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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的早晨永远是练功最好的时辰,此刻闻人颜刚刚收了剑,准备回去冲洗一下便去大殿中做早课。回身的时候,茵茵绿草都成为少年的陪衬,无论如何恣意的生长都比不过少年的青春灵动。
“师弟,师父找你。”缓步而来的高景行很是稳重,自打大师兄被赶下山去,他便成了辅助掌门的角色,平日虽有长老们帮着打点,不过一听说事情是交给高景行的,长老们也学会偷懒了,有景行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师哥,你今日不去各处巡视吗?怎么还有心思,一早去见了我爹?”把剑攥在手中,自然地取了石桌上放置的帕子,悠闲的坐在凳子上,没有急匆匆的过去,反而取了已经晾到五分的茶饮上一杯,茶味清新甘醇,安吉白茶果真是最顺口的。
“师父找你,自然是有急事,你去了便知道。师父并非严父,你也不好太过轻松,眼下虽然不到弱冠之年,稳重固然好,只是偶尔也要想着紧迫起来。”
“从大师哥走后,你就变了,从前可没有这样规劝我的时候。身上冷了还可以喝杯酒暖暖,可心若是凉了,怕是无人能够温暖了。”
“师弟说我也就罢了,又何必带上自己?师父未曾废除师兄的武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是换做是我,重压之下,也未必会做的这么仁慈。师兄的性子,本也不是在太清宫中憋屈的人,如今能够笑傲江湖也是一桩美事,师弟无须担忧,还是赶紧去见师父吧。”
闻人颜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么劝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劝得了别人,劝不了自己罢了,大师兄从来都似是一缕不羁的清风,没有人抓得住,也没有人可以错过,他离开之后,整个太清宫都变得死气沉沉了。“爹能有什么事儿?不是今日要讲道,便是明日要闭关,太清宫不过这些琐事,又何必我亲自去照料。”
“这里终是闻人氏的地方。”
“若为为掌教,师哥自然是精心长老,有师哥为我精心谋划,这些事情又何必熟悉呢?”话虽然这么说,少年还是放下了茶杯,把自己手中的剑递过去,太清宫的大殿,是不可带着剑进去的。“烦劳师哥找个人帮我捎回去,我去去就来,早课还等着聆听师哥的教诲呢。”
“快去吧。”高景行只是淡淡一笑,目光恬淡,接过闻人颜递过来的剑,在晨光的沐浴下竟像是泛起了光晕,神圣而虔诚,谦和而博爱。
闻人颜一路稳稳的走过台阶,他的步伐灵动而飘逸,俊朗的容颜已经让太清宫中的师妹丢了魂儿,面对着一双双痴痴爱慕的眸子,他的选择永远是依然故我,他可以善待每一个人,因为那些人从未走进过他的内心深处。
“见过掌教。”大殿还有别的长老在,闻人颜谨记着规矩,什么时候是可以叫爹的,什么时候要维护掌教的权威,这些东西他错过一两次就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掌教,贫道告辞了。”
闻人源点点头,由着精心长老下去,他要说的是关于太清宫未来的家事,现在有旁人在场,也不怎么方便。“颜儿坐吧,爹今日找你过来,是要跟你商议一件事情,咱们跟叶家的婚事你也是知道的,却不知道是如何打算的。”
“叶家小姐红颜薄命,不是已经没了吗?此事为何现在又被拿出来说?”
“她是不在了,不过还有个妹妹,叶家祖上就与咱们交好,说是世交也无不可,只是我很奇怪,为何我三番两次的去信,叶家的回信却都是避重就轻的,从未提到过这个女儿。我私下也找人打听了,说是并未订过亲事,这便更加奇怪了,那位二小姐已经到了及笄之年,为何现在还不曾议婚呢?”
见大殿中除了一直疼爱自己的祥叔之外,没有旁人,便直接问道:“爹是如何打算的?”
