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达到突袭的效果,还让披甲奴和步兵进行了一番掩饰。
可是明军与他们对战多年,说实话早就摸清楚了他们的作战套路。
之前因为心理劣势等原因,也确实找不出很好的办法加以克制,因此每当此时便多有骚乱,最终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全军崩溃。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左右两翼不像前军那样有刀盾兵严阵以待,冷热兵器综合运用,与冲上来贴近军阵的披甲奴、旗步兵、骑马射箭的骑兵鏖战。
只见炮营的后边很快有着一队又一队的士卒,有序地跑出来。
黄台吉远远地看见了之后,立刻嗤之以鼻。
因为这些士卒连一件像样的铠甲都没有,只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衣。
“防中有攻,攻中带守,局部连接整体,整体带动局部。”
其实重真更重视的仍是进攻,这个进攻是广义的,并非但指军事上面的进攻。
举个例子,让自身变得强大,保持一份进取的态势,也是一种进攻。
棉衣是为了保暖,火枪手的身子暖了,手就热了,手指头也灵活了。
准心、射速,也就可以保证了。
“咔嚓!咔嚓!咔嚓!……”
一阵拉动枪栓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很清爽。
资深或者年轻火枪手们的动作,也如苦训时那般干净利落——庞大的投入,不仅收获了成批量产的火器,更收获了一支训练有素的纯火器部队。
在辽东被生擒的鳌拜等旗悍卒,全都成了这支火器部队的活靶子。
心理障碍就是这样轻易被克服的,谁让传说里刀枪不入的通古斯野人,在看到同伴被火器射杀之后,面对森幽的枪口炮口,也如人类般大小便失禁呢?
鳌拜倒是过硬,就算被绑了个结结实实,也不改变大猩猩的傲然本色。
然后一梭子子弹下去,那只咆哮的金刚,也就成为了一个人心筛子。
漏洞百出!
现如今,前期所投入的一切人力、物力、财力,全都在这场战争里,收获了丰厚的回报。
第二排火枪手单膝跪地,射人先射马。
第三排火枪手双脚分开站立,把身体调整在一个座位稳定的状态,这群杀才仗着枪法高明,子弹是直接往马上的骑兵身上招呼的。
往往一颗子弹,就能命中一名骑兵。
女真骑兵们当然不会心甘情愿被当做移动的活靶子,除了内里的铁甲,外边的棉甲之外,还单手擎着一枚巨大的盾牌,护着面门。
就连他们的战马,也都有着大量的皮肉,被铁具保护了起来。
防御不可谓不严密了,奈何——明军的枪林弹雨实在是太过密集了。
枪栓,枪膛、子弹……弥补了火枪射速不足以克制骑兵的不足。
这份笼罩于火器之上的阴影,终将逐渐被打破。
最前排的火枪手们直接趴在地上。
但凡有人被射落下马,但凡这些被射落下马的人不甘心失败,强壮的身体甫一触地便弹跳起来,他们的子弹立刻就会招呼过去。
这群年轻而又阴险的家伙,干得就是补枪的勾当!
仅是火枪就已经够传说中的旗白甲骑兵喝一壶的了,更何况还有从头顶呼啸而来的炮弹!
不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打击,可是弹炮与子弹相结合,就彻底弥补了子弹不能转弯这个劣势。
单就功用而言,火器已与弩箭毫无区别!
威力和杀伤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子弹密集地击打在奋勇冲锋的建奴骑兵身上,实心炮弹以一种奇异的节奏落在他们的前冲的道路上,每一名炮手都卯足了劲儿调整射击的角度。
战场之上喊杀震天,枪炮齐鸣。可是齿轮相互咬合、分离,所发出的声音,仍清晰地传入火器营的每一名士卒耳中,那声音清脆美妙。
远远看见极精锐的旗骑兵,前仆后继地跌倒在湿润的土地上,黄台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并非隶属于他的精骑,但他们都是最为英勇的女真巴图鲁。
一代天聪汗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因此他痛苦的闭眼就像眨了一次眼。
“明军的元帅在英明?会料到本汗会令白甲骑兵打前阵,充作炮灰么?”
想起自己的残忍,黄台吉不无得意。这份残忍表现在他揉捏旗力量之上,撮合女真汉家及其余各族之上,还有诱降尚可喜等汉家将领、官员之上。
堪称,无所不用其极!
