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真是孽缘,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你们”朱孟辛嘴角含血,眼神迷离,却还有劲自嘲。见对方移动目光看向自己完全被压在巨石下的双腿,他依旧笑道,“别费心了这块巨石就是我的归宿死前可以赎些罪也算不枉此生”说着,他使劲转动眼珠,看向不远处
言铭二人顺着目光看去,才发现有一批水军正在帮衬,将困于石块下的孩童一一救出
“王爷,王妃。”钟非补充道,“是这位壮士告知我们,那里还有孩童。地陵深处还有多处牢笼,老臣已经派人四下查探。”
言漠看着还有孩童幸存,内心有些激动,但依旧难解眉心之结,回想起先前种种,她回神问道“当日在船上相助于我的就是你?”
“没错是我”朱孟辛的声音越发微弱
朱望山被杀当日,朱孟辛落海后躲在了海水深处,海底视线不佳,他全凭感觉逃生。
后来,当他好不容易游出水面,发现自己距船约莫十几丈远!
待他奋力游过,上了船只的时候,才发现船上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随后,他漫无目的地行驶着那艘山匪船,直到被海盗围攻,本就是山匪的他自然见怪不怪,将船奉献出去后,他也成了海盗。
“我只知道怎么当贼寇”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继续自嘲道,“无以为继我便加入了海盗行列原本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可看着那些孩子,我竟也会于心不忍便暗中相助打探,没想到那日在小厮船上见到了你
几次交易下来,我发现背后有一个大买家就想查清楚到底是谁那日之后,我潜伏在黑市船岛上得知了那个大主顾就是吃人岛上的人
随后,船岛军与南焦水军开战又一路潜入登岛我只救得这批孩童”
奇铭听着,依旧怀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的话,何以为据?”
朱孟辛无力轻笑两声“哥哥去了,我才悔悟我这一生,坏事做尽早该死了咳咳!”说到这,他咳出两口血,眼眶越发红润,十分艰难地继续道,“我只想在临死前可以做点好事赎罪我曾伤害过太多孩子却还苟延残喘活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着,他用尽全部力气,一把抓上言漠的手腕!惊得奇铭眉目一紧,差点凝出剑气!
“!”言漠一手悄悄按住奇铭,认真看着朱孟辛
“我只求”朱孟辛乞求哽咽道,“我只求找出凶手,替我堂哥报仇!虽然堂哥在你们眼中不是好人,但我这条命是堂哥用命换来的他们口中的上主还有,你一直问我关于十年前的炸弹一事找到凶手就能找到线索!”
言漠与奇铭“!!!”
“杀死我哥的人戴着绿色蝴蝶面具我哥称他阁主十年前,也是此人帮忙将我从牢中救出我哥说,十年前内力炸弹之事关系到一个惊天大秘密”
“惊天大秘密”言漠一听,浑身紧绷,“什么秘密?!”
“我只求你找到凶手帮我报仇”
“朱孟辛?!”见对方眼中的光芒正在慢慢消失,言漠深蹙眉心,试图唤醒对方!“朱孟辛!!!”
陆九见此,上前试了试鼻息,继而对主子们摇摇头
言漠内心极为澎湃,因此呼吸急促!
当日刺杀朱望山的并非是墨玉,而是戴蝴蝶面具的阁主;
内力炸弹出现在黑市,同时与朱孟辛所说的“上主”有关;
阁主是谁?上主是谁?一切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言漠思索得认真,却遭人打断!
“启禀王爷、王妃、侯爷!”一水兵前来通报,“西面深处有一地牢,里面关着关着一个疯子!”
钟非一听,与王爷、王妃对视了一眼,便让人好生安葬朱孟辛,随后,他们三人跟着通报水兵一起前往西面地牢。
地陵内光线不足,水兵们拿着火把分散在通道上,当三人抵达地牢之时,见到的是一个脏兮兮、佝偻着后背的人。
那人听到动静,转过蓬头垢面,一双乌亮的眼睛在火光下熠熠生辉,说明他还是个活人。
言铭二人带着疑惑,小心翼翼接近,想看清此人是否疯癫。
“呼!!!”那人突然大叫一声,企图吓走他人!“哈哈哈哈~”吓完,他觉得好玩,开心狂笑!
