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第十章 阿奎

    
    曹友在北面的黑暗大牢里捞出了一名满头白发，胡须花白的老人。老人的身材颇为奇怪，特别是他那双近乎扭曲的手。
    手里没有任何东西，但肉眼去看，总感觉他的手狠狠地抓着一根钢柱，钢柱扭转了半圈，让他的手也扭了半圈，所以看上去很别扭。
    曹友打开牢门后，听到远处风声传来，知道蓝忘机派了人过来巡视，他快速上前把老人敲晕，然后从胸襟里摸出一块发着暗蓝色光芒的灵石。沿着脚下画出一只圆圈，曹友提起老人钻入圈里，转瞬间居然神奇地消失了。
    曹阿姆这一头也有一块灵石，灵石静静地安坐在东面角落的空地里。
    曹阿姆满心欢喜地瞧见地图丰满起来，城池的地下通道和暗哨慢慢浮现，再把东面深宫里的那一角填满，这张地图便能加快自己大事的速度。
    灵石闪烁，曹阿姆暗喜，填补东面的关键人物来了。
    曹友和老人在灵石空地里出现，曹阿姆吩咐十四人不用担忧，说是自己人，他则是迎了上去，拍着曹友肩膀安慰辛苦了。
    “小事一件，微不足道。”曹友跳过曹阿姆的肩膀，望向牛皮图纸，沉声问，“还要多久？蓝忘机的人在我见到老白的时候，几乎与我擦身而过，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和蓝忘机汇报，到那时，蓝忘机就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了。”
    “抓紧时间，我把老白弄醒。”
    老人是白寿起，面色皮肉黝黑，皮肤松松垮垮，经历了长年累月的操劳得不到休息所致，他醒来后睁开眼睛见到曹阿姆时，脸上浮现出一道血红的润泽，他几乎要哭出来。
    “是阿奎吗？你是阿奎吗？”
    曹阿姆很冷漠“我不是阿奎，阿奎早十年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爬出了生天，可惜身上的血汁已经被吸得干干净净，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和僵尸并无二样。我这次进来，就是想看看谁吸死了阿奎，一副如山的身体，竟然拆得和孩童一样。”
    “僵尸？”白寿起泪流满面，扭曲的双手终于是经受不起这犹如雷击的轰炸，紧紧攥成拳头也终于是松开了，颤声道，“是我对不起他啊，要不是他代了我走上那黑暗的混沌，也不会有此遭遇。”
    “什么样的混沌？”曹阿姆的面色微微发白，他见到老人双手松开的时候掉出来了一根银白色的东西。东西有巴掌大小，看上去像是把钥匙。
    钥匙浑身散发出黑暗的光芒，蕴含着一股霸道无匹的能量波动。老人的双手因长期攥着钥匙而变得扭曲，可谁人又知道他曾经是一名武二品修为的恐怖存在呢？
    “你是阿奎的孩子？一定是阿姆是不是？”白寿起并未直接回答曹阿姆，反而是松开钥匙后，将挂在面上的泪水抹去，转而欣喜若狂，“阿奎临走前和我说过，如果有一日我能遇见一个和他长得有八分相似的人，这人一定是他的孩儿曹阿姆。”
    老人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虚弱得直不起腰肢，辛苦地支撑着旁边的石壁，摆了摆手“我的命活不长久了，不是为了等你，我早该去见我那班舍生忘死的兄弟了。阿姆啊，你父亲给你留下了一把钥匙，这把钥匙能打开混沌里的东西，至于是何种东西，会有何种后果，我和我的兄弟穷其一生也没有机会探索出来，我只能拜托你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城主一直都想要我这把钥匙，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把钥匙一直攥在我手里，哈哈……”
    噗……
    鲜红的血变成了暗黑色，白寿起要油尽灯枯了。
    “你听我说，我的时间真的很宝贵。”老人的声音开始浑浊，甚至不认真细听，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死后，你把我的尸体丢出去，城主看到我死了，他一定会急，他急了，你才有机会接近混沌，才有机会用钥匙……孩子，阿奎要我叮嘱你一句，城里的局很复杂，你一定要平平安安。我知你一定会入局，但一定不能和我一样的结局。”
    白寿起说完这句完整的嘱咐，红润的面色失去了光泽，僵硬的身子挨在石壁上，闭起了眼睛，安详地永远睡去。
    曹阿姆是第一次见到白寿起，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白寿起，第一次和最后一次，说过的话甚至连一句都算不上，但他依然能从老人身上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关怀。
    父亲在五十年前离开了他，他才刚刚出生，不懂得什么是父亲，也不知道父亲的离去是永远相隔两个世界。直到有一天有只模糊的手在一片漆黑的夜里抓了他一把，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父亲。父亲临死前说了很多话，最多的话是问询自己过去五十年的生活琐碎，听上去没有任何滋味，他却是听得很畅快，甚至还很欣慰。
    最后一刻，父亲才告诉了曹阿姆一些关于黑境的信息，关于黑境里有个叫做叶孤城的东西，在我们的尘世里犯下了滔天罪恶，要他替天行道，不然这个世界很快就要完了。
    曹阿姆起初不相信，他开始了自己漫长的徒步取经，他手里有一本父亲死后叫他从祖宗堆里翻出来的书册。书册没有什么特别，写的字也很少，只有十行字。
    十行字，字字如尸骨铺地，血流长天，这是他在十年后才知道的。
    十行字，十个地狱般的血池，是十个满门残害的家族。
    这些家族还不能让曹阿姆痛下决心要踏上一条可怕的不归路。因为十个家族里六个是作恶多端的世界蛀虫，死了就死了，不值得同情，甚至还值得庆幸。可是剩余的四个家族，他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时候的他才想起了父亲的话，这些人的死亡，是一个叫做叶孤城的人造成的，要想解开这个迷题，就得入城与叶孤城相会。
    所以三百年后黑境再度打开，曹阿姆这个十大恶人榜榜首的大能来了。
    他的恶人榜排行也是在造访那十处血池般的家族被强行送上去的，目的究竟是为何？曹阿姆也不想去探知，他只知道这样的结果好像也不差，还有些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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