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宫。
玶妃守着睡着的十二皇子,计划还未结束,她还不能放松警惕
“娘娘,该歇息了。”冷嬷嬷轻声劝解道。
“东宫那边还没有动静吗?”
“娘娘放心,此次计划天衣无缝,定教那东宫抬不起头来!”
玶妃深蹙眉心,问道“此事不能留下活口,大补药可靠吗?”
“娘娘放心。”冷嬷嬷冷冷道,“此症药石无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东宫。
本在值守的陆七今夜多了一项任务。原本经过黄医女的看护,稠小公公的情况有所好转,可时至深夜后,稠小公公忽然高烧不退!
不懂医术的他先用毛巾给其降温,正欲求助之际,就听外面响动连连!
东宫中的小公公们因为残尸,还有稠小公公的事情,个个怕了井绳,见到有人爬出来,他们惊恐无比地四处逃窜!!!
“护驾!护驾!!”侍卫们听到响动,齐齐行动冲进东宫!
“都给朕让开!!!”皇帝不顾自身安危,拨开成群的侍卫想要确保大儿子的安全!
“陛下!陛下——”
侍卫们护着皇帝纷纷挤进内院!冲在前头者动作利索地控制了白衣女子!
“锦儿!!”皇帝疾步冲上,通过门缝,他看到床铺上的儿子一动不动,十分焦急,“锦儿!!!”
听到响动,急急赶来的兰雪与白雪见势,心下大骇!
“殿下!!!”
说时迟那时快!
未等众人踏入,陆七首先闪影来到房内!
“殿下?!”明明没有感觉到杀气,是谁如此厉害,能逃过他的感知?!
“锦儿!醒醒!锦儿!!!”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皇帝与兰雪、白雪紧紧随至,却见太子毫无反应!
万般紧张下,只听奇锦蹙眉一声呻吟,悠悠转醒
“发生了何事”奇锦一睁眼,就见一群人十分紧张地看着自己,“父皇?”
“锦儿你”皇帝一边观察着一边焦急问道,“可有受伤?”
“儿臣无事”奇锦边起身边道,他看看外头的阵仗,疑惑道,“到底出了何事?”
兰雪与白雪往外张望着,发现药人在两名侍卫手中!
“!”奇锦顺着兰雪的目光,看到药人,惊讶之余,他查看着自己的寝殿,地上留下的水渍正好说明着药人是从这里爬出去的!
“父皇儿臣”
“宣吴照进宫!”皇帝伸出一手以示禁声,“锦儿,你不必再为他人遮掩,一切交给朕!”
为他人遮掩?奇锦首先想到的是奇铮!难道父皇已经知道了?!
“陆七,将那白衣者,稠小公公一并带过来!”皇帝下令道,“宣玶妃!”
奇锦“!!!”
原本明日就要将药人送出东宫,不料还是暴露了!这可如何解释?!
星月息影,冷风呼呼,婆娑树影因月色隐退而越发黑沉
一柱香后,吴照、玶妃与太子等相关之人齐聚东宫前殿。
“陛下。”玶妃一脸忧伤柔弱道,“深夜传唤,可是有萃梨的消息了?”
“爱妃莫急。”皇帝故作安抚道,“一会就知道了。吴大人,将你今日所查再说一遍。”
“是,陛下。”吴照行礼道,“昨日深夜,出现在东宫中的残尸,臣已做了检查。从尸骸的手掌大小初步判断,应是女子。”
“女子”玶妃不禁握紧了双手,将表情拿捏得极好,好似在问,那女子莫非就是萃梨?
萃梨是谁?奇锦蹙紧了眉头,对玶妃投去审视的目光,随后,他又将目光投向垂眸不语的冷嬷嬷,脸色越发疑惑起来
“娘娘莫急。”吴照瞄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继续道,“那尸骸的确切身份眼下还无法断定,而最关键的问题是,残尸,到底是如何出现在东宫内的?”
