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教师的艳情》第 14 部分阅读

    看守通知我可以走了。那天正好是个星期天,休息的日子,罗宇和小杨来接我,沈冰没有出现。
    也许是迎接我出来,老天也很长精神,那天祁连县的天特别蓝,阳光很明媚,我拎着个包,走出大铁门,仰头看了下天,闭上眼睛,就陶醉了。这一页他妈的终于翻过去了,我路舟又回来了,浑身顿时轻松了许多。
    那个老看守过来握住我的手,满脸微笑说:“祝你圆满结束了生活‘体验’,出去后好好工作,我可不想说‘再见’”
    我苦笑着自嘲道:“我工作累的时候,说不定会回来修养的,不过我想住单间。”
    老看守呵呵笑着,一语双关:“欢迎你随时回来,住我的单间吧,常来回味这段日子也是件好事。”
    我哈哈大笑起来。
    老看守看着我像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后来见我要离开,又拉住我悄悄说:“思量好久还是觉得告诉你,自从你进来后,有个很漂亮的高个子姑娘天天来看你,但就是不见你,问问你的情况就走了,真摸不透她的心思,每次离开时还千万叮嘱我不要告诉你。舒夹答列不会是你女朋友吧,是不是你进来她不想见你了?”
    我痛苦地摇摇头:“不是,是一般朋友。”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痛,痛得厉害。
    我知道是沈冰,我坚信她是爱我的,那她为什么要躲避我呢。
    我下意识地向周围看看,没有发现她的踪影。
    这时小杨和罗宇跑过来,小杨还是那性格,人没到声音先到了:“路老师,祝贺你顺利完成‘学业’,终于‘毕业’了”
    十几天不见,小杨也学会幽默了,看来那句话真没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跟罗宇谈上后小杨也文化上了,说话不再一惊一乍,逻辑多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看我破落的样子,胡子拉碴,浑身臭味,哪配得上叫老师呀,我忙摆摆手笑着说:“你就叫我罪犯得了吧,哪有老师样呀。”
    我很感激小杨和罗宇的,我都这样了他们还惦记着来接我,看来我只剩他俩朋友了。
    小杨接过我的包,笑得很灿烂,好久没看见这样美丽的笑容了,感觉很亲切,很贴心。
    罗宇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晃了晃,是他妈的软包红塔山,是当时官员们最喜欢抽的牌子,看来这小子刚去政府办就**了,我开玩笑说:“你小子受的贿,别人送的吧。”
    “不要白不要,下面的乡长全他妈抽这个,上来开会给我们扔几包,全当扶贫哥们。”
    罗宇?给我点了根,我猛吸一口,真他妈味道不一样。这两天正好断烟。沈冰送我的烟,我给看守给了几包,剩下的全散发了,里面有个规矩,有福同享,谁吃“独食”一旦发现,肯定会挨揍的。
    看着我一副破落模样,罗宇不容我说:“走,洗澡去,先把你打理打理,别让大街上人看见你,以为哪个监狱犯人越狱了,再把你扭送到公安局去。”
    小杨立即给了罗宇一拳,嗔怒道:“说什么呢,不知道安慰人的呀,这不是给人伤口上撒盐吗。”
    我笑着说:“没关系,这才是哥们,有话敞开肚皮说,没遮没拦,痛快。”
    经过这场劫难,我什么都看淡了,人生一世,有什么大不了的,自个活的开心就行,考虑的越多越他妈累。
    “我就喜欢路舟这样的男人,坦坦荡荡,能担当,像个爷们。”小杨接过我的话笑道。
    “得得,给我点面子好不好,有意贬低我是不是?哪有老婆当着别的男人面这么贬自己老公的”罗宇故意板起脸,冲小杨嚷嚷。
    “谁是你老婆?”小杨脸腾一下红了,尴尬地低下头。
    罗宇自觉说漏了嘴,忙冲我眨巴眼,为了打破尴尬,他目标转向我:“我说你小子怎么就那么讨女人心呢,你小子上辈子肯定是个采花大盗。”
    我无意开玩笑,笑着说:“你俩就别拿我这带罪之人寻开心了,我现在连爱的资格都没了。”我转向小杨问:“沈冰给你打电话了没?”
