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林城。
城内府衙中,关茂手握兵书,端坐在桌案前。那原本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如今也有了被风雪刻下的痕迹。
他放下兵书,转头看向窗外,大雨过后,窗外的蛙鸣声格外悦耳。
一旁的书童轻笑道“将军,是不是嫌那蛙声太吵了,小的去帮你把窗户关上吧。”
关茂摆手道“不必了,这边夏天断,不是想听就能听得到的。”
书童无奈道“就是,我都没觉得春天到了,这夏天就来了。听他们当地人说,再过几个月又要冷了。”
关茂没有理会书童喋喋不休的抱怨,多年生活在九州中部的他反倒是更喜欢这北齐的一切。
“哒哒哒~”
书房的大门被敲响,小书童一下子就朝门口窜去。他还为走到门口,便开口问道“谁啊?什么事找将军?”
门口守卫低沉的声音响起“凤城守将秦霄到,说是有事求见将军。”
“哦~让他进来吧。”
书童的声音刚刚响起,关茂的便来到门前打开大门亲自去迎接。
小书童撇了撇嘴,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秦大哥,是我外公来信了吗?”
门外的秦霄起步相应,摇头道“不是境丞大人来信,是有紧急军务找你商议。”
关茂一听,连忙把秦霄引进了书房内,待两人走进书房,关茂转头道“你在外面等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小书童躬身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的被关上了。他抬头时小声嘀咕了一句“一个跟着家主的泥腿子,还真飞上枝头便凤凰了。”
书房内,两人面对面的坐在的茶案边,关茂一边倒茶一边问道“秦大哥,出了什么事?”
秦霄无比郑重道“那些北境百姓自发组建的运粮队伍,被一群强盗给盯上了。”
此话一出,关茂的脸上瞬间就浮现除了怒容。他冷声道“百姓们看我等抵御外敌守护边疆,捐粮捐物还自己组织送过来,那些发国难财的歹人还有良心吗?”
他越说越气,话音落下的同时拍案而起,脸上的杀气再难抑制。
秦霄沉声道“起初那些贼人还是小股势力,百姓们的队伍一旦大起来他们也不敢造次。可如今这些贼人聚集成了一股大势力,已经有不少百姓遇难了。”
“秦大哥今天来找我,是否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
关茂双拳紧握,怔怔的看着对面的秦霄。
秦霄道“我的人已经找到了他们藏身的地方,可你也知道,我为将时间尚短,由我领兵前去攻打手下的兄弟不见得会服气。”
关茂斩钉截铁道“我带三千精锐前去剿匪,两座城防暂时交给你搭理。”
见秦霄面沉如水的摇了摇头,关茂皱眉道“有何不妥?”
“敌军少说有两万之数。”
说罢,秦霄竖起了两根手指,始终没有放下的意思。
书房中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关茂冷声道“这匪患必须清缴,不能让北境百姓寒了心。我派人赶去山海关,让我大哥派兵支援。”
秦霄连忙摆手道“此事万万不可,山海关本就七万羽林军,守卫一个偌大的山海关刚刚好。这山海关乃是防线上的重中之重,我们不可让其分兵去剿匪。”
“秦大哥,我们相识多年,我知你足智多谋,你要有几次便说,我一定支持你。”
关茂说的诚恳,秦霄的眼中一下子就泛起了泪光。
只见他俯身一拜道“茂弟若是相信我,这两城中各留一千精兵守城即可,你带领一万三千羽林军去剿匪,秦某保证林、凤两城一定万无一失。”
“各留一千?”
关茂重复了一句,而后便不再说话。他沉思良久后喃喃道“前有山海关,后面便是寥无人烟的极北荒漠。姜国那面的布防全在姜国边界,时刻盯着草原上的战局。”
他握起拳头捶向掌心,啪的一声过后目光锐利道“我觉得可行,秦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早去早回,一群歹人岂能挡得住我的羽林军。”
秦霄颔首,目光坚定道“不用担心这边,若两城有失除非秦某先死。”
关茂笑道“我相信秦大哥的才干,毕竟曾是一统彼岸森林的第一把交椅。”
秦霄连忙摆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沉声道“那群贼人藏在极北荒漠中的一处废弃山寨。我的人仔细探了那里的地势,可谓是易守难攻,你一定不要轻敌。”
关茂追问道“具体的位置在哪里?”
“此地西南五十里,黄牙山。我让我的人给你的大军带路!”
