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然的拒绝直接让威廉笑了,不由多打量了一眼那幻化的意志,没法想象有生灵能拒绝如此绝妙的诱惑。
和他在一起,便等同于这片虚空的造物主,无论文明如何演变,都超然之上,似乎,这个年轻人还没明白邀请的意义。
手指一点,云雾散开,更为浩瀚的文明出现,或是浓郁的德鲁伊文化,或是古来的神灵文明,或是一群不断追求蜕变的魔兽,更或者一群突破规则的超级生命体,每展现一种文明,便留意一份李自然的深色。
他在震惊,这正是威廉想要的结果,这些文明几乎都是由原始脆弱不堪的生灵出现在这里,是经过他的培育,缔造辉煌。
他没说话,在一个个文明显现出来的时候,一片荧幕出现在这些文明最中央。
蔚蓝色的星球,星球之下是一片灯光统治的大陆,在大陆的中心是一片雄鸡模样的板块,板块的中心带上车水马龙,在这些铁皮车分割的建筑带中,一座医院格外显眼,在医院内部的走廊中,一个三十左右的大个年轻人正堆在一群年轻医生中间,盯着台上男医生的滔滔不绝的讲话。
这是个早会。
而这位大个年轻医生满脸不屑,手底下暗暗把玩着手术刀,似乎,在他眼中,那站台上的位置才属于他。
“无休无止的会议和没用的交际永远没出色的手艺重要,对吗?”威廉淡淡笑着,“我很认可这个观念的。”
李自然有些意外,尽管荧幕中的画面对他冲击很大,可他根本激动不起来。
那是他曾经的日子,毕业,工作,无休无止的会议,都让他差点忘记职业的初衷,或许,当时他是抱怨的,认为自己才比天高,不过那种小孩般的怨念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谢谢!”李自然轻声说道,如果不是这个异世界的经历,他不可能成长这么多,更不会像井底之蛙般不停呱呱乱叫,如果在地球上,或许一辈子都是个小医生,生在这个魔兽沸腾的时代,他解剖过的尸骸和生灵数不胜数,甚至遇见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生灵,这些都是地球没法赐予的。
他必须感恩。
这个世界培养了他,锻炼了他,让他在传统技艺上有了一种全新的升华。
“那你是答应留下来了?”
李自然摇了摇头,他很感恩,可并不意味着会效力“不会,我想按自己的道路去走。”
“你的道路?”威廉怪笑起来,“李自然,你那算什么道路,跟着我你能得到元素之腺最极致的精炼方法,你看看我培育了什么,机械,神灵,自然,元素,还有你的器官,这些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都是平平无奇,尤其是你,毫无特色,可现在呢,他们每一个都是专属领域的巅峰,你可以细细感受一下,这些有多美妙。”
“我能感受得到!”李自然如实说道,“他很清晰,你的成就很高,我达不到,威廉,你拥有丰富的阅历和经验,我没什么可帮你的,我知道自己有多大能力,不过,我想按自己的路去试一试。”
“不会有结果的!”威廉的语气立时冰冷起来,他不喜欢这种没有反应的生灵,在他眼中,任何一个生灵见到他培育的文明都会癫狂,在这些年中,他见到的太多太多,“李自然,你可在这些文明中选择一个,我允许你开辟一处空间,完全能够观摩他们的生死,或者,我将那种沟通文明的方式交给你,你也能够将那些特殊生灵引进来,培养他们,你会获得很多乐趣。”
“乐趣?”李自然轻皱了下眉,有些反感,他不喜欢这个词,仿佛他们在红土大陆打拼的时候,只是别人眼中的趣味而已,=看了一眼一个个繁华的文明,感觉更像是炫耀一般,威廉所需要的不是一个助手,而是一个可以炫耀的对象。
很是可笑,他一点也没兴趣,更不想和对方在这里浪费时间。
“谢谢你的招待,我得走了。”李自然说道,他已知道了很多东西,但这些杂乱的文明不是他需要的,脑海中已经有了想法,按照特定的思维绝不可能有所超脱,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到达这个层次,可以为所欲为了。