    小杨刚要开口,罗宇抢先说:“走走走,咱们先去洗澡去,路舟肚子肚子饿了,洗完澡好好给你压压惊。”
    我们三人溜达着向澡堂子走去,我走得很坦然,再也不用怕遇见熟人或同学,只有经历过了才知道自由的可贵。
    到了澡堂门口,小杨在外面等着,我和罗宇进去了。
    我不知道什么洗浴城之类的,祁连县只有小洗澡堂,罗宇带我来的这个属县城最高档的,里面起码有个大水池可以泡澡,水温很高也很清澈,是祁连山地下冒出来的温泉,银江市的人常来这里洗温泉澡。
    我头发很长,几乎结成了块,两撇八字胡也翘到了脸颊,下巴上一缕胡须像山羊的尾巴,样子很凶恶,里面的人都好奇地望过来,眼神里似乎很明白,我刚从里面出来。
    我什么都不在乎,没有回避人们的目光,里面转了一圈才明白,人是给自己活着,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你看你,过意在乎,他妈的会像奴隶一样生活在别人的阴影里。自由自在活着真好。
    我跳进水池里,来了个二十米折返自由泳,激起的浪花四处飞溅,人们纷纷躲避,真他妈舒服。
    罗宇指着我锁骨部位像毛毛虫似地伤疤笑着说:“看来小街给你留下的印记很明显呀。”
    我自嘲地说:“头上还顶着七厘米长的缝口呢,另外这颗心脏也是千疮百孔呀。”
    “小街呀小街,一个男人打老远来,为了山里的孩子,可为什么容不下我呢。”我叹口气。
    “是啊,小街太封闭,人们观念太落后,想法太陈旧,狭隘的思想害死人啊,想冲破它就得付出代价,包括爱情,你跟沈冰恋爱你知道有多少人妒忌吗,还有好多人实在抓不住你把柄,否则你都死了多少回了,你就是一个活教材啊。”罗宇说。
    “是呀,这次多亏沈冰父亲,否则我就惨了。”
    “实话告诉你吧,你这次事情可把沈冰一家人折腾得够呛,据小杨说那晚你被带走以后,沈冰都哭晕过去,她找到汪校长把情况了解清楚后,连夜给她爸打了电话,第二天沈冰就赶到县城。她每天晚上都跟小杨通电话,为了你的事,她爸请客送礼,疏通检察院和法院关系,花了不少钱。为什么检察院迟迟没有找姓田的了解情况,就是给出充足时间让我们做姓田的工作,让他改口提供真实的证词。还有法院这边,如果提前不做好工作,你私自挪用公款,判个缓刑不是没有可能。”罗宇缓了口气说。
    我内疚地闭上眼;问:“你估计沈冰家这次为我花了多少钱?”
    “现在公检法他妈的很黑,吃了原告吃被告,沈冰爸也是县城有脸面的人,少了丢面子拿不出手,估计也有好几万吧。沈冰爸是一个很清廉的人,基层上来的,这次估计积蓄也折腾得差不多了。”罗宇愤愤地说。
    ∓nb?sp;“哦,是我几十年的工资总和。”我十分吃惊,心里很难过,暗骂真他妈的黑。
    罗宇继续说:“你刚进去,给你递话的看守为什么对你那么好,那是沈冰送了重礼,沈冰怕你里面着急,受委屈。姓田的那小子软硬不吃,我找到他她,他直接一口拒绝了,无奈,沈冰爸找他谈话,也吃了闭门羹。沈冰爸在县城也算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被自己的下属给堵了,多闹心呀,气得饭都吃不下。最后,沈冰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让这小子改口了。”
    我眼眶有点潮湿,问:“那沈冰到底用什么方法让姓田的改了口,沈冰承诺什么了吗?”
    罗宇沉思半晌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没有骗我。
    我又问:“那她为什么后来总是躲我,不见我呢?”
