯在无聊时用木梳梳头玩了，所以他揣了把木梳在衣兜里，这样，要用的时候也方便。
    可梦主持见他目前确实是头无寸发，光秃秃的，还用木梳梳理着，不禁一种好奇感油然而生。
    “我无聊弟子买了这木梳？”梦主持忽然问道。
    “是的。他买了一把，因为他觉得梳头很舒服。且无聊师傅还送了一道心想事成符给我，所以我又送了一把木梳给他。”周无成反正没什么词，只好如实答道。
    说着，他很自然地将手头的木梳递向了梦主持，又道：“您要不要试试？”
    于是，梦主持揣着一颗迟疑的心，接过木梳，又迟疑地看了看，然后试探式地拿起木梳，轻轻梳了梳头皮，梳着，他皱了皱眉，索性用力梳了梳几下，然后停止了一下，静心感受了一番，不觉又梳了起来，忽然惬意道：“嚯~~~~~还真他奶奶的舒服噢！”
    周无成见此情形，心想，跟长老级人物说话，一定要有分寸，于是他便忙伸出大拇指，赞叹道：“您……也真他奶奶的会享受噢！”
    “嘿~~~”梦主持不禁乐了，“这玩意多少钱一把？”
    “三……”周无成刚想说三块钱一把，可突然想起了无聊小和尚说的秘密，忙笑了笑，改口道，“嘻~~~哦，四块钱一把。我差点记错了。”
    “哦，这好说、这好说……”梦主持倏然忙道，客气了起来，手势道，“来来来，周施主这边请。”
    于是，周无成也就毫不客气地随梦主持到了一旁的红木椅前，转身坐了下来。
    两个人隔着茶几，并坐。
    梦主持又忙侧身，拿起茶几上的紫砂壶给周无成斟了杯茶。
    周无成看这长老级的人物对他如此客气，不禁心想，我应该也得回敬他吧，于是也就就着茶几上的紫砂壶也给梦主持斟了杯茶。
    梦主持看着这小伙子还挺懂礼节的，不禁笑道：“周施主年纪轻轻，如此懂得礼节，应该出身于富贵人家吧？”
    周无成想了想，回道：“我父亲在世的时候，确实辉煌过。不过我现在只是寄人篱下，帮我表舅打理买卖。他是木梳厂厂长，我也算个副厂长吧。嘿~~~”
    没想到他胡乱说出来的话，还有点儿水平。其实就目前他表舅厂里的情况看，也就两人——一个厂长，一个副厂长。
    不过他说的也没有错，他父亲在世的时候，至少天天有肉吃。
    梦主持听说他是个副厂长，也就对他更加钦佩了。因为像他这样，相当于寺庙ceo级的人物，就是喜欢跟管事的人打交道，因为这样谈买卖方便，（奇。书。网…整。理。提。供）只要他说公司操作灵不灵便，对方就知道给回扣了。
    不料，梦主持还果真问了句：“你们厂里操作灵不灵便啊？”
    周无成心想，我背着一兜子木梳出来卖就可以了，应该算是灵便了，于是回道：“灵便。”
    “哦。那这买卖就好谈了。”梦主持开始直截了当了，“这样吧，我先拿几把木梳给其他几位主持试用一下，如果他们都觉得好用，我打算订购两万把。但你向他们报价就得说是六块钱一把，多出的两块钱，暗地里返给我，周施主明白？”
    周无成愣了愣，忽然恍然大悟，原来的灵便是指这个，于是又心想，这有什么不明白嘛，不就是跟无聊小和尚一个样子嘛，所以忙低声回道：“明白。这是我们的秘密嘛。”
    “周施主果然是成大器之人。老衲能交上周施主这样的友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周无成心想，这话好像无聊小和尚也说过？
    “能交上梦主持这样的朋友，我也是三生有幸。”他也学着他们说道。
    “嘿~~~”梦主持笑了笑，忽然道，“那好，你先留几把木梳在此，我拿去让其他几位主持试用试用。明日你再来找我，结果如何，明日再做商谈。”
    “……”
    第六章　【成交】
    梦主持说先拿几把木梳给其他主持试用试用，其实那也就是一种形式，给其他主持几分颜面罢了。说白了，也就是他决定下来的事情，成功率在百分之百。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掌管整个新都寺庙的后勤事物的，要是谁得罪了他，你试试看，不饿你几天饭才怪呢？就算不饿你几天饭，那让你连续几天喝稀粥，也够你受的。
    而且和尚从来没有用过木梳梳头，这第一次使用木梳梳头，多少也会有几分新鲜感吧？所以周无成这大笔买就犹如杀猪砍屁股——定下了（腚下了）。
