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人头上是只小小的独角,独角在发起毒誓之后,耀起淡淡的红色光晕,仿佛是与头上的那轮缺角红月瑶瑶呼应,光华相间,显得有些诡异。
戴刀疤说的没错,在这个世界发下的毒誓,如果不从,是必定被反噬的,因为不管你去到哪里,照旧是永远躲不过头上的那轮诡异的红月。
红月当空,誓约结成。
等所有人把三尺神明挨了一遍,头上独角异光闪烁隐藏,曹阿姆才收起自己黑色光华的手指,众人心头稍稍落下一颗大石。没料到这大哥像是跟他们继续开玩笑般,吓得戴刀疤再次惊呼。
“大……大哥,你想咱这些亡命徒咋样呢?命已经被毒誓禁锢得一文不值了,你还要赶尽杀绝吗?要这样,我们不如扭头转左,投入那几条哈巴狗的怀抱,被咬死算了。”
“你们无需紧张,我救你们出来不是为杀人馋血,也不是有什么善心,我只为一件事。你们看到我拿出的这张地图,上面只有一把标尺,和一只画饼模样的圆,看上去简陋得与一张白纸没有什么区别。”
众人再次放下心头大石,盯着那比自己的臭脸还要干净的牛皮纸,有人不解问道“大哥是要什么样的地图呢?我一挖沟渠的民工能顶什么用?”
“夜百尺……我听城里有句打油诗是这样说你的。”曹阿姆微笑着与这位挖沟渠的民工说道,“夜里风雨鸣动,积水成灾,患难将起。白尺在,万事休,高枕可酣眠。”
“夜百尺啊,你的百尺图腾和城里的大大小小沟渠配置技能令人敬佩,可惜有人不懂得欣赏,把你打入地牢,受尽苦难。”曹阿姆拍着夜百尺的肩膀,安慰了他两句。
“我地图里需要全城的沟渠水道,希望你能帮我一把。”
牢狱里坐熟了屁股,受尽了寂寞的夜百尺,仿佛是找到了知己,狠狠地点头应许。
“不怕再次惹罪城主吗?”
夜百尺鄙夷道“城主那老头,不就是那夜我挖沟渠撞破了他的破事吗?居然问也不问,审也不审,不管我冤不冤,不顾我看到了什么,居然连夜捉捕我。他娘的,我这一坐牢狱就是十年。十年生死两茫茫,无人再顾我烦忧。要不是大哥你出手相救,我再等十年二十年,城主那老头依然会不闻不问,任由时间把我去磨死。这样的老头,我哪里来的害怕?”
“大哥,你想要什么样的沟渠,老子给你画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到城主老头脚板底都可以。不过那年我在城门下挖的沟渠,估计被城主填回去了。”
“不打紧,你只管画,我不是还有其余兄弟协助嘛。”
“哎呀呀,我坐牢坐傻了,你是不是找到我家君碧了?”夜百尺眼神微微一亮,满是希冀。
“尺与壁,瑜和亮,我看见了你们当年的风采。”
夜百尺满心欢喜,他还记得十年前被官兵捉拿后的第一件事,不是为自己遗憾,他要做的是把自家婆娘打晕,然后藏起来。他可以被捕,但绝不能让自家婆娘受到冤屈。
不知道这些年君碧过得怎么样?虽然她没有入狱探望过自己,但自己从来没有怪过她,因为他能感受到在冥冥之中有双藏在黑暗的眼睛一直监视着他,让他一直处在担惊受怕的边沿,几近崩溃。要是有人敢来,必然会连坐。
“你和君碧夫妻相聚之后,我想听听你当年撞见了城主什么事,这件事应该值得我们继续关注,或许对我的事还有所裨益。”
夜百尺恢复些冷静,谨慎点头,那件事涉及城主,大哥要做的事恐怕不小吧。
曹阿姆按下夜百尺安坐在边上的石柱上,由他自个儿稳定情绪。
看夜百尺微微变得苍白的脸色和隐隐发抖的身子骨,他知道这是一种长期受到精神折磨的后遗症,心中对城主的所作所为再度厌恶几分。
扭头和另一名长得瘦削,身子如同一条高高的竹子,随风能飘摇的男子,说道“莫门道人,你肯不肯用你的法尘在我地图上添上一笔呢?我知你从前是一名游玩人间的道人,专精隐门夾墙,和戴刀疤一内一外合作无间得很。”
未等莫门道人出声,戴刀疤见大哥终于提起自己,大咧咧地揽住自家兄弟瘦竹竿莫门道人,走到曹阿姆近前说道“大哥,你不用跟这竹竿客气啥的,有我一口气,我帮你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就你会大包大揽。”莫门道人伸手要拨开戴刀疤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可惜力度执拗不过,只好作罢。
“你个瘦骨仙有啥意见的?”戴刀疤对莫门道人是换着法子的骂,莫门道人风轻云淡,淡然说道,“我从来不与没脑子的人撒气。”
戴刀疤哈哈大笑“说我没脑子?那些年究竟是靠谁换来了无数金银珠宝的?就凭你那假把式?没有我装神弄鬼,你找鬼信么?”
两人争吵的时候,曹阿姆已经和剩下的人一一交流。地图在交流之中慢慢地填补着空白,夜百尺安稳好自己的情绪,也加入到编写地图的文书里。
地图渐渐成型,城池的一百零八道关卡,地下的大小沟渠,房屋内的隐门夾墙,一一呈现。众人发现地图很少明面上的笔墨,几乎全是暗格。
“大哥,你用此图究竟要做些什么?”
曹阿姆道“时候未到,不便之处,还需各位代为保密。”
保密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除了手上这幅牛皮纸暗格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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