    罗宇的目光迅速从我脸上移开,表情似乎有点不自然,说:“不清楚。”罗宇突然转移了话题,干咳嗽两声开玩笑说:“我说你小子命怎么这么好啊,沈冰父母把你比亲闺女都好,你在里面睡大觉,别人外面四处求情,还为你出财出力,这世界上不可能发生的事,怎么就偏偏在你身上发生了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似乎感觉罗宇没有说实话,逼问道:“小杨给你说了,你应该知道,快告诉我,是兄弟就说。”
    “我真的不知道,你去沈冰家问问不就全知道了?你刚出来,快打理打理,第一件事就是感谢你的大恩人岳丈大人吧,你小子欠沈家的恩就照一辈子还吧。”
    看来这小子知道点什么,就是不肯说,等会还是问小杨吧。
    爱人失踪
    ?洗完澡,隔壁理发店好好修理了一番,我换上了小杨给我新买的内衣内裤,罗宇也带来了自己仅有的一套西装,罗宇跟我身高差不多,西装套在我修长的身上,镜子前一站,真他妈人模狗样,有点郭富城的味道。舒夹答列
    站在旁边的小杨笑嘻嘻地一个劲儿鼓掌,嘴里不停夸赞:“真帅,帅呆了。”
    罗宇醋意大发:“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主要是我的衣服好看。”
    小杨抿抿嘴反驳道:“白的就是白的,黑的就是黑的,人家帅就帅嘛,小街那么多小伙子,沈冰怎么偏偏看上了他?”
    罗宇赶紧捂住嘴,冲我比划手,我心领神会,忙说:“其实,你们都不知道,沈冰之前偷偷告诉过我,她曾经对某个人动过心,说这人特有气质,举止儒雅,文质彬彬,但是这人在男女关系上有点木讷,或者说自卑,没有抓住机会。榛”
    “这人是谁?”小杨睁大眼睛盯着我问,看得出她对沈冰漂亮的外表是心服口服,对沈冰心动的人非常在意。
    我故意卖个关子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罗宇这小子。”
    “不会吧?”小杨似乎吃惊的样子,捂住了嘴巴冶。
    “怎么不会?是事实,有一次我去银行存钱,沈冰注视了我很久,当时我感觉沈冰可能动心了,可惜我一个当老师的,心里有种自卑,所以就耽搁了。”罗宇这小子脑子转得真快,接上我的话茬瞬间就编出个故事,而且脸不红心不跳。
    小杨半信半疑看了罗宇一眼,目光多出了一些欣赏。
    出了理发馆,我急得想去沈冰家,一来想感谢下沈冰父母,二来看看沈冰在不在家,如果沈冰在,叫出来,一起吃个饭。
    罗宇完全同意我的想法,让我速去速回。
    小杨却提议干脆大家一起去,她跟罗宇在外面等着,我把沈冰叫出来,大家一起去。
    我说行,于是我们三人去商场买了些礼品,随后来到沈冰家门口。小杨跟罗宇外面等着,我摁响了沈冰家的门铃。
    这是一扇我熟悉的门,虽然只来过几次,但这扇门里面却装着我全部的爱,全部的感情,每次摁门铃的时候我心跳得厉害,就像你面对一个女孩子,你越喜欢她,你心跳会越加快,顾虑会越多,说话越谨慎。舒夹答列今天也一样,不过今天的跳动带着一种忐忑,一种内疚,因为不知道沈冰最近的真实的想法,我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对我恩重如山的两位长辈。
    门开了,是沈冰母亲,见是我,慈爱的脸上布满微笑,忙把我让进屋。
    沈冰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报,见我进来站起身。
    半月不见,沈冰父亲脸上似乎有点憔悴,两鬓平添了几多白发,慈祥地上下大量着我。
    我扑通跪倒,想起这段时间沈冰爸为我受的委屈,眼泪就禁不住下来:“沈叔叔,谢谢您的大恩大德,如果不是您,我这辈子就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我一辈子会记住您和阿姨的大恩的。”
    说到这我哽咽了,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多善良的两位长辈,为了一个跟自己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穷小子,他们忙碌奔波,花去了自己全部积蓄,虽然我跟沈冰恋爱,但八字还没一撇,世上哪有这样好的长辈能这样无私地帮忙你呢?