“走?你的意思还要拒绝我?”威廉冷冰冰的说道,“李自然,看到最中心的那套锁链了吗,那是我毕生精华,将这么多年来无数文明的精粹累计在一起,你知道会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吗?或许,你会从这片虚空中穿梭过去,进入另一片虚空,那绝对是横穿空间壁的能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听到滋滋滋的声响,或者任由一股意志改变你的躯壳,懂吗,但你得帮助我。”
李自然看着威廉,忍不住想到肆意改造自身的手段,那种横跨空间壁的能耐的确非凡,决然是超越目前一切能量的,但看到那枚腺体的时候,直接摇了摇头,这枚无数文明汇聚在一切的核心尽管很奢华,纹路很密集,可并没有真正运行起来。
相比起来,这一个个单个文明反而更有活力。
威廉在撒谎,他将过多的注意集中在这些单个文明上,那枚腺体根本枚开始真正研究。
这可不是三两句话的事,而是需要静下心,一点一滴的,花费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或者几个纪元才能成功的,很有可能这么多时间投入进去,都不会有一点进展。
这就是研究的代价。
很显然,这枚腺体根本没有达成时间积累。
他不能在这里呆着,这根本没出路,威廉所能帮助的极致便是将整个器官学推演到现在地步,可他现在已经超越了这些,星空锁链已经诞生出专属于自己的能力,他不确定这种能力能否超越,但他愿意静下心花费时间沉浸在这专一领域中。
无数巅峰的文明地区很刺激,可惜,精力有限。
李自然再次摇了摇头,早已坚决无比“大师,我们或许会是邻居,以后可能会互相帮助,我现在想进虚空了。”
“虚空?你的核心能量转换器能承受得了吗?哦,我是说心脏,那是最低等配置,适应力差的离谱,你确定这么一个脆弱的东西能够适应虚空环境,李自然,我没吓唬你,这枚小心脏进入其中,估计撑不了半小时,他很娇贵的。”
李自然不由一愣,这家伙的眼光果真毒的很,不过他知道威廉不可能将最核心的心脏技术传授给他,即便对方肯,也没有用处,作为最核心的器官组件,未来会支撑起河马古城的能量核心。
现在的他,拥有从虚空汲取能量的毛孔,收集能量的器官,只要开发出转化这些能量和分解能量的通道,便算是合格生存者。
他不想用别的,就用自己最擅长的,手术,这些年他见到的器官太多太多,这些心脏中有数之不尽的符文存在。
开始或许会艰难,但只要挺过去,就能存活下来。
相反,安逸呆在这里,只会让自己不停沉沦,现在还有几分斗志,还可以去拼搏一下,但几十年后,被边界之墙圈养着,恐怕价值便一点都没有了。
他不是寄生虫,所以不想过寄生虫般的生活,自己是有能力争取到一份生存资本的。
“我想试试。”李自然微笑着,目光却坚决无比,意识已经在回退,不管对方如何挽留,都不可能撼动他的决心。
河马古城,整个意识又重新回归到河马古城之内,可就在回归的一瞬间,周边烂泥突然蠕动起来,一个个混杂着灵魂仿佛成了一只只细长的触手,直接推攘起河马古城。
李自然笑了,威廉真是小家子气,无非是一些理念上的差别,现在却要将他从边界之墙内挤出去。
冷!
深入骨髓的寒冷!
烂泥推攘着,直接到达了最边沿区,无尽的虚空,像冰冷的海水扑打在河马古城身上,仅仅吸了一口,便觉得整个古城本身便冻结一般。
这是真正虚空,仿佛完全没有一点可用的能量,所能感受的只有掠夺。
“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作我的助手总比邻居要舒服很多。”威廉的意志再次降临,几乎就坐落在正前方,无尽寒冷完全影响不到一点,他的意识是可以在这片虚空中自由行走的。
感受着这股意识,李自然反而更加坚决,这正是他想要的,即便是助手,也要是靠自己能力争取而来,而不是这种变相施舍。
不管在任何对方,想要生存,都必须要有自己的看家本事。
现在,他根本没有。
这次没回话,而是直勾勾盯着没有尽头的虚空,犹如站在百层高楼之顶,寒风扑身,似要将他生生焊死在这跳台边沿。
虚空!
他曾经最害怕的地方,没有根底,没有温度,没有任何生灵的地方。
这是最陌生的区域,他害怕,那种骨子里的害怕。
李自然的身子猛然向前一倾,庞大的河马古城如同倒塌的城墙般,砰的一声,砸进了无边无尽的虚空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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