“啊”玶妃故作松开一口气,轻轻呢喃了一句,“不是萃梨便好”
皇帝将一切看在眼中,面色冷峻“吴大人继续。”
吴照“东宫守卫森严,若是外人犯案,犯人不仅要躲开侍卫的目光,将残尸送进东宫,还要再躲着侍卫的目光离开东宫。但,若是宫内人犯案,就能简单一些,只要想着如何将残尸运进来放置在目标位置便可。稠小公公中邪中的蹊跷,是以,臣仔仔细细地将其卧室检查了一遍,发现了这些东西。”
大家顺着目光看向证物,托盘中放着几片剪碎的皮革,还有一些换下来的沾血纱布,以及一堆灰白的粉末。
吴照白日里,虽不能进入东宫内院,却把外院转了个透彻“这些灰白粉末,是臣从东宫外院的火盆中发现的。”说着,他走过几步,拿过一盏火烛,拿起一段皮革碎片烧了起来,最后那段皮革烧成了灰白粉末。
大家看明白了,东宫外院火盆中的灰白粉末正是皮革燃烧剩下的。
吴照接着道“臣在火盆中发现这种粉末的时候,剩下的都是陷落在木炭之下的。鉴于这两日吹的是东北风,火盆中的灰白粉末该是吹散了不少。
皮革能防水、防油,若是将它裹在残尸的外面,用绳子扎好,不仅可以防止血液渗漏,还能隔绝血腥味。”说着,他几步来到昏迷的稠小公公身边,“稠小公公因弄丢了宫服,受了杖刑,身上本就带有血腥味。而又因他只剩一套宫服,无法清洗换衣,这股血腥味便会一直跟随,如此,他就成了搬运残尸的最佳‘工具’。残尸之所以只有双臂与两条小腿,没有头,没有躯干,就是为了方便藏于宫服的衣袖或是裤腿中。”语罢,他看了看陛下,有些为难地接着道,“那剩下的问题便是,稠小公公为何不惜冒死,也要做这样的事情?”
“玶妃。”皇帝神情淡漠,不疾不徐地问道,“你怎么看?”
“!”玶妃心下一惊,故作平静道,“臣妾臣妾只想知道萃梨的下落这种为害主子的贱东西”说着,她瞥着稠小公公道,“就该即刻处死!”
“是该处死!”皇帝冷冷道,“可朕问的是,玶妃觉得,稠小公公为何不惜冒死,也要将残尸放置于东宫?”
“臣臣妾不知”
“你不知”皇帝眼神泛冷,盯着垂眸的玶妃不动,“吴大人继续。”
“是,陛下。”吴照应承着,来到冷嬷嬷面前,“今日,本官前往喜乐宫问话,是冷嬷嬷接待的本官。”
冷嬷嬷小声行礼回道“是。”
吴照“本官问完话,大约一炷香后,见你拿着一个食盒出了喜乐宫,去了何处?”
冷嬷嬷一听,不禁浑身一颤!
就连玶妃都好奇地看向冷嬷嬷
吴照“很不巧,冷嬷嬷,你以为本官走了,其实,本官还在问询周边的侍卫。你拿着沉甸甸的食盒,本官觉得奇怪便上前跟了几步,不想,本官不仅闻到了鸡汤的香味,还闻到了一丝药香。当时,你要去往何处?”
“老奴老奴”
“本官一直纳闷,稠小公公究竟是如何获得大补之药,大补之食的?”吴照继续道,“直到本官见你拿着食盒出来,想必是要给稠小公公继续送药送食罢?”
冷嬷嬷面露难色,有种说不清的困惑她死死握着自己的双手,不知该如何辩解
玶妃见此,面露疑惑,一切安排得好好的,冷嬷嬷行事向来谨慎,为何事后还要拿着食盒出宫?
“贱奴!还不说实话!”皇帝等得没有耐心了,厉声喝道!
“啊!”冷嬷嬷扑通一声跪地道,“陛下恕罪!老奴并不认识稠小公公!那个食盒是给是给”见皇帝动怒,出于无奈,她只好实话实说道,“是给萃梨送去的。”
吴照“萃梨?!”
听到萃梨,一众人无不惊讶的!
就连皇帝也很讶异,他本以为那具残尸多半就是萃梨的尸身。
而最惊讶的要属玶妃!她幽幽然看向冷嬷嬷,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冷嬷嬷感觉无颜面对自己的主子,开始解释道“娘娘恕罪,是老奴嫉妒心太重,见不得您倚重萃梨,就就想惩治一下她不想萃梨她身子弱,经不起折腾,老奴怕受罚,只得先将萃梨藏在老奴卧房中食盒中的大补药膳都是给她的”
玶妃愣愣僵在原地,心下却是飞转!
萃梨应该死了才对!冷嬷嬷竟然没有杀死萃梨?!
然,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萃梨,而是那最后一根线!
从始至终,在陛下面前,她都只是为寻萃梨而来,如今东宫闹得鸡犬不宁,目的已经达到,只待切断最后一根线,如此,不仅功成,还可全身而退!
如此想着,她的视线往稠小公公的方向偷偷瞥了一下,等药力发挥,死无对证后,一切便妥了!
“”皇帝不禁蹙眉,他没想到吴照寻出来的线索竟如此不可靠,绕来绕去,却没能绕出萃梨这个小圈!
“将萃梨带来!”