    遇见沈冰,是天上的馅饼砸中了我,沈冰的善良曾让我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如今两位长辈的关爱更是让我一辈子无法报答。
    俗话说大恩不言谢,我心里默默发誓,我要一辈子对两位长辈好,不管我跟沈冰能不能走到一起,我都要报答对两位长辈的恩情。
    沈冰妈忙过来扶我,我哭着不起来,我好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淤积心底的苦闷只想在两位亲人面前发泄。
    沈冰父亲硬将我拉起来,平静地说:“你这孩子,这事搁谁身上都会这么做,你刚刚走上工作岗位,以后的路还很长,不能就这么毁了,更何况你还是我们冰冰救命恩人呢。听冰冰讲,你工作很敬业,人不错,工作上已经取得一些成绩。”
    这时沈冰母亲插话说:“小路,你也别过意不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好好教书吧,不要多想,你也不要有压力,你帮过沈冰,我们帮你是应该的。”
    我摸了把眼泪?,又说了许多感激的话,最后我鼓足勇气说:“叔叔,这次您为我花了多少钱,我以后一定为您还上。”
    沈冰父亲突然收起了微笑,不怒而威,说:“小路,以后不许再提钱的事,钱没了可以挣,人进去了那可就什么没了,只要你好好工作,我们觉得值了。”
    我惭愧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沉默好一会,我有些局促地问沈冰母亲:“阿姨,冰冰在吗?”
    沈冰母亲有点吃惊地问:“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接你去,你没见她吗?”
    我突然意识到沈冰近几天躲我,沈冰父母似乎还不知晓,我忙改口说:“哦,见了,接我出来后,她说有事就走了,我洗了个澡吃完饭才过来,以为她回家了呢”其实我是下午2点左右出来的。
    “你们没吵架吧?”沈冰母亲有点焦虑地问。
    “没有,怎么会呢?”我仓促回答,心里越发狐疑,沈冰到底去哪了?
    “你再等会,已经5点了,估计快回来了。最近她去看你了吗?”沈冰母亲似乎意识到什么,追问道。
    “看了,每天都去。”我忙掩饰。
    看来沈冰是故意回避,她知道我今天出来,而且会一定来找她,所以她选择了躲避,如果我在的话,沈冰一定不会回来,即就是回来,这种情况下见面是很尴尬的。
    沈冰母亲起身要做饭,让我在家吃,我说几个同学要一起聚聚,他们正等我呢,然后匆忙告辞出来。
    出来后我瘫坐在楼梯上,心里刀割般疼痛,冰冰,你为什么要躲我呢,你知道我在想你吗,我坚信你是爱我的,如今我俩都伤痕累累了,上天还折磨我们多久呀。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来,眼前一片黯淡,整个人似乎要跨掉了,罗宇和小杨迎上来。
    “沈冰在不在?”小杨急切地问。
    我无力地摇摇头。
    “走走走,什么都别想,先解决肚子问题要紧,估计你好长时间没吃肉,这胃跟肉都不认识了,今天咱哥俩好好搓一顿。”罗宇冲小杨眨眨眼催促道。
    “那我呢?”小杨瞪起眼喊。
    “哎哟,我的小祖宗姑奶奶,哪能扔下你呀,沈冰不在你就是稀罕宝贝,珍贵得跟恐龙一样,走街上能吓死一大片人。”罗宇笑着说。
    “什么?我有那么丑那么可怕吗?”小杨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能迷倒一大片。”罗宇忙解释。
    我被罗宇这小子的幽默逗乐了,可苦了小杨,罗宇显然是以牺牲小杨为代价故意逗我开心呢。
    我很感激罗宇,危难时刻见真情,这小子没拿我当外人,够哥们。
    我心情突然好了许多,人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呢,我曾鬼门关上走过一遭,如今又从阴沟里爬了出来,感觉人活着都不容易,我还他妈的给自己找什么不痛快呀,我一手拉住小杨,一只手臂搭在罗宇肩膀上,大声说:“走,喝酒去,为我的淬火重生公鸡涅槃,一醉方休。”
    “好,痛快,大丈夫能屈能伸,跌倒了爬起来,他妈的爷们永远是爷们。”罗宇手臂在空中使劲挥了挥,看来是真兴奋了,嘴里也骂出了脏话。
