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贵人果然是想要她死啊!
姜卿羽脊背泛凉,转眸就对上瑛贵人怨毒的眸子,不禁心中微叹,或许这就是身为娘亲保护孩子的天性吧。
从最开始还有几分难过,现在她竟然可以平静接受这件事了。
“母妃安心,宫中御医或许能给母妃一个好的答案。”姜卿羽声音温和,没有半分虚假的情绪。
顾云听了只想作呕,觉得姜卿羽虚假做作,都要害了她的孩子,这个时候演什么好人!
“本宫的身子本宫自己清楚。”顾云扭过头,不愿再多看姜卿羽这张惹人生厌的脸。
说话间,庆安帝已经让一名御医上前诊脉。
年过半百的御医跪在地上,隔着锦帕为顾云诊脉,脸上两撇胡子不规则的抖动,最终整个人都开始抖。
顾云见此面色不悦,“你给本宫诊脉,本宫未抖你抖什么?”
御医身子抖得愈发厉害,哆哆嗦嗦收回了手,恭恭敬敬退开几步,重重扣了一个响头,“娘娘这症状太过复杂,臣难以断定。”
果然是个庸医!
顾云收回了手,抬眸看向庆安帝,小声问“陛下,还要继续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庆安帝面色似乎更冷了,说话都能凝成冰碴子,“继续。”
下一个御医上前,依旧是先给顾云诊脉,不过片刻,又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恕臣无能,娘娘这症状实在是闻所未闻。”
这样一个个庸医瞧着又有什么用?
反正也诊不出什么结果,顾云也就安心躺在庆安帝怀中,由着御医给她诊脉。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每一个御医由着何福宝送出瑛华殿的时候,都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姜卿羽将这一切收入眼中,明白这些人不敢开罪瑛贵人,只能这般明哲保身,就是不知道庆安帝会做想了。
想不到她人到了古代,竟然还会遇见这样的场面,往日只觉得“保大保小”本就是个无稽之谈,如今竟是真正遇到了。
瑛贵人想要豁出性住孩子,然而她经脉有了衰败的征兆,此时强留下孩子且不说能不能保住孩子,就连她怕是也无法活到孩子足月。
姜卿羽心中微叹,仍是安静立在一旁。
等到所有御医都诊断完,庆安帝周身凌厉的威压已经有了迫人的气势。
所有御医诊脉之后都是一个结果,难道真的没有别的选择吗?
庆安帝深吸一口气,心口隐隐作痛,难道是他前半生造了太多杀孽,上天才给了他如此惩罚吗?
“陛下。”何福宝不忍心看庆安帝神伤,小声提醒说“孙老也来了,是否请他为娘娘诊脉?”
庆安帝眸子露出几分光亮,也顾不得多想孙老为何会主动进入皇宫,连声说“快请!”
说不定这是顾云最后的转机。
然而孙老大步走进瑛华殿,见到顾云也不行礼,伸手扣住顾云的手腕。
顾云不愿意陌生男子碰自己,下意识动了动手腕,想要把手抽走。
“别乱动。”孙老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斜睨着顾云。
顾云心中有怒气,然而庆安帝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只好忍下来,由着孙老诊脉。
孙老凝神诊脉片刻,觉得有些不对,好好的经脉怎么会突然开始衰竭?
就算是瑛贵人体弱也不该衰竭如此快,宫中御医开的都是进补药物,除了安胎没有多大用处,断然不会伤身子。
除非是有人为了保住她腹中的胎儿,用了凶险的药物激发身体各项机能,才会让经脉开始提前衰竭。
思及此,孙老面色凝重几分,按在脉搏上的手猛然用力几分,眼睛余光观察着顾云的反应。
他手扣在人体脉搏之处,最为敏感,这般力道换做寻常女子早就该呼痛,可是顾云面上一派平静。
她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催促道“诊出什么结果了吗?”
怪了!
孙老以为瑛贵人脉象虚弱,这才加重力道,如今看来不是她脉象虚弱,而是有什么阻隔了诊脉。
他眸子微垂,指尖下皮肤细腻凝华,没有任何异样。
那究竟是什么阻隔了诊脉?
孙老明白此时不是深究的时候,默默收回了手,直言道“经脉枯竭,体内虚乏,不是什么好征兆。”
一番话说的可是毫不客气。
庆安帝一颗心不断下沉,“那瑛儿腹中胎儿……”
不等他说完,孙老直接打断了庆安帝的话,直截了当地说“是她的催命符。这般体魄本就要仔细养着,不能出半点差错,然而她腹中怀着孩子,进补药物都给了孩子怕是还不够。”
腹中胎儿如何脆弱,只能依靠着母体吸收营养,一旦母体虚弱,无法提供足够的营养,他便会想尽办法和母体争夺营养。
多少进补药物进入瑛贵人体内都无济于事,只会让腹中胎儿成长。
“自古无法两全。”孙老双手负在身后,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姜卿羽,眼尖看到她脖子上的指印,面色沉了沉,“陛下早做决断,对你和她都好。”
指印纤细,应该是女子的指印。
这瑛华殿谁能伤了姜卿羽,孙老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出来,怀了孕还这能害人,还是他以前认识的瑛贵人吗?
孙老摇了摇头,几步走到了姜卿羽身侧,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姜卿羽,“拿着,抹上几次就能痊愈。”
庆安帝只顾着护下顾云,却把姜卿羽忽视的这么彻底,还是和当初一个样子啊。
要是景庭这小子看到姜卿羽受了伤,只怕能把瑛华殿掀翻过来。
“好。”姜卿羽收下药瓶,心中划过一丝暖意,她也并非没有人关心,又何必执念在一件事?
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顾云仿佛抓到了什么证据,指着孙老说“陛下,你看,他和姜卿羽是一伙的,他们都想要害臣妾的孩子!”
瑛贵人是疯了吗?
孙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老夫是想救你的命!”
“孩子就是本宫的命!”顾云抓住庆安帝的手,眼中已经有了泪意,“陛下,孩子就是臣妾的命,臣妾真的不能没有孩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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