“你亲自带上礼物去叶家看看,若是他们二老没有这样的心思,早些回来咱们另作打算就是了,若是有,你也好去认个门,权当是拜访一下世伯,没人会说什么的。今日的早课就不必去了,我已经让人备好了礼物,你即刻启程吧。”
“是,儿子知道了。”
闻人颜从未反驳过父亲的意思,从小到大他都尽力去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无论在两位师兄面前如何的洒脱率性,可只要是闻人源吩咐的,一定会一丝不苟的完成。从大殿中退出来,他也很是想不明白,叶家有什么理由拒绝闻人家,本就是世交,闻人氏又是三大世家之一,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虽然他自己没有感到什么优越感,不过别人艳羡的目光已经让他麻木了,突然出现一个叶家,倒是神奇的很。
“少爷”,一路跟着闻人颜,祥叔有些担心,少爷独自一人出远门这是头一次,办的又是一件大事,实在不能不让人忧心,“掌教不会强迫少爷的,若是那位小姐无德无才又生的不好,依照叶家的作风,也不会想着耽误少爷的。三番两次的回避,总有他们的理由,这位小姐定是让叶老爷觉得拿不出手了。”
闻人颜自然知道祥叔是最疼自己的人,从前多少事,都是祥叔帮着他拿主意,现在最放不下他的也是祥叔啊。“祥叔有什么不放心的,横竖边峰他们还跟我一起去呢,怎么算是一个人?边峰可是祥叔的亲儿子,您还不放心他吗?”
“便是有他在,我才不放心啊!他的确是个能能打的,却也是个闯祸的,那烈火的性子,有几个人能够压得住他?就算他平日最佩服你,这一路也是要给你添不少麻烦的。我已经不指望他帮忙,只要不帮倒忙就好。”
“祥叔真是说笑了。”
回去收拾了行李,拿好了东西,终于跟一群人下山往叶家的方向去。褪去了玄色道袍,换做了寻常人家的打扮,淡紫色的衣裳透露着他高贵的身份,在加上不俗的长相,这一路得到的青睐可不少,他礼貌的回应更是让少女们破碎的芳心一点点粘回去,明明已经被拒绝,竟然还翘首期待着下次的不期而遇。
“少爷这次去拿了这么多的好东西,不像是去拜访的,倒像是去求亲的。”
“你倒是聪明。”总角之交,闻人颜无法开口去欺骗边峰,叶家是个什么情况,没人知道,若是不亲自过去看看,爹怕是也不会放心的。他那样的人最重承诺,当初叶家大小姐不幸殒命之后,他就已经说了,若叶家还能有个女儿,婚约定是有效的。
“这么说是真的了?若是被这些女的知道,怕是少不了寻死觅活的了,少爷这一路锁魂功练得不错,明明自己矜持的很,却能够把那些女人的魂都给勾走。从前我听他们说司马相如弹琴就能把卓文君给钓到手,还以为历史是个骗子,没想到司马相如到了少爷这里,就成了死马了,少爷才是个真有本事的人!”
“好了,你在意她们倒是比在意我更多,咱们也走了好几日了,我看这地图,差不多三日之后就可以到了,还是早点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那感情好!”边峰喜滋滋的往前面的客栈走,小二殷勤的迎上来,还让人把马给牵到一旁喂饲料,只听得边峰喊了一声,“我的钱呢?少爷,我的钱没了!”
小二的脸色当即变得不好看,冷冰冰的眼刀射向两个人,连下人牵马的动作都停下来,“哟,两位客官,小店可不招待吃白饭的人。”
“你说的什么话,就看看我们的衣裳,我们的马,也不会是个白吃白喝的人!”边峰是个急性子,一看到小二那副样子,就恨得牙根痒痒,真是个势利眼,果真离了太清宫就没有什么好人,自己的钱袋一贯看的仔细,绝不会丢了,定是被人偷了,实在是过分!
“你们这些东西哪里来的,我又怎么知道呢?穿的是人模狗样的,谁知道里面存的是什么心思?走走走,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闻人颜也带了不少的银子,他们分散放着就是担心会出现今日的情况,此刻小二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赶人,他自己也觉得辩解没有什么用,不如趁着天色尚早,去到别家客栈投宿也好。
“哼,穿的好又怎样!”后面的尾音昭示着有人还在做鬼脸。
听到了奇特的声音,闻人颜准备离开的步子突然就停下来,若是他猜的没错,这个声音应该是属于偷走边峰钱袋的人,边峰的武功不低,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他的东西,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可这声音分明是个女孩子,对方盯上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分明随行的物品中,只有钱袋是贴身的,她若是想要拿走别的应该会更加容易,可她没有,这是否可以说是盗亦有道呢?
闻人颜回头瞅了瞅空无一人的房顶,明明声音是从那里发出来,一转眼就不见了,这个女子的轻功还真是了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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