    小杨脸笑成了一朵花,看到两个跟自己最亲近的男人在大街上抖着爷们的威风,高兴得泪珠子挂在了长长的睫毛上。
    我们去了一家不算高档也不赖的饭馆,要了个包厢,我出去买了两瓶酒,二十多元的,好酒。罗宇不让我掏钱,我说我在里面时沈冰给了我五百,吃饭一周花了不到五十,去沈冰家买礼物用了两百,现在还有剩两百多,罗宇拗不过我便默许了。我知道,罗宇手头很紧张,调动工作两年积蓄全花光了,还没弄成,这次全靠小杨无私赞助,才得以成功。今天能这样盛情款待我,我已经很感激,对罗宇来说非常奢侈了。
    小杨要喝酒,说今天特高兴,三人像亲兄妹团聚一样,一定要喝,我俩谁都劝不住,罗宇说就让放开喝吧,要醉大家一起醉。
    恸哭
    ?罗宇点的大多是肉,真他妈好吃,半月没见肉星了,放开肚皮一顿猛吃。舒夹答列小杨旁边不停劝我慢点吃,没人跟我抢,我突然想起了沈冰,沈冰曾经也是这样劝我的,声音柔柔的,像暖暖的微风吹过来,吹进我心里。我努力控制着不想沈冰,我想用酒精麻醉自己。
    我们大杯碰着喝,喝了不少,都说女人天生半斤酒,小杨喝起酒来比男人还猛。一会工夫,一瓶酒完了。第二瓶打开,三人继续碰杯,显然都有些偏高,舌头一个比一个卷的厉害,头一个比一个大。
    小杨拉住我的手,表情很痛苦,神情伤感,卷着舌头问:“你真爱沈冰吗?假如这次事情发生在沈冰身上,你会怎么做?”
    “我会尽我所能,如果需要我用生命去交换,我会毫不犹豫。”我回答。
    “我替沈冰谢谢你,她听到后会心里安慰些,沈冰爱你爱得值。”小杨仰头将一杯酒倒进嘴里,继续说:“为什么你们男人之间的恩怨要让女人来承担?,你一辈子对不起的人就是沈冰,下辈子你做牛做马要偿还她。榛”
    我有点莫名其妙,直愣愣看着小杨,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一时没有明白小杨的意思。
    “小杨,你喝醉了,不要再胡说了。”罗宇连忙制止。
    “不,我就是要说,不说出来我闷得慌。”小杨提高嗓门指着我说:“女人一旦爱上一个男人,会不顾一切,为这个男人付出所有,甚至是生命,而你们男人呢?说呀,说呀。液”
    小杨猛得仰头灌了一杯酒,泪如雨下,哭出了声。
    我为小杨异常举动搞得不知所错,睁大被酒精烧红的眼看着她。
    “不过,路舟,你也是一条汉子,沈冰把心掏给了你,值得。作为一个男人,你能担当,那次你跳进河救沈冰,我很感动,沈冰也很感动,但是就是你那一跳害了沈冰,给沈冰一点退的余地没有留下。那一刻起,沈冰把全部的心交给了你,给自己竟没有留下一点一丝余地。”小杨越说我越糊涂,我实在无法理清小杨到底要说什么。
    这时罗宇过来扶小杨要回去,我俩一人拉一个手臂把小杨强行架出了饭馆。
    小杨仍在哭泣,她转过脸对我说:“路舟,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要给哥们挺住,你已经很知足了,是男人就得提得起,放得下。0”
    一阵凉风吹过,我似乎清醒了许多,小杨被罗宇扶走了,我一个人站在马路上,已经是深夜十点多了,幽暗的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一个夜游的鬼影,摇摇摆摆,缓缓移动着。
    小杨刚才的话没有说透,但话里有话,似乎暗示着什么,小杨肯定了解一些内情;我隐约觉得将有大事要发生,而且与我和沈冰有直接关系,心里揪成了一团。
    会是什么事呢?此刻我很担心沈冰,好想见到她,她回家了吗?我不由自主地向沈冰家走去。
    此时万家灯火,小小县城显得温馨安逸,户户欢声笑语,而我孑然一身,徘徊街头,心里像一团乱麻。
    沈冰家灯亮着,我不知道沈冰在不在家,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我坐在对面大街石阶上,痴痴地望着她家的窗户,期盼沈冰身影出现。
    然而,灯熄灭了,沈冰的身影最终没有出现。
    北方的四月,春寒料峭,祁连山吹过来的夜风冷而刺骨,我全身哆嗦着,似乎要麻木了,受过伤的锁骨钻心得疼。
    此刻,家家户户窗户一个个黑了,人们进入了温暖的梦乡,大街死一般的寂静,昏暗的路灯发出冷漠暗淡的光,我蜷缩在街边,身体渐渐冷去,死亡似乎离我越来越近。
    沈冰,我的爱人,你在哪儿,你可知道一个人为你伤碎了心吗?
