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病美人幕僚掉马后[穿书]》第51章 你为何不悦?

    
    一时间,惊呼一片。
    章莱就在那刺客近前,瞬间出手,正抄住穿了对方琵琶骨的锁链,狠力向后一扯。本以为那刺客要被他扯倒,谁知那人性子刚猛,几乎同时大喝一声,反手扯住锁链,运劲往自己怀里猛拉。
    那精钢的锁链,“咔吧”一声被二人内力崩断。
    电光石火间,只阻了刺客瞬间的行动。
    争取出片刻的反应时间,四皇子和五皇子几乎同时挡在皇上身前。
    众人只觉得身旁一阵风起,再定睛去看,得很远的李羡尘,此刻已经到了那刺客面前,与章莱同时再出手。
    李羡尘下手算不得狠辣,只是想将他制住,一指戳中那刺客后颈天柱穴,天柱穴一瞬的滞涩,刺客便眼前一黑。
    须臾之间,丰徽公主看准时机一记扫堂腿将那人掀翻在地,章莱手中半截断锁链,同时套上他的脖子,往后一带,那刺客直被他拖出去一丈余。
    下一刻,便被章莱卸掉两臂关节。
    见刺客被制住,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皇上拍拍挡在自己身前的两位皇子,又看向公主,言道“你们……好得很。”
    几人行礼闪在一旁,皇上这才得了机会去看那刺客——他跪坐地上,面无表情,垂着眼睛,脸上满是血渍淤青,显然章莱没让他好过。
    不等皇上开口,刺客挣扎着跪起来,两条胳膊耷拉在身子两侧,极为恭敬的向太子叩首一礼。
    太子先是一愣,而后大惊,怒喝道“你这是何意!孤与你有何冤仇,竟这样陷害!”
    那刺客却依旧以头抢地,不答话也不抬头。
    惊怒交加,太子顾不上此时还在御前,两步抢到那人近前,抬脚踹在他肩头,大喝“你到底受何人指使!”
    谁知,一脚下去,那人身子翻倒,再去看,已然自绝经脉,气绝了。
    这是拿命诬陷。
    太子瞬间慌了,呆愣愣的连辩白都顾不上,只喃喃道“是谁,是谁……是谁……”忽然,他转向四皇子,两步上前,指着他道“是你……定然是你!”
    四皇子皱眉,神色鄙夷看着太子,半晌无言,不做理会,转向皇上,道“父皇为儿臣做主。”
    寝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帝王家,兄弟情薄,不值得大惊小怪,却也令人唏嘘。
    皇上的表情很微妙,他并未忙于分辨谁是谁非,眼神似有似无的向洛星宁瞟去,见她这会儿在李羡尘身旁,垂手而立,低眉顺眼的面无表情——
    朕的太常寺卿,饶是她说事情看不清楚,方向也丝毫不差,通晓神谕之人有时让人心生畏惧……
    皇上转向太子,道“他算计你?何出此言?”
    太子言道“父皇万寿节夜游,戏台突然塌陷,儿臣已经派人查实,乃是四弟做的手脚,人证物证俱在,本还觉得四弟是想回宫,就一直隐而未揭露,但如今,儿臣只得自保为先。四弟分明是设计了一出苦肉计,图谋父皇的圣心……”
    此言一出,除了在场少数几人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其余众人,包括皇后在内,无不变了颜色。
    再看皇上,他目光转向四皇子,眼神中现了一丝极淡的扼腕,再无其他,叹息道“这也不能证明是他诬陷你……章爱卿,这事,你来查清,”他又转向众人道,“今儿散了吧,朕乏了。”
    至此,但凡长了心眼儿的人都能看出,皇上的弹压之意。他知道太子的斤两,若说他被人利用,是可能的,但若说他能生出派人刺杀之心,皇上第一个就不信。是以,他没把事情交由刑部或督查院,公事私办之意极为明显。
    加之遣散众人,也是不想即刻便有定夺。
    可太子也不知脑子里哪根弦搭错了,大概是容不得自己明珠蒙尘,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一般,道“儿臣恳请父皇,将案件交由刑部共同审理……”
    也不知他是不信章莱,还是不信皇上。
    事情交由刑部,那么案件的每一步进展,每一件证物,都要公示,即便皇上有心庇护,难度与案件在撷兰苑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洛星宁心道,我要是皇上,也不能忍心把天下给你。
    ——————————
    太子没脑子的请求之下,案件终于交由刑部与督查院共同审理,撷兰苑协理。
    这样一来,每一步虽然公正,却也慢下来。
    案件审理一月余,终于有了结果。
    四皇子,在戏台花楼做手脚,导致台柱倾塌,危及圣驾后现身相救,以苦肉计蒙骗皇上,贪图圣恩,买通御前太监,打探圣上行踪。
    太子,先是自降身份去街市唱戏,后又将来路不明的丹药进献皇上,致使皇上用药不善,险生危机。
    这中规中矩的结果,无人不觉得是温水煮青蛙,太子正是那水里的蛤蟆,早晚会熟,却毫不痛快。
    正在这不上不下的当口,撷兰苑章莱收到一封密信,信中言道太子罪名有二
    第一,林季及梁琎案诱骗林家二公子,算计林季,使当朝一品重臣狱中自裁,企图为梁琎翻案;
    第二,数次指使翰林院掌学士谢开文坊间散播舆情公议,妄图左右朝纲圣心。
    信上落款一株兰草。
    虽然只这两条,但无论哪一条单拎出来,都足够太子喝一壶。加之信中罪状,从因至果,人证到物证,有鼻子有眼,好像这检举之人亲眼所见一般。
    最终,证据确凿,太子被废,迁出东宫,囚于沉香阁;四皇子囚于折葵苑;谢开文攀附太子,蒙蔽圣听,降职国子监监丞;林二公子虽受太子蒙蔽,但与嫡母不伦,又害父亲殒命,充军发配;林夫人终生囚于林家佛堂。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细想并没有,放于太子东宫府门前的折子戏文出于谁手?太子所言见到的仙长又是谁?丹药从何而来?
