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欲情史》第四十章

    赵斯默说，小怪兽谈恋爱以后，她们宿舍的团结出了很大的问题。小怪兽一个星期，有三四次是不和她们一起吃午饭的，也不知道去陪哪个男人。小怪兽赔笑着说：“我不是忙嘛，呵呵，今天一起吃饭，吃饭啊！”赵斯默睨了她一眼，说：“当然啦，还得你请客，你请客！”小怪兽捂着她的口袋，可怜兮兮地说：“我是穷人啊！穷人！”经过她旁边的秦筱夜踹了她的椅子一脚，嫌弃地说：“谁穷都轮不到你！你家那个，不用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哼！赶紧带出来给我们看看！”
    小怪兽被三个野蛮女人带走，一路架着去的食堂。肖莫谦上完课，有两个学生说有问题要问，一路跟在后面问。赵斯默看到肖莫谦，拽着小怪兽就过去打招呼，可甜美地对着肖莫谦笑，说：“肖老师好！”小怪兽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说：“肖老师好！”肖莫谦点头，说：“你们好！”小怪兽拽了赵斯默的袖子，说：“赶紧滴，走啦，吃饭去了，等会儿人要多了！”
    赵斯默不情不愿地走了，还一路回头去看肖莫谦，盯着站在肖莫谦身边的两个女生，恨不得在她们身上盯出洞来。小怪兽其实心里也不舒服，可是在赵斯默她们眼里，她不是肖莫谦的死对头嘛，她怎么能因为肖莫谦身边有别的女生就不高兴呢？而且，就算是肖莫谦的女朋友，那两个也不过是肖莫谦的学生，跟赵斯默她们都是一样的，作为一个通情达理的女朋友，怎么能随便乱吃醋呢？
    所以，小怪兽扯着赵斯默，问：“默默，你干啥捏？”赵斯默咬牙切齿地说：“那两个女生，真是欠揍！”小怪兽无辜地看着她，问：“为啥呀？”秦筱夜冷笑了一下，说：“肖老师是男神，那俩女的，这么不识相，胆敢企图染指男神，就该灭了她们！刚才还胆敢趁机摸肖老师的手，那俩蹄子就该拿起腌了，炖猪蹄儿吃！”小怪兽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爪子，这俩爪子可是被肖莫谦握过好多次了，还碰过肖老师别的地方。啊啊，还有脑门儿，被肖老师亲过好多次了！小怪兽惊恐地捂住自己光溜溜的大脑门儿。
    张曼曼问她：“苏苏，你干哈捏？”小怪兽咽了口口水，说：“我害怕！”秦筱夜睨了她一眼，问：“怕啥？”小怪兽说：“我怕她俩揍我！”秦筱夜“切”了她一声，说：“你没干啥坏事儿，我们揍你干啥玩意儿！”小怪兽继续咽口水，说：“我不是对肖老师不敬来着嘛，我怕她俩拿我祭天！”赵斯默勾住小怪兽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那倒真是不错，你这头小猪仔，白白胖胖的，祭天最好了！”小怪兽大叫：“我不！我不是猪！我不祭天！”
    肖莫谦跟那两个女同学说：“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你们先吃饭去，有什么问题，下节课我会早点去，你们上课前来问我。”两个女生就只能说：“谢谢老师，老师再见！”然后依依不舍地跟肖老师挥别。肖莫谦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怪兽会不会吃醋。他其实蛮想看到小怪兽吃醋的，毕竟吃醋是因为在乎，小怪兽会吃醋，就说明她是在乎自己的。
    肖莫谦迈开脚步，跟在小怪兽她们后面进了食堂。到这个学校工作一年多，还是第一次进入学校的食堂。看这里的环境，还真是标准的食堂，一进去就是一股油腻的味道，油滋滋的桌椅，一片狼藉的回收处。整个食堂充斥着浓厚的人文气息，学生们边吃饭边聊天，每个窗口都拍着长队，整个食堂显得很拥挤。小怪兽她们四个也站在某个窗口排队，小怪兽和那个叫赵斯默的女孩儿，正打打闹闹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赵斯默还在为了刚才那两个女孩子生气，气呼呼地说：“我要把那两个女的拉出去毙了！那咸猪手，居然敢放在肖老师手上！”小怪兽继续咽口水，她现在完全没有管赵斯默是不是在对那两个女孩子生气，她的脑子里，只剩下当赵斯默知道她在和肖莫谦谈恋爱之后，用满清十大酷刑折磨她的画面了。
    张曼曼戳戳小怪兽，问：“苏苏，你干嘛呢？”小怪兽一个劲儿地摇头，说：“我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干！”赵斯默眯起眼睛，凑到小怪兽面前，问道：“真的什么都没干？”小怪兽点头，赵斯默说：“可是你现在满脸都写着，‘我做了坏事’五个大字！说！你干什么坏事了！”小怪兽吓得一抖，忙摆手说：“我什么也没干！真的，我什么都没干！”
    秦筱夜摩挲着下巴，说：“难道苏苏是对肖老师做了什么？苏苏，你不会是？”秦筱夜话还没说完呢，小怪兽就嚷嚷了起来，大叫：“筱夜，不带你这么冤枉人的！那是肖莫谦，肖莫谦！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了！”