    第二天当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已经躺在医院里,罗宇、小杨还有沈冰妈守护在旁边,输液器高高悬在头顶上,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小杨望着我,大颗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沈冰妈眼眶里似乎也闪烁着泪光,罗宇忙着给我换额头上的湿毛巾。
    我最后的记忆是凌晨两点多,我花了半小时才敲开了县政府招待所的大门,服务员睡意朦胧开了门,嘴里骂骂咧咧,我不在意,这搁谁谁都不愿意。大概服务员不愿爬楼梯,顺手给把钥匙把我安顿在一楼一间又冷又潮的房间里。我没有去计较,浑身冻透了,只要有个栖身的地方已经很满足了,我?甚至连连点头,特感激那位服务员半夜给我开门。要知道县招待所的服务员,那可是县政府直属单位,经常接待大领导,真他妈的牛b。
    我没有脱衣服直接钻进了被子,浑身发冷,全身直打哆嗦,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小杨告诉我,她和罗宇一大早就去招待所找我,门怎么敲也不开,急忙把服务员叫来打开门,里面一股霉味,看见你躺在床上,嘴里胡乱说话,不停地喊着沈冰的名字,一摸你的额头烫得厉害,知道你发高烧,我们赶快把你送到了医院,医生说你烧到41度,真吓死人了。我连忙给沈冰家打电话,让沈冰过来下,沈冰不在家,沈阿姨匆忙赶了过来。
    我欠了欠身子,想坐起来,沈冰妈忙摁住了我,我叫了声“阿姨”,便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大家七嘴八舌安慰我。
    小杨继续说,听服务员说你是今天凌晨两点才住进招待所的,你昨晚哪去了?
    我摸着眼泪说:“等沈冰了。”
    “啊?你在哪等沈冰呀?”小杨惊讶地问。
    “在阿姨家楼下。”我无力地说。
    小杨眼泪狂涌下来。
    沈冰妈声音微颤说:“你这孩子,怎么不到家里来呀,县城夜里多冷,穿着棉衣都能冻出病来,何况你只穿件外套。”
    沉默了好一会,沈冰妈低声说:“冰冰昨晚压根就没回来,我给她同学家电话打遍了,都说没见冰冰。这孩子不知野到哪去了?唉!”
    最后沈冰妈问我:“你跟冰冰到底怎么了,冰冰为什么要躲你,难道仅仅为了这次事情,她要跟你分手吗?”
    “没有,阿姨,我跟沈冰很好,我只是想见她,没别的意思。”我故意这样说,我不想让沈冰妈担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糊弄我?”沈冰母亲有点生气,随即缓和下来安慰我:“小路,你安心养病吧,冰冰回来后我让她给你道歉,我相信冰冰不会为了这次事情变心的。”
    “阿姨,你也保重,沈冰不会的,我了解她。”说这话时,我眼睛再次发热,我极力控制着没让眼泪留下来,我心里明白,沈冰已经不可能回到我身边。
    爱情真是一把双刃剑,它能让人甜蜜,也能让人心碎,爱的越深,伤的越重。
    第二天早晨,我办了出院手续,悄然走了。
    我累了,真的很累,我像一个脆弱的玻璃人,再也经不起折腾,我需要休息。
    祁连县城,这里曾印刻着我一段美好的时光,也印刻着我人生最黑暗的日子,如今就要离开它,没有留恋,唯一的牵挂就是祝福沈冰父母好人一生平安,祝愿沈冰生活快乐。
    我去了老家,我怕母亲担心,回家报个平安。
    和上次风风光光回家不同,这次我孑然一身,拎着一件自己的破衣服,乘长途汽车回家,村里人远远望着我,没有人过来打个招呼。
    只有母亲永远疼着自己的儿子,见我平安回来,母亲脸上的愁云顷刻散尽,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看个不够,眼泪流了下来。
    母亲明显瘦了,眼窝陷了下去,嘴唇有些干裂,这都是为了我,我心痛的要死。
    “你在里面没受罪吧?”母亲怜惜地问。
    “妈,没有的,沈冰父亲送了礼,里面人很照顾我,你不用担心。”我故意用无所谓的口气回答。
