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花事尽》第190章 致命一击

    弄清楚了这些原委,舒眉对小蚕有些刮目相看,她赞许道:“贤妃是你的养母,她做了错事,你肯告发她,就算是大义灭亲了,惩罚她的事你应该交给大人来做……”
    “她总骂我是野种,总是一不高兴就打我,我想看着她死!”小蚕稚嫩的小脸上,充满恨意,让舒眉看得心惊。
    小蚕是凌励从回风岭带回来给凌娟作伴的。原以为收养她做了女儿,给了她郡主的身份,已是厚待她了,却未料到竟是将她丢进了董月娇凌虐的火坑之中。
    自己八.九岁时,已能辨别和记得凌励的好。小蚕对董月娇的恨,只怕是要记一辈子了。可怜的孩子!舒眉牵住了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会替你寻找你的父母,让你们家人团聚。”
    “小蚕谢谢娘娘!”小蚕当即朝她跪地致谢。
    “母后,你和爹爹不会处罚小蚕吧?”凌娟上前怯怯问道。
    舒眉摇了摇头。凌娟顿时欢喜起来,牵着她的手道:“母后真好!”
    “你那日就这么带着小蚕走了,你就不担心你爹爹的安危吗?”看着凌娟的欢喜,舒眉不禁问道。
    凌娟摇头道:“不担心。我爹爹是大英雄,城里百姓都拿他的画像当门神,说阎王爷都怕他,他不会有事的。”
    真是一个傻闺女!
    舒眉一把将她紧紧抱入怀中,不让她看见自己眼中即将滑落的泪水。为了朝局安危,她如今还不能将凌励的死讯告诉她。
    弄清了沈青鸢的来历,舒眉让宋宥迅速去董家。控制住了董成武的夫人曾氏后,很快得知于天道长经常出入朱雀寺的信息。
    栾平追查各地的乡野流言也越发清晰,都是道士们利用走村串户宣扬道家理念时,向村民们灌输的。说今岁之所以出现奇寒灾异,乃是上天对凌励谋逆篡位的示警,还说凌励推行新政,手段残忍,堪比桀纣。
    “这和天香楼当年利用说书人鼓吹镇西将军神勇的做法,如出一辙啊。”张翊听了栾平的汇报,气愤不已,“这些老百姓也真是好骗,同样一个人,前面还是护国镇宅的神祗,现在马上又成了祸国殃民的暴君了,他们也不动脑子想想……”
    “你说天香楼?”沈著突然开口打断了宋宥的话。
    “是啊,凌昭当年为了挑拨陛下与凌崇的关系,就是利用城中百姓的口碑为陛下树敌……”
    沈著突然站起身来,“宋将军,马上派人包围同舒王府,捉拿凌昭!”
    “凌昭?!”宋宥听得一愣。
    “我们追查于天道长这么些天,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也抓不住他。你方才提到天香楼,我忽然想明白了。此人能经常出入朱雀寺,擅长鼓动民心,还知道家姐与陛下的往事,他就是凌昭,他用了天香楼的易容术!”
    舒眉也站起身来,“沈大人说得不错!若凌昭当年利用易容术从大理寺逃脱,他能去的最好藏身之所,就是同舒王府。王府的兰芜院内有地下宫室,极易藏身。而王府比邻朱雀寺,他出入其间极为便利。”
    众人厘清了线索,当即分工行动。
    舒眉曾被凌昭囚禁于兰芜院,她要求前去带路,被沈著一口回绝,“娘娘断不可以身涉险。陛下不在,我们做臣子的尚能暂时代为处理朝政,可一旦娘娘出事,这朝堂就彻底倾覆了!”
    舒眉明白了其中紧要,她一旦出事,小太子凌珏无论落入谁的手中,这南越江山都将权力易主。
    因不知道凌昭会易容成什么模样,宋宥带领禁军将朱雀寺和同舒王府中搜出的每个人,不论男女老少都抓了起来,交由大理寺审讯。
    审讯之中,无论如何拷问,这些人都表示不知道于天道人是谁,更不知道圜丘刺杀案。
    在大家正觉得头疼时,柏安回来了。
    舒眉十分诧异,“不是说被流放漳州了么,如何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沈著尴尬道:“陛下只说了流放漳州,并没要求他何时赶到。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臣家中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从她要求堕胎那日至今,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他就一直在沈家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舒眉不由得笑了。
    柏安研究过易容术,也曾替舒眉剔除过天香楼的易容面皮。在他的帮助下,通过药水浸泡洗刷,经过一个昼夜的功夫,终于将易容成同舒王府后院杂役的凌昭,从一百多人中找了出来。
    “朱雀浴火重生,昭回于天!你竟用‘于天’二字做道号,胆子也着实不小!”在大理寺的天牢之中,一个体型高魁的男子望着被绑缚在拷问架上的凌昭,嗤鼻嘲讽道。
    “你是何人,也配跟我说话?!”凌昭侧目瞥了他一眼,一脸不屑。
    “我叫穆青,专门负责审讯你。”男子有意无意回望了一眼审讯室后的一道纱帘,“皇上在旁听。”
    “凌励?”凌昭转过头来,“他既然来了,何不过来说话?”
    “拜你安排的杀手所赐,他身体有恙,尚需躺着养伤。”
    凌昭咬牙切齿道:“他倒是命硬,怎么都杀不死。”
    “是挺硬的,让你失望了。”穆青看着凌昭,到审讯桌前斟了一杯茶水递给凌昭,“来,喝口茶,咱们慢慢聊。”
    之前为了洗去易容面皮,他被差役强行摁在药水中浸了很长时间。此刻确实有些口渴,便就着穆青的手,埋头将茶水一口饮尽。“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们要杀便杀,何须废话。”
    “杀自然是要杀的。只是在你死前,想听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穆青放下茶杯,在审讯桌前坐下来后,又斟满了一杯。
    “什么怎么想的?”
    “你之前犯下了那许多重罪,就算你成功刺杀了皇上,凌氏宗亲也不可能拥立你上位啊。”
    “若非凌励在立储大典上发难,我如今早就是南越之主了。他害我与至尊极权擦身而过,不杀了他,我如何甘心?”凌昭冷笑道:“再说,谁说掌控南越江山,一定要坐在那把龙椅上呢?”
    “所以你就勾结那些因新政而利益受损的宗亲、权臣,散播新政谣言,挑起朝中混乱,再煽动宗亲拥立凌氏一族其他幼子上位, 妄图以国师面貌辅政?!”穆青猛一下站起身来。
    凌昭望着眼前的穆青,一脸惊骇道:“你,你是……”
    穆青点点头,“我已在先前的茶水里下了毒了,二哥你所剩时间可能不多了。怕你走得太凄惶,我可以浪费点时间,听听你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凌昭脸色一白,这才感觉腹中隐隐不适,随即他在审讯架上剧烈扭曲挣扎起来。而一旁立着的凌励,只是不动声色的冷冷看着他。片刻后,凌昭便再没了动静。
    “陛下,你用的什么毒,竟发作这么快?”审讯室后的纱帘撩开,沈著从后面走了出来。
    “茶水并没有下毒。”凌励端起茶杯,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他是被自己这一生所做的恶给吓死的。”
    “谋逆之事已了,陛下何时去了这易容面皮?”沈著问道。
    “且再等等。”
    这些日子里,他以第三人的身份,亲眼目睹了她的变化,从一个纯真任性的小女孩,在重压之下一步步变成了一个真正能与他并肩而立、母仪天下的皇后,他着实迷恋着她的这些成长和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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