言铭二人并未受到惊吓,只是顿了顿身形,继而对视一眼。
“你是谁?”言漠大胆上前,蹲身与对方齐平,问道,“为何在此?”
笑声截戛然而止,那人像是猛然惊醒般,紧张地四下张望!随后,他卑微地匍匐前进,对上来人的目光,小声问道“你们是谁?大门主呢?”
“大门主”言漠立马反应过来,“你是长生门的人?”
“回答我!”那人声音虽小,语气却紧张又尖利,眼神灼灼道,“大门主呢?!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言漠迟疑着,观察着对方,她发现对方浑身腌臜,双手握拳抵住铁栏栅,“想知道,就先告诉我你是谁。”
那人没有动也未回答,而是盯着言漠使劲瞧,继而深深蹙眉
奇铭见此,十分不悦,欲将言漠拉离地牢,却听
“你身上怎么有煞气?!”
言铭二人“!!!”
“这世上,我只见过大门主可以承载煞气而不受影响!你是谁?!”那人说着,歪着头更显疑惑,忽然!他像是醒悟般,露出一脸的惊骇,后退着磕头叩拜道,“属下叩见大门主!恭喜大门主练就阴阳大功!!”
“属下”言漠没有在意对方的错认,“你是芽征的属下?”
“你你不是大门主?”那人抬头看看,确实,就气质而言,对方与大门主相差甚远,“你,到底是谁”说着,他又徐徐匍匐靠近,思索着,“除了大门主,有可能承载煞气之人唯有”他越说,眼神越亮,“想来,十年已过如今,那女娃娃也该”他越发凑近观察着,感觉越看越像,“和你一般大了”
“!”言漠看到对方竟然湿润了眼眶,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局促,“你是”
“呜呜呜”那人忽然无声哭泣起来,像是见到了亲人似的,痛心疾首道,“总算有人来救我了没想到竟是你当年我为了瞻仰刻刹一眼,追着你们看来是追·对·了!”说着他吸吸鼻子,看向一旁的男子,使劲辨认,“难道,你是当年那个男娃娃”他一边问着,一边做着嗅东西的动作。
“!”奇铭忽然想起,十年前,曾有人递上一个小嗅瓶,说是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他望着对方上下看着,与言漠再次异口同声!
“你是汤勺子?”
“是唐·韶·子!”唐韶子含着泪,嘟嘴不满纠正道,模样有点辣眼,随后,他隐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啊啊啊!终于重见天日了!我等这一日呜呜整整等了十年啊啊啊啊你们怎么才来?!”
言铭二人莫名对视着这是什么孽缘?
一个时辰后,水军将整座岛翻了个底朝天,确实没有找到内力炸弹。
言漠将唐韶子带回了主舰,经过一番洗漱,唐韶子可算有了人样。
“嗯!好吃!”唐韶子用双手夹着鸡腿,使劲啃着!
“”言漠看着对方瘦骨嶙峋的模样,再看看那双奇怪的手,“你的手”
“啊~”唐韶子依旧啃着美味的鸡肉,说得含含糊糊,好似不甚在意,“大门主干的”
“芽征砍了你的手指?!”
“这都是多年前的事了”唐韶子啃鸡腿的速度终于因为情绪波动,有所减缓,“虽说我不曾直接害人性命,在长生门这么多年,也是助纣为虐,这点因果报应我还承受的住”语罢,他准备大快朵颐,以此掩盖内心的伤痛,却不想刚张口,就迎来冷冷一剑!!!
“此人未必可信。”立于言漠身侧的奇铭一抽软剑,抵上唐韶子的下颚,下放气势道,“以芽征的行事作风,不可能留你活口?说!你有什么目的?”
“诶诶诶我说男娃娃你不要这样我和长生门真的已经没有关系了!”唐韶子极为害怕,动都不敢动,见对方纹丝不动,气急败坏下,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哎呀,你要杀就杀罢!能重见天日,还饱餐一顿,总算不用做饿死鬼!你给个痛快!!”说完,他双眼一闭,伸长脖子等一刀断!
“芽征为何砍你手指?”言漠没有阻止奇铭,就此问道。
唐韶子睁眼盯着软剑,道“十年前,长生门内有人叛变,大门主命我带人围剿不想,我的木笛被偷,致使当时追击叛徒的长生门之人都被被紫雾侵蚀,失去理智,叛徒成功逃走大门主惩罚于我,便门主不杀我,是因为他还需要我给他制造各色奇特东西”
“没有十指你还怎么”
“他只需要我的想法,动手可以交给别人只是”说着,唐韶子很是焦躁,“有时你看别人怎么做都不对,就想自己亲手上!奈何我哎”语罢,他陷入深深的落寞中
言漠“芽征早看透你了,这是让你生不如死。”
“哎都是以前的事,早过去了”唐韶子说着,越发觉得委屈,乞求道,“我真的只是一个搞技术的,男娃娃你可以放下剑了吗?”见对方还是不动,他转思道,“再说,你留着我比杀了我有用!我了解芽征啊!”他自荐道,“我要投靠你们!我可以帮你们找到他!”说完,他觉得气氛怪怪的,就再次保证道,说得视死如归,正义凛然!
“我我向你们打包票!要是找不到芽征,我随你们处置!!”
言漠沉默一息后,平静道“芽征与苋疑皆已伏法。”
“什么?!”唐韶子不敢相信,刚才的视死如归瞬间瓦解!“嗯呜呜呜”鼻子一酸,眼眶一红,他抽泣得极为夸张,“那我岂不是呃!没用了!注定要呃!死于呃!男娃娃剑下啊呃!呜呜呜”
言漠看着极为嫌弃,用眼神示意奇铭放下剑,道“别哭了再哭,我就让你尝尝刻刹的滋味。”
唐韶子一听,拼命摇头,赶紧停止哭泣,只剩鼻子还在禁不住地一抽一抽
见对方安静后,言漠展开思索“十年前”
为何这些事情的时间点,都重合在十年前?其中有何联系?
“你说有人叛变长生门,此人是谁?又是何时叛变的?”
唐韶子擦擦眼泪,见没有威胁了,又开始享用起食物来,含糊道“叛徒名叫奉磬,本是二门主的下属,当时追捕我记得是十年前的夏季,就在我最后一次见刻刹,和你们分别后不久。”
“十年前的夏季”言漠思索着,死士袭击莫家庄之时,乃是秋季,“那人为何叛变?”
“嗯这我就不清楚了”唐韶子回忆道,“多半,是不堪大门主的欺压,逃出长生门好重获自由,还有我的木笛,大概也是他偷的!”
“有人捷足先登”言漠想起苋疑的遗言,“长生门的叛徒,刻煞武器前后时间点”
“”奇铭看着陷入沉思的言漠,眼神幽深,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随后,他将目光投向唐韶子,依旧透着审视
唐韶子没有发现来自男娃娃的犀利目光,不用回答各色问题,他已经全心全意扑在美食上,被关十年,味蕾早就干瘪,不管如何,先犒劳了再说!
就在此时,船只徐徐抵达海岸,国主亲自前来相迎。
钟非派了水兵提前通报,国主得知黑市船岛被灭,吃人岛已毁,还救得一批孩童,很是欣慰。
王宫,文舒殿。
齐运听闻海上发生的一切,什么都不管,冲到主厅就要确认大当家与王爷是否无恙!
“大当家——大当家!!”
当他冲进屋子见到脸色不佳的言漠与奇铭,一时没忍住,心疼得热泪盈眶
“这是这是怎么了大当家,你和王爷都经历了什么要是让厨婶见了,定要骂我”他带着哭腔喃喃道
“齐先生”
未等言漠上前安慰两句,岚伯首先拦着齐运道“王爷、王妃需要好好养身体,快把眼泪收回去”
“岚岚伯?你怎么会在这?”齐运一脸诧异地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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