    “沈冰一家都是好人,你要好好对他们,我们不能没有良心。”母亲叮嘱我。
    “知道了,妈。”我脸上努力堆出微笑说,只有我知道这微笑后面有多苦。
    见我轻松的样子,母亲没再多问。
    听父亲说,母亲为我的事睡倒了,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如今我回来了,母亲终于可以放下一颗悬着的心了。
    晚上,母亲给了做了一碗荷包蛋,我吃得很香,心里很踏实。
    狗娃子是唯一来看望我的人,狗娃子显得很内疚,不停给我道歉,说他害了我,他不应该向我借钱,我说没事,事情已经过去,不要再去想了,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nbsp?;临走时,父亲塞给我一千块钱,说是沈冰给他的,要我还给沈冰。父亲说咱们不能再花人家的钱,人家已经为我付出够多的了。
    我接过钱,悄悄哭了。
    回来路过县城,我特意去了沈冰家,在楼下,我徘徊了好久,最终没有进去。我看见沈冰房间的窗台上,多了一盆菊花,洁白如雪,孤独绽放。
    心里腾起一股滋味,很苦。
    小街,我不知道恨你还是爱你。
    ?我再次回到小街,下车时,人们的眼光很异样,我像一个***女人,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每一道目光就像一把刀,一层层剥着我的皮,最后我身上似乎一点皮都没剩下。0俗话说,光屁股的孩子不怕羞,如今这样了,我还他妈的管什么。我迎着人们的目光,仰着头,挺直腰杆,大步向学校走去。我知道,越是这种场合,越不能表现出一种猥琐和自卑,首先精神不能垮,给自己长长精神很重要。因为我没有错,我是被诬陷的。
    学校门口,老师们伸出了热情的手,纷纷过来拥抱我,安慰我,我眼圈突然红了,泪禁不住就下来了。
    我终于回到了学校,这里很温暖,是我的家,我回家了。
    我看起来很憔悴,老师们没有说过多的话,平时喜欢开玩笑的大王老师也只是同情地看着我。
    我告辞他们来到小阁楼榛。
    小阁楼门上的封条完好无损,在风中瑟瑟摆动,看着这些封条,我顿时黯然神伤,一切似乎都过去了。我揭开封条,像撕去了一页纸,同时我人生的一页也撕去了。
    如今我什么都没了,爱情没了,前途没了,听说教育局还要追加行政处分,在全县教育系统通报批评。让我唯一感到欣慰的是,我还是一名教师,我还有资格站在讲台上给孩子们讲课。
    我不想见任何人,好累,想安静一会。我拉上窗帘,躺在床上遗。
    回到小街,回到爱情开始的地方,思绪万千,很是伤感,一丝睡意没有。我努力不去想,但还是无法平静;满脑子全是沈冰,赶都赶不走。
    这个屋子充满了沈冰的气息,每个角落,每一样东西,甚至是被子、床单、每个碗,每一双筷子,都留着沈冰的印记。
    我仍然生活在沈冰的影子里,被她强大的气场包围着,这就是现实,怎么也改变不了,除非你失去记忆,从头开始。
    我把我跟她从认识那刻开始到后来的事都想了一遍,开始是那么美好,到底年轻,想法简单,以为爱情大于一切,疯狂去爱,为了爱可以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去多想,就像成熟的麦子,只要拿把镰刀收割就可以了。我没有顾及别人的感受,没有听进去任何人的善意提醒,对扑面而来的冷嘲热讽也充耳不闻。然而,我忘了,这是小镇,是封闭的大山,所有的一切都要按规矩出牌,挑战传统意味着要付出代价,所以我的代价是惨痛的。舒夹答列从相识,相爱,到受伤,住院,落水,再到谣言,被陷害,我已是满身伤痕。沈冰也跟着受苦磨,重新来到小街,她吃了好多苦,流了好多泪,差点落水丢掉性命,甚至连幸福的生活都改变了。
    如今,两人都伤痕累累,跋涉过命运磨难后,上天还是玩笑似的竟然把我俩分开了。
    我真他妈的不明白,都说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什么我跟沈冰经历这么多磨难后还是分手了呢?