    只是为帝王者,有他独有的智慧。善刀而藏,适可而止,先谋后动,一击得手,方能长久。
    又或是,皇上乏了,不愿再深察。
    ——————————
    李羡尘和洛星宁自从上次浅尝一吻,便又过回了如修仙修佛,心无世俗欲的日子。
    若问李羡尘当真没有世俗欲吗?
    那自然不是。
    只是每次他见到洛星宁,心里刚燃起点小火苗,被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灵动眸子一望,就又觉得,万不能唐突她。
    洛星宁则比较简单,她一门心思放在太子与四皇子二虎相争之事上,面儿上,每日里在太常寺闲散度日,实则心里的算计丝毫未停歇。加之,初见二皇子,便对他身世存疑。于是又忙着暗地里查证……
    终于,忙叠叠的一月有余,已入深秋,这事才暂告于段落,总算不辜负林季这老顽固灵前的三柱清香。
    人死不能复生,但公道算是帮他讨回来了。
    这日从太常寺回将军府的路上,洛星宁一直在想,自从穿进书里她便面玲珑,持筹握算,一开始是为了活命,如今又为了什么?
    刚入府们,墨为就迎上来言说五皇子来过,只是他一走,将军的脸色便不太好看。
    洛星宁早料到他会来,却未料到他来的如此快。看来不仅尚武性子直,还很急。
    也难怪,如今太子之位空悬,无论怎样看,五皇子都比顶着神思异于常人之名的二皇子,离储君之位更进一步。
    至于李羡尘……
    “将军为何不悦?”洛星宁左思右想,想不出为何,便向墨为打听。
    小丫头只是撇嘴摇头,口中言“不知道啊”,脸上满满一副——你们夫妻闹别扭,我不想参合的表情。
    洛星宁瞬间觉得,这丫头即便不知道,心里也有她一番猜测。
    刮她一个鼻勾,道“快说。”
    揉着鼻子,墨为道“真不知道,五殿下是和将军书房叙话的,没让人伺候,只是没说几句,便走了,然后将军就冷着脸,四处找您来着。”
    说话间,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推门进屋——李羡尘背手而立,听见门响,头都不回。
    啧,还真是闹别扭呢。
    “听说方才五殿下来了?”洛星宁故作不知,问道。
    果然,这人就如耳背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今日林大人的案子结了,总算慰他在天之灵……”五皇子的事儿不愿意理,林季的事儿总该有反应吧。
    出乎预料,依旧石头一般,岿然不动。
    嘿……
    洛星宁心思一转,向前两步,像是要凑到李羡尘身边似的,口中言道“你怎么……”话说一半,忽然身子一歪,撞在书案上“哐当”一声响。
    李羡尘一下子就回头了,见姑娘一手撑着书案,微蹙着眉头,另一只手捻在眉心处,似是头晕。
    两步上前,将她扶住,问道“怎么了?”
    还是这招好使,洛星宁心中窃喜又感动,道“不碍事。”她倒也并非全然是装的,头确实有些昏沉,不知为何,近日时常如此。
    果然被小心的扶着坐下,接着,李羡尘的手便搭在她手腕上,片刻,垂下眼帘道“春天受得内伤太重了,加之思虑过重,伤了脾胃,你……又不好好吃饭。”
    这倒确实,有时忙起来,就没什么胃口,她一直如此。
    李羡尘没有将她脉搏放开的意思,又细诊了诊,脸上现出一丝不解。
    见将军终于不是茅坑里的石头了,洛星宁笑道“你为何不悦?”
    李羡尘瞥了她一眼,从怀里摸出方小印,正是当日洛星宁交予五皇子的,言道“投名状?撷兰苑的密信,出自你手?”
    尾巴都让人抓住了,自然承认,更何况,在李羡尘面前,她没想瞒。
    “你如今的行事,越发跳脱了。若说密信是为了给老师平冤,又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五皇子,毕竟交集不多,万一他……”说着,他神色黯下来,叹道,“当日我就该拦着你……”
    原来……
    “你担心我?”洛星宁笑道。
    李羡尘一下就卡壳了。
    “去年,天涛河祭祀之事,是我未按计划行事,才致使今日的局面……况且,你不是说过吗,咱们最不济,还能三十六计走为上……”
    没想到,她还想着去年那茬儿,李羡尘摇头道“去年的事情即便依计行事,也未必得手,你别放在心上。”说着,他与洛星宁目光一触,又瑟缩了,“更何况……”
    今时不同往日,我不想你有分毫的危险,怕万一护不住你,这事容不得半分意外。
    终究是说不出口。
    谁知洛星宁竟能读心一般,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一合抱住他,在他背上安抚似的轻轻拍着,低声道“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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