    肖莫谦此时正站在离小怪兽五米远的二楼转角处，听到小怪兽的话，停下了脚步，准备往回走。这只小怪兽，就算不想承认他们的恋情，也不用这么说吧？紧接着，又传来小怪兽的声音：“我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事情？我最多就是常常在心里偷偷地鄙视他！”肖莫谦眯起了眼睛，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那些原本想跟他打招呼的学生，纷纷绕道而行。
    小怪兽并不知道肖莫谦就在这里，她现在只是想不要被赵斯默她们发现自己和肖莫谦的关系。所以，当赵斯默和秦筱夜用怀疑加审问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小怪兽举起了她的小爪子，竖起三根手指头，做发誓状，说：“我林苏以棒棒糖糖主的身份发誓，要是我跟肖莫谦有半毛钱关系，我就一辈子吃糖牙疼！”赵斯默和秦筱夜相互看了一眼，大叫：“哇哦！好毒哦！”小怪兽病恹恹地说：“这么毒，你们该相信我了吧？”赵斯默说：“我们本来也没说什么，是你自己太激动了！”
    小怪兽撇撇嘴，说：“把我跟肖莫谦扯在一起，那是对我极大的侮辱，你们这么羞辱我，是置我于不仁不义之中啊！”嘴上这么说，小怪兽心里是在说：我刚才那个是情势所逼，不管是哪个神，你都当没听见，你什么都没听见，刚才只不过是打了个雷，什么事情都木有发生！
    偏偏上天就是要惩罚这只随便发誓的小怪兽，他耳朵很好，刚才也没有打雷，小怪兽的话很清晰地到了上帝他老人家耳朵里。虽然后果并不是一辈子吃糖牙疼，但也够小怪兽受的了。
    肖莫谦从楼梯上走下来，站到小怪兽身后，赵斯默和秦筱夜，张曼曼三人立刻站好，规规矩矩地喊：“肖老师好！”小怪兽一愣，慢慢回头，果然是肖莫谦，而且是黑着张脸的肖莫谦。小怪兽当下就想说：“完了！这下搞出事情了！”讪笑着说：“肖老师好！”
    肖莫谦眯起眼睛，说：“林苏，刚才你说什么，我只是听到了我的名字，具体内容没听清，能复述一遍吗？”小怪兽低头，咬住了下唇，她想说，她知道错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话，她说不出口，或者是在众人眼中的身份，让她没办法低声下气地跟肖莫谦撒娇道歉。
    “林苏，我想我们是不是需要谈谈？”肖莫谦的声音依旧低沉，却任凭谁都听出了里面的不悦，小怪兽更是听得心惊胆战。“我们需要谈谈”这样的话，是肖莫谦第二次跟她说，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肖莫谦跟她表白。今天这么说，他会想跟自己讲什么？小怪兽害怕了，她觉得这次好像比上次在古镇的时候还糟糕。
    赵斯默出来给小怪兽打圆场，说：“肖老师，林苏就是随便说说的，你别当真。”又扯扯小怪兽的衣袖，小声说：“苏苏，赶紧跟肖老师道歉。”小怪兽仰起脑袋，看着肖莫谦，嘴巴扁着，说：“肖老师，对不起！”肖莫谦眯眼问她：“林苏，你只想跟我说这个？”小怪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肖莫谦笑了，说：“ok，我接受你的道歉。”说罢，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赵斯默拽着小怪兽说：“你啊你！下次不要再乱说话了，还好肖老师人好，没有真跟你生气，要不然你就死定了！”小怪兽低着头，她想，这次她真的是死定了！肖老师现在肯定很生气，是特别生气的那种。小怪兽可想抽自己了，干嘛嘴贱嘛！怎么能这么说呢！
    肖莫谦快步走回办公室，小怪兽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他第一次开始质疑起了自己。他是不是真的把小怪兽逼得太急了？或者，小怪兽根本没有真正地喜欢自己，只不过是自己跟她表白了，她不好意思拒绝。或者是她对自己只是有些好感，就误以为是喜欢了。肖莫谦觉得他跟小怪兽这样的相处模式是有问题的，小怪兽并没有在心里完全地接受自己。
    肖莫谦的人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时刻，被人嫌弃，被放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他不知道这算是什么，他觉得，也许自己不应该那么坚持。他在想，人的一生中，不可能尽善尽美，不可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自己的人生就是太顺遂了，所以觉得只要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但其实感情并不是这样的，如果小怪兽不喜欢他，那么不管他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即使小怪兽接受了他，他也不能完完全全地拥有小怪兽。
    打开办公室的抽屉，那根手链躺在那里，和小怪兽生日那天一样。肖莫谦想，这根手链，会不会只能躺在这里，再也送不出去了？( 村欲情史  ./2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