    一颗泪珠溢出我的眼角,我无声地睡去。
    谁也没来打搅我,可能都知道我累了。其实我是心累,心累的恢复需要时间。
    我醒来时已经下午,好舒服,好香。拉开窗帘,一束阳光射进来,很刺眼,忙眯起来。
    好天气,晴空万里,鸟语花香,满眼绿色,小镇的景致让人陶醉。
    我想外面转一圈,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听任何人提及过去,那怕是善意的安慰。嫌烦。
    似乎是逃避,又好像不是,反正想清静下,理一理。
    我出了校门,径自来到水库,坐在大堤上。
    水还是那么清澈,波光粼粼,像撒下一片细碎的金子,我想起了那次跳水。应该说这里是我跟沈冰最初孕育爱的地方,就是那次惊魂一跳,拨动了沈冰的心弦。望着沈冰当时坐着的地方,离我很近,如今已人不在,地儿仍空着。沈冰曾告诉我,那一刻,她心揪得很紧,快跳到嗓子眼了。她劝我以后别再呈能,那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呀。那一刻,她心动了,她说我像个男人。
    想到这,我心里暖洋洋的,像这春天的阳光。
    我呆了很久,所有的回忆在大脑里过了一遍。
    然后我爬上鸡冠山顶,俯瞰群山,很美,很壮观,成吉思汗庙的遗址就在这里,可惜当时我俩并不知道。我们对着群山大喊,互相喊着对方的名字,回声很响亮,传得很遥远。喊累了,?我们坐下来休息,就在那块大石块上,我轻轻触碰了沈冰的粉红的唇瓣。我们拥抱了,那么热烈,爱情种子开始发芽。那夜沈冰虽然生气了,但我心里好甜蜜。
    鸡冠山顶见证我们的爱情,我们的爱情真从这里开始。
    最后我来到我们自己命名的“四季洞房”。时下的四季洞房,山坡开满野花,林间虫鸣鸟啼。去年冬天第一场雪,我跟沈冰在这里举行了只有新郎新娘在场的婚礼。很别致,也很甜蜜。我们翻滚在雪地里,拥抱着,亲吻着。厚厚的积雪给我们作婚床,上天给我们当屋檐,青松见证了这场婚礼,喜鹊为我们唱着祝福。
    那是一段甜蜜的日子,秋天我们在这里采野菊,春天我们在这里摘山花。每采到一朵,沈冰笑的很灿烂,放在鼻子上,眯起眼,使劲嗅。
    这里曾留下我们一串串欢笑,也留下了厮守终身的誓言。
    然而,当夏天即将来临时,我们却不能携手再来。
    笑声仿佛就在耳边,甜蜜仍在心里荡漾。
    命运就他妈这么残酷,似乎专门跟幸福的人过不去,好像它也有嫉妒心似的,你活得越自在,它就他妈地越让让你受磨难,折磨你,让你死去活来。
    许多爱情经不起磨难,经它这一折腾,就散伙了。
    我跟沈冰好像也没逃过这一法则,我始终坚信沈冰是爱我的,可真正相爱的人真的能走到一起吗?残酷的现实给出的答案是,爱情跟命运是他妈两回事,爱情就得他妈服从命运,命运是不会服从爱情的。当一个人失去爱情时,他会常常说这就是“命”。我跟沈冰最终没能携手走到一起,我只能归咎于“命”,命运是自己无法掌控的。
    太阳隐去了,夜幕悄然来临,我们的四季洞房,一片安静,我一直呆到深夜。
    今晚月亮很圆很大,当月亮爬上树梢时,这里似乎热闹起来。树林里蛙声一片,猫头鹰咕咕叫个不停,蝙蝠叽叽喳喳叫着眼前飞过,我孤独地陷入相思中。思念那段日子,思念沈冰。
    想着想着,就哭了,满脸的泪水。
    已经夜里九点,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有点饿,可我不想回去,真的怕见人。
    远远一个人走来,由于月亮很亮,看的很清楚。
    是肖梅,黑夜里只有她还牵挂着我,可我有点不敢面对。( 乡村教师的艳情  ./19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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