话音刚落,关茂便站了起来,他低声说了一句“事不宜迟,我这就整军出发。你也快去为我抽调六千五百人,还有半个月的粮草。”
秦霄起身恭声道“那两军就在南边的怪石镇会和,我返程需要些时间,你先道的话在那里多等一等。”
“好!”
关茂应了一声,随即喊道“为我披甲!”
门外的书童推门而入,秦霄抱拳转身朝外面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时,小书童下意识的白了秦霄一眼。但下一刻,小书童就低下了脑袋,因为秦霄看他的眼神很是锐利,让小书童不敢直视。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小书童阴阳怪气道“将军,那秦霄看人跟狼一样,我觉得他还没有磨掉贼心。”
关茂皱眉道“你若那样明目张胆的不待见我,我怕是早抽刀砍了你了。还眼神吓人?有刀子吓人吗?”
“小的小的知错了。”
关茂没有过多纠缠此是,连忙吩咐道“手脚麻利些,别延误的我的大事。”
不多时,城中的兵马就调动了起来。在联排的火把映衬下,一行六千余人浩浩荡荡的驶出了林城。
齐国,临冬城。
天光大亮,将漠带着亲卫巡视着临冬城的城防。
城中守军见到他纷纷行军礼,这位雄姿英发的将军值得这城中每一个人尊敬。
齐国掌权者的丑闻,在春草酒馆的宣传下闹得人尽皆知。
这些北地的汉子眼里哪能揉的下沙子,还未等北境大军攻城并肩王的长子便被几位将军联手拿下。
北境大军兵临城下时,一位年近半百的老将军出城与将漠谈判。
抱着不想让百姓遭受兵灾的城中守军,其实已经做好了开城投降的打算。
谁知将漠知道城中情况后,不仅没有逼迫城中守军投降,还把随军的粮草分了一半给临冬城,就连那精贵的神风弩车也分给了临冬城一百架。
他送走缓不过神来的老将军后,让飞熊军与鹰扬军退回了各自驻地,他独自带领陷阵军在凛冬城北十里处扎营。
得知谈判成果的城中守军惶恐了数日,因为他们谁也弄不懂这年轻将军葫芦里倒地买的什么药。
时间一点点过去,边界的战报一份又一份的传回凛冬城。眼看着一批又一批的物资从城前经过,浩浩荡荡的顺着官道运往边界。
那些物资上的武王大旗,才深深的印在了北地军民的心中。
临冬城中的六位守将几次邀请大军进城,都被将漠婉言拒绝。
到后来城中百姓的好奇心难以控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三五成群的集结到大营周围。
当他们看到有着严肃军纪的陷阵军时,心中不免有些惶恐不是太敢靠近陷阵军的将士。
当一次又一次的见到,那些全副武装的将士对他们露出笑脸,百信们才放下心中的戒备,勇敢的上前与那些英武的汉子交谈。
这一幕,使远处偷看的几位将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渐渐的,那些城中百姓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在陷阵军不操练的时间里,越来越多的人前来交谈,到后来更是在大营外办了一场流水宴。
那天,除了当天轮值的守军外,陷阵军大营以南,摆满了桌椅。
彼此交流的时间没过多久,边疆的战事彻底爆发,这股浪潮才停止了下来。
前些日子,数支敌军游骑闯入凛冬城附近,被陷阵军截杀后越来越多的游骑往这里汇聚。
城外的战事虽然不大,但每天都会发生,但凛冬城下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胡人能够靠近。
这件事很快人尽皆知,每天都有为将军带领手下将士寻境,为陷阵军吸引敌军注意。
直到那天夜里,陷阵军大营被尽万游骑偷袭,大战从半夜打到天亮,敌人的援兵也越来越多。
凛冬城的灯火通明,守军几次都要出门参战,纷纷被四座城门前的一伍陌刀重甲拦下。
每一位伍长只会说一句话“我军主将早知道他们会袭营,这一战就是要让那些胡人死在城前。主将有令,不许凛冬守军支援,避免阵地战误伤你们。”
那一战,日出东方炮火声才停止。当守军和百姓出城后,陷阵营正在砍下敌人的头颅,搭建一座谁也没有见过的高塔。
当武字王旗插在断头塔塔尖的那一刻,欢呼声在平原上一浪高过一浪。
那一天,将漠被六位将军抬着走进临冬城,那一天陷阵军耳边尽是百姓的喝彩。
“小伙子?”
“小伙子?你怎么了?”
年轻的士兵回过神,赫然发现将漠正在他对面看着自己。
年轻的士兵连忙道“嘿嘿,刚守完夜,有点恍惚,好像梦到大将军在城外搭建断头塔那天。”
将漠大笑一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而后继续先前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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