    第二天。
    周无成如约来到了梦主持的个人办公室——静心阁。
    梦主持把最关心的回扣部分跟他重复两遍后，这买卖也就是板上钉钉子——铁定了。
    说完回扣部分，梦主持立马就付了一万块钱订金给他，订了两万把木梳，要求他第二天上午把木梳拉过来。因为他赶着在欢腾节（梦之国的传统节日）用木梳做礼物，给弟子们一个惊喜。说白了，也就是他等着买卖结束，好快点拿回扣，节日只是个借口罢了。
    就这样，周无成稀里糊涂地做成了第一笔买卖、稀里糊涂地拿到了订金、稀里糊涂地赚了两万块钱。
    又是个第二天，周无成看村口没有机动货车，所以就只好雇了辆车牌号为牛b—888的牛车回厂里拉木梳。
    他表舅听库房有动静，还以为是谁在偷木梳呢，所以就急忙冲进了库房，本想大喊一声——有贼，可却在霎那间惊呆了，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周无成和那个牛车司机在装车。
    他表舅似乎不太相信眼前这一幕，所以忙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所后确定看清了是周无成在搬着成箱木梳往牛车上装后，又怔了怔，不禁上前问道：“你真的卖了两万把木梳？”
    “是啊。”周无成忙得气喘吁吁地回道。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我好帮你装车啊。”
    “你不是打赌说了嘛，如果我真卖了两万把木梳，你一厘钱都不要，”周无成把手头的那箱木梳往牛车上一搁，喘了口气，又揩了揩额头的汗水，继续道，“所以我想，就不麻烦你了。因为我怕看着你忙活半天还拿不到钱，那样，我心里难受。”
    他表舅看他说得如此恳切，又忙问：“是谁要了这么多木梳？”
    “神仙山寺庙的梦主持。”周无成一边回话，一边转身又去搬木箱去了。
    虽然是头一回见他这么勤快，可他表舅还是急了：“你胡闹！和尚卖木梳干吗？！！”
    周无成听他表舅莫名的发脾气了，忙回转身：“诶，说好了你一厘钱不要的，现在你又发脾气，什么意思嘛？”
    “我不是因为这个发脾气，我是在说你胡闹。和尚哪能卖木梳的？”
    原来因为这个，周无成愣了愣，忙想了想，懵怔道：“难道你的木梳还有规定——不能卖给和尚用吗？那你怎么不早讲，现在我定金都拿了，怎么办？总不能突然说我不是卖木梳的了吧？”
    说着，周无成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一万块钱订金给他表舅看，还有订货单（也就是临时手写的纸条）。
    他表舅看到这些，又惊呆了，突然改变了想法——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他的一套？奇才啊！！！这下子可发达了！！！木梳有销路了，嘿嘿~~~
    可一想到他和外甥打了赌，这一赌，他分文得不到，他默然无语了，真恨不得狠狠地抽打自己的嘴巴，或是狠狠地捶打自己的心头。
    周无成看他表舅无话，心想，难道把木梳卖给和尚还有什么不妥之处……想着，他忽然说道：“木梳卖给和尚也没有什么吧？反正有人给钱不就行了吗？再说，你的木梳也是要卖的嘛，要不然你还要我去城里卖木梳干吗？”
    可他哪知道他表舅现在把肠子都悔绿了。现在就差把大腿拍细了。
    不料，他表舅还果真一拍大腿，冲他伸出了双大拇指：“你牛！！！”
    然后他表舅便埋头去帮他装车了。
    这下，周无成才突然明白了过来，不禁傻傻地乐了。
    等这笔买卖一了事，周无成揣着无聊小和尚的两万块钱回扣，还有梦遗主持的四万块钱回扣，不禁心想，反正他们这些都是黑钱，我不给他们，他们也没辙，也不敢张嘴找我要。再说，我现在有了这么多钱，不如回城里算了？这村子里又没有梦幻世界，那个破桑拿屋的妞都是些老娘们，玩起来真不爽……
    可等他走到村口，在等车回城时，又忽然想，揣着他们的黑钱走，我岂不是更黑了？( 极品推销员  ./21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