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海的请求之后,吴光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李海,然后看向党为民。
党为民心里说,别看我别看我,我不是傻子,我只是有个傻子战友而已……
吴光伟站起来,走到办公室东侧窗户那里,举目远眺外场边缘停机位上的两架歼-6。
“如果你不说,我已经忘了基地里还有两架老歼六。”吴光伟回头看了李海一眼,朝他招了招手。
李海连忙走过去,党为民躲到一边,以便被李海的傻气溅一身,没准一会儿吴光伟会拿枪出来把李海的脑袋打爆,然后脑浆什么的溅一身……
“李海啊,你看啊,我们这个基地是没有飞机编制的,哪支部队过来驻训,飞机自带,这和鹰隼旅所在的空防基地是有本质区别的。他们既是空防基地,也是战术训练基地,要什么有什么。”
吴光伟笑着说。
李海直言不讳,“首长,这和我请求使用歼六进行飞行训练,似乎没有关系吧。”
“嗯,没有关系。”吴光伟点头道,“但这就是我的意思——你用歼六进行飞行训练,和你们正在进行的苏霍伊歼十一系列战机飞行训练,有半毛钱关系吗?”
李海顿时尴尬得不行,连忙稳住心绪,斟酌了一下后,道,“首长,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上级不是让我们当地面教员么,我是这么想的,地面教学的效果肯定没有空中教学来得好,我不是说要开着歼六为自己的训练,而是我,我和党为民在空中的话,能够更好的指导一下战友们的战术训练。主要是这个意思。”
吴光伟摊着手说,“退一万步说,我认同你的看法,但是。”
他伸出手,遥指歼-6停放处,道,“两架歼六已经闲置了十几年,发动机都拆了,你怎么飞?”
李海一听这话,那条气就不顺了,梗着脖子道,“首长,是不是飞机符合飞行标准,你就批准?”
“是!”吴光伟被李海的样子气到了,“放了十几年的老飞机你还能让它飞起来?开什么玩笑!只要你能做到,我批准了!出了事我担着!”
李海一句话顶上去,“好!一言为定!出了事我自己负责!首长您批准我们使用维修车间,请机务大队协助我们一下!”
“没问题,如果你真能让这两架老歼六恢复正常飞行性能,别说批准你上天,我还会为你请功!”吴光伟掷地有声地说道,“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
“首长您说,别说一件事了,只要你答应了,就算是一百件事我也答应。”李海心情澎湃地说着,朝党为民挤眉弄眼。
党为民傻眼了,吴光伟副参谋长也跟着添乱……
吴光伟瞪眼说道,“我要你答应什么事了,我是说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修不好那两架歼六,接下来的驻训时间,你不能再拿这些不着调的事情来烦我。”
“没问题!啥?首长,什么叫不着调的是事情啊,我看过那两架歼六的,机体结构是没问题的,机内的液压系统好像也没有很大问题,油水管道这些没有大故障的情况下,对于一款纯机械飞机来说……”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总之我话已经说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我给机务大队打电话,你现在就可以过去找他们开始干工作。”吴光伟摆着手说道。
“是!”
兴高采烈的李海和晕乎乎的党为民走了,吴光伟叹了口气,给机务大队打了电话,指示他们协助修复两架展示用的歼-6,接电话的机务大队长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呢,反复问了好几遍才确认没有听错,真的是让修好那两架不管是年龄还是兵龄都是爷爷辈的歼-6……
党为民跟着李海往歼-6停放的地方走,他忽然想起了前两天李海特意跑过来这里瞻仰歼-6老前辈的雄姿,当时李海看得非常仔细,爬进爬出的检查着,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算结束。
当时党为民以为李海只是对歼-6这款立下汗马功劳的第一代喷气式战斗机抱有极大的敬意,用认真仔细的态度去探究它的浑身上下,里里外外。
现在看来,当时李海就已经在打歼-6的主意了!
于是,党为民问,“那天参观歼六,你是还不是就已经打算把它们用起来了?”
“嗯,老党我跟你说,纯机械飞机和电子化飞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耐用程度。你知道AK-47为什么会这么坚固耐用吗?”李海说。
党为民道,“世界人民都知道,因为结构简单用料扎实设计合理,扔到沙子里埋起来,放在水里泡着,拿起来直接就能用。”
“歼六也是这个道理。纯机械的东西,因为不存在电子系统老化失灵的问题,而电子系统往往是神经网络,就像人一样,神经系统废了,空有一副躯体是没用的。”
李海分析着说,“但是纯机械飞机呢,只要机械部件没问题,最关键的液压系统没问题,那就存在重新飞起来的可能!”
说着话,二人来到了歼-6的停放处,这里本就是露天停机坪,后来场站扩建为基地之后,布局做了优化,这些老的露天停机坪就弃用了。
周遭已经长了许多杂草,场务连的官兵们定期修剪,让草地始终保持着寸头的样式,但是,只要进入秋天,所有的草儿都会枯死,一直到好几个月后姗姗迟来的春风,轻轻地吹轻轻地拂,这才慢慢的由小变大,由细变粗,由短变长……
两架歼-6已经漆面斑驳凋零,以前还作为参观展示机的时候,是定期维护的,后来就不管了,由着风吹雨打雪盖霜打,就等着上级一道指令下来,机务官兵们一拥而上将其分解,然后用军卡拉到钢铁厂回炉重生。
李海背着手,望着仿佛远古时代产物的歼-6,感慨着说,“谁能想到,只需要用一点点的心思,老将们是依然可以挣扎爬起来,向着那高空振臂高呼首战用我的!”
他没好意思说“首战用我”的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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