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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穷途末路的人来说。
长安很近,又似乎很远;
大唐很强大威武,又似乎很弱很怂……
秦开疆沉默片刻,说道:
“各位乡亲们不要怀疑,大唐,没有放弃你们任何一个人。我就是大唐将军,还有长孙将军,保护你们,就是我们的使命。”
乡亲们一起看着长孙无病,想听他说一句话。
因为此刻,长孙无病才是大家的希望。
长孙无病的眼神扫过一圈,淡淡说道:“举旗,喝道前进!”
“举旗?”
秦开疆一愣,说道:“无病,我们……没有军旗。”
从朔州城出发的时候,就没有准备军旗。
因为秦开疆这是去长安城接受封赏,不是打仗,按照规定,路上是不能携带军旗的。
“做一面旗帜。”
长孙无病将自己的大红披风取了下来,说道。
秦绿枝上前,说道:“相公要做什么旗帜,我来做!”
长孙无病想了想:“就在上面,用黄线,绣一个大大的‘汉’字,让突厥兵知道,我们都是汉家子民!”
“对,绣一个汉字!”
乡亲们纷纷呼应。
秦绿枝点点头,从乡亲们的包裹里,找来针线。
又找来一块黄绸布,撕成一条一条的,缝在大红披风上,拼成了一个大大的‘汉’字。
另有几个巧妇,也上前帮忙。
字体很大,很端正,很明艳。
然后,绿枝又从战场上找了一柄长矛,折去枪尖,当作旗杆,将大旗缝了上去。
长孙无病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对程耀银说道:
“程耀银,举旗,喝道!”
“得令!”
程耀银接过大旗,高举在手:“汉家天将军长孙无病在此,凡我汉家同袍,跟我走——!”
“走!”
众人一声呐喊,各自振奋,跟着大旗再次出发。
秦开疆老泪纵横。
举起汉家大旗,就等于告诉了突厥兵,我们在这里!
接下来,将是更惨烈的厮杀!
可是……
如果不举旗,又如何给这些同袍们一点点希望和信心?
但愿这一面汉家大旗,能给这些绝望的同袍,照亮前往长安城的路……
长孙无病牵着战马,正欲起步,却发现有人扯住了自己的裤脚。
低头一看,是一个脸色惨白的姑娘,躺在地上。
她的手同样惨白,还在流血。
想必是在混战中昏迷,混在遍地的死尸里,此刻刚刚醒转。
“哥哥……”
姑娘看着长孙无病,凄然一笑。
长孙无病蹲了下来,握着那姑娘的手,问道:“姑娘,你还能走吗?我带你去长安。”
秦绿枝也过来查看,却发现那姑娘的腹部中了一刀,伤口极深。
姑娘摇了摇头,一笑,虚弱地说道:
“将军,你好像我哥哥,看见你,就像看见……我哥哥一样。我快要死了……哥哥,你……能不能、能不能……叫我一声丫头?”
“丫头!”
那一瞬间,长孙无病的心头,就像挨了一记重锤,差点一口热血喷出来!
秦绿枝更是哇地一声,捂着嘴巴,泣不成声。
乱世之中,人之将死,多么卑微的要求?
英雄无泪。
长孙无病拼命忍住眼泪,将那姑娘平抱而起,说道:“丫头别怕,哥哥带你去长安!”
“哥哥……真好……”
丫头用尽最后的力气,给这世间留下一个美丽的微笑,就此离去。
长孙无病心头大恸,将那姑娘bao在怀里:
“丫头,你还没有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长孙丫头吧。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秦绿枝已经哭红了眼睛。
众人无不哀痛,各自拭泪不止。
良久,长孙无病才将那姑娘放下,用天龙破城戟,找了一个干净的高地,挖了一个坑,将她埋葬。
众人帮忙捧土。
长孙无病又斩断一边的树头,削去树皮,用鸳鸯雄剑在上面刻字,给姑娘做了一个墓碑:
汉家烈女长孙丫头之墓。
众人再拜,转身离去。
“汉家天将军长孙无病在此,凡我汉家同袍,跟我走——!”
程耀银高举大旗,大步向前。
风烈烈,旗猎猎。
一支悲壮的部队,破衣烂衫,走在向长安的路上。
……
此刻。
秦叔宝带着三千劲卒,已经跨过洛水,过了河中府,正在和突利可汗的左先锋部队死战。
突利可汗的左先锋部队,也是一万精锐。
控弦之士!
副将来报:“将军,我军后路已断,洛水全线被突厥兵攻破!我等现在四面受敌,前后左右,都是突厥兵!”
秦叔宝打马登上高处,举目四望。
果然,四面方,都可以看见突厥的狼头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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