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席家庄后,张端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如家客栈。
在经历过席云飞的短暂洗脑之后,张端以及一众官员已经做好了‘自力更生’的打算。
修建铁路的成本很高,虽然一劳永逸,但巨额的前期投入实在是让他们有心无力。
如今席云飞直接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其他官员纷纷喜上眉梢。
唯独张端有些无奈,因为,他管理的延州地界,还有一尊‘大佛’。
也就是柴氏!
柴氏一门掌控延州北境百里方圆的经济命脉,特别是这两年,借助朔方的东风,他们以白石城为中心,不断将自家的势力往外延伸。
而朔方修建的第一条铁路也是直达白石城的,单单是这一点,白石城在未来的某一天,很可能会直接取缔延州州府在延州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这一点,是张端无法忍受的,州府尚且在朝廷的掌控之中,而白石城呢,说难听一点,就是跟朔方一样,属于私人掌控的法外之地!
回到如家客栈后,张端在房间里看着头顶的风扇发呆。
临近傍晚的时候,好友蒲州知州陶景丰笑容满面的敲响了他的房门。
“守仁兄,入夜了,走,陶某请你喝酒吃肉。”
张端闻言一怔,这老陶是怎么了,难道在朔方商会得了什么好处?
起身穿上外套后,他朗声道“景丰兄,门没锁。”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陶景丰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见到张端一脸愁眉,忍不住好奇道“咦,守仁兄,你好像有什么心事,怎么,中午去席家庄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张端没好气的摇了摇头“郎君很是开明,也给了张某颇多建议,而且也已经答应了在延州修建铁路。”
“那你还一脸的愁眉不展?”陶景丰更是不解。
张端看了他一眼,无奈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景丰兄是帮不了我了,不过,景丰兄心情好像不错,可是在朔方商会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陶景丰哈哈笑道“不瞒守仁兄,确实得到了好东西,格物坊你知道吧!?”
“这是当然。”
“哈哈,就是这格物坊,他们最近研制了一种名为蒸汽船的奇物,啧啧啧,此物神奇得紧,不用风帆人力带动,就跟那火车一样,能够自己在水上快速航行。”
“哦!”张端惊奇不已。
陶景丰回忆道“而且载重,速度,丝毫不比铁道司的火车慢,呵呵,不瞒你说,陶某已经跟格物坊的李圆主事搭上线,将会在朔方和蒲州之间试行此物。”
“你方才说,此物叫什么?”
“蒸汽船!”
张端若有所思起来,他回想铁道上那滚滚而来的浓烟,心中模糊间找到了一个契合点。
“好了,好了,陶某心情舒畅,正是需要喝两杯的时候,守仁兄,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呃,呵呵,既然如此,那张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客房,刚刚出门,迎面就看到好几个衣着华贵之人迎面走来。
“这不是陶大人嘛,没想到竟然能在朔方见到您啊?”
当先一人见到陶景丰,客气的迎了上来,又与一旁的张端拱了拱手。
陶景丰眉心微蹙,冷声道“卢员外好雅兴,这是拖家带口来朔方游山玩水了?”
这人见他如此,心中冷笑,从怀中掏出一封请帖,道“卢某确实正有此意,不过,还得等郎君婚宴过后再说,怎么,陶大人也是来参加婚宴的,您有请帖吗?”
陶景丰愣了愣“婚宴?”
张端则是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本月二十七黄道吉日,乃是席云飞的大婚之日。
“孟浪了……”张端有些后悔,早知道中午应该多插一句嘴,要是能够与席云飞打好关系,那他往后在延州也不至于太过被动啊。
来人见他们二人神色变化,就知道他们没有收到邀请,顿时整个人昂首挺胸,笑呵呵说道“陶大人呐,您该不会连郎君的大婚之喜都不知道吧,那可就太不应该了。”
陶景丰眉心微蹙,他确实不知道,关键也没有人告诉他啊。
张端看了那人一眼,忽然笑着说道“卢员外怕是不知道,陶大人为了蒲州百姓操劳奔波多日,刚刚与格物坊签订了合作协议,区区一份婚宴请帖,想必早有人为陶大人备好。”
此人乃是五姓七望中,范阳卢氏的子弟,他们二人虽然官居一州知州,却也不好太过于得罪。
但不得罪,不代表可以任由对方如此嚣张,言语上找回一点场子的本事,张端还是有的。
果然,一听陶景丰与格物坊拉上了关系,此人便是眉心紧蹙,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陶景丰。
而陶景丰则是一怔,随即哈哈笑道“守仁兄,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卢员外身家丰厚,只怕也看不上区区格物坊的奇物,哈哈哈!”
说着,也懒得理会那人的目光,拉着张端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两人走后,卢氏一行人眉心微蹙,其中一个青年上前一步,蹙眉道“爹,若是陶景丰真的搭上了朔方这条线,那以后在蒲州,我们怕是……”
“稍安勿躁,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先派人去探查一下,陶景丰此人迂腐不堪,若是真有什么好东西,我们也要想办法从他手里抢过来。”
“好,孩儿这就去问问,那陶景丰的小史应该知道一些东西。”
“嗯,去吧。”
青年不敢耽搁,转身与身后的夫人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如家客栈。
而与此同时,朔方火车站门口。
“车夫,车夫,过来这边。”
“凭什么过去,我先拦的车。”
“我加价,再给你一枚银币,先送我去内城。”
“岂有此理,跟我比钱多,我出一枚金币,先送我去朔方的如家客栈投宿。”
此间已经是快要天黑了,最后一班火车刚刚停抵车站,便从车厢里涌下来一批衣着华贵之人。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身上都带着马周派发出去的婚宴邀请函。
车站外拉客的观光车一下子变得供不应求起来,加价乘车的声音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城门方向,清一色的黑色老爷车缓缓驶来。
车灯的强光将所有人的脸照得纤毫毕现,车道上的车夫们急忙将观光车往旁边挪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来。
轰隆隆隆……
八辆老爷车在火车站门口整齐划一的停了下来,驾驶座上的护庭队员在同一时间下车,然后绕到另一侧,恭敬的将后座车门打开,躬身等候尊客入座。
车站的贵宾通道,灯光猛的亮起,站长带着一众工作人员分列在两侧。
玻璃门缓缓打开。
虞世南、欧阳询两位阁老当先走了出来,在他们身后,是两家的家母和晚辈。
而两位家母身旁,各自牵着一位带着面纱,身段窈窕,看不清妆容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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