宫廷侍卫得令后即刻前往冷嬷嬷的卧房,不多时就将昏迷的萃梨带到了东宫。
“回陛下,人还活着。”侍卫长确认过呼吸,回禀道。
皇帝看着呼吸均匀的萃梨,摆摆手让侍卫们退下,他在想,没有直接证据,玶妃不会承认,若此次让她逃脱,一定还会有下次!
奇锦看着这一切,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既然萃梨还活着,那断肢残尸又是谁?玶妃娘娘闹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仅如此,药人又是怎么清醒的?为何会从密室中出来?
皇帝看着昏迷的稠小公公,为了太子,他需要稠小公公痊愈并指认幕后主使,或是想着想着,他将目光放到了白衣药人身上
鉴于两人皆意识不清,他决定“将这两人收押,不管用何种办法,定要医治好他们!”
吴照见此,刚想行礼应承,不想那稠小公公热邪发作,咳出一大口血后,面色更加惨白!!
“快传太医院的人!一定要救活他!!”
“是!”吴照不敢耽搁,跟着前来运送稠小公公和药人的侍卫们一齐出了东宫!
一时间,随着人员尽数离去,前殿上越发安静,剩下皇帝、太子以及玶妃各自转着不同的心思
回到喜乐宫,玶妃屏退了众人,唤来冷嬷嬷好好质问了一番!
“萃梨为何还活着?!”
“娘娘恕罪!”冷嬷嬷赶紧跪地求饶道,“那日,老奴本想制造意外杀了萃梨,谁知她命大,硬是没能咽气”
“萃梨未死,东宫中的断肢,你又是从何而来?”玶妃面目狠厉,却不得不压低声音问道!
“那那是老奴从宫外买来的”冷嬷嬷有些怯懦道
“从宫外买来的?!”玶妃简直不敢相信!“你可知,将不吉之物带入宫闱是何等重罪?!杀了萃梨便可解决本宫的所有麻烦,为何你就不明白?!”
“娘娘放心!”冷嬷嬷焦急辩解道,“那些断臂残尸是藏在肉类中一齐悄悄运来的,没人知道”
“糊涂!”玶妃一声历喝,“从宫外到宫内,那些东西经过这么多关卡,你能确保无人怀疑?!一个小小宫女,你竟下不去杀手?!”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冷嬷嬷见主子十分生气,磕头求饶道,“老奴不敢了!老奴再也不敢了!往娘娘看在老奴服侍多年的份上,饶了老奴罢老奴也是替娘娘着想,不愿不愿喜乐宫沾染血腥啊”
“哼!”玶妃因为气难平,胸膛剧烈起伏着,“没想到你竟还给她送药送食?!”
“老奴老奴是怕,陛下若是深究,恐对娘娘不利所以”
“”玶妃陷入了沉默,她明白,正是因为今晚萃梨出现,她才能全身而退萃梨虽不可留,但暂且留着性命,说不定还有用处,“如今陛下已知萃梨还活着,近期不可动手,可也不能让萃梨醒来。你先呆着她,一旦醒来,立即通知本宫!”
“是”冷嬷嬷瑟瑟发抖,小心应声,庆幸主子的饶恕
东宫。
“殿下,药人被陛下带走,我们该怎么办?”白雪守在太子床边,担忧地小声问道。
兰雪看着太子一脸愁容,拦下弟弟道“殿下,陛下明察秋毫,又向来偏袒殿下,此事,我们只要好好说明,陛下定会理解的。夜已深,今晚先就寝罢。”
“兰雪”奇锦坐在床上,陷入自我怀疑中,“真的是我太心软了吗?”他不明白玶妃此举用意为何,若想构陷他杀人,应该做得再高明些才对。“玶妃屡次生事,上次还害得你中了毒以后呢,会不会害得白雪,害得陆七”
“殿下!”兰雪制止道,“上次是兰雪大意,殿下不要自责奴婢与白雪、陆七都会护好自己。”
奇锦依旧深深蹙眉,叹息道“我与铭弟从小失去母亲这种思念何其深,又何其苦我真的不愿锻弟也这般”
“殿下仁慈”兰雪安慰道,“希望玶妃娘娘能早日懂得殿下的苦心。”
东宫波折不断,在宫中已经引起不少注意。
太医院接到稠小公公后倾力相救,可惜,奈何大补药力太强,稠小公公不治身亡。
皇帝得知这个消息,十分不悦。
“白衣女子呢?”
“回陛下,白衣女子醒是醒了,但”吴照偷偷抬眸望了一眼皇帝,小心说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连自己是谁也说不出怕是”
听及此,皇帝的眸光越发暗沉起来,冷声决断道“如此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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