各五百名最为精锐的骑兵,在这混乱的战场之中,已然就位。
这是黄台吉亲自精挑细选出来的,有最英勇的巴图鲁,最精锐的白甲兵,最野蛮的通古斯野人,最残忍的野人女真里的野人女真。
原先,这些骑兵全都夹杂在各色兵种之中。
如今,他们于不知不觉间就位,无声无息地发起了冲锋,目标——左右两翼。
重真在两翼布置着的力量确乎是较为薄弱的,一是因为他充分相信精进后的大明火器之威力,二是以此吸引把更多的兵力投入进来,减轻正面的压力。
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大明确实没有这个世间打造如此多的坚盾!
重真始终坚信,盾不如矛,守不如攻!
城下中军里的重真,不可能站得比袁十三还要高,否则便露馅了。
建奴的骑射之术确实神乎其神,哪怕是全身罩在铁甲里,他也不屑于冒险。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奴酋谨慎一生只冒了一次险,落得宁远城下被炮轰。
黄台吉机关算尽行险一搏绕道入关,就像一个赌徒进行着一场豪赌。
此战,不是大明涅槃失败,便是后金梭哈失误。
重真没有发现这些三五成群的骑兵,已在极近的距离之内,完成了迅速的集结,他们坚韧的弓已弯曲了起来,弓弦紧绷。
手指一松,便如霹雳弦惊。
战马化作的卢,踩在湿润的泥地里哒哒作响,突袭的角度极为刁钻。
周遇吉、彭簪蓦然察觉到危险之时,为时已有些过晚。
但他们没有慌乱地下令调整大炮的射击调度、方位,火枪兵们也依然有条不紊地往着正面之地倾泻弹药,誓不让增加了兵力的白甲兵突袭过来。
就结果而言,突袭过来的骑兵有多么精锐,对战局的影响不是很大。
关键是决不能让他们拉近距离,哪怕是一箭之地都不行!
重真就是要让这一箭之地形同天堑,令建奴无可逾越。
可是,那千多名比白甲骑兵还要精锐的杂牌骑兵,险些就成功了。
好在,城头有一“大帅”始终都在密切地注视着战场,尤其是微妙的变化。
他对于建奴的了解,超过任何一个明军将帅。
他的名字,叫作孙承宗。
这段时间更是不眠不休,把所有新式武器的功能都摸得透透的。
那孜孜以求的态度,令重真认为如果给他一个新娘子,定也会摸得透透的。
最难能可贵的是,看到任何一样新式武器,孙承宗立刻就能想到最适合放在哪里,用以克制建奴以任何兵种发动的任何形式的冲击。
城头除了射程最远的红夷大炮,也布置着迫击炮。
并且这些迫击炮所用的并非实心弹,而是开花弹!
重真的想法是以这种足够令人生畏的武器,击打在黄台吉最为傲娇的自尊心上,孙承宗自告奋勇“老夫愿效犬马之劳!”
于是重真大手一挥,就把这些武器全都拨给了这个老者。
对此,没有人表示不服,就连发明了它们的孙元化也不例外,还很高兴。
那种心情,就像给自己的孩子,找了一个最好的老师。
孙承宗就像一个极其优秀的导师那样,根据所有学生的特点,将每一名学生的功用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开花弹选择在这个时刻面向世人展现其威力,一方面是其顺势爆发威力对建奴骑兵造成了极大程度的杀伤,更重要的是对所有建奴所造成的心理压力。
那恐怖的气浪将近处战士的铠甲衣摆,都刮得猎猎作响。
许多正在冲锋的建奴骑兵,尽管离得较远而受到气浪的波及很少。
但是,那恐怖的炸响声音,还有那远远便铺面而来的热浪,让这些从小就生存在马背上的精锐铁骑,虎躯一震便从马背之上跌落下来。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他们,生生从马背上将之掰下来那样。
就连极远处的黄台吉都差点儿跌落下马,勉力维持住越加虚胖的身体之后,没有如其奴酋父亲那样愤怒咆哮,而是咬着牙齿道“攻!继续进攻!”
反观明军两翼的士卒,虽也离得不远,但是早就在训练之时习惯了。
习惯了火器的人,就不会对之有那么多无知的畏惧。
只会以最为简单的姿势,有效地保护自己。
在那间隙,则抓紧时间继续开腔开炮,以克敌制胜。城头的迫击炮兵唯有等到一排炮弹点面开花之后,才得以匆匆一瞥收获了多少斩获。
因为这些由虎蹲炮改良而来的迫击炮射速实在是过快、过猛,每放入一枚炮弹,他们就必须捂住耳朵,蜷缩起身子瑟缩在角落里。
若是哪个憨憨睁大嘴巴一直盯着看,那么很抱歉,他们的耳膜都有可能报巨大的轰鸣而震碎,从而变成只能